第57章
丁文書的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 發出清脆的聲響,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着顯懷的孕肚,然後不怒反笑道:“替身?送人?”
江淮闵總算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現在真想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大耳刮子。
“老婆, 你聽我解釋。”
丁文書點點頭, “你解釋, 我聽着。”
可實際上, 江淮闵并沒有組織好語言。
他能大學時代表學校參加辯論賽的時候能将對手說得無地自容無話可說,大學畢業答辯的時候, 能在老師面前侃侃而談, 順利通過, 後來成立星光工作室,去參與競标的時候說的話能讓甲方心服口服, 如此能言善辯的他, 在這個時候就這麽宕機了。
醞釀了好一會兒, 江淮闵才開口解釋道:“你也知道,當時我對你的态度很不好, 經常口不擇言,其實當初跟張英喆說那句話的時候, 我就已經後悔了,而且你這麽好, 我怎麽舍得放你走。”又說:“等我把錢都還給張英喆後, 從此跟他一刀兩斷。”
聽到這兒,丁文書站了起來, 對江淮闵說道:“你跟我來。”
話音一落,丁文書便朝着門口走去。
江淮闵抿着嘴唇,臉色并不好看, 雖然丁文書看上去面無波瀾,可他知道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李管家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地從書房出來,前者面無表情,後者一臉惆悵,剛想問發生了什麽事,李管家就看到江淮闵朝他搖了搖頭。
難不成這對夫夫又吵架了?
可不能啊,畢竟家裏才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丁文書在看到網上的那些報道應該很心疼江淮闵才對,可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感覺又不像這麽回事。
可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個管家,他并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務事啊。
不稍片刻的功夫,江淮闵随着丁文書來到了卧室。
從頭到尾丁文書都沒有看江淮闵一眼,來到卧室就徑直地走到保險箱前,然後蹲下去輸入一串熟悉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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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能承受爆炸火燒抗震的保險箱,裏面并沒有什麽金條巨款,只是放了幾本證書和卡片。
證書是丁文書和江淮闵結婚證,房産證和戶口本以及學士學位證書,卡片是當初兩人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江淮闵被他的銀行卡以及幾張信用卡。
站在一旁的江淮闵看到了那兩本結婚證,趁着丁文書沒注意的時候便快速地取了出來然後撕碎了。
反應過來的丁文書看着江淮闵手裏被分解成碎片的結婚證,然後小聲地呵斥道:“你瘋了麽?”
江淮闵将成為廢紙的結婚證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說:“我沒瘋,沒有了結婚證,你就沒辦法跟我離婚了,我也不會去補辦結婚證的。”打死都不去。
丁文書笑道:“無所謂,根據婚姻法,只要我們分居兩年,我就可以向法院起訴離婚。”
一聽到丁文書說要跟自己分居兩年,江淮闵心裏開始着急了,“我不同意分居。”
丁文書說:“同不同意由不得你說的算。”然後拿着之前江淮闵存放在他這兒的銀行卡和信用卡以及江淮闵的身份證強行塞進江淮闵的衣兜裏,又說:“你之前不是很想拿回這些東西麽?我現在全都還給你。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愛買什麽就買什麽,我以後不管你了。”
江淮闵将衣兜裏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拿出來,想要還給丁文書,卻被丁文書避開了。
“大可不必這樣,這些本來就是你的。”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以前不管江淮闵怎麽鬧怎麽折騰,他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他知道江淮闵不是故意的,哪怕當初江淮闵跟他說離婚,他都能做到無動于衷,頂多只是冷嘲熱諷男人幾句,就算說他是替身,他也能夠忍受。
總之失憶後的江淮闵不管怎麽跟他鬧怎麽跟他折騰,他都OK,但這次知道江淮闵曾經對一個他不待見的人說,玩膩了要将他送人,丁文書做不到像之前那麽鎮定了。
而江淮闵這次也是真的怕了,他寧願丁文書跟他大鬧一場,哪怕讓他收拾東西睡客房或者讓他去住酒店都無所謂,而不像現在這樣,将他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都還給他。
以前做夢都想從丁文書那裏拿回來的東西,此刻就如同燙手山芋一樣,不能扔掉而丁文書又不肯收下。
“你問張英喆結了多少錢。”丁文書問道。
江淮闵明知故問道:“我說實話的話,你會生氣麽?”
丁文書反問江淮闵:“你覺得我會生氣麽?”
江·慫慫·淮闵:“那我不說了,我怕你生氣。”
丁文書被氣笑了,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生氣麽?”
剛剛他看了那本房産證,是一棟獨棟別墅,在他們這座城市,又在寸土寸金的內環裏沒有五千萬是絕對買不下來的,但具體多少錢,丁文書從未去了解過,因為沒有這個需求。
當然,丁文書也沒想到江淮闵會送這麽貴重的禮物給他,說實話,如果不是兩人的感情升溫了,別說是張英喆,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這是不是江淮闵送給他的分手禮物。
剛剛是氣昏了頭,所以現在想到江淮闵的種種行為,丁文書是既生氣又覺得好笑,即便如此,他還是暫時沒辦原諒江淮闵曾經的口不擇言。
丁文書性格要強,也愛面子,又想到曾經江淮闵對張英喆說過跟他只是玩玩,玩膩了就送人的話,火氣頓時又上來了。
許是因為孕激素的影響,他的情緒會因為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時好時壞,就如同上一秒還在心疼江淮闵年少時的遭遇,現在又因為江淮闵說過的話而生氣。
但生氣歸生氣,丁文書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因為當初江淮闵說過的那句話而鬧離婚的,看着眼前被男人撕毀的結婚證,氣不過的丁文書直接抓起江淮闵的手,朝着男人的手背一口咬了下去。
只聽到江淮闵倒抽了一口氣,但丁文書卻沒有松口的意思,又加重了幾分咬力。
江淮闵被咬得特別疼,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肉要被丁文書咬下來的時候,他的青年松口了。
丁文書看着自己的傑作,頓時心疼,氣呼呼地罵道:“你不會叫我松嘴麽?”
江淮闵笑着說:“不會,只要你能消氣就行。”
“這個想都別想。”
江淮闵又問:“那能不離婚麽?當然也不要分居,只要你能答應我這兩個條件,你想怎麽樣對我都行。”
丁文書說:“收拾你的東西滾到客房去睡,我今天晚上不想再看到你的臉。”
知道丁文書暫時不會跟自己離婚和分居,江淮闵松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得寸進尺地問道:“別了吧,萬一你晚上做噩夢沒人陪。”
“做噩夢而已,我怕什麽。你要是不去,那我自己去。”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對話,江淮闵想到當初自己也說過同樣的話,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江淮闵連忙安撫道:“我這就滾去卧室睡,我把我的枕頭留在這裏,你要是睡不着就抱着我的枕頭睡。”
丁文書:“滾。”
于是江淮闵真的滾了。
丁文書看着被關上的卧室門,氣又不打一處來,然後操起江淮闵的枕頭往門背砸去。
站在門外還沒離開的江淮闵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擡起自己的手,看着有點浸血的牙印,然後在被丁文書咬過的地方吻了一下。
這就算間接接吻了吧。
江淮闵很後悔沒有珍惜能夠和丁文書親密的時光。
人家都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可惜他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趕出卧室了。
卧室裏的丁文書走到門口踢了門背一腳,小聲地說:“讓你滾你還真的滾,也不知道争取一下,萬一我心軟了呢。”
說完,便将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抱在懷中。
就在這時,丁文書聽到了敲門聲。
原來江淮闵還在外面。
但丁文書似乎不記得剛才說過的話了,也不給男人開門,過了好一會兒敲門聲才停下來。
又過了,丁文書才将門打開,發現江淮闵竟然還站在門口:“你怎麽沒走?”
江淮闵吞吞吐吐地說:“我沒走是想告訴你,我問張英喆結了六千萬,都用來買別墅了。”
丁文書問:“你敲門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的?”
江淮闵猶豫了幾秒,然後點點頭:“嗯,你看我都說實話了,你能不能讓我進……”
“去”字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丁文書“砰”的一聲,用力的關上了門。
看着眼前突然關上的門,江淮闵心道還好剛才沒往前跨,不然他的鼻子都不能要了。
而江淮闵的鼻尖跟門的差距不足一厘米。
江淮闵往後退了一步,看來想要讓老婆消氣,還要多費心思和功夫啊。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江淮闵轉身往樓下走去。
李管家在忐忑不安地等着結果,看到江淮闵下樓了,便問道:“先生,您怎麽又惹丁先生生氣了?他之前下樓的時候我還看到他是紅着眼睛的。”一看就知道當時丁文書哭過。
江淮闵說:“都是以前埋下的禍根。”所以不提也罷,提了也是傷心事。
聽江淮闵這麽說,李管家也不敢繼續追問了,畢竟當初江淮闵是怎麽作死的他都看在眼裏。
“那你可要好好把人哄好,現在丁先生還懷着肚子呢,而且最好不要把吵架留到過夜。”
道理他都懂,可他現在連卧室都進不去啊,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