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銷魂一番
王傾君悄然出了涼亭,沿原路回去,只禦花園極大,不知為何,三轉兩轉的,居然就尋不到原先那個賞花亭,也不見半個人影,沒奈何只得四處瞧了瞧,想尋個地方坐着,好等葡萄帶人來尋自己。一時覺着腳底微痛,似有沙石進了鞋子,便藏身到一株花叢下,蹲□子脫了鞋子甩了甩,還沒套上鞋子,便聽得有腳步聲朝這邊過來了,忙在花叢縫隙間張望一下,這一望,不由呆住了。
走在前面,身姿挺撥,眉如竹葉,顧盼生輝的,不是準驸馬陳文安是誰?跟在陳文安身後的,卻是在龍床前撕破她衣裳的一位內侍。
“費公公,皇上這兩日病情如何?”陳文安和內侍在花叢不遠處站定,背着對王傾君,這才開始說話。
費公公恭謹地應道:“自那日王貴人侍寝成功後,皇上龍顏大悅,當晚睡得好些,這兩天精神勁兒像是好多了。”
陳文安背了雙手,眼睛四處一轉,确認無人,嘴裏道:“現下是誰個負責診脈開藥?”
“皇上之前不服太醫開的藥,只吃清塵子給的補心丸,這兩天因遍尋清塵子不見,只得密召了伍太醫診脈,醫案藥方等,只有曾公公見過。”費公公說着,眼見陳文安蹙起眉尖,似是不滿他的情報,忙又補充道:“但昨兒個,奴才見伍太醫診完脈退出去時,神色雖如常,提着藥箱的手卻微微發顫。”
陳文安右手輕擊一下左掌,發出“啪”的輕響,這才展了眉尖道:“伍太醫出了名的穩重,喜怒不形于色,他既然手指發顫,想來……”
費公公咽咽口水,小聲道:“奴才聽得說,久病之人精神勁兒突然好了,反倒不妙,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陳文安臉色一變,牢牢看定費公公,半晌道:“此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費公公也不避陳文安的眼神,應道:“是聽一位曾服侍過先帝爺的內侍所說。”
陳文安迅速判斷形勢,皇帝日子不久了,偏生不立诏書,一旦駕崩,皇子争位的話,誰個拳頭大便能争贏。唐天致身為長子,在朝中有聲望,且手頭有一支親兵,宮內又有孫淑妃作內應,形勢極有利。自家叔父雖是護國大将軍,又領着兵鎮守京城,無奈姓陳,一旦用兵擁立唐天佑,一個不當,有謀反的嫌疑,總不如唐天致用親兵名正言順。
費公公話已點明,便道:“驸馬爺,奴才出來一些時候了,怕人懷疑,還得趕回去,先告退了。”
陳文安點點頭,目送費公公走遠了,在花叢前踱了一個圈子,自語道:“須得趕在皇上駕崩之前除掉唐天致。唐天致一死,皇上為了大局,必不會細查,只會迅速立儲以定人心,到時三殿下自能名正言順的繼位。”
王傾君蹲得腳都麻了,卻一動也不敢動,待聽得陳文安的自語,更是不敢動彈。
陳文安又沉思一下,這才走了。
王傾君再顧不得地下全是泥,一屁股坐到地下,揉着發麻的膝蓋,慢慢套上鞋子,又等了一會,确信陳文安沒有殺回來,這才站起來,鑽出花叢,不想一擡頭,就對上一對亮閃閃的眼睛。
且說葡萄和幾位宮婢玩耍一會,度着時間差不多,便撇下宮婢,回頭尋找王傾君,只是禦花園花多眼亂,王傾君既然不在賞花亭,憑她一個初進的宮的丫頭,想到尋到自家主了,哪兒是容易的事?她正發慌,莫嬷嬷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笑吟吟道:“走罷,找咱們主子去!”
“嬷嬷知道主子在哪兒?”
聽得葡萄詢問,莫嬷嬷一笑,側頭道:“咱們家主子啊,自然是在冷香閣了。”
見葡萄有些不解,莫嬷嬷解釋道:“你是主子帶進宮的,只要你出現在冷香閣外,那些人更加确信主子就在閣內,到時想必有一場好戲瞧。”
葡萄似明白非明白的點點頭,但還是擔心王傾君,小聲道:“只要走過一次的路,我總會記得。主子就不同,主子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條直通通的路,她走三次還能走錯。就怕這會兒迷了路。”
“呃!”莫嬷嬷不由愣住了,小聲道:“你不是說,主子一心想當女将軍麽?分不清東南西北,破點小皮還眼淚汪汪,這樣怎麽當女将軍?”
葡萄有些郝然,紅着臉道:“所以我一直認為,主子該早點嫁掉,相夫教子。只是沒想到現在……”
莫嬷嬷搖搖頭,隔一會道:“先往冷香閣罷,回頭再找主子。”
葡萄想及王傾君一向機警,料來不會出事,便點點頭,随莫嬷嬷前往冷香閣。
一路前行,莫嬷嬷聽得葡萄問說這處是何處,哪處叫什麽亭,便一一回答,笑道:“不要說你,就是我,先頭也曾在禦花園迷過路呢!”
才到冷香閣門外,不遠處就有人擡着一張步辇走來,步辇上坐着一位中年貴婦。莫嬷嬷一見,便拉了葡萄垂手立着,一邊悄聲道:“這是簡太妃。”
簡太妃育有一位公主,封號尋香。尋香公主十六歲時,便被先帝送到蠻族和親。為了這個,先帝對她多有歉疚,極為優待。至當今皇帝登位,太後病亡,她在宮中的地位,便有些超然。現下皇帝病重,皇後出宮,宮中自然以她為尊了。
簡太妃身邊的大宮女眼尖,已瞧見冷香閣外有人垂手立着,似在把風,一時上前道:“你們是哪一殿的人,怎會在此?”
莫嬷嬷忙答道:“我們是玉階殿的人,是服侍王貴人的。早起常貴人和李貴人邀請我們主子來禦花園游玩,一時不見了主子,又有人告知,說主子來了冷香閣,我們便尋了過來,還未及進去,就見太妃的步辇到了,因候在這兒。”
宮婢聽得莫嬷嬷的話有條有理,便點點頭,轉頭向簡太妃禀報了。
簡太妃怔一怔,一大早的,便有宮婢來說,當年尋不見的一幅畫,原來是挂在冷香閣內。她想着那幅畫是尋香公主當年所繪,想也不想,忙忙就令人備步辇,匆匆往冷香閣這邊來了。現下聽着這嬷嬷的話,似乎是有人要引自己往這邊來的。
簡太妃正尋思,卻聽得一片腳步聲,一隊宮婢擁着千金公主的步辇到了,千金公主下了步辇,嬌俏的上前行個禮道:“見過太妃娘娘。”
簡太妃因千金公主相貌有幾分像尋香公主,一向偏愛千金公主,一見她來了,便下了步辇,拉起道:“大熱天的,跑來跑去作什麽?”
千金公主笑道:“聽說大皇兄進宮來了,便來見見。”
“哦,你大皇兄在閣內?”簡太妃一聽,心知不尋常,只是既然來了,當然要進去,便攜了千金公主的手道:“既這樣,進閣瞧瞧罷!”
這會兒,王傾君正呆在當地,喃喃道:“也太狡猾了。”
陳文安似笑非笑道:“宮裏是什麽地方,怎能不處處謹慎?”
王傾君喟嘆一聲,擡眼道:“你待如何?”
陳文安也嘆息了,道:“按道理,你這會該在冷香閣和大殿下幽會,然後簡太妃和公主進去捉`奸,即時安大殿下一個淫`亂宮闱之罪,至于你,當然是當場打死,使之死無對證。沒想到你居然在這兒偷聽我和費公公說話。我們失算啊!”
照陳皇後之計,只要唐天致“淫`亂宮闕”,宮內衆人便能拿住他,先行軟禁,然後上報皇帝。皇帝聽聞新寵的王貴人和唐天致淫`亂,再如何也不能平心靜氣,只要他一怒,唐天致必不能活着走出皇宮。就算他不怒,也有的是法子使唐天致不能活着走出皇宮。
“我命不該絕。”王傾君聽得陳文安的話,心頭暗驚,若不是莫嬷嬷提醒,若不是唐天致無意于什麽幽會擄芳心的戲碼,那麽這會,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陳文安聽得王傾君的話,深深看她一眼,略頓一頓,方才道:“給我一個可以不殺你的理由。”
“我現下死了,你們一點兒好處也沒有。我不死,或者還能在以後為你們發揮某種好處。”王傾君瞥見陳文安眼中的殺意,背上汗毛豎起,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連費公公也是你們的人,我不會傻到去投靠大殿下的。”
陳文安漸漸斂了殺意,轉開頭道:“把你和大殿下見面後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一一說來。”
王傾君知道不能隐瞞,便一一說了,最後把唐天致交給她的玉魚子放在陳文安手心。
陳文安拎起玉魚子看了看,收進懷中,突然伸足勾在王傾君腿彎,待她一屈腿,已是閃電般攔腰一抱,進了花叢內。
王傾君待要反抗,想起什麽,又放下雙手。只上回生死關頭,求生本能之下,不得已做出那等瘋狂之事,事後連回想也不敢再回想,這會突然被陳文安抱住放到花叢內,心知将會發生什麽,究竟無法配合,只僵着身子。
陳文安把王傾君放到地下,在花叢縫隙間朝外一看,發現此處确實隐蔽,便有些滿意,輕輕問道:“還痛嗎?”說着話,手指輕劃到王傾君的大腿圍。
王傾君突然羞惱,別轉了頭不回答。
陳文安俯耳道:“上回在龍床上,你強要了我,至今想來,自是銷魂。這回在花叢中,我強要你,也讓你銷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