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十年代小鎮(7)
黑河騎着摩托帶着何無前往警局報警。
這次不用何無抓着後座上的鐵欄拉開距離了,黑河的屁股都快坐到發動機上了,他生怕何無的血跡沾染到自己,車速飙得飛起。
從表面看這是一個飙車的潮流酷guy,可只有何無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麽煎熬!
何無感覺有些好笑。
到了警局,又是老熟人穆警官抱着泡面接待了二人。
何無目光灼灼地看着穆警官手中的泡面,穆警官略微不自在,最終心領神會地給她泡了一碗。
穆警官慈愛的目光看着她:“可憐的孩子,飯都沒吃就去腥紅河蹲着了?”
何無義憤填膺:“為人民服務,為小鎮除惡,為舍友報仇。”
三句話讓穆警官為她奉上最豪華的泡面,并且讓一個盡忠職守的老刑警産生了羞愧感:“明晚,我跟你一起去蹲腥紅河!”
其他刑警帶隊去腥紅河找劉繁繁的屍體,穆警官則留下來給二人錄口供。
何無最終對穆警官提出了那兩個問題:為什麽兇手可以順利帶走劉繁繁?張小喜又去了哪裏?
穆警官對劉繁繁的的行程進行了深思。
卻無法理解何無提到的張小喜:“你說的這個張小喜是誰?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為什麽沒有人前來報案?她長什麽樣,什麽時候失蹤的?”
何無覺得,他們有必要再去一次國棉二廠。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國棉二廠。
穆警官出示了警官證,一大早就帶走了還在工位上的方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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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玲玲看到何無他們松了一口氣:“能偷懶兩個小時也是好的,天天重複同樣的工作,我都快成為機器了!”
因為是獨自出警,穆警官并沒有将問話弄得特別正式,方玲玲便帶着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早餐店。
工廠六點的天,才微微泛光,沉寂的黑夜尚未退潮,清晨的寒意帶着夜間的刺骨,點點刺進他們的肌膚。何無裹緊了校服外面的那層小襖,沾染了血跡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不羁。
早餐店的老板好奇地看着幾人,眼光在何無滿是血跡的外衣上流連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什麽,沉默着去烤餅了。
黃白色的豆腐腦上蕩着一層稠稠的鹵,方玲玲用勺子邊緣輕輕擠壓,豆腐腦頓時塌陷了一塊,夾雜着黃花菜、碎木耳和鮮香菇的鹵逸散了進去,與豆腐腦頓時混雜在了一起。她加快了勺子攪拌的動作,那些本來層次分明的豆腐腦和鹵互相交融,成了一碗濃稠的富有滋味的豆腐腦。
桌上中央的一屜包子散發着熱氣。
那熱氣夾雜着肉餡的香,随風飄散到下風處的何無鼻腔,何無輕輕嗅了嗅,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老板推開包間的門,将剛烤好的燒餅端了進來,開門的風亂了屋內的空氣,那包子的肉香味頓時将桌上幾人的饞蟲都勾了起來。
方玲玲吸了一勺豆腐腦,發出滿意的喟嘆:“只有吃到飯的那一刻,我才會覺得一天的打工是值得的!”
何無将劉繁繁遇害的事情跟方玲玲說了。
倒是一點都沒影響她的好食欲。
方玲玲将張小喜的離開時間和體貌特征都描述了一遍。
對于劉繁繁的日常作息也跟穆警官描述了一遍。
穆警官一邊聽一邊喝着豆漿:“張小喜是前天失蹤的?她的左手掌心有一道疤痕對嗎?”
方玲玲詫異地擡起頭:“對啊,穆警官你怎麽知道?”
穆警官嘆了口氣:“前幾天腥紅河附近發現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應該就是她了。”
何無想起來,剛來的第二天她買了份報紙,上面描述了腥紅河打撈上來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沒想到就是張小喜。
穆警官沉思片刻繼續道:“恐怕國棉二廠已經成了兇手的狩獵場了,他連續殺了兩個都是廠裏的工人,并且他在第一次殺害張小喜的時候就把衣服和面容毀掉,就是怕人認出來張小喜。至于劉繁繁,如果過不是何無你們及時趕到,恐怕衣物和面貌也會被兇手損毀。”
看來穆警官的推測是完全正确的。
那麽另外一個問題,張小喜和劉繁繁為什麽會自願跟兇手離開呢?
如果兇手是一個拿着殺豬刀的屠夫,一個正常的女性怎麽可能單獨跟他離開呢?
穆警官匆匆離開了,他要去局裏找張小喜的家屬認屍。
“晚上我會去腥紅河找你們,不要擅自行動,直面兇手!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
***
方玲玲上了一夜的班,體力值都被掏空了,直接回去寝室睡覺了。
何無也困得不行,卻強撐着最後幾格電撐着。
黑河推着摩托走了過來:“我昨天忘了給車加油了,今天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
何無擺擺手,表示無所謂,從紡織廠坐車回去就好了,就是這附近有點偏僻,坐公交還需要走好長一段路。
坐車?
何無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麽受害者會乖乖跟着受害者離開了。
何無抓着黑河道:“坐車!是坐車!”
黑河一臉疑惑地望着她。
何無:“如果受害者需要上下班,就需要跨越半個城區,靠走路上下班顯然是不現實的,他們一定是通過坐車來的!”
何無拽着黑河去紡織廠門口問門衛。
工人們從東城到西城通常有幾種交通方式選擇。
首先是公交,是最經濟也是工人們最常用的方式,公交車站距離工廠需要不行二十分鐘,從東城到西城鬧市中心大約需要四十分鐘。
第二種是火車,腥紅河二橋是火車行駛的地方,這裏的綠皮火車有一站從東城到西城。
第三種是出租車,出租車是最貴的出行方式,一般沒有急事的話普通人都不會選擇。
第四種是摩托車,這裏有很多摩的,收費介于公交和出租之間,也是大衆出行經常選擇的方式。
何無對黑河道:“我更傾向于出租車。阮玉家境優越,在沒有等到公交的情況下,她的首選一定是出租車。而兇手需要有地方藏兇器,還需要搬運屍體,其它方式的工具都很難實現。”
【解鎖兇手身份——出租車司機】
猜測對了,那要怎麽樣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殺人的出租車司機呢?
***
到了休息的時刻,何無強打精神推開寝室門。
寝室裏空無一人。
可卻亂糟糟的一片。
何無的床鋪和被子都被剪碎了,滿床都是破碎的棉絮和飛舞的羽毛,她桌上的書也被撕碎了,所有生活用品都遭到了損毀。
何無嘆了口氣,小孩子般的做法。
何無将棉被和床單一起卷了卷,直接全部丢了。
她趴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倒頭就睡。
就這點小伎倆,她還不放在眼裏。不過幾分鐘,她便沉入了夢鄉,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還在想,難道探索案件會讓NPC産生敵對情緒嗎?
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下午六點。
毛豆豆在默默地清理地上的殘渣和飛舞的羽毛,聽到何無的響動的她擡起頭來:“何無,你終于醒了!這次方婷實在太過分了!”
何無并不是很在意,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還有三天時間這個副本就結束了,方婷的小打小鬧她并不放在眼裏。
何無剛坐起身來,寝室門外就傳來了繁雜的腳步聲。
寝室門被大力推開,方婷帶着幾個中年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何無認出來她是阮玉的母親。
方婷指着她道:“阿姨,她就是何無!阮玉死的時候她就找不到人,後來找阮玉的時候還裝作很認真,現在更是跟阮玉之前喜歡的男人糾纏在一起,她肯定跟阮玉的死脫不了幹系!”
毛豆豆站在一旁不敢言語,吓得瑟瑟發抖。
何無冷眼看着幾人,沒有說話。
後面的一個壯碩的男人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何無開始掙紮,可卻被男人一把從高高的床鋪上直接拽了下來。
何無重重摔倒在地上,疼得蜷縮成一團,她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的力量,怎麽會這麽薄弱?
合着她不是個傻子,只是個過度自信的戰五渣?
怪不得當初她追兇手的時候,旁白會那麽激烈地攔住她了,旁白應該早就知道她的武力值基本為零了,當初全憑一腔熱血啊,無知者無畏。
毛豆豆忍不住了,她本來就站在門口角落處,這下她仗着自己身材矮小從空隙處溜了出去,她邊向外跑邊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何無從來沒有這麽感謝過一個人。
如果不是毛豆豆突然爆發出的勇氣,喊動了附近熱血的同學幫忙,何無怕自己都活不過今天。
她剛剛睡覺養好的90體力值,被直接打成了70,她憂心忡忡,最擔心的竟然是今晚的行動會受到體力限制。
事情鬧開了。
老師和同學們都聚集了過來,他們攔着怒氣沖沖的阮玉家屬,卻又偷偷地用懷疑的眼神打量着何無。
何無心裏咯噔一聲,這事情可能說不清楚了,寝室她不能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