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失的隊友（6）
何無拿着錢開車直奔牛牛餐館。
總算在三點前趕到了。
“今天你去三層廚房幫忙。”餐廳經理如是說，順便把工服丢給了何無。
何無打開手機相機，這次看清楚了，餐廳經理是個中年女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衣着齊整，看上去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何無拿着手機環視一周，三點的餐廳還沒什麽客人，再走向廚房，這裏倒是熱火朝天。
“何無，今天又輪到你來廚房啦？那下次就輪到你去五樓了。”
“周五據說有個大人物要來呢！何無你有福氣了，大人物說不定出手闊綽能有不少小費呢。”
就這？
她新認識的——愛好就是賺錢·錢多花不完·就需要別人幫他分擔煩惱的隊友，難道是個擺設？
什麽大人物的小費，能抵得上她隊友多？
看她剛才路上買了一堆玩具，待會回去就用玩具砸她的便宜弟弟！
廚房的工作主要是洗菜、切菜，何無忙得不亦樂乎，好處是不需要跟無數看不見的客人溝通了，壞處是沒有小費了。
嗐，誰在乎那點小費。
何無挺直腰杆，她可是有一沓鈔票的人。
“當——當——當——”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這是廚房熱菜停止供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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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體力值90】
旁白突然響起的提示音吓了何無一跳。
她在這個游戲裏的體力值就沒沒掉過，怎麽會突然提示體力值掉落呢？難道是太疲憊了？
她打了個哈欠，今天起得早，一直睜眼到現在确實有些累了。
這個哈欠打的有點過大，她的眼淚水也跟随哈欠流了下來，何無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吓了一跳——剛剛還空蕩蕩的廚房此刻站滿了人。
竈臺前火光四濺，大廚正在着手炒着最後一道熱菜；水池旁的服務員在盡力洗着堆成山的碗筷，清洗完畢後又将廚具放入消毒櫃消毒；還有的服務員穿梭在廚房中間，努力将做好的飯菜端出去。
她似乎可以用肉眼看清這個世界了。
這裏的人看起來都泛着一層白光，即使看見了十二區的人，也能清楚辨別出來。
廚房的光可以透過人們的身體直接照射在地面，但是何無能夠看清他們的相貌和衣着，何無嘗試伸出手去觸碰，她的手從旁邊服務員的胳膊上錯過去了，但是不知是否是錯覺，她感覺到服務員的衣角似乎劃過了她的手背。
何無只驚恐了一瞬，便淡定了下來。
在看不見的時候，她就已經同這些人相處了很久不是嗎。
既然看不見的時候都不可怕，現在又有什麽怕的。
旁白适時感嘆。
【擁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才能适應恐怖游戲。】這家夥，突然有幾分像個人了。
下班收工，何無打着哈欠回了家。
家裏很安靜，家裏人應該都睡沉了。
何無打開抽屜，筆記本上的字跡再次更新。
【周四：用眼睛認真看看你從未看清過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是被一股巨力壓醒的。
何無一醒來就看到她的便宜弟弟在她床上蹦迪，穿着鞋子的那種，剛才那一腳甚至直接踹在了她的肚子上，何無疼得直吸氣。
何無半懵着，微微睜開一個眼，看到他在自己的被褥上留下一個又一個髒腳印，臭腳還時不時踢到何無。
何無大腦還沒醒，潛意識已經開始生氣了。
她讓臭弟弟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做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
何無用力抖落了一下床單，沒站穩的弟弟随着床單直接被抖落在地，頭直直撞向地面，發生“砰”的一聲巨響。
接下來就是弟弟“哇哇大哭”的聲音。
“殺了你！殺了你！”
“給我死！給我死！”
“我現在就要殺掉你！”
便宜弟弟的雙眼變得血紅，看着何無漸漸流出血淚來。他的瞳色變得更黑了，剛才還紅潤的小臉變得煞白，唇色也抹上了一股仿佛中毒多年黑漆漆的顏色，他指甲變得細長起來，他站起來伸着指甲朝着何無走進。
當他的指甲即将觸碰到何無的雙眼時候，何無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包裝盒。
“玩具要不要？”
便宜弟弟愣住了，他傻愣愣地接過玩具包裝盒。
“是變形金剛！求了好幾次媽媽也不舍得買的那個！”
他抱着包裝盒跳了起來，外表也開始變得正常，仿佛剛才那個想要吃人的小孩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站在何無的卧室三百六十度旋轉開心。
何無走出房門。
今天家裏跟往常都不一樣。
她清晰看見“媽媽”端着早餐從廚房走了出來，她和相機中看到的長得一樣，帶着方框眼睛，嘴角微微向下撇，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她的“爸爸”正在客廳沙發坐着，電視裏播放着經濟新聞，他西裝革履，公文包放在沙發上，似乎吃完飯就準備出門去上班了。
“何無，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昨天不是上夜班嗎？”何無一回頭，這是“媽媽”在問她。
何無目光看向便宜弟弟，便宜弟弟也看向她，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樣，仿佛只要她說出早上弟弟欺負她，便宜弟弟就會上來撕碎她。
“睡不着，您做的飯太香了，就想起來吃點。”何無笑着道。
“媽媽”似乎被何無的話愉悅到了，天生下撇的嘴角不經意勾起一個弧度，不過配上她不斷反光的眼鏡和陰沉的面容還是有點驚悚，何無不适地抖了一下；便宜弟弟也滿意地笑了，他沖何無哼了一聲，似乎表達着“這次放過你了，只要買玩具你就還是我姐姐”。
何無趁着飯菜還沒擺好到處轉了一圈。
【用眼睛認真看看你從未看清過的世界】說不定能看到十二區的人之後，這裏會有新的線索出現。
便宜弟弟卻一直跟在她旁邊，不知道是想找她玩，還是又想使壞。
何無重新走進自己的卧室，便宜弟弟跟在身後，何無拉開櫃子，又掏出一個玩具。
“是樂高汽車人！哇！姐姐！你太好了！”
何無再掏出一個玩具。
“是M416□□！親姐！”
“想要？把被罩給我擦幹淨。”
便宜弟弟哼唧了幾聲，最終還是拖着被子去找“媽媽”了。
“媽，我把姐姐被子弄髒了，你給幫忙洗一洗！”
問就是玩得時候弄髒的，欺負姐姐這種事情是不會說的。看在玩具的面子上，值得找媽媽解決一下問題。
何無笑到眼睛眯起來，這就是鈔能力嘛。
何無走進父母的主卧室。
果然不一樣了。
之前看不到人的結婚照此刻已經顯現出了父母二人的臉來。
她到處轉了一圈，除了相片，其它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何無，過來吃飯了。”
何無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來，第四天不僅能夠看到十二區的人了，還可以直接和他們溝通了。之前她雖然能聽到他們說話，但是她說話家裏人卻從來沒有搭理過呢。
她似乎，在慢慢融入這個世界。
對了，相片！
她的手機裏似乎還有很多看不到臉的照片！
何無立馬打開手機相冊，一張張重新翻開起來。
之前只能看到背景的相片，現在都出現了人的樣子。
何無看到了無數自己的高清自拍照片，各種吐着舌頭奇異角度比耶的，一點也不比恐怖游戲的其它場景驚悚度低，何無看着照片裏頂着自己臉做着奇怪表情的人，惡心了一下，繼續往下翻。
大部分照片都是她和餐廳同事的合照。
還有一些是和家裏人的合照，以及一部分便宜弟弟的黑歷史，尿褲子哭以及洗澡照片。
何無繼續翻。
很快一些不同尋常的照片映入眼簾。
這裏的照片有神廟廟祝帶着衆人禱告的照片，圖片被文字編輯過，上面寫着——“外區者死”。
還有十二區祠堂照片，那些照片血淋淋的，是焚燒被外區者玷污靈魂的“背叛者”的圖片，上面用血紅的字體标注了——“死”。
還有一些領域管理局、領域管理局工作人員的照片，這些建築和工作人員都被畫上了大大的紅叉，看到照片的何無心中燃燒起一股憤怒之感，何無能夠感受到她原身的恨意。
她這身份果然不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她是個堅定的區獨分子啊！
她不僅憎恨領域管理局，還在策劃一場謀殺。
相冊裏最後幾張照片信息量很大。
那是一張小鎮市集圖，原來她早就知道小鎮市集了。相冊裏詳細策劃了一場謀殺案，是針對市集管理人——和睦真人。和睦真人在周五晚上被人約到十二區牛牛餐廳商談要務，也就是她工作的餐廳，但是這實際上是一場針對和睦真人設的局，她就是這場局的主要策劃人員之一。
何無皺眉。
那麽她，同夥是誰，被針對的和睦真人是否就是他們離開游戲的關鍵呢。
這個副本，究竟誰是對誰是錯？
是堅持保持靈魂純潔性的廟祝和普通民衆，還是向往着不同區之間合作的小鎮市集和領域局人們？
何無撥通了顏池的電話。
“我想，我們有事情可以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