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節
還是酒店方便。你別緊張，一切都交給我。”
“咳咳，沒有那麽麻煩。”青茹幹咳兩聲，“我現在就過去收拾。”
“好，那就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秦末北幹脆地說完，讓服務生把箱子卸下來，拖着行李箱，牽着她一起往大門走。
“……”青茹覺得自己簡直是在作死，不過，姨媽家房間多，她和秦末北可以分開睡，稍微喘口氣，冷靜一下。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要有什麽進展，還真得看天時地利。
她去水鎮的時候就不排斥跟秦末北怎樣了，只是今天事情太多，發展得太快，她被牽着鼻子走，腦子暈乎乎的，感覺不好，一心想把理智給拉回來。
青茹姨媽家的房子在城市西側，打車必須要經過城市中心。
出租車司機年齡挺大，對路況特別熟悉，為了避免擁堵，就繞了條小道。
這些青茹老家變化挺大，郊區一年一個樣，反倒是原本繁華的老城區，因為改建成本太高，跟打入冷宮的妃嫔般破落下來。
整片區域看起來像是定格在十多年前，跟縣城差不多。
經過一棟老樓的時候，青茹突然覺得眼熟，眼色一沉：“12歲以前，我住在這棟樓的3單元703。”
青茹爸有一年賣盜版碟，手頭闊綽，就買了套房子。當時在這座城裏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現在在新蓋樓盤的圍攻下，就變成了佝偻的老人。
人非物也非。
“要上去看嗎？”秦末北捕捉到她的表情變化，關心地問。
“不，不了。”青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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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也不說實話？”秦末北讓司機停了車，拉着她下車，往電梯口裏走，“去看看吧，有我在。”
電梯搖搖晃晃，似乎随時都會罷工，好半天才升到七樓。
看着生鏽的門牌號和禁閉的大門，青茹五味陳雜，嘆口氣，又像完成任務似的，輕松笑起來：“好了，我已經看了，我們走吧。”
她話音未落，對面的門就開了。一個六七十歲的幹瘦老太太，顫顫巍巍往外看了一眼，見到青茹，發黃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青茹？”
“郭奶奶。”
青茹高興地喊着跑到她面前。
郭奶奶跟她的親奶奶差不多。青茹讀小學的時候，放學早，她爸經常沒回家，她就在郭奶奶家寫作業。
郭奶奶沒有老伴，子女住得也遠，很喜歡青茹，經常買面包和糖果給她。
不過，青茹不敢跟她說她被她爸打的事，因為害怕郭奶奶知道她爸的真面目後，說不定也會被他毒打——
她爸一向只對不知情的陌生人客氣。
“這麽多年沒見，你越來越漂亮啦。我聽你爸說，你考上A大了，真有出息啊，可把你爸給樂壞了。”郭奶奶笑眯眯地伸直手臂，用皮肉松弛的手摸她頭，“你爸沒在家？”
呵，她爸追到她學校去要錢了。
青茹不能說，尴尬地笑了笑，抱了抱她：“沒有。”
“沒關系，你爸把鑰匙給我了，說看到你，就把鑰匙給你。”郭奶奶轉身就朝屋裏走，沒過多會兒，她就翻出一把銅鑰匙，“應該是這個，你試試。”
青茹沒料到她爸會留鑰匙給她，愣愣地從郭奶奶手裏接過來，走到703門口試着開門。
鑰匙只轉了一圈，門就開了，一股黴臭味撲面而來。
青茹被嗆得直咳嗽。
秦末北一手捂住嘴，一手将附近的味道扇開。适應了好會兒，他先青茹一步，走進去。
八十八、開什麽玩笑
房間沒有青茹記憶中大，也就兩室一廳，地上、牆壁、角落落滿灰塵。
桌子、床、衣櫃……所有家具都便宜而破舊，仿佛褪色老照片中的景致。
秦末北快步走到窗戶跟前，開窗換氣，青茹終于覺得呼吸順暢一點。
她住在這裏的時候，每天都在害怕，不想回家，又被孩童的無力感束縛，仿佛陀螺似的，回到原點……
要是有一天能夠擺脫這個房間，絕對不會再回憶什麽……
青茹曾這樣想，可是跟秦末北在一起，握着那人溫熱的手，卻感覺到一股力量，驀地生出勇氣面對過去。
秦末北求婚的事，她并不想告訴她爸，那麽就跟老房子道個別，作為邁向未來的儀式吧。
她緊緊攥着秦末北的手，走進右邊的房間，那是她的卧室。
房間不像是小女孩的，就像是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輕人，臨時租住的房間。
單人床是鐵質的，學生宿舍用的那種，非常單薄。
書架似乎是從倒閉的書店淘來的，一排排整齊地釘在牆上，上面擺放着密密麻麻的兒童書籍。
衣櫃和置物櫃都是塑料的，非常簡易，已經老化破裂。
可青茹知道房子并沒有其他人住過，裏面所有擺設，都跟她九年前搬走的時候一樣。
秦末北走到書架前，好奇地打量那些書，發現除了教輔，還有幾本童話繪本夾雜在其中，有一本是小王子的中英法三語版。
他好奇地翻了翻，發現印刷質量很好，翻譯是位名家，可惜已經過世。
“你竟然有《小王子》的絕版，我還以為你爸不會給你買課外書。”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送我禮物。上學之前我不還認字，他有時也會像其他父親一樣，給我講睡前故事。”青茹嘆口氣。
“那他還不算特別的……”
“你想說‘混蛋’是嗎？沒有必要顧忌什麽，事實上就是這樣。”青茹突然想起千鈞的父親，那個人似乎也愛千鈞，但愛的方式非常粗暴……人都是這樣矛盾嗎，不能用普通的标準來衡量。
“在其他人眼裏，他可是個辛辛苦苦養小孩的單身父親。只有我知道實際上是怎樣。我到姨媽家住之後，也看了些關于家暴方面的書，知道受害者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只要施害者對他們稍微好一點，她們就容易原諒和依賴對方。我不能那樣做，不然一輩子都不能往前走。”
這個女孩可以為他哭，卻不會為自己哭。
意識到這點，秦末北心猛地一疼，把青茹拉進懷中，将下巴放在她頭頂上，雙手環着她的後背：“你真的很了不起。”
青茹笑了笑，将秦末北推開，拿起繪本，放到他手裏：“這個版本的《小王子》你沒有吧，送你。”
“謝謝。”秦末北見她并不是勉強做出高興的模樣，總算放心，“不過我很貪心的，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送我？”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灰塵在陽光中飛舞，男人的眼似笑非笑，深深望着她，搭配上意味不明的話語，明顯有了挑逗的意味，讓青茹呼吸急促。
“有的，你等等。”青茹穩了穩心神，想起她在她爸的卧室那邊，藏了個小王子造型的橡皮擦。
那橡皮擦本來是她期末考試得第一，老師發的，她打算送給青知秋當做禮物，可是，那天青知秋不知遇到什麽麻煩，特別生氣，抓起路邊的磚頭打破了青茹的腦袋。
青茹就沒有把藏橡皮擦的地方告訴他。
秦末北喜歡小王子的一切，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它——
雖然不值錢，也是絕版吧，而且在她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可愛。
青茹這樣安慰自己。
見他爸的那間卧室關着，她試着擰了擰把手，門居然沒鎖，立即往裏面打開，她遲疑了一下，慢慢走進去。
這間房的擺設更簡單，不過只要有空間，小孩就能找到藏東西的地方。
青茹知道床腳下方，有塊瓷磚碎了，下面空出成人拳頭大小的洞，她蹲下身正要掀瓷磚，突然瞥見，木床的棕墊和被子間，露出什麽東西的一角。
她抽出一看，是本款式很古老的日記本，封面是那種粉嘟嘟的顏色，上面還畫了個少女：眼睛大得不像話，頭發染成黃色，梳成丸子頭，穿着水手服超短裙。
“戰士月。”秦末北比她年齡大，一下子認出那形象，不自覺地陷進回憶中，“這是八九十年代在國內挺火的動畫，我嫂子結婚後還喜歡收集這類東西。”
這絕對不可能是男人的日記本。
是誰的？
難道她搬到姨媽家後，青知秋交了女朋友？
那他為什麽沒有另外成家，還不斷地跟她要錢？
青茹試着打開密碼鎖，然而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裏面夾着一張紙，在她的撥弄下，從裏面掉落出來。
那是一頁發黃的稿紙，稿紙被撕成碎片，後來又被透明膠粘貼起來，上面的字是用簽字筆寫的，模模糊糊，要連蒙帶猜才能認出來。
秦末北也湊過頭來看。
那張紙的第一行，用娟秀的字體寫了“名字待定”，旁邊還有幾個詞，似乎是寫字人的思考，依稀能認出是“密友”、“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