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章節
我看過著作權法，著作權有七十年呢，就算我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也能繼承。”
“別說這些了，你快去取禮物吧，不然被別人搶先可就不妙了。”蘇雲說，“不跟你聊了，我要睡一會兒。”
她似乎摸了摸肚皮。
“這小家夥真心疼媽媽啊，知道我在準備論文比較辛苦，就讓我打瞌睡。”
“你睡吧，我這就去取禮物。”青茹說着，在酒店房間裏找了張便簽紙，留了張字條給秦末北，說自己有點事情，便出了酒店，打車回到A大圖書館。
她找到最老的楊樹，在蘇雲說的地方挖了個坑，很快就找到一只鐵盒，打開一看，裏面裝着一只纖細的白金手镯，上面挂滿小墜子，每個墜子都在風中搖曳，看起來是那樣的喜慶、可愛，精致。
有蝙蝠，麒麟，鳳，凰、龜、龍，鹿……
每個小動物她都無比熟悉。
在想起媽媽的時候，在被爸爸毒打的時候，在碰到困難的時候，在郁悶難過的時候，那些墜子都被她翻來覆去地撫摸，到現在面上已經泛起金亮亮的光。
蘇雲放盒子裏的這根手镯，跟媽媽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青茹不自覺地瞄向自己手腕，突然，她發現一直佩戴的镯子不見了！
不可能！
它前一秒還好好套在她手上啊！
怎麽會掉的？
青茹發瘋似地在土坑周圍找，然而翻遍了都沒找到，她郁悶地撿起盒子裏的紙條，展開，看到上面寫着幾行字。
青茹：
我跟你說過的那款镯子，我終于存了錢，買下來了，嘿嘿，本來打算給我女兒的，可是想到你馬上要結婚，我實在挑不出禮物，就決定把它送給你了。這镯子并不值錢，但是我目前喜歡的東西。你要是覺得幼稚，給你女兒戴吧。
青茹腦子裏閃過什麽。
她為了捕捉那個念頭，給蘇雲發了短信：“打電話給我。”
可是今天的九分鐘通話額度已經用光，兩人只能用短訊交流。
青茹：“你的預産期到底是多久？”
蘇雲：“醫生估算是2000年11月10日。”
那跟青茹的出生日非常接近！
青茹：“文林是不是也有小孩了？”
蘇雲：“沒有啊，你提醒我讓文林去醫院檢查，文林就去了，結果發現她子宮畸形，不能懷孕，而且子宮裏面長了個小瘤子。文林很難過，安媛安慰她：以後結婚可以找不介意的，實在想要小孩可以收養。以前我不覺得，現在有了小孩才知道，想要小孩卻不能要，心裏有多難受。”
青茹終于明白！
自己一直佩戴的镯子不是不見，而是因為蘇雲的舉動消失了。
姨媽騙了她！
蘇雲才是青茹的親生母親！
二十一年前的蘇雲改變了念頭，沒有把手镯給剛生下來的女兒，而是送給了二十一年後結婚的女兒！
青茹跪在學院裏最老的楊樹下面，捏着白色如新的镯子，淚水噴薄而出，全部灑在了土裏。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清醒了一點，打電話給姨媽：“姨媽，蘇雲到底是怎麽死的？”
“啊，什麽蘇雲，你在說什麽？”姨媽頓時慌張起來，“青茹，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麽不在婚禮會場？”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隐瞞了，告訴我，我的親生母親蘇雲，她到底是怎麽死的！”青茹痛苦道，“求求你，快點，說不定我還有機會救她！”
“青茹，你冷靜點，你遇到什麽事情了？”
“姨媽！我很好，但是我媽不好！”青茹沒有禮貌地咆哮起來。
姨媽像是在做複雜的心理鬥争，沉默了好會兒慢慢開口道：“你媽媽那種情況，是無論如何都沒救的，她懷你的時候患上了妊娠期高血壓，生了你之後，不到一天就死于子痫。就算是2021年的科技水平，她還是沒辦法活下來。”
青茹不信：“那孕期不能控制嗎？高血壓可以治療吧？”
“她本身血壓就有點問題，孕期醫生建議她用藥控制，但她沒有，說害怕你有什麽後遺症，這病沒大事，挺挺就過去了。”
姨媽見青茹情緒那麽激動，只能将當時的狀況，一五一十告訴她。
“可惜後來沒挺過去。然而她好像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似的，生了你沒多久，就把我喊到醫院。她給了我一份遺囑，還有一張銀行卡。我一直不知道，你媽居然在大四下學期，掙了不少錢，她把那些錢全都存在那張卡上，還寫了份投資的說明書：關于股市的、期貨的……讓我按着紙上說的方法操作，掙到的錢，五成給我，五成留給你，做教育和創業基金。”
“除了那些，她還創作了一本奇怪的科幻小說，叫《時光密友》，已經和出版社簽約了。她把小說合同給了你爸爸，讓你爸爸在她死後去要稿費，說要是有一天，他缺錢，可以試着把書的其他版權賣出去，拍電影、電視什麽的。”
“我一直覺得你媽媽自從99年那次流産後，就變得很奇怪，但她似乎又很有先見之明。青茹，我跟你媽媽就像姐妹一樣，看不懂她，但我知道，她真的很愛很愛你。”
青茹聽到“愛”這個字越來越崩潰，腦袋上的疤痕似乎痛得要炸開了：“你對我媽媽的事情那麽清楚，為什麽要騙我說我媽媽是文林？”
姨媽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這點我也不懂。她死亡那天不光是寫了遺囑，還讓我和你爸發誓：不要把她的名字告訴你，也不要提你爸以前玩音樂的事。要是你問起來，就随便說誰是你的母親。當時，蘇雲還說了奇怪的話，大意是：要是我女兒知道我的名字，可能就不會好好跟我聊天了，說不定我會因為沒有心靈支柱，死得更早，說不定她連來這世上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那樣太可怕。”
“我姐死亡的時間跟蘇雲比較接近，而且我姐是真的想要小孩、因為身體原因要不了，所以我才用我姐的名字當擋箭牌，希望你真的成為我的侄女，我的女兒。青茹，你能原諒姨媽嗎？”
青茹泣不成聲。
她有什麽資格責怪姨媽？
她甚至沒有資格憎惡她爸!
她害死了蘇雲，害死了自己的媽媽！
不行，現在一定要做些什麽，畢竟蘇雲那邊的時間，還沒到2000年11月11日——她的出生日！
青茹用滿是泥土的手抹了把濕潤的臉，眼裏放出決絕的光。
一百零三、捉弄還是補償
青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蘇雲發短信道：“不能要那個孩子，否則你會患妊娠高血壓，産後會立即死于子痫！”
要是蘇雲能夠聽她的話，那麽她可能就不會出生了。
可是現在她沒法衡量結果，也管不了那麽多。
腦子裏只有姨媽的話反反複複。
“你媽媽很愛你。”
“她說不能讓你知道她的名字。”
蘇雲沒有回複。
青茹繼續發。
“不能要那個孩子，否則你會患妊娠高血壓，産後會立即死于子痫！”
“不能要那個孩子，否則你會患妊娠高血壓，産後會立即死于子痫！”
“不能要那個孩子，否則你會患妊娠高血壓，産後會立即死于子痫！”
“不能要那個孩子，否則你會患妊娠高血壓，産後會立即死于子痫！”
仿佛瘋了一般刷屏。
過了好久，才收到信息。
“青茹真的好乖啊，有你這話，我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你長大了，有人疼愛，成為為他人着想的孩子。我看不到你，很遺憾，可是上天已經讓我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看到那行字，青茹像是被雷劈中。
果然，蘇雲知道了。
她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和文林聊天之後？
知道預産期和青茹的生日接近的時候？
就在剛剛……
還是……
這些已經不管重要了，重要的是，蘇雲發這條短信的語氣，似乎打定主意要生下她。
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是千萬只蟲子的牙齒，慢慢噬咬她的身體。
有青茹就沒有蘇雲，有蘇雲就沒有青茹。
釘釘app的存在，連通二十一年的電話，就是為了讓她知道這一點？！
這是上天對她的補償還是捉弄？！
命運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心口痛得快要裂開，腦子不能再思考。
就連身後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青茹都沒有聽到。
“青茹，你在做什麽？”
直到關切的聲音響起，她才猛地轉頭，撲到來人的懷裏。
“末北，末北，我好難受好難受。”
這個人總是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準确無誤地找到她。
可是剛剛她給蘇雲發短信，根本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哦，不，也許他不會有什麽感受——
既然青茹這個人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