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卧槽！]玩家們害怕了，這些要真是怪物，他們不怕，但這些是人啊。活生生的，卻像行屍走肉的人。
之前幾天雖然隐隐約約的知道有人窺探他們，但那些人就像是老鼠一樣，一個比一個警覺，靈敏，還比他們更熟悉城堡和周圍的地形，他們追過去就不見人影。
他們對這裏生活着的人類的印象，最深的是正太領主，其次是莫瑞亞管家，那些脾氣特別大的戰士，只有耳聞的果着做飯的廚子們，還有一個目前都沒露臉的神秘隊長。至于其他人，就只是一個模糊的‘有人’的印象而已。
現在這個印象變得真實了，真實得可怕。
僅有幾個人不怕，但現在也為難——擋還是不擋呢？
就在一個仆人快沖到深海魚擺放食物的櫃子時，飛上雲海突然站出來，推開了一個[別傻站着啊。這又不是我們的東西！我們沒資格慷他人之慨！]
玩家們一聽反應過來了，站的近的幾個過來把人攔住了——他們不是食物的主人，他們只算雇工。
因為這次意外，藍星的直播人數開始上升。有人可憐這些仆人，覺得玩家們太冷硬了。有人覺得那些說可憐的都是聖母，玩家們做得正确，拿別人的東西去施舍就是綠茶。第三類人，覺得這兩邊的人都可笑，這明顯就是游戲裏的一個任務。
除此之外還有第四類，對其他三類都無所謂的，他們有的就是吃瓜，還有的關注其它一些東西。
可是突然，這些人轉身就跑。
[這是怎麽了？]
琪琪[腳步聲，那種裹了一層皮的鞋子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不是純木頭鞋底的聲音。]
[我怎麽沒聽見？][鞋有問題嗎？]都是一臉懵逼，但願意還是有些不同 d
[純木頭鞋是那些仆人和普通人穿的吧？正太男爵和莫瑞亞，還有那些大肌霸們穿的都是皮革包底的小皮鞋或者靴子。]
[真的是莫瑞亞。][你怎麽知道？][他就在你身後……]
莫瑞亞出現了，往常他只有在食物準備好，或者跟着正太領主一起，才會出現，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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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異界的客人們，我們這裏，并非是所有人都了解什麽是禮儀。”莫瑞亞站在那，挺胸收腹，右手按在腹部，朝着幾人鞠躬。
“格叽~”[啊~好帥~]
[卧槽，現實的黑執事，這不比什麽男仆咖啡廳熱血？]
莫瑞亞的容貌英俊但沒有沖擊力，此時擺足了架勢，禁欲與高雅的氣質直接出了暴擊，如果是好這口的，直接心髒停跳。
“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當準備好了，還請你們前來觀禮。”
[要怎麽懲罰他們？]飛上雲海是個鋼鐵直男，對于這位禁欲系執事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沖動，反應得也最快。但無奈，兩邊語言不通。
莫瑞亞對他們點點頭，就離開了。
[應該就是訓斥一頓吧？]
[你太天真了，這地方背景類似中世紀，偷盜是要在臉上烙鐵的。]
[不是吧？！]
[是真的，我看過的有地方是要剁手的。]
[也有地方是吊死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什麽的都有，有道聽途說的，有看小說電影“學習”的，也有确實是看紀錄片文獻了解到的。
[這種地方領主即法律，一般都是領主和神父說怎麽辦就怎麽辦。這裏沒有神父，正太男爵也挺軟萌的，大概……不會做太可怕的事情吧？]
衆人彼此看看，又髒又臭還來偷東西的那些人是挺可怕的，但看樣子他們是真餓得受不了了，對于這種情況，玩家覺得還是不能單純的認定為偷盜。
他們想去找人，但又不是沒有在城堡裏探秘過？那地方現在就是禁區。有這件事在心裏提着，連搬磚都變得沒有力氣了。
終于，昆茨來端飯了。
一群玩家趕緊圍上去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
“你們想怎麽懲罰他們？”
[我們？][能不罰嗎？][說服教育一下？]
說服教育對那些人可沒用，擁有原主記憶，并且在這裏生活了一年的昆茨，很了解在這裏生活的仆人與普通的農民是個怎麽樣的狀況，标準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更準确的說，那不是一群人，是一群動物，別想用人類的标準去要求他們。
昆茨猶豫了兩秒——到底是把那五個仆人扔給玩家，讓他們吃一次虧，了解一下這世界普通人的可怕呢？還是接着這個機會，把城堡裏的普通人拉過來，開始自己的改造呢？
兩秒之後，他選擇了開始改造。雖然前者更容易，但他依靠玩家，卻不能徹底依靠玩家，總還是需要一些本地土著的。也該到了給瑪德琳大嬸和艾琳一些回報的時候了。
“相信我，說服教育的結果，是他們認為你們軟弱可欺，明天，不今天晚上就會來找你們的麻煩。”
[不會吧？][可以理解，剛才那幾個人說話的态度就夠兇的。]
[這種的就是無賴吧？][但他們的樣子是真慘。]
[能說說到底怎麽罰他們嗎？][對，還是問問怎麽罰吧。畢竟人家也有自己的規則。]
“十鞭子，示衆一天。”
[……]
[那個……十、十鞭子是多大的鞭子？]
昆茨比了比：“大概這麽粗，長度的話，比我的身高還得高出一截吧？一鞭子下去就會皮開肉綻，三鞭子就會給人留下終生都無法消退的傷痕。但別擔心，十鞭子，他們還是能活下去的。”
這是原男爵的處罰方式，也是蒙羅非男爵領裏，最輕的處罰。
看着昆茨的比劃，鞭子至少得有鴨蛋粗，兩米多長。
玩家們格叽一聲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得自己背上隐隐發疼。
[就那種餓死鬼的樣子，十鞭子還能活下去？][正太男爵……咱們還是說服教育吧。]
[反正他們也沒偷到什麽。][要不然你弄個房間，給他們拘留二十四小時？]
[對，拘留吧。][你是不是不知道拘留是什麽？]
玩家開始給昆茨科普拘留，昆茨笑看着他們，他不認為把那些仆人關在房間裏，不工作，還有食物，對他們來說算是懲罰？
“懲罰都是對比的。”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
“我這些天看你們的工作進度，你們确定能夠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完成房屋的建造嗎？”畢竟是一群生手，身高還有點問題，雖然有幾個老手帶着，建房子也是個問題。
[？？]這就更沒頭沒腦了，跳躍有點大。
不過建房子的總負責人，他們找來的設計師泰亞·艾漫還是很誠實的回答[建房比預計的慢了一些，但是第三次內測開始時，還是有一兩間可用的房子的。]畢竟都是新手，而且大家的精神不是太集中。
這個意思就是，他們接下來會集中力量到其中的一兩間上。
“再發布給你們一個新的任務吧。”泰亞·艾漫頭猛地擡高，都說了任務進展很差，結果還要加任務？昆茨微笑，“別擔心，不會動用到你們的主力人馬，我只需要你們的兩個人，飛上雲海，琪琪。另外，還需要深海魚多做一些食物。你們三個跟我來，聽聽我的安排。”
昆茨的安排，就是讓飛上雲海和琪琪當工頭，安排仆人和農民幫他們幹活，語言不通也沒關系，他們只需要幹三件事：“看住到底誰幹了活，審核工作結果，以及支付食物作為報酬。意圖搶劫的五個人也會在裏邊，你們只給他們別人三分之一的食物就好。”
深海魚看着琪琪，見她點頭，她也才點頭[這個懲罰好。]
飛上雲海則沒說話，另外兩人才是主要的受害者。
昆茨又對深海魚說：“你要準備的報酬，是這麽大的烤面包，不需要去除面粉裏的麥麸和石頭，不能放鹽，放肉，只能給他們一點點蔬菜。幹得最出色的人，能夠給他一小杯鹽水。”
深海魚用看周扒皮的眼神看着昆茨，不，相比之下周扒皮都是慈善人了，原來以為那些形象都是藝術加工的，現在才知道，事實比藝術形象更可怕[如果是我們自己捕獵到的和采集到的的呢？]
“相信我，我也希望我的臣民能夠過上好日子，最低限度也能吃飽喝足。但是，如果一上來你們就給他們豐厚的報酬——對，相比之下那真的是豐厚的報酬，你們得到的不是贊美，而是一群貪婪的吸血鬼。我們首先得讓他們變成人，接下來才能教會人更多的規則。”
[……]
三個玩家不太了解，但是，這位正太男爵給他們留下的最初印象還是不錯的。三個人是三觀正，也心善，但不是聖母，眼神彼此交流一下，覺得這種和土著相關的事情，還是将決定權交給土著吧。
祖國也說了呃，不幹涉別國內政。
藍星的直播間裏，當然又是一片【打倒封建地主】【拯救貧下中農】之類彈幕，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真心的，還是開玩笑的。
“好了，現在我可以吃飯了。”
今天的食物是餡餅和炸肉排，深海魚竟然用牛奶做出了奶酪和奶油，所以今天有奶油水果塔和奶酪蒸蛋。
“隊長，我不太喜歡吃甜食。”昆茨把自己的那份，遞了過去。雖然只是聞着味兒就讓昆茨的口腔裏大量分泌唾液，但是，看着隊長三口兩口就吃完了自己的，然後看着他，昆茨覺得他應該識時務一下。
“讨好別人，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別人的喜愛。”
“讨好別人，有時候只是希望那個被讨好的人開心。”
隊長歪了一下頭，漂亮的金綠色眼睛從厚密的頭發中間透出來了一條縫隙，但昆茨現在低着頭，沒能看見對方的眼睛：“你說得對。”只是一眼，金色的頭發重新垂落下來，遮擋住了隊長的視線，他拿過了小小水果塔，“我現在很開心，謝謝。”
共進午餐後，昆茨把今天對玩家們提議說給了莫瑞亞。
“您的意思是，給他們食物，讓他們為您的召喚物搭建房屋？”
“是的。”
“那五個小偷和強盜，也讓他們為您工作，并且給他們食物？只是稍微削減一下食物的供應量。”
“……是的。”莫瑞亞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昆茨也隐約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emmmm……您要知道，在您成為男爵的那一天開始，在您的土地上，天上的飛鳥，水裏的游魚，地洞裏的老鼠，就都是您的財産。至于人類，您的領地裏，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要麽是您的農奴，要麽就是您的仆從，他們的身份也等同于您的財産。您想讓他們幹什麽，就幹什麽，您甚至已經允許他們免費獲得過冬的木柴，您已經非常的仁慈了。”
“……”站在昆茨的角度，莫瑞亞絕對不是一個壞人，但是他對于農民和仆人的看法，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了，這個也只能說是身份的局限性，昆茨猶豫了半天，才想好該如何面對目前的情況，“既然這片土地是我的，他們也是我的，那我就有資格以我的方式來做事。”
昆茨的解決方法就是，不做解釋。用未來發生的事實，來證明自己的正确。
莫瑞亞怔了一下，他對昆茨行禮：“聽從您的吩咐，男爵大人。”
他的回應也讓昆茨有些恍然，除了最初，莫瑞亞已經很久沒有說這句話。曾經這句話在昆茨看來，也更類似于一種敷衍。昆茨知道，他這種霸道的回應，應該是有些傷害到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但……這同樣要用未來的時間去彌補。
“莫瑞亞，我要見艾琳，我知道你是個紳士的人，但不能讓那個小姑娘再躲着我了。”
昆茨多加了兩句解釋，以免莫瑞亞誤會。畢竟去年是莫瑞亞提議，讓艾琳成為他的貼身女仆的。不過後來一直沒有見到艾琳，昆茨則忙于各種學習，偶爾見過幾次艾琳，她也都是像其他仆人那樣匆匆忙忙的躲避他，只是看起來艾琳狀況還不錯。
昆茨作為社恐，又心虛不敢見原主的熟人，就也裝作把這件事忘記了，但現在一年過去了，已經可以合理解釋自己性格的改變，又需要艾琳，正好可以把她提出來。
托星也需要有人站出來。可交流的NPC總不能一直就只有昆茨一個，而且對托星人的管理，也需要托星的自己人。艾琳給昆茨的第一印象，就是個有膽量夠強硬的女孩。
“當然，男爵大人。稍後，她就會來見您。”莫瑞亞留下了今天昆茨要看的書，離開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昆茨見到了艾琳。她也長高了，只是沒有昆茨長得那麽多，近距離看臉色還不錯，穿着有大塊補丁的長裙，雙手緊緊交握放在小腹上，頭壓得低低的：“男爵大人，日、日安。”
她很緊張，說話發顫。
昆茨也緊張，但不會與她視線相對，而且她在昆茨兩米遠的地方就站住停下了，到還不至于昆茨社恐大爆發，只是說話時的語氣平成了一條直線，聽起來有些涼薄：“新的廚子來了之後，瑪德琳大嬸就去管理酒窖了，她現在還好嗎？”
“是、是的，媽媽很好。”
“……”看來他認為自己交流能力大有提升，完全是個錯覺。
【我親愛的宿主，你現在知道一個社恐有多難交流了吧？】
【謝謝你的提醒，我親愛的J管家。】
“艾琳，你想成為我的女管家嗎？”
突然，艾琳擡起了頭！她的眼睛瞬間與昆茨對視，吓得昆茨有點發僵，他強迫自己梗着脖子才沒低頭躲閃。艾琳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匆忙重新低下了頭：“我可以嗎？大人？”
女管家和貼身女仆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經過閱讀和莫瑞亞的教導，昆茨對這個世界上層階級的常識，有了初步的了解。
仆人本身就是主人家的財産，比奴隸身份高一點有限，主人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随意“處置”。男仆還好一些，雖然面貌較好的男仆也會另眼相看，就算主人不染指，在某些客人提出要求時大概率也不能拒絕。但一個男性貴族的貼身女仆，則必然是“愛妾”。
女管家不同，她們的地位雖然比男管家稍低，但也和男管家一樣，屬于“仆人裏的貴族”。客人們在面對她們時，會保持一定的禮貌，不會肆無忌憚。甚至女管家的孩子，可以被送給騎士作為學徒，成為騎士的可能雖然低，但成為侍從的幾率很大，這基本上就等同跳出下等人的圈子了。
“今天我就要交給你第一件作為女管家的差事，如果你做得好，那就可以一直做下去，如果你做不好……”
“我能做好的！我當然能！”艾琳又擡起頭來了，還上前了一步，昆茨這次有準備：“站住！低下頭！”
艾琳趕緊縮了回去。
如果能一直處于強勢地位，他的社恐……或許就不算事了。
“聽我給你說，你要怎麽辦。”
艾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東塔，因為跑得太快，所以路上幾次跑丢了她的鞋子，但這無所謂，她歡樂得像是一只要飛起來的小鳥。站在一個路口，艾琳思考着到底是去見媽媽跟她說這些事，還是立刻跑出去見那些小怪物。最後她還是迫不及待走上了那條向外的通道，她擔心那些小怪物停止工作，那就糟糕了。
一年前出現過一只那種小怪物，後來它們變多了，仆人們被通知那是男爵召喚物，禁止傷害的時候，其實很害怕。傳說曾經有一位騎士，他也可以召喚來怪物，但那怪物每次出現都需要大量的鮮活的食物，仆人們就成了最好的捕獵對象。如果領主的怪物也吃人怎麽辦？
他們不能傷害那些小怪物，如果逃不掉，那就只能祈禱那些小怪物不喜歡玩弄獵物，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死亡。
後來，那些小怪物消失了一年，正當人們已經将它們遺忘的時候，它們又出現了。數量更多，停留時間更長，也更吵鬧。它們甚至會偷偷潛進城堡，無論是仆人還是尋常領民們都盡量躲避着這些怪物。艾琳曾經親眼見到一只好像是迷路的小怪物，突然消失炸開。她當時以為它死了，沒過多久，卻又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小怪物。
她不知道到底這些怪物有長得相似的，還是它們不死……
這是一種詭異又可怕的怪物。
可是管他呢，只要能讓她成為女管家，即使和怪物交往，也沒什麽。
格叽格叽們在糊牆，他們用的是黑色的磚頭，這種磚很脆，但這是目前他們那個破窯裏唯一能燒出來的磚頭了，如果要更好的磚就必須用這些磚頭改進磚窯，經過幾次試驗，大概能燒出來。但消耗的時間就更多了，現在完成任務看起來就已經不大可能了。目前只能現在先用着，大不了以後拆了再蓋。
→_→相信那時候也有更多的“苦力”了。
[有個小姐姐啊。][妹子！]
艾琳的出現讓大多數玩家們立刻都扔下了手工的工作，朝着她跑了過去，剩下還工作的左看看右看看，也把東西扔了。
“你們好，我是艾琳，是蒙羅非男爵的女管家，從今天開始負責建房。”艾琳來之前已經盡量将自己打理整齊，她甚至咬牙從裙子上撕下了一斷趕緊布條，将頭發重新盤了一下。她很緊張，但盡量維持着自己的體面。
雖然……艾琳身上少不了臭烘烘髒兮兮的，長得還特別幹瘦，但總算不是那種骷髅活鬼的樣子，玩家們都圍了過來，尤其男玩家，終于看見妹子了啊。雖然如今玩家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但格叽格叽本質上是沒有性別的，他們都是平等的五頭身，實在是不養眼。
[這應該是小妹妹吧？][妹子要是收拾一下，還是很漂亮的。]
[女管家？應該穿黑裙字系着蕾絲圍裙啊！]
作者有話要說： 玩家們：女仆裙！！！
昆茨不想理你們，并向你們扔了一顆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