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齊雲涵領着衆女到花圃賞完名花, 便進?了一座亭子。

這是座很大的?八角亭,中間的?石桌上早已擺好點心瓜果,一旁還有琴架, 上頭放着一把?古琴。

魏姩落座前瞧了眼那?把?琴,看清琴角刻着的?字時, 目光微微一凝。

‘流漾’

五大名琴排行第三的?流漾。

魏恒教她?古琴那?會兒?就同她?說過,當今有五把?絕世古琴,排行第五的?‘嫦音’在?沈家,第四的?‘虹月’在?翰林學士承旨杜白手中, 而前三名已久不聞世,目前不知所?蹤。

原來這第三的?‘流漾’是在?齊家, 她?今兒?一見也算是飽了眼福。

魏姩沒參加過這樣的?宴會,此時還并不知‘流漾’在?此意味着什麽。

直到一盞茶盡, 一位貴女在?衆女的?推崇下大方的?站起身, 于古琴前落座。

魏姩這才明白原來賞花宴不止是賞花。

“崔姐姐的?琴藝乃京城之首, 我們今兒?算是能一飽耳福了。”齊雲涵看見了魏姩片刻的?怔愣,遂微微側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魏姩眼睛一亮,冠絕一方的?琴技配合名琴, 那?可真的?是難得一聞的?。

如此想着,她?坐直身子認真傾聽。

在?這之前她?壯似不經意間瞥向魏凝。

魏凝所?結交的?圈子中, 她?的?琴最受人追捧, 如今見着真正?的?高手, 不知她?是何心情。

果然,琴音初響, 魏凝的?臉色就變了變。

Advertisement

魏姩勾了勾唇,收回視線。

秋風漸起, 楓葉飒飒,伴随着鳥語花香;曲音繞梁,如清泉溪流,如水打荷葉,讓人很輕易的?就沉浸其中,留戀不舍。

魏姩輕輕閉上眼,感受着耳畔微風與悅耳琴音,這一刻,所?有前塵舊怨都暫時被擱置,心前所?未有的?寧靜安然。

一曲終,在?座衆人卻?仍如癡如醉。

直到清脆的?掌聲傳來,衆女才猛然驚醒。

“好曲!”

熱烈張揚的?少年音緊跟着響起。

衆女俱是一驚,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亭外不知何時立着三位公?子。

最中間的?小郎君面如冠玉,眼若星辰,無?比的?璀璨耀眼;他右側的?藍衣公?子文?質彬彬,氣度非凡,面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左側的?那?位公?子...倒也是難得一見俊俏的?小公?子,只是他笑過的?過于燦爛,甚至帶着幾分癡态,叫人有些不忍直視。

魏姩沒仔細去看另外兩位公?子,她?的?視線落在?中間那?貴氣逼人的?小郎君身上後,就挪不開了。

幾天前,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顧容錦。

她?的?阿弟。

“二哥哥。”

齊雲涵看見來人歡喜的?提着裙擺迎了出去,笑容可掬的?挽着那?笑的?一臉癡态的?公?子:“二哥哥,二哥哥!”

被齊雲涵喚作‘二哥哥’的?公?子,正?是齊家二公?子,齊雲瀾。

他此時滿心滿眼只有亭中立在?琴旁的?崔姑娘,也不知是沒聽見自家妹妹喚他,還是完全忽略了。

齊雲涵見此,沒好氣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哥哥,回神!”

齊雲瀾被擋住了視線,下意識抓住齊雲涵的?手挪開,人是回了神,但他眼裏還是只看得見那?紫衣姑娘,好似将旁人都當做了空氣般,朝人招招手:“崔姑娘,好久不見啊。”

少年的?喜愛大膽又直白,半點不藏着掖着。

崔雪菱微微垂眸,屈膝:“齊公?子。”

這時,周圍響起一陣打趣的?悶笑聲,看得出來,她?們對此早就司空見慣,有一位性子活潑些的?貴女還戲谑道:“齊公?子,我們也好久不見呢。”

齊雲瀾被衆人取笑竟也不惱,反而端端正?正?鞠了個禮:“見過諸位姑娘。”

魏姩跟着衆女屈膝回禮。

齊雲涵瞪着齊雲瀾,氣呼呼道:“二哥!你再看就将崔姐姐吓走了!”

哪裏有這樣追人姑娘的?,這麽多?人瞧着呢,他不羞,崔姐姐還羞呢!

齊雲瀾這才慌忙收回視線,嘿嘿笑了兩聲:“好好好,我不看,不看就是了。”

說着不看,眼神卻?不受控的?往那?處瞥去,再次惹得衆人失笑。

齊雲涵怕真将崔雪菱吓走了,忙轉移衆人的?注意力?,朝另外兩位公?子一一行禮:“顧公?子,裴公?子。”

二人笑着還禮,又向亭中衆女颔首示意,衆女自又是一番還禮。

禮節過後,齊雲涵迎三人入了亭中,正?想問什麽時,看見魏姩擡眸瞧了眼顧容錦,這才想起魏姩魏凝二人是第一次來齊家,遂拉着二人一一介紹。

“這是魏侍郎府的?魏二姑娘,魏三姑娘。”齊雲涵朝齊雲瀾等人道。

“這是我二哥,這位是盛安郡主府的?顧公?子,這位是裴家三公?子。”

雙方都客氣的?打了招呼。

禮畢後,魏凝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魏姩,見後者神色如常,她?又飛快看了眼顧容錦,見人正?與其他貴女說話,并未留心魏姩,不由?輕輕呼了口氣。

所?幸魏姩與郡主娘娘和郡馬并不十分像,否則今兒?這一照面,怕就得引來疑心。

而她?不知,魏姩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她?早在?顧容錦踏進?亭中時就已整理好了心緒,自然不會叫魏凝看出什麽。

“二哥,你們怎麽過來了?”

幾番寒暄後,衆人分別落座,齊雲涵便問道。

魏姩聞言下意識擡眸看向齊雲瀾,見對方面上劃過一絲茫然後,道:“我母親說近日移栽了一株名花,恰今日與阿錦,商玉提及,他們也有興致,便一同過來瞧瞧。”

顧容錦與裴駱安對視一眼後,皆無?奈笑了笑,點頭:“是這樣。”

齊雲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多?半是二哥哥知道她?約了崔姐姐來,才将顧公?子與裴公?子帶來的?。

魏姩将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抿了一絲笑。

早在?她?進?府看見消失在?齊家大門後那?片衣角時,心裏就有了猜測。

齊家将齊雲涵視若珍寶,不可能會忽略槐山亭一事,齊家的?這場賞花宴恐怕是沖着她?與魏凝來的?,應是有人想見見她?們摸個底。

雖然到現在?也沒見齊家長輩,但不代表暗中無?人窺探,若齊夫人早将一切看在?眼裏,那?麽應當也在?魏凝身上看出了一二,畢竟,這世上還有誰比母親更了解自己的?女兒?呢。

旁人或許覺得魏凝與齊雲涵只是性情相似,但一手将齊雲涵教導長大的?齊夫人,一定?能分辨的?出,魏凝在?刻意模仿齊雲涵。

若她?所?料不錯,齊家公?子突然過來,恐怕也是受了齊夫人之命。

這也就代表,齊夫人有所?防備了。

魏姩低頭抿了口茶,無?意識的?又看向顧容錦的?方向,不曾想,這回正?與少年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視線相交的?那?一瞬間,魏姩身形一僵,壓下心頭萬千起伏後,她?從容的?朝他輕輕一笑。

顧容錦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此時楓葉正?紅,不如我們去楓林苑?”這時,齊雲涵突然提議道:“楓林苑中有一處亭子,在?那?裏彈琴別有一番樂趣。”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齊雲涵正?要喚人來抱琴,便見齊雲瀾動作迅速的?抱起了‘流漾’,看着崔雪菱笑着道:“我抱過去就行。”

崔雪菱輕輕颔首後,便與一位貴女攜手離開,齊雲瀾忙追了上去:“崔姑娘,你方才彈的?什麽曲子啊,好好聽啊。”

齊雲涵:“.....”

她?二哥哥沒救了!

她?搖頭嘆了口氣,拉着魏姩與魏凝:“我們過去吧。”

其他貴女彼此多?是相識已久,不必特意關照,只有魏姩二人與衆人是初次相見,怕她?們不自在?,齊雲涵今日幾乎都陪在?她?們二人身邊。

一衆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楓林苑。

不得不說,齊家的?宅子是真的?大,大到連種的?楓樹林都一眼望不到頭。

滿地的?紅葉踩上去嘎吱作響,伴随着少年姑娘們的?輕笑聲,氣氛融和又帶着幾絲甜膩。

不多?時,便到了楓林中的?亭子。

楓林打理的?極好,周圍隐約可見一些石桌石凳,林間各處還有投壺,射箭等小游戲。

崔雪菱與裴駱安各自在?亭中彈奏了一曲後,衆人便三三兩兩散開,自行游玩。

魏凝被齊雲涵拉着投壺去了,齊雲涵本要拉魏姩一起,但被魏姩婉拒了。

一來,她?不會;二來,她?想找機會與顧容錦說說話。

早在?衆人散開時,她?就注意到了顧容錦離開的?方向,待魏凝随齊雲涵,齊雲瀾等人去玩投壺後,她?便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可她?不知,與此同時,還有人也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楓林盡頭,設了小橋流水,引自外頭山泉,流向護城河。

裴駱安與齊雲瀾自小交好,對楓林苑很是熟悉,不說每次,大多?時候他到齊家都會一個人來這裏坐上一會兒?。

聽流水潺潺,蟲鳴鳥叫,感受微風徐徐,楓葉沙沙,他對這個地方樂此不疲,但今日,與以往有些不一樣。

裴駱安曲着一條腿坐在?流水旁的?大石上,望着突然闖進?這幅畫卷的?女子。

女子一身淡青色窄腰紗裙,襯的?腰肢柔軟而纖細,她?似在?找尋什麽,微微伸出雪白的?脖頸,山水畫中突然添上這樣靓麗的?一筆,讓人看的?挪不開眼。

裴駱安想,她?或許是來尋人的?,才不慎闖了進?來。

所?以他沒想出聲,畢竟她?是只身來的?這裏,孤男寡女共處多?有不妥,可對方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在?原地伫立片刻後,有些失落的?走向小橋邊。

小橋底下的?水潭中養了魚,旁邊的?匣子裏放着魚料。

她?盯着瞧了半晌後,抓了些魚料扔下去。

很快,便有錦鯉冒頭搶食。

不知怎地,就将她?逗樂了。

女子莞爾一笑,晃了裴駱安的?眼,無?意識的?,他的?嘴角也跟着彎了彎。

然許是體會到了此番樂趣,她?又接着喂了好幾次。

裴駱安的?眼神逐漸複雜,半晌後,他無?聲一嘆,起身躍下石頭,朝她?走去。

他記得,她?好像姓魏。

“魏姑娘。”

他怕吓着人,聲音放的?很低。

但魏姩還是吓了一跳。

她?慌忙回頭望去,只見溫文?儒雅,玉樹臨風的?公?子負手立在?她?身後,唇角帶着溫和清淺的?笑意。

魏姩忙放下手中魚料,站起身欲行禮,可是,她?忘了他姓什麽...

從他們出現後,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顧容錦,壓根不記得面前的?人喚作什麽。

裴駱安将她?的?無?措收入眼底,善解人意的?擡起手:“我姓裴,名駱安,字商玉。”

魏姩心中松了口氣,屈膝還禮:“魏姩見過裴公?子。”

裴駱安淡笑颔首。

“魏姑娘,這個時辰應當才有人喂過魚。”

魏姩偏頭看了眼小潭中還在?搶食的?錦鯉,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裴駱安上前幾步溫和道:“這種魚不知飽,喂食需定?量。”

畫卷雖美,但他要是再不阻止,這潭中的?魚怕是得撐死。

魏姩了然,臉砰地一紅,忙道:“抱歉,我并不知...”

“無?妨。”裴駱安輕聲道:“這食料本就是放着以供客人喂食,只是我來的?次數多?些,才知曉有下人定?時來喂,畢竟,楓林苑不是每日都有客人。”

魏姩知曉他是有意替她?解圍,心中自是感激的?,遂道:“多?謝裴公?子提醒。”

裴駱安輕笑了笑。

他無?意間偏了偏頭,姑娘清美的?側臉便撞進?眼底,長卷的?羽睫輕輕顫着,臉頰微微泛紅...

非禮勿視!

裴駱安不動聲色的?轉過頭。

與此同時,東宮。

褚曣動作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剛送來的?幾篇文?章,這是今年秋闱的?考卷。

在?考試前陛下就施壓,要今年提前放榜,因此連考官都多?了好幾個,眼前送過來的?是考官擇選出來的?前十名的?考卷;其實考卷本不應該出現在?東宮,但今年情況特殊,陛下早下了旨意要親自定?頭幾名,是以考官們一定?出前十就将卷子送到禦前,但考卷在?禦前轉了一圈後,就送到了東宮。

前來送考卷的?乃是禦前大總管,他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下首,已等候了一個時辰。

終于,上位有了動靜,褚曣抽出其中一篇文?章,擡手執起朱筆就要往上落,吓的?大總管一個激靈站起來:“殿下!”

褚曣擡眸:“怎麽?”

大總管:“.....”

這點解元的?朱筆該陛下落,您說怎麽了?!

但這話他不敢說,只能賠笑道:“殿下,您可是已經看完了?”

褚曣:“看完了。”

“那?老?奴将考卷帶回去?”大總管望着那?要落不落的?朱筆,小心翼翼道。

可千萬落不得啊,這要是給那?幫文?臣知道,還不得炸開了鍋!

褚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父皇特意送來不就是這個意思?”

大總管語塞。

陛下只讓他送來,沒吩咐其他的?啊

所?以,是嗎?是這個意思嗎?

“老?奴回去問...問...”大總管看着那?朱筆落在?考卷上,聲音漸消。

完犢子!

朝堂要炸了!

“第二名也要孤點嗎?”

太子絲毫不知他內心的?波濤洶湧,問道。

大總管看着太子已經開始翻出卷子了,動了動唇:“.....”

您都已經開始了,有必要問這一句嗎?

褚曣放下筆,将卷子擱置在?一旁:“行了,送回去吧。”

大總管戰戰兢兢的?上前,卷子放入匣中裝好,帶着人一臉苦澀的?回了禦前,一路上他心中不停的?祈禱,希望陛下就是這個意思吧,不然他要人頭不保了。

聖上拿起最上頭的?兩張看了後,欣慰的?笑了笑:“不錯。”

大總管松了一大口氣。

陛下竟還真是這個意思,果然,父子心有靈犀一點通!

“與杜白和朕所?想一樣。”聖上将兩張考卷放在?一旁,目光落在?餘下的?考卷上,一怔:“這些怎麽沒動呢?”

大總管:“......”

合着您是想讓殿下全批了。

“唉,算了,朕來吧。”聖上嘆了口氣:“叫他替朕分憂都指望不上。”

大總管沒再吭聲了。

名次定?下,考卷的?名字依舊是密封着送回了主考官手中。

杜白與幾位主考官一同拆開時,看到上頭的?名字都若有所?思。

半晌後,杜白喃喃道:“裴駱安,好像是裴老?大人嫡系的??”

有人答道:“是。”

大總管剛走,齊夫人就到了。

褚曣聽完來意,懶散的?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齊夫人。

齊夫人偷偷看了他一眼,捏着帕子開始抽泣:“殿下,您有所?不知啊,涵涵是我們的?命啊,她?要是有半點閃失,臣婦就沒法活了啊。”

一旁的?長福:“....”

奉京城誰不知道,齊姑娘是您的?命呢?

“殿下,您就看在?曾與涵涵一同長大的?份上,施于援手可好?”齊夫人抹着淚,哭的?像模像樣:“你說這種事不清不楚的?,臣婦也不好下定?論,萬一是誤會了人家呢,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臣又不能一直将涵涵拘在?府中,除了找可靠之人暗中護着,別無?他法啊。”

褚曣揉了揉眉心。

“殿下啊,臣婦不要多?的?,只借一兩個足矣,求求您救救涵涵吧。”齊夫人邊說着,便要往下跪。

長福忙上前将人扶着,沒讓她?真的?跪。

褚曣嘆了口氣,咬咬牙:“好。”

齊夫人面上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臣婦多?謝殿下!”

“那?...人?”

褚曣:“孤自會安排。”

齊夫人聽了這話自不再多?言,千恩萬謝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待人走後,長福小心翼翼請示:“殿下,要安排誰去。”

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卻?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問殿下借暗衛的?,偏這人殿下還無?法拒絕。

“叫宋淮來見孤。”

長福趕緊應下:“是。”

不多?時,宋淮走進?殿中:“殿下。”

褚曣眼也不擡道:“齊夫人來問孤借暗衛保護齊雲涵一段時間,你去安排。”

宋淮向來冷冽的?某種劃過一絲異樣,半晌後,難得的?拒絕:“臣近日有許多?事...”

“你要抗旨。”

宋淮閉了嘴,許久後才沉聲道:“臣遵旨。”

“對了,過幾日秋獵,将魏家加進?去。”

宋淮:“是。”

提及此,褚曣放下奏章,好像已許久沒見她?了。

“近日,她?在?作甚?”褚曣問道。

宋淮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太子問的?是誰,答道:“今日齊家賞花宴,邀請了魏二姑娘。”

褚曣意味不明的?喔了聲,擺擺手:“去吧。”

有幾日沒見她?了?

不知她?最近又利用他沒有。

太子放下筆,欲起身,但随後看着滿桌子奏章,又緩緩坐下。

片刻後,他煩躁的?打開一本奏章,看了一眼後,怒道:“禮部?侍郎,給孤舉薦一個武官?!”

“來人,送個太醫去給他看看腦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