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過於熟悉的陌生人

Chapter08

我以為在旺旺學長來我跟妤蘋家吃過一頓晚飯後，我跟他的距離會近一些，可我錯了，事實上也沒有近多少，因為旺旺學長的心思還是全部放在林芠柔的身上。

自從上次與林芠柔對面沖突後，奇怪的是我、妤蘋、奇奇學姐跟子雅學姐便沒有在聽到旺旺學長跟林芠柔吵架的風聲，有時候午休偷溜到榕樹下聊天時，奇奇學姐還會踹榕樹洩氣。

「為什麽林芠柔就是不跟旺旺吵架啊！」

奇奇學姐每次抱怨的內容都大同小議，然後子雅學姐在一旁就會接著說：

「奇奇，你這樣詛咒別人不太好吧？別忘了旺旺可是很專情的哦。」

「知道啦！」奇奇學姐不耐煩的碎了一聲，閉上嘴，但踹榕樹的動作還是沒停。

在我心裏，我也多少希望旺旺學長趕快離開林芠奇那個壞女人，然而當我越這麽想，卻發現旺旺學長跟林芠柔越黏越近，好幾次碰到旺旺學長他身旁總是跟著林芠柔，害我只敢站在一旁不敢向他打招呼。

「唉。」我在畫紙上塗了一抹深藍，忍不住嘆氣，這節是美術課，美術老師給我們的第一項美術實作就是發一張紙自由發揮。

「晴安，你怎麽了？心情不是很好。」妤蘋趁美術老師沒注意時轉過頭問我，她看一張好好的白紙被我塗得深藍，開始碎碎念：「好好一張紙就這樣被你毀了，啧啧……」這時美術老師要妤蘋不要轉頭講話，她吐吐舌，将身子轉回去。

自由創作我想要畫什麽？

等到藍色顏料乾了，我還想不出所以然。

調色盤上的其中一角有一團混色剩下的白色顏料，當時的我冒著可能會被當的勇

氣，将水彩筆沾上白色顏料，在紙中間畫上幾撇，看得滿意又再加幾筆，最後一張紙上，一片藍天配上朵朵白雲，我稱它：自由。

也許旺旺學長，很需要這樣的一片天空吧……自從知道他跟林芠柔的事之後，我便覺得旺旺學長被無形中索在一個牢籠裏，常常為了顧她的女朋友必須對不起他不想傷害的人。

這就是戀愛吧？陷於熱戀的人總是奮不顧身，曾經我也是如此不是嗎？我也沒什麽資格訓旺旺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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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真的希望他可以過得幸福點。

美術課的那節下課，我幫美術老師将同學的畫作搬到導師辦公室，正要回教室的路途又碰上迎面而來的旺旺學長。

「學妹！」

我吓到了，當場往後退三步，欸，這家夥真的陰魂不散哪。

「旺旺學長，怎麽了嗎？」

「哦……是這樣的。」他又出現招牌動作──搔頭加傻笑，我雙手環胸睇視他，旺旺學長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在我耳邊小聲地道：「放學陪我去約會好不好？」

「約會？」我張大嘴不敢相信，「旺旺學長，你瘋了不成？難道你想害我再吃巴掌啊……」我忍不住皺起眉。

有句話說：「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旺旺學長也太盲目了，盲目到忘記自己女朋友的占有欲很強，脾氣還很暴躁，像顆不定時炸彈随時都會爆炸。

「噓。」旺旺學長一支食指抵在我的唇上，有些緊張兮兮。「別講那麽大聲，學妹，難道你不肯答應嗎？」他的語氣有些受傷。

「旺旺學長，這根本不是答應不答應的問題好不好？」

「不然呢？」旺旺學長一臉疑惑，「還是說你怕我對你怎麽樣？」說完他還退離我好幾步，我上下打量旺旺學長自己一臉害怕我誤會他什麽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笑了。

「好啦！我答應你。」沒辦法，旺旺學長一臉小狗巴求樣讓我很難拒絕他的邀請，可是在答應的前提我要他絕對要保密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算是妤蘋或奇奇學姐她們也一樣。

旺旺學長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他說放學後在離學校三條街外的茶館見，然後旺旺學長開心的離開，我目送旺旺學長的背影，心裏一時的五味雜陳。

時常我會把旺旺學長想成另一個男孩，雖然我們已經沒有聯絡，應該說，就算我想跟他聯絡也沒辦法了。

男孩的名字叫唐以榠，國中時期我們同班三年，從國一開始便是很要好的異性朋友，同學們都笑稱我跟以榠是雙唐，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我們形影不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第一次見到旺旺學長在抱著箱子來到我們面前時，我愣在原處，差點對著他喊以榠，實在太相像了，無論長相，個性或是給人的感覺，我可以說有99.99的吻合度。

旺旺學長對我很好，可是他對我的好卻會讓我無法克制自己想要抓住他的肩，質問他究竟是不是以榠，又或者他就是以榠？要他別再跟我開玩笑，因為我無法承受這樣的玩笑。

以榠對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雖然他笨拙的三不五十會捅出一些爛攤子要我幫他收拾，但我卻收拾得很愉快，這樣單純的以榠，因為有著跟旺旺學長一樣一張桃花容易泛濫的臉，所以以榠身旁有很多女生打轉。

然而無論有多少女生向以榠示好，以榠總是笑著婉拒，然後抓著我跟在他身旁，因此多數人都誤以為我跟以榠是一對，我沒有多辯解什麽，清者自清就好。

可是如果要問我喜不喜歡以榠的話，我會想也沒想就答我是喜歡以榠的啊──只是那時的我不知道原來我對以榠的感覺就是喜歡，男女的那種，以為只是單純的喜歡以榠這個朋友的陪伴。

那都不過是自我催眠罷了。

随著年齡漸長，升上國三後以榠有一部份悄悄的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改遍，他脫離以往的稚氣，變得成熟不已。

開朗的以榠，臉上随時挂著笑容的以榠，變得沉默且經常一個人獨處，如果我太常繞在他身旁，他還會找理由打發走我。

對於以榠突如其來的改遍我自然無法接受，無論我多想讨好以榠，以榠對我都是冷冷的回覆，我們不再形影不離的出現在每一個地方，也不會牽著手到巷子口的書局買香味橡皮擦，而是越來越想陌生人一樣。

過於熟悉的陌生人，對當時的我何其殘忍？我的生活像突然失去重心一樣，亂成一團。

過於熟悉的陌生人，何其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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