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謝你
Chapter15
在林芠柔生日前，我跟妤蘋挑選了一個好日子返家，然後約好一起去探望以榠。
因為在外地讀書，不像以往可以天天待在家裏，所以媽媽見到我提著行李站在門口時激動的紅了眼眶，在媽媽的懷裏我輕拍她的背，輕聲說道：「媽，我只是去讀書，幹麻搞得像生離死別？」
媽媽哽咽地回道：「我就是舍不得嘛！」
我經常懷疑我跟媽媽相比，我的個性恐怕比較像媽媽，而媽媽像小孩吧？
媽媽沒有母親應有的堅強，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記得基測成績單寄回家裏時我還得小心翼翼地将成績單藏起來以免被媽媽發現。
自從我有一次在飯桌提到想去外地念書的事，媽媽看管我就更加嚴厲了，常常出去買個東西她也硬要跟著，反倒爸爸比較開明，他對於我想到外地讀書的事沒有反對，只淡淡地丢了一句：「前提是成績要考到。」
後來我的成績有達到入學标準，收到成績單後，我坐計程車來到爸爸的公司，爸爸的秘書陳小姐見到我很是吃驚──之前我有來爸爸的公司過幾次，但那是有爸爸陪同，獨自前來還是第一次，而且我沒有事先支會爸爸，對於我突如其然的拜訪也難怪陳小姐會吃驚了。
「晴安小姐，你有急事找老板嗎？」
跟爸爸說我成績有考到算急事嗎？思忖一會兒，我搖頭。
「那請你來會客室稍坐一會兒，老板還在開會。」我颔首，跟随陳小姐來到會客室，陳小姐為我泡制一杯奶茶，還将會客室的液晶電視搖控器交給我讓我打發時間。
我随意的轉著臺，過不久聽到會客室的敲門聲，回過頭，是一臉微笑的爸爸，我站起身将位子讓給他。
「對不起，在你開會的時候還突然來造成你的困擾……」
爸爸拍拍我的肩，「別搞得像員工在跟老板說話一樣，你是我女兒，那不一樣，怎麽了嗎？」爸爸了解我來找他一定是因為有什麽事需要找他商量或幫忙，否則在家裏的環境下，我早已學會處理自己一些繁瑣的小事。
「哦，我是來拿成績單給你看的。」我将基測成績單放在爸爸面前，「當初你答應只要我考上就讓我去就讀，嗯……爸，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幫忙，不然媽媽她……」我沒有将話說明，因為看爸爸的表情，我想他已經了解我要他幫忙我什麽。
爸爸将基測成績單收到他西裝外套內側的暗袋，随之塞了幾張千元大鈔給我。「去買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吧？在一連串的努力之下，買些東西犒賞自己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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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拒絕爸爸的好意，将錢收到皮包裏，不知道為什麽，當基測成績單被爸爸收起來後，我覺得一直擱在心裏的大石頭已經落下，顯得格外輕松。
「那我繼續去忙羅！需要我叫陳小姐載你回家嗎？」爸爸問。
我笑著搖頭，「我還要去找妤蘋，謝謝爸，那我走了。」語畢我離開爸爸的公司，走到附近的公車站牌搭車，我撥了通電話給妤蘋，跟她說我待會兒要去找她，然後我們順便去逛街放松這三年來緊繃的心情。
坐公車約半小時抵達妤蘋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才剛下車便見到妤蘋在便利商店的門口向我招手，我笑著走向她，妤蘋見我臉上挂著微笑，連忙問我：「是不是考得很好？」
「還好呀！不過要錄取的話是綽綽有馀了。」回答妤蘋的同時我在心裏比較自己的總分跟歷年最低錄取成績，起碼高出10~20分，這樣一定會成功錄取。
原本與我并肩的妤蘋突然停下腳步，我回過她問她怎麽了？妤蘋看著我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跟我還需要顧慮什麽嗎？」我走到她身旁，妤蘋抿唇思索一會兒，才接問：「晴安，你不怕自己一輩子走不出以榠的陰影？」
「唔。」我先是僵住，随後又故作若無其事的傻笑：「怎麽會呢？只要一段時間就會忘掉他離開的痛楚了。」
妤蘋似乎不太滿意我的回答，她一個箭步揪住我的肩頭，并将我的身子扳向她，或許是因為心虛，我不敢直視妤蘋的眼睛，只是垂下頭一語不發。
「別再騙自己了！」妤蘋不顧路人投來的異樣眼光，她朝我大吼：「什麽沒事？誰相信？不要以為我都不知道你明明心就不在附中，為什麽還硬要逼自己填？是因為以榠之前說他想考的關系對不對？你不要不說話啊！」
妤蘋說中了，但我有那個勇氣承認嗎？我知道自己沒有，我只會想辦法否認到底罷了。
對於能不能走出以榠的陰影我一點都不介意，就算一輩子都活在他的影子下，你知道我也會甘之如饴，因為我是這麽喜歡以榠，尤其是在永遠失去他的瞬間，我才了解對他的喜歡已經到達一種讓我自己也害怕的程度。
「晴安……」妤蘋皺眉。
我揚起苦笑，随即轉過身仰望只有幾朵浮雲飄逸的藍天，淡淡地道：「妤蘋，這就是遺憾啊！如果以榠離開前我來得及告訴我喜歡他，或許現在的狀況就會不一樣，我真的這麽認為。」
但無論現在做什麽或祈求什麽都再也無法如願。
既然老天爺這麽安排我跟以榠之間注定要留下遺憾卻又不能化解的感情問題，我只能坦然接受。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放不開就是放不開，無論怎麽強迫自己遺忘或裝作這件事不曾發生過都無法逃避，那我寧可踩著他未完成的夢去回憶他。
思緒被口袋中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回過神，眼前是以榠的墳墓，上頭放著一大束他最喜歡的白百合，而妤蘋在一旁整理周遭的環境。
鈴聲依舊大作，沒有停歇的意思，妤蘋疑惑地轉過頭詢問：「晴安，怎麽不接呢？」
「哦……嗯。」我匆匆地從口袋取出手機，沒看清楚來電者便接通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怔住了，怎麽感覺他最近對我真是陰魂不散？
「學妹，探望還順利嗎？」是旺旺學長雀悅地聲音。
「托你的福還算順利。學長，你聽起來似乎很開心？」
旺旺學長在電話另一頭輕笑兩聲，「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耶！不過我今天只是打來慰問你一下而已，其他的等你回來再告訴你。」在回老家前我有跟學長提到要順便去探望以榠的事。
旺旺學長聽聞沒說什麽，只是留下匪夷所思的一句：「加油！」
之前我還一頭半解旺旺學長替我加油的涵義，但不知道為什麽接到他這通電話的同時，我多少理解旺旺學長的意思了。
「反正一定又跟林芠柔有關。」我糗他。
「別這樣嘛！學妹，好歹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支持我啊！」旺旺學長語落又跟我寒暄一會兒，後來他說他得先忙其他事，要我回來再找他聊。
雖然這樣有些奇怪，但在收線前我還是跟旺旺學長道謝。
「謝謝你。」
「不客氣。」旺旺學長說完便挂上電話，我将手機收回口袋。妤蘋問我為什麽突然跟旺旺學長道謝？
「是啊……為什麽呢？」我喃喃自問，嘴角卻不自覺溢出連我也沒發現的笑容。
我的感謝是出自旺旺學長時常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給低潮的我最真摯的鼓勵，畢竟有個真正懂自己的人……那種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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