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打暈了你便不覺得苦了

第二日一早,蘇墨吟便命阿福請了留宿府中的大夫過來瞧蕭煥雲的傷勢,确定無恙後,适才安了心讓碧嬈将這個好消息告訴蕭離和柳素。

蕭煥雲昏迷的這四五日,府中上下皆是憂心不已,深怕他有個意外,不能醒來,而今看他轉醒,這心頭壓着的大石也總算落了地。

蕭離和柳素聞得好消息,高興的一路小跑過來,遠遠就聽到蕭離大喜過望的笑聲傳過來。蕭煥雲穿了一件寬松的居家長袍,頭發也只是随意的束在腦後,頭上雖有傷,還纏着紗布,卻絲毫無損他那俊朗出塵的一張臉。

許是習武之人,這身體底子便比旁人好上許多,身上的傷對于他來說倒是無甚妨礙,蘇墨吟攙着他已能下床走動。

蘇墨吟扶着他。見了蕭離和柳素笑着進門,兩人忙不疊請安行禮。

“父親,二娘。”

蕭離看蕭煥雲臉色無異,精神狀态也恢複如常,頓覺安心,他趕忙上前将他扶住,上下一打量,忍不住朗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開口:“不愧是我兒子,醒了就好。”

蕭煥雲看着蕭離已然斑白的頭發,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滄桑和憔悴,他知自己昏迷的這些時日,父親他定是憂心不已。

蕭煥雲目露愧色,心中忍不住自責。

柳素也忍不住上前關切的詢問蕭煥雲的身體狀況,确定他身體無恙,便也跟着放了心。

只是言語間,提及蕭芷月,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柳素面露苦色微微一嘆道:“這事都是芷月那丫頭惹的禍,這丫頭也當真是胡鬧,若不是老天爺保佑,只怕就害了你們兩了。老爺罰她跪在祠堂靜思己過,這也是她該受的,如今雲兒你醒了,那丫頭只怕也在憂心你的安危,也想來瞧瞧你呢。”

柳素提及蕭芷月,蘇墨吟适才想起碧嬈前幾日同她說的話,說是那蕭二小姐一回來就被蕭離拿着棍棒打了一頓,還讓罰着跪祠堂,只要她和蕭煥雲一日不醒,她便跪一日,兩日不醒她便跪兩日,若是一直未醒,她便一直跪着等着他們醒來。

她那時滿心滿腦都在挂意蕭煥雲,也無暇分心去關注這蕭二小姐是否挨打受罰,即便是真的,她也覺得這是她咎由自取的。

她雖不是個小氣的人,可卻也恩怨分明,既知道自己被她算計還險些喪了命,那自己斷不可能就這樣随随便便便便原諒對方的。聽柳素的口氣,她知道,她定是想要蕭煥雲和她同蕭離求個情,饒過蕭芷月,她身為蕭芷月的親娘,自然疼惜自己的女兒,她本就身驕肉貴,這幾日罰着跪祠堂,又因憂心蕭煥雲的傷,整個人都憔悴消瘦了一大圈,她看着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卻也知她犯了這樣的錯事,自己定是不能出言袒護為她求情的。

而今既然蕭煥雲和蘇墨吟都已安然無恙,她便也憂心蕭芷月若是這樣跪下去可會生出個好歹來。

蕭煥雲自然也聽出了這話裏的弦外之音,看到柳素那愁容慘淡的一張臉,倒叫人看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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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自然也不傻。聽了柳素的話似還餘怒未消,狠狠瞪她一眼,厲聲開口道:“那丫頭仗着所有人對她的寵愛越來越無法無天,罰她都是輕的。明知墨吟是她大嫂,她還敢做這樣的事,若再不好好管教一下這丫頭,只怕這丫頭往後殺人放火的事都做的出來。”

柳素一聽這話,吓得立馬瑟縮着不敢言語了。只是那眼神卻還是忍不住求救似的朝蕭煥雲看去。

她知道這府中也只有蕭煥雲最是疼惜和寵愛她這個妹妹,也只有他敢忤逆蕭離的話替她求情。

只不過蕭煥雲此番卻是一點要為蕭芷月求情的意思都沒有,蕭離說的不錯,他這個妹妹确實持寵而嬌,如今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那場大火雖不是她命人放的,可是她算計蘇墨吟,将她關在那偏僻破舊的宮殿裏,心思這樣狹隘歹毒,當真叫他痛心不已,他可以容忍她刁蠻任性,卻能不能容忍她耍心機玩手段,做些害人之事。

蘇墨吟聽了蕭離的話又看柳素那期許哀怨的眼神,她深怕蕭煥雲為難之下會開口求情,見碧嬈端了早膳進門,她忙不疊岔開話題笑着開口道:“父親,二娘。你們可要坐下來一起用些早膳。”

蕭離看着碧嬈端進屋的清粥小菜,笑着擺擺手道:“我見你們兩都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早膳還是你們小兩口自己吃吧。”

說完擡眼示意身側的柳素,舉步出了房門。

碧嬈将早膳放下,笑着開口道:“小姐,姑爺的藥也煎好了。這是清肺解毒的湯藥。大夫說姑爺吸了太多濃煙,這解毒湯需得喝上半個月。”蘇墨吟看着桌上那黑乎乎的藥湯,忙不疊端了起來送到蕭煥雲面前。

蕭煥雲正找了凳子坐下來,看着蘇墨吟遞過來的藥湯,那刺鼻的湯藥味,他聞着便忍不住皺眉。

“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喝這些湯藥。”蕭煥雲一臉拒絕的躲開蘇墨吟送過來的湯藥,伸手便要去拿碗筷準備吃早膳。

蘇墨吟看他這模樣,卻不想這樣一個大男人竟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東西啊,蘇墨吟那樣想,忍不住想笑。

她故意又将那藥碗端到他面前。讓他避無可避:“不行,大夫說了要喝,你就必須得喝。”

蘇墨吟語氣執意,一臉的不容拒絕。

蕭煥雲無奈停下手裏的碗筷,眉頭皺成一個疙瘩,他自小到大最讨厭喝藥,為了不喝藥不生病,他便時刻不忘強身健體,想将身體練的好些,這樣便能不喝或少喝這種黑乎乎的藥湯。

“快喝,快喝。”蘇墨吟看他一臉的痛苦糾結,只覺得好笑。她從來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這種又怕又懼的神色,心裏竟生了一絲惡作劇的想法來,她像是故意似的将藥湯往他的面前送,讓他避無可避。

蕭煥雲咬牙哆嗦着手想要接過來,可是一聞那味道,他便忍不住舌頭發苦惡心想吐。

“我真的不喝也沒事,我自小習武,身體不知道有多好,你若不攔我,我這會早就能跑能跳就是舞刀弄槍都沒問題。”蕭煥雲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去喝那碗東西,只得開口耍賴推脫。

蘇墨吟看他當真不打算喝下那碗藥,忍不住笑着開口對着一旁的碧嬈吩咐道:“碧嬈,你去外頭幫我找根棍子,越粗越好,他呀要耍賴不喝,我也有法子讓他喝。”

碧嬈聞言一愣,臉上滿是奇怪之色,但看蕭煥雲孩子氣的模樣。她也覺得好笑。碧嬈答應一聲,當真跑出去去找木棍了。

“木棍,你要那個作甚?”蕭煥雲不明所以的開口。

蘇墨吟将手裏的碗一放,雙手叉腰的對着他一挑眉得意開口道:“打暈你呀。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喝藥不知道有多乖,我喂你什麽,你便喝什麽,如今你既然怕苦不肯喝,那我只能打暈你,這樣你喝着便不知道苦了。”

蕭煥雲被她煞有其事的神情逗笑,只覺得這丫頭當真是越看越可愛。

他不置可否的笑看她一眼。低頭看看那碗藥湯,像是徒然間想到什麽對着蘇墨吟狡黠一笑。

他伸手對着她招了招,一臉鄭重其事的表情道:“你何苦舍近求遠讓碧嬈找木棍,我記得你們家不是有一個喂藥的絕技,還是祖傳的,當初我在船艙上。你可是用這一招給我喂了不少藥。”蕭煥雲說着忍不住大笑出聲。

蘇墨吟顯然未料到蕭煥雲徒然提及此事,想起當初為了還他的救命之恩,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反應過來,只覺得面皮一熱,腦袋裏登時如炸開的鍋一般羞得滿臉通紅。

“什麽絕技。聽不懂你說的什麽。這個碧嬈讓她找個木棍怎麽這麽慢。”蘇墨吟故作鎮定只當聽不懂,可那張臉和眼神卻是心虛的藏也藏不住。

蕭煥雲看她裝傻充愣的模樣,越發覺得好笑,他伸手将她拉過來按到自己面前的凳子上,他低頭看一眼那藥湯,擡手拿起來仰頭便往嘴裏灌。

蘇墨吟看他那一臉凜然的神情。似有些難以置信,看着他一口将藥喝下去,她忍不住驚奇的愕然看他。

方才還孩子氣的耍賴不肯喝,而今卻這樣爽快,看來他當真是怕自己拿了木棍将他打暈。

蘇墨吟正覺得好笑,看着蕭煥雲放下的藥碗。正想端了一副大人對于小孩的那套說辭誇贊打趣他一番。

卻不想自己還沒開口,對方卻已不由分說的張口吻住她的唇。

蘇墨吟驀地瞪大眼,便看到蕭煥雲奸計得逞似的狡黠一笑道:“嗯,這法子果然有用,這樣喝藥當真是一點也不苦了。”

蘇墨吟怔愣着,感覺到那一觸即離的觸感,蜻蜓點水,那感覺像是有電流穿過全身,酥酥麻麻的。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回神,徒然聽到門口傳來木棍咚一聲砸在地上的聲響。

蘇墨吟和蕭煥雲聞聲不約而同的擡眼朝門口看去。

碧嬈一臉震驚的捂住臉,那模樣像是受了什麽驚吓一般愕然張嘴,她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連反應都忘了,但看蕭煥雲和蘇墨吟齊齊擡眼朝她看來,她一下子回魂一般反應過來,她慌得手足無措,猛地一回身,連棍子都忘了撿,拔腿就往屋外跑去:“小姐姑爺你們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

看着碧嬈見鬼一般驚吓的神情,蘇墨吟忍不住幽怨的瞪一眼那罪魁禍首,語氣嗔怪的開口道:“蕭煥雲,你以後不準青天白日的耍流氓,你看碧嬈被你給吓得。”

看着落荒而逃的碧嬈,蕭煥雲只覺得一臉無辜。他悻悻聳肩擡眼看着蘇墨吟那含羞帶怯的臉,忍不住失笑,他點點頭,一臉的鄭重其事開口道:“嗯,夫人教訓的對。青天白日确實不妥,下次我一定撿個月黑風高的時候再來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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