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報仇
蘇墨吟說完也不去看蕭煥雲的反應,她覺得蕭煥雲這孩子氣的模樣實在好笑,竟忍不住生出幾分惡作劇的心思來。
從前都是他捉弄自己,而今自己倒是有機會捉弄捉弄他,她倒是想知道,他這飛醋能吃到何種程度。
蘇墨吟見李慕白站在一旁只看着他們笑,神情似乎還有些拘謹和不自在,她忍不住失笑一聲,低頭看一眼他的腿忍不住開口關切問道:“李慕白,你的腿當真是好全了?”
李慕白被她徒然開口一問,竟有些反應不及,微微一愣之後,忙擡手拍了拍自己腿點頭回應道:“嗯……這兩日已能随意走動了,而今想來已經無恙。我來其實也是來特意來告訴你一聲,我的腿好了,往後便不用勞煩你特意跑到醫館去幫李叔打下手了。還有。”李慕白像是恍然間想到什麽,忙不疊取下身上随身背着的一個小布袋:“這是李叔托我給你送來的藥,你說讓李叔給你配好了,第二日便來取,可等了好幾日卻遲遲不見你來,李叔怕你忘了,所以今日便讓我一齊将你要的這東西給你送來了。”
李慕白小心翼翼的将布袋打開,卻是個小藥包,小小的,四四方方,拿紙包的方方正正。
蘇墨吟一看忍不住失笑道:“這藥是你包的對吧?”
李慕白難為情的抓抓腦袋笑道:“嗯!這你竟也瞧得出來。是不是包的沒有李叔的好。”
蘇墨吟一臉好笑的将藥包接過,不以為然的開口道:“不會。只是。也只有你會将這藥包包的像個豆腐塊似的。”蘇墨吟覺得李慕白這人呆呆木木的,做什麽事都端正刻板,就同他這人一般。
蕭煥雲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然忽略一旁的他,只覺得氣結,只是見蘇墨吟手裏拿過的藥包,他忍不住疑狐開口:“夫人這是有哪裏不适,讓李叔給你拿的藥?”
雖蘇墨吟平日裏活蹦亂跳的,但看她這樣瘦,又特意讓李叔給她抓的藥,這心裏難免生出幾分擔心來。
蘇墨吟被這徒然一問,驚了一跳,手裏的藥頓覺如燙手山芋一般,蕭煥雲哪裏知道,這藥是蘇墨吟那日心血來潮,讓李叔給她備下的,這一包其實都是讓人腹瀉不止的瀉藥,蘇墨吟原本拿來是為了對付蕭煥雲和蕭芷月的,想着他們若是再仗勢欺人,自己人在屋檐下,明的不行,自己倒可以偷偷往他們飯菜茶水裏下點猛料,好打擊報複一番。
蘇墨吟尴尬的咧嘴一笑,忙不疊心虛的将頭搖了搖道:“沒有,我好的很,這個我是讓李叔給我抓着玩的。而今想來是沒有必要了,這個還是勞煩你還給李叔吧,你代我謝謝他。”
蘇墨吟忙不疊将這燙手山芋往李慕白的手裏一塞,抱着雲生忙不疊想要轉移話題。
“對了,雲生你爹爹的腿也好了嗎?”蘇墨吟心虛開口問雲生,那模樣像是生怕蕭煥雲從自己臉上瞧出什麽端倪來。
若是讓他知曉,自己不但偷溜出門,還打算暗算他,指不定自己又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雲生聽到蘇墨吟開口,忍不住一臉奇怪的道:“姐姐莫不是忘了,爹爹的腿早就好了呀。”
Advertisement
雲生毫不客氣的開口拆穿,當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蘇墨吟怎會不知顧大叔的腿用了藥已經好全了,只是這會子她心虛,一時間慌不擇言,只能明知故問。
蘇墨吟心虛又尴尬的幹幹一笑,只想再尋了話題将這事遮掩過去,不曾想,李慕白卻一臉疑狐的拿着藥包不依不饒道:“抓着玩?可你那日明明是說要拿這藥懲奸除惡呀?你同李叔說有一對惡人成日裏就知道仗勢欺人,欺負弱小,暴虐成性。李叔說他給你配的這個藥保證既不傷人性命又能叫人好好受一番苦楚,你只要将這藥泡水之後混在茶水飯菜裏也不易叫人察覺。你如今這般說,莫不是那對惡人已然受了懲治?若是這樣,那當真是大快人心了。”
“一對惡人!欺負弱小!暴虐成性!仗勢欺人!”蕭煥雲見蘇墨吟已然大變的臉色,且那心虛的神情當真是藏也藏不住。他登時明了,她這藥只怕是拿了對付他的。一對惡人,莫不是說的他同芷月。他故意一字一頓的幽幽開口複述道,那雙眼直白的盯着蘇墨吟的臉上下打量她。
蘇墨吟同他目光相對,頓覺心虛,忙不疊別過臉支支吾吾的試圖掩飾道:“其實……其實……”
蘇墨吟正急的腦袋發蒙,只想着如何搪塞過去才不叫蕭煥雲起疑,這時門外徒然就響起一疊聲的叫喊:“公子不好了,公子不好了。您快去祠堂看看二小姐吧,二小姐她在祠堂昏倒了。”
蘇墨吟看着急奔進門的人,臉上滿是慌張和無措,那張因疾跑而漲紅的臉上猶挂着淚,眼圈紅紅的,也不知是急得還是吓得。
蘇墨吟看清來人,正蕭芷月的随身侍女巧玉。
她進了門,也不看她,徑直奔到蕭煥雲面前急得眼淚汪汪的開口道:“公子,小姐暈倒了,老爺夫人都不在,您快去瞧瞧吧。”
“什麽!你說芷月暈倒了!”蕭煥雲聞言顯然吃了一驚,看到巧玉含淚驚恐的神情,他雖惱她用手段暗算蘇墨吟,可畢竟是他從小到大心疼的妹妹,聽她有事,自然擔心。
“府裏不是有大夫嗎?趕緊讓大夫去瞧瞧呀。”蕭煥雲忙不疊開口吩咐。
“那大夫是宮裏差來的太醫,說是公子已經無恙,便回太醫院複命了。”巧玉一臉委屈的無奈開口。
“那我去瞧瞧吧,我好歹也是個大夫。”李慕白一聽有人暈倒,忙不疊開口請命道。
“你?”蕭煥雲疑狐看他一眼。對于李慕白的醫術,他不甚了解,不過好歹是跟着李叔學醫的,應該也算不得庸醫。
“嗯,那便勞煩李兄同我去瞧瞧舍妹。”蕭煥雲感激一笑。回身看蘇墨吟一眼,他本想讓她帶着雲生去找挽兒,卻不想蘇墨吟聽到蕭芷月暈倒,竟願意一同前去探望。
只是蘇墨吟她願意去,只因這蕭芷月暈的蹊跷,這蕭煥雲一醒,她卻暈倒了,這巧合的程度很難不叫人懷疑她這是想演一出苦肉計,好讓蕭煥雲心軟替她求情,免了這跪祠堂的責罰。
蘇墨吟将雲生放下來,對一旁的小厮開口道:“你讓碧嬈帶着雲生到挽兒那去,她正好缺個小玩伴。小雲生乖,姐姐等會就去找你哦。”
雲生看到那哭的滿臉是淚的巧玉,即便他不懂,卻也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了,忙不疊乖巧點頭,跟着小厮去找碧嬈去了。
巧玉領着三人疾步到了蕭芷月的住所。
“小姐!小姐!”巧玉哭哭啼啼的趴在床頭開口喚道,蕭芷月此刻靜靜的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面色有些白,對于巧玉的呼喊,她像是渾然不覺,當真像是不省人事一般。
只不過蘇墨吟看她緊閉的眼,睫毛卻微不可察的抖動着,蘇墨吟這一瞧便瞧出了端倪。
這裝病扮弱,她可從來不在話下,從前自己淘氣,爹爹罰自己跪院子,她也裝暈裝病,裝的似模似樣,連爹娘也不曾發覺。
但看這蕭芷月,就知她這裝暈的本事沒有練到家。她心下了然,只當看一出好戲。
“芷月。”蕭煥雲有些憂心的上前,見她沒反應,忙不疊招呼李慕白上前查看:“有勞李兄瞧瞧她如何了?有沒有大礙?”
李慕白忙不疊上前替蕭芷月把脈。
蘇墨吟看着李慕白把脈的手,突地計上心頭,她忙不疊将他扯起來道:“李慕白。你不是會施針嗎?你替她施針試試,說不定一下子就醒了。”
李慕白被蘇墨吟扯起身,一臉的不明所以,但看蘇墨吟擠眉弄眼的一張臉,像是在暗示什麽。
顯然李慕白沒有意會她的意思,蘇墨吟忙不疊湊近開口:“你不是一直想找人試試你認穴紮針的功力練的如何,而今不就有一個好機會讓你試驗一番。”
李慕白聞言,登時恍然大悟的欣喜一笑,他同李叔學醫以來。本也有學習針灸之術,只是初初替人針灸時,下針力道有誤,且認穴有些偏差,這病雖是治好了,可卻不小心将人紮針紮的眼歪嘴斜,這人在醫館鬧了大半個月,後來恢複了,适才作罷沒有追究。
只是自那之後,這看病的人知他技藝不精,根本不敢讓他施針,李慕白雖越發勤勉,恨不得日日研習這針灸認穴的本事,可終究沒有這試驗的機會,這技藝有無精進自然無從考究,而今蘇墨吟一提醒,他登時喜上心頭,這好不容易得了這樣的機會。自己怎能錯過。
李慕白忙不疊從随身的布袋裏拿出針灸包,他這人愛醫成癡,身上時時帶着針灸藥包還有醫書,蘇墨吟看他從袋子裏翻出針灸包,忍不住想笑。
她想起自己在山寨時,自己險些被李慕白紮成刺猬的樣子,而今風水輪流轉,這裝暈的蕭芷月定然沒有料到,這裝暈的代價是李慕白的辣手摧花。
想着蕭芷月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是眼歪嘴斜的模樣,她便覺得心裏暢快。想着那場大火,她雖不是罪魁禍首,可卻也是因為她,自己險些小命不保。她是蕭煥雲的妹妹,自己自然不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也把她拿火烤一頓。
但吃了這樣的啞巴虧,蘇墨吟可沒那般大方就這般輕易揭過,既不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那自己得了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好好的落井下石打擊報複一番,她只不過是讓李慕白給她紮個針,大不了眼歪嘴斜,叫她十天半月見不得人而已,比起那場大火,自己可謂是十分心慈手軟了。
蕭煥雲顯然不知李慕白這針灸的功力,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忙不疊騰了位置讓他方便救治。
李慕白小心翼翼的打開針灸包,吩咐巧玉将蕭芷月扶起身。
蘇墨吟看他左一針右一針,一個腦袋頃刻間就被紮成了刺猬一般。
只不過見李慕白這下針的力度實在有些溫柔手軟了些,這滿腦袋的針,對于裝暈的蕭芷月,像是不痛不癢一般。
蘇墨吟想着李慕白這下針的力度就同那螞蟻咬一般,委實算不得給自己報仇雪恨,她忙不疊湊上前一臉煞有其事的開口道:“李慕白你這樣,你看這,還有這,還有這你都沒下針。唉……對了……我這些時日也同李叔學了不少醫術,這針灸我也會,要不你讓我來試試,我保證一針下去,這人一定能立馬醒來。”
蘇墨吟二話不說,伸手将就李慕白手裏的針奪過來。
“你?”蕭煥雲和李慕白兩人都忍不住震驚開口。這阻止的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蘇墨吟手起針落,就往蕭芷月的身上招呼。
“哎呦!”蕭芷月緊閉的眼似再也無法忍受,驚叫一聲猛地睜開眼。她感覺到胳膊上那徒然被狠狠紮進肉裏的針,痛的她登時一聲慘叫。
“你……你……你……”蕭芷月氣的語無倫次,看着胳膊被狠狠紮進肉裏的一針,她登時氣的柳眉倒豎,朝蘇墨吟狠狠瞪了一眼。
“你什麽你,不用謝。李慕白你看看,我的醫術是不是比你高明多了。”蘇墨吟得意的沖蕭煥雲和李慕白挑挑眉,對于暴怒的蕭芷月,她權當看不見。
“你……哎呦……”蕭芷月怒極,只覺得蘇墨吟分明是故意的,可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腦袋上全是針。
“你……巧玉,你快将我頭上的針取下來。”蕭芷月急得趕忙讓一旁的侍女将自己頭上的針取下來。
只是蕭芷月急得正打算自己擡手拔針,卻不想這手還未過去,就被人徒然抓住了胳膊。
“別動,我來取。”蕭芷月看着徒然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那纖長的五指,指節分明。
她有些怔愣的擡眼。然後便看到李慕白那俊美不凡的一張臉。李慕白這個人性子雖呆呆木木,但這張臉卻是出衆又好看的。
那不濃不淡的劍眉,鼻若懸膽,面若冠玉,那幹淨明朗的氣質,眼神幹淨明澈,盈盈如春水一般叫人不自覺沉溺其中。
蕭芷月不自覺的有些癡了,她怔愣的看着李慕白不緊不慢的将她頭上的針取下來放回原處。
“小姐,小姐……”蕭芷月感覺到有雙手在眼裏眼前晃了晃。耳邊似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可那聲音卻遠遠的,一點也入不了她的耳一般。
這天上地下,除了眼前那一身白衣長身玉立的人,她似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這不會是紮針傻了吧。”蕭煥雲見蕭芷月這一臉癡呆的模樣,開口叫她也無反應,忍不住憂心開口道。
他這話一出口,倒把李慕白吓了一跳。他本就對自己的針灸之術沒有什麽信心,而今看蕭芷月這癡呆的樣子,頓時慌了手腳:“這……這……這幾個穴位本不該将人紮成癡傻之人啊。”
李慕白慌手慌腳的,正想着将醫術拿出來翻一翻,看看這當如何補救才好,卻不想,蘇墨吟嗤笑一聲,伸手将李慕白拉起來道:“我看不是紮針紮的,是瞧人瞧的吧。看我的。”
說完也不客氣,伸手過去,一把就捂住蕭芷月的眼睛。
一瞬的黑暗襲來擋住了視線,蕭芷月瞬間回神:“你!”
她急得忙不疊将擋住自己視線的手拉下來,擡眼便看到蘇墨吟得意沖她一挑眉一笑道:“你看,不是沒傻嗎!”
“你……”她氣的想張口反駁,可一擡眼看到李慕白欣喜的看着她展顏一笑,她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似受了禁锢一般,張口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只覺得自己手腳僵硬。那顆心似不受控一般直撞的她心口怦怦亂跳。片刻前為了裝病,她故意将臉用脂粉抹的一臉慘白,而今卻是有粉也難蓋她臉上紅的滴血的臉色。
“你覺得如何了?”李慕白溫聲開口對着蕭芷月問道。
蕭芷月被他徒然一問,竟不自覺的慌了神,羞紅着一張臉,竟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了。
“無事。”她紅着臉搖搖頭,扭捏的開口,那聲音全然沒了平日裏的張揚跋扈,輕輕柔柔,全是女兒家的嬌柔語态。
蘇墨吟看她含羞帶怯的反應,忍不住想笑,這個蠻橫無理的蕭二小姐竟也有這樣一面,她看看李慕白,又看看蕭芷月。很顯然蕭芷月的神态,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這其中的端倪。
蕭煥雲不比李慕白,他顯然也察覺蕭芷月看李慕白的神情有異,且看她那一臉含羞的樣子,便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只是,蕭煥雲忍不住上下一打量李慕白,因蘇墨吟的緣故,他可不怎麽待見他,而今芷月這丫頭一瞧見他,便像丢了魂一般,他更覺得氣悶,深怕蘇墨吟也會同她一般,叫他迷了去。
他不自覺的走過去将蘇墨吟拉起身,往懷裏攬了攬。頗有種老母雞護食的意味。
蘇墨吟看着那摟住自己肩膀的手,只覺得好笑。
“蕭煥雲,你是不是将那醋壇子打翻了,我都聞着味了。”蘇墨吟說完,故意掩嘴偷笑,笑完卻徒地墊腳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不過,我可比你妹妹有出息多了,當初見着你,我也沒像她這般被迷的失了心智。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