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寒洲, 昆侖派大師兄,和元啓明一樣,也是天生劍心的劍修。
但兩?人截然不同。
元啓明自?凡界而來,性格中有更多獨屬“人”的地方, 傲嬌自?戀也好, 強裝高嶺之花也罷, 就連卷王之王的劍修人設, 對他而言都?是自?洽的,完善的,複雜但自?成一體的。
何寒洲卻是一個純粹的修仙界本土模式下培養而成的劍修。
心思簡單、沉默寡言、神光內斂、愛劍成癡, 更重要的是,他窮。
養了幾十把寶劍,堂堂昆侖派大師兄,窮得?都?快吃不起飯了, 還固執地只用劍, 養劍, 學劍。
是個極純粹、極執拗的人。
他二十三歲參加青雲試,除了大大小小的劍匣, 什麽?法器靈丹都?沒帶, 一路遇神殺神, 遇佛殺佛, 最?終以金丹初期的修為, 越級擊敗衆多高階選手,奪得?青雲試魁首,刷新歷史魁首的最?低修為和年?齡。
在元啓明這個挂B橫空出世以前, 何寒洲才是道門寶樹、天才劍修的代名詞。
嗐,誰讓他交錢開挂了呢?普通的天之驕子, 怎麽?能和挂哥比呢?
101怎麽?說?的來着?
挂哥受天道庇護。
陸望雲摸摸新編的流雲發髻,拿出玉簡,準備發消息給何知夏,告訴她,自?己已經到昆侖派了,正在山腳的小樹林裏等她。
何知夏是何寒洲一母同胞的妹妹,樂修,主修唢吶,相貌明豔,性格直接,和她兄長一樣,也是個窮鬼。
雖然不懂主修唢吶的樂修,為什麽?也會窮成劍修的鬼樣子?
但能用錢收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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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望雲的想法很簡單,她和何寒洲不熟,修仙界諸人又謠傳她癡戀元啓明許久。
她直接上?前找何寒洲搭話,說?要報恩,肯定顯得?別?有用心,像個奸細。
但若是通過何知夏,和何寒洲等人一起去秘境尋寶、出任務,途中搞個小意外,讓何寒洲救她一次,幫她一把,不就有理?由報恩了嗎?
怎麽?說?她也是滄瀾派掌門的關門弟子(雖然現在不是了),她的命多重要啊,秘境裏發生點意外,何寒洲身為昆侖派大師兄,身負門派榮辱,總不會對她見死不救吧?
信息發出去後,陸望雲就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何知夏過來。
何知夏不知道在忙什麽?,動?作?慢得?很,半天不回消息。
陸望雲在原地站了許久,覺得?有點累了,便在一丈遠處,找了棵歪脖子樹上?躺下,準備先小憩一會兒。
她剛布下結界,還未入眠,忽見一人踉踉跄跄沖進樹林,向她這邊撲來。
陸望雲:“……?”
擱這兒碰瓷呢?
遠遠地就感受到你身上?的氣息不對,別?過來,路邊的男人我是不會撿的。
那人可不知陸望雲的心理?活動?,又有結界阻擋,不用心搜尋,也看不見陸望雲的存在。
他沖到密林深處,倒在陸望雲斜對面的大梧桐樹樁子上?,渾身靈氣暴動?,間或夾雜着些黑色的、複雜的“靈力?”。
嗯?有點熟悉是怎麽?回事?
陸望雲自?樹幹間探出頭,好奇地朝那邊望去,果然見到相貌昳麗,容姿甚美的小師弟?
他不是找姬阿姨報道去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因視角原因,陸望雲看不清江少虞全貌,但他周身湧動?的不祥的“靈力?”讓她不得?不在意。
新師弟……是要入魔了嗎?
元啓明有時需要外出,處理?修仙界的魔化事件。
他每次回來,都?要緊張兮兮地拉着陸望雲,給她講一遍魔化的可怕,要她發誓不會絕不會被魔物蠱惑,保證不随意外出,才能放下心來,繼續訓(折)練(騰)她。
所以,陸望雲對魔化的相關信息比較清楚,她一眼就能看出江少虞此?時是在和疑似心魔的東西做鬥争,但不能确定他具體發展到哪一步了。
江少虞此?時的症狀,遠不及元啓明描述的魔化修士嚴重,頂多是內府靈力?中滲透了點魔力??
而且,如果江少虞真的入魔了,掌門師父定不會收他做徒弟。
所以,他是被魔物蠱惑了?
還是專門來滄瀾派當?卧底的?
陸望雲垂眸,心緒起伏不定。
就算江少虞已經入魔,來元啓明這種“氣運之子”身邊當?卧底,甚至要毀滅世界,又與她何幹?
鬼扯修仙界的死活和她有什麽?關系,她一個短命炮灰,自?己都?沒兩?年?可活了,管別?人做甚?
難不成還想沖到一線當?救世主嗎?
陸望雲自?嘲,沒有出聲,也沒有別?的動?作?,只靜靜躺在歪脖子樹上?,看江少虞痛苦掙紮,欣賞戰損美人。
別?的不說?,新師弟可真好看。
脖子又長又白,身段也好,難受地仰着頭,活像一只引頸受戮的天鵝,很适合出現在一些不可說?的場景。
就是脾氣實在太差,太驕矜,也無甚戒心。
心魔發作?,躲到昆侖山山腳密林能有個屁用。
魔氣外洩到一定程度,肯定會引來巡邏的修士,說?不定會被當?場誅殺呢。
還是說?,江少虞根本不怕被正道發現?
陸望雲有些疑惑,但見江少虞周身的靈力?暴動?漸漸平息,那些會讓她難受的“靈力?”失去了中心吸引力?,也開始緩緩向外散開。
達到化學平衡狀态了嗎?
真奇怪,挂哥沒說?過魔化的過程,也是可逆的啊?
由于樹木遮擋,陸望雲只能模糊看到江少虞三分之一的側臉,未嘗得?見他眸中的掙紮痛苦,也不知他剛剛到底經歷了怎樣一場折磨。
她想着新師弟真是不一般,同時施法隔絕周身的天地靈氣,以免自?己誤吸江少虞外洩的靈氣。
那玩意兒還挺疼的,也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危害,能少接觸還是少接觸為妙。
“誰在那裏?”
陸望雲法決剛出,江少虞就擡袖出手,掌中短劍挾着劈山分海的氣勢,鎖定陸望雲掐訣的右手。
“出來,或者,死。”
結界內,感受到殺機的陸望雲震驚停手。
江少虞明明被剛才的暴動?折磨得?奄奄一息,竟然還能瞬間捕捉到她掐訣的靈力?波動?。
真是不可思議的感知力?,放在符修中也是稱王稱霸的恐怖天賦了吧?
要知道,她天生空靈根,幾乎能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這點兒靈力?波動?,幾乎約等于無,哪怕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也要在有戒心、有準備的前提下刻意搜尋才能察覺到啊。
目光落在熟悉的、長着繭子的雙手上?,陸望雲嘆息,忽然有幾分想要原諒元啓明的偏心。
怪不得?挂哥要嫌棄我,我的同期都?是些什麽?卷王怪物啊?
劍癡、棋癡、小醫仙、符王……
各個都?又聰明又能卷,唯獨我一人混在其中,格格不入。
陸望雲低嘆一聲,撤銷周身結界,躺在歪脖子樹上?,揮手和江少虞打了個招呼。
“小師弟,又見面了。”
短劍啪得?一聲落地,江少虞轉身,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望雲無語望天。
啊這啊這,他什麽?表情啊?
該不會以為我是一路追他追到昆侖的吧?
救命,姐承認你是有幾分,好吧,是滿分姿色,但我看起來是那種會搞跟蹤的癡漢顏控嗎?
姐純純事業批好嗎?
“我來找何知夏,剛給她發了信息,她還沒回我,可能又沉浸在吹唢吶的快樂中了。我等她回消息,等得?有點困,就先找了個幽靜的地方睡覺。”
江少虞不信,沉靜無波的目光鎖定她,一轉不轉,就像瞧着空氣和風一樣。
陸望雲此?地無銀三百兩?:“剛醒,我保證,我真沒跟着你過來,并且,什麽?東西也沒看到。我還沒那麽?變态。”
江少虞嗤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他狹長的睡眼微眯,一滴薄汗自?額間滑落,暈開在他眼角,襯得?他眼尾緋色更甚,直笑得?陸望雲心口一顫,呼吸也有幾分紊亂。
“真的。”
陸望雲顏狗屬性發作?,慌忙解釋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何知夏嗎?就是那個很出名的、主修唢吶的樂修,她去年?在樂宗和多位傳統樂修論道,靠着一把流氓唢,唱哭了無數漂亮姐姐,然後被樂宗趕回昆侖派修養了,說?是修養,其實就是被迫休學了。”
江少虞仍舊一言不發,虛弱地靠在樹樁上?。
他那張昳麗至極的美人面,因過分消耗靈力?而染上?薄汗,張揚的黑卷發也濕答答地貼在身上?,顯得?他皮膚更白,薄唇更紅。
唇紅齒白,簡直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
但仍舊很美,很有沖擊力?。
陸望雲拿不準美人師弟的意思,又覺得?他這樣實在太好看了,看多了容易晃神,耽誤正事,于是拱手告別?。
“算了,你不信也沒關系,我先去找知夏姐姐。”
“小師姐是準備對師弟不聞不問,把師弟一人留在這裏嗎?”
陸望雲:“……你沒事吧?”
說?了你又不聽?,聽?了你也不信,一副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的樣子,還好意思怨我不管你?
“尚無大礙。”
“哦,”陸望雲攤手,“沒事就吃溜溜梅。”
“某不喜梅果蜜餞。”
你美你有理?。
陸望雲:“……行?中可以,那就不吃溜溜梅,你說?你想怎麽?辦?跟着我去見知夏姐姐?還是讓我給你搖人喊救兵?”
“謝過小師姐好意,都?不用,送我回滄瀾派便可。”
現在回滄瀾派?
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正當?理?由逃脫特訓,為什麽?非要回去受罪?
更別?說?,都?過去兩?天了,元啓明氣消了,肯定在滿世界逮我,我才不要回去。
“不送。”
陸望雲果斷拒絕。
看到江少虞美人落難的模樣,她莫名愧疚,又沒出息地打了個補丁,“你不是來昆侖找姬大家報道的嗎?我給姬阿姨發個消息,讓她派人來接你。你想回去,讓她送你呗。”
江少虞沒說?話,目光沉沉,盯着她看。
“不是吧,這你都?不滿意?”
陸望雲收起玉簡,無奈撓頭,接着走到江少虞身前三米遠處,擡手施法,五彩流光流轉,頃刻間形成個半圓形結界,将江少虞護在正中。
“這是我自?創的魔法少女版光之守護,只能出不能進,你在裏面絕對安全無虞。元嬰以下,俱莫敢近,元嬰以上?,我自?己都?攔不住。”
山間雲霧缭繞,碎光浮動?,鳥叫蟲鳴,自?有一番幽深意境。
江少虞瞥一眼結界上?流動?的五種元素,意味深長道,“小師姐,你不是體修嗎?”
“這個啊,不會陣法的法修不是好體修,你以後就懂了。”
陸望雲摸了摸鼻子,有點小驕傲是怎麽?回事?
阿彌陀佛,不可驕傲自?滿,在一群卷王天才裏,我算個屁呀。
按捺住過分活躍的思維,陸望雲道,“姬阿姨應該很快就到,你自?己在這兒等一會兒吧,我去找我知夏姐姐。對了,我幫了你一回,也不求你回報,你別?給師兄打小報告說?我在這兒就行?了。”
說?罷,陸望雲借風起勢,就欲禦劍而去。
江少虞卻突然出聲,“小師姐,你若敢抛下我一人,我立刻禀告師兄,讓他來抓你。”
一擊致命,正中紅心。
還是我自?己把軟肋交出去的。
陸望雲憤然轉身,正對上?江少虞半笑不笑的美人面。
他唇珠微凸,紅唇皓齒,大汗淋漓下,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更具誘惑氣息。
簡而言之,就是101會蒼蠅搓手,大喊“你們這群畜|牲,放開他,讓我來”的類型。
陸望雲的氣消了大半,心情像林中一聲一聲的莺啼,綿長、複雜,且難以言喻。
真恨我自?己是個顏控!
陸望雲咬牙切齒,不敢再看江少虞傾國?傾城的美人面。
她彎腰踏入五彩流光的結界中,沖江少虞伸出手,“能站起來嗎?還是要我背回去?不過我先說?好啊,我最?多送你到滄瀾派山腳,你自?己上?山去。”
江少虞歪着頭,睡眼微微圓睜,看着陸望雲,沒說?話,似乎在考慮哪一種方式對他更為有利。
什麽?小公主啊?
就無語。
陸望雲無奈望天,嘆息道,“要不然,我抱你回去?放心,我對你沒別?的想法,純粹照顧傷患。”
江少虞沉默,搭上?陸望雲懸停在半空中的手,慢吞吞借力?起身,“不用。還能站得?住。”
陸望雲:“……”
那你不早說?,公主殿下。
“那你是坐我的劍回去,還是自?己禦劍回去?其實……”
陸望雲再次痛恨自?己是個沒出息的顏狗,扭扭捏捏建議說?,“我還有飛舟,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坐飛舟回去,沒有罡風,應該會好一點。你現在看起來很虛弱。”
有飛舟坐,江少虞自?然不會自?找苦吃。
于是,回程路就變成了江少虞坐飛舟,陸望雲在旁邊禦劍護送。
沒辦法,她帶的四個負重環太重了,一個人勉強能坐穩飛舟,兩?個人重量不平衡,鐵定要翻船。
陸望雲禦劍前行?。
她猛猛往前飛,時間久了,難免覺得?無聊,不由得?瞅江少虞好幾眼。
不看還好,一看兩?人的處境,這不妥妥的性轉版《纖夫的愛》嗎?
陸望雲福至心靈,清唱出聲。
“妹妹你坐船頭哦,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江少虞再次沉默。
他原先在想,陸望雲見了他壓制魔氣的過程,卻全無芥蒂,是已知他之遭遇,還是對魔種、魔氣一無所知?
原本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下結論,現在,他可以确定了,是後者。
陸望雲完全是一介凡俗癡女,除了情情愛愛,她心中怕是再也裝不下別?的事了。
虛假造作?,癡迷皮相枯骨,愛逞口舌之快,頭腦簡單,懶散懈怠,意志不堅定,據說?天賦也平平無奇。
這種人,到底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朋友?
他們都?喜歡她什麽??
江少虞目送陸望雲在飛舟前方禦劍飛行?,她一襲粉衣,個子不高不低,身材勻稱,纖細但不顯削瘦,反倒蘊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感。
結印的手有點肉乎乎的,有着與身形不相符的俏麗可愛。
她的法劍和她本人一樣,劍刃薄如蟬翼,劍身卻能承重萬斤。
柳葉劍劈開雲霧,牽引飛舟滑過萬裏無雲的晴空,江少虞聽?着陸望雲反複哼唱的直白小調,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他不想再聽?“妹妹你坐船頭哦,哥哥在岸上?走”,又不好直接命令陸望雲住嘴。
琥珀色眼珠轉動?,江少虞靠着飛舟艙壁,忽然找到一個可以合理?打斷陸望雲吟唱的話題。
他慢吞吞問,“小師姐,你那……”
“什麽??”
如他所願,陸望雲停下了洗腦的小調。
“魔、法、少、女、版、光、之、守、護。”
江少虞第一次聽?到這般拗口的法決,想了許久,他還是不知改如何斷字,只好一字一字地念出來,“即剛才的結界。”
随口說?出的爛梗被異世界的原住民認真重複一遍,明知江少虞根本不知其意,陸望雲還是免不了有點羞恥。
她輕咳兩?聲,才接話,問江少虞想問什麽?。
江·杠精·少·公主·虞直言不諱:“小師姐不是說?它只能出不能進嗎?我看你進來得?很是容易。”
陸望雲:“……”
“有沒有一種可能啊,小師弟,我是說?一種可能。”
陸望雲嘆氣,讨厭某些很會杠,但長得?很好看的人類,罵都?罵不出口。
“那是我布下的結界,我進不去才奇怪吧?人家齊天大聖的金剛圈,強似那銅牆鐵壁,都?能讓他進出自?如。我這一個小小的守護結界,還有攔住主人的道理?不成?又不是能自?動?認主的仙品法器。”
阻止陸望雲唱歌的目的達成,江少虞不再戀戰,快速認錯,“小師姐所言甚是,是少虞狹隘了。”
見美人師弟滑跪,陸望雲所剩無幾的良心隐隐作?痛,懷疑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江少虞的臉都?氣白了。
她想了又想,決定委婉地給予美人師弟補償,于是清了清嗓子,準備給唱首歡快的小曲,好讓江少虞放松一下。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一首更比一首強,意境是提升了些,可這音調也太……吵鬧了些。
江少虞沉默,沉默,再沉默。
沉默是今日?的飛舟。
一曲終了,陸望雲對自?己的表現極為滿意,剛想再唱一遍《好漢歌》,就聽?江少虞用虛弱至極的聲音,問她。
“小師姐,你這飛舟,是門派統一購置分發的嗎?”
我現在下賊船,自?己爬回滄瀾派還來得?及嗎?
“啊?怎麽?可能?想得?美啊你,這是我自?己花錢買的,不過用了多多的提供的內部折扣。”
“你也想要?”
江少虞有氣無力?,“不敢。”
“你怎麽?聽?起來更虛弱了吧?真的無礙嗎?”
柳葉劍掉頭,陸望雲身體前傾,壓在船舷處,伸手去抓江少虞手腕。
江少虞閃避及時,逃過一劫,縮在船艙中,怒視陸望雲。
“你想做什麽??”
救命,我是純潔的顏控,不是十|八|禁|老|色|批,請尊重我的人設好嗎?
“又不是要吃了你,不至于吧,哥。”
陸望雲無語,“看看你是不是要死了而已。你需不需要我轉道,直接送你去藥王谷找薛阿姨和月見姐姐?”
“無需如此?,送我回滄瀾派即可。”
陸望雲沒有強求,“行?吧,不用我把脈的話,那我給你唱一首安眠曲,或許會好受一點。”
江少虞當?即偏頭伸手,不自?在但十分急促地開口,“不必,把脈,請。”
陸望雲:“……”
不是,什麽?毛病?
反複無常。
算了,他長得?好看,他有理?。
抛開事實不談,難道我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陸望雲輕啧一聲,不再計較江少虞蒼黃翻覆的心思。
她一手抓住江少虞骨節分明的手指,單手反扣在他脈搏處,接着閉目沉心,仔細揣摩江少虞的脈搏。
舉之浮散,按之則無,來去不明,漫無根蒂,是月見說?過的氣血耗散,髒腑精氣衰竭的“揚花散漫飛”之象。①
可內包之脈,怎麽?又和緩柔勻,來往流利,營衛充實?②
真是奇了怪了,他到底有病沒病啊?
陸望雲沉浸在江少虞玄乎的脈搏中,一時不能自?拔。
江少虞看見遠方來人,驚覺不妙,輕輕抽了抽手,提醒陸望雲,“小師姐。”
“別?動?,我還沒診斷出結果。”
陸望雲一把将江少虞拉過來,閉目皺眉,正欲繼續探索,又聽?江少虞溫柔平緩的聲音,似在叫她放手。
陸望雲不滿,“我還能占你便宜嗎?大不了等會兒你摸回來。”
“不是,是……”
江少虞虛弱的聲音被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掩蓋,零碎地擠進陸望雲耳中。
她只聽?到遠方清棱棱的男聲,和逼人的劍氣一同到達。
那人大喊,“陸望雲,你在幹什麽??”
焯,怎麽?會是元啓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