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密室爆破
短暫又漫長的兩天休息過後,終于迎來了密室逃脫的第一次試營業。
身體還沒休息夠,可再一次在小區門口看見面帶笑容等待自己的陳最,鹿澄的心情十分愉悅。
就在前一天,他試着鼓起勇氣主動找陳最搭了話。
話題是他很努力才想出來的。他在網上精挑細選,找了一張非常拉風的摩托車照片,發給陳最後說自己被帥到了,問陳最這是什麽品牌。
沒想到那麽巧,竟問到了陳最的心頭好。
陳最在消息裏和他滔滔不絕介紹了一大堆,嫌不過瘾,幹脆給他打了個電話。這通電話最終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話題很快脫離了摩托車變得發散了起來。
陳最告訴他,自己最近常發的松鼠表情包居然還有原作,是個幼兒向的動畫片,每集三分鐘,寓教于樂,有趣可愛。
“一集不到兩百秒,那只小松鼠每集都要花三十秒的時間在片頭跳舞,”陳最語調中笑意明顯,“你去看看。”
鹿澄剛要答應,突然警覺:“……你不會要我學吧?”
電話那一頭果然傳來了陳最的笑聲:“很簡單很适合你的!”
那之後,鹿澄被他逼着現場打開了浏覽器進行搜索觀摩。
确實不算難,是适合小朋友模仿的簡單可愛又充滿活力的動作。
蠢蠢的。
當他們在小區門口面對面,陳最立刻問他:“舞蹈學會了嗎?”
“……我四肢不協調。”鹿澄告訴他。
他有偷偷對着鏡子比劃兩下,實在太傻乎乎遂作罷。
陳最眯着眼看他。
鹿澄紅着臉,擡起雙手,有些誇張地揉了揉自己的面頰。
雖然沒有學跳舞,但這個表情包還是可以模仿一下的。陳最要笑就笑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做完以後,他小心地看向陳最。卻見陳最快速地扭過了頭,戴上了頭盔。他的表情被徹底遮擋,看不見了。
“上車吧。”陳最的聲音從頭盔裏傳了出來,聽起來悶悶的。
鹿澄愣了愣,心中湧起一陣羞恥。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方才的動作很愚蠢,不忍直視,無言以對?
強烈的尴尬感在鹿澄胸口翻江倒海。他低着頭咬着嘴唇戴好頭盔,跨上了車。
早知道不做了,好蠢啊。
雖說在過去一周裏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對引導客人游玩的流程也演練過許多遍。可當鹿澄換好造型站在工作人員通道就位,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就在十多分鐘前,他剛收到了家人發來的信息,說已經到達,正在門口等待其他客人,十分期待待會兒欣賞他的表演。
鹿澄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
耳機裏傳來場控的聲音,提醒所有工作人員注意,玩家即将進入。
話音落下,走道另一端的陳最擡起手來,笑着把食指和中指在額角上輕輕碰了一下,推門走了出去。
鹿澄小聲說道:“加油!”
陳最背對着他揮了下手,應該是聽見了。
第一幕所在的場景,是一家小酒館。扮演服務生的NPC會為玩家送去飲料,通過對話的形式為玩家介紹大致的世界觀。
大約兩分鐘後,扮演勇者的陳最便會沖進去,從酒館的牆上揭下一張懸賞,接着問有沒有人願意與他同行一同聲張正義。
無論玩家表現得是否配合,在他們對話的過程中,場控會讓酒館燈光突然閃爍,配合着奇特聲效,酒館的大門将會徹底鎖死。
根據設定,鎖死房間的是“一股不知從哪兒來的魔法力量”。
通過一系列解密後,他們将打開一個精心布置的魔法隧道。與勇者一同穿越隧道後,到達的地方是舞娘的閨房。
正在梳妝打扮的舞娘見狀大聲呼救,勇者驚慌之下翻窗逃走,留下玩家與舞娘面面相觑。
那之後,玩家會被NPC所扮演的士兵抓進牢房,嘗試第二次逃脫。
在通過秘密通道離開牢房的過程中,場控會再次調整通道內的燈光,象征普通的通路轉化為魔法隧道。離開隧道後,他們将會進入一個幽暗陰森的詭異房間,也就是鹿澄所扮演的占蔔師的住處。
所以,鹿澄的初次登場時間,取決于玩家前兩個房間的通關速度。
為了讓主要角色了解現場狀況,曹哥在幾個員工通道裏都設置了小型顯示器,播放實時監控畫面。
屏幕本就不大,又被分成了數個小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鹿澄蹲在顯示前,看着小格子裏的陳最站在桌邊沖着四位客人說着什麽,肢體語言十分激昂。
可惜,他聽不見聲音。想要與其他主演進行語音交互需要向場控提出申請,鹿澄不好意思。
四位客人兩兩坐在桌邊,哪怕看不清晰,鹿澄也能輕松地辨認出自己的父母。他們正仰着頭聽得認真,戴小姐還時不時地拿起飲料杯喝一口。
在他倆對面的也不知是誰的親友,雖未起身也看得出身材高大,該是兩個Alpha。
不出預料,鹿爸爸是标準的配合派,很快點頭起身,一副要加入勇者隊伍共同讨伐惡人的架勢。
她的媽媽則是低頭認真地端詳起了那張懸賞令。
鹿澄心中羞澀又好笑。那懸賞令上印着的,是他的大頭照。也不知他的父母現在心情如何。
又過了不到半分鐘,畫面燈光一陣閃爍,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好了,接下來就是解謎時間了。
為了讓玩家有一個循序漸進逐步适應的過程,第一個房間的謎題難度非常簡單,陳最所扮演的勇者也會适當地給出提示,引導他們找到正确的出路。
鹿澄在心中暗暗琢磨着,待會兒陳最任務完成依舊會回到這個通道,他倆還有機會說兩句話,交流一下感想,真好。
他耐心地蹲在顯示屏前,看着那四個人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伴随着逐漸酸麻雙腿,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好慢,未免也太慢了吧。
陳最顯然也沒料到這組客人會如此愚鈍毫無效率。他先是站在一旁口頭交代劇情設定,把能說的全都說完後無所事事地坐在桌邊抖腳觀摩,之後終于忍不住在關鍵道具旁晃來晃去,還裝模作樣伸手觸碰。
這也是培訓時所講過的,若是玩家實在找不到方向,可以通過這種形式适當給予提醒。
當鹿澄第二次起身舒展腿腳,陳最終于忍不住,一把抓起了擺在櫃臺上的水壺。
那壺的底下刻着舞娘的名字,是離開第一個房間的關鍵道具之一。
看他高舉水壺的動作,料想是在假裝驚訝,高喊下面有字。
房間裏的其餘幾人紛紛扭頭,向他靠近,很快又紛紛離開,繼續專注于自己方才的無意義發現。
陳最扶住了額頭。
鹿澄也跟着無奈了起來。他的爸爸媽媽過去從來沒有玩過這類游戲,完全沒有經驗,自然表現得笨拙。與他倆組隊的那兩個Alpha看起來好像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當他們終于離開第一個房間,所花費的時間比預計翻了整整一倍。
陳最沖進員工通道時,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我真是服了,”他一臉無奈,“我瘋狂暗示都不把我當回事。”
“為什麽呀,”鹿澄不能理解,“我爸爸也不理你嗎?”
“不是你爸媽的問題,”陳最一副牙癢癢的模樣走到監控前,指了指個子最高的那個Alpah,“這個人看見沒,他有被害妄想症。”
“……啊?”鹿澄不解。
“他非說我是演員,不可能真心幫他們一起找,只會阻礙他們,”陳最邊說邊搖頭,“說得一套一套的,所有人都信了,以為我是在故意誤導,拿我說的話當放屁。”
鹿澄也無言以對。
畫面裏,扮演士兵的NPC們已經把人押送進了牢房。按照流程,鹿澄現在就該去自己的房間就位了。
“我覺得你可以再待會兒,”陳最側過頭看他,“這個房間沒人提示他們了,天知道他們得花多久。”
鹿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獨自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等待,只能從耳機裏聽到大致進度,想想就讓人緊張。
和陳最一起蹲在這兒說說話,要讓他安心許多。
解謎是有流程進度的,反正場控也沒催,等他們發現關鍵道具再過去,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你剛才會緊張嗎?”鹿澄問。
“一開始有點兒,”陳最說,“但也就一開始,跟他們說着話自然而然就鎮定下來了。再後來徹底無語了,哪還有空緊張。”
鹿澄眨了眨眼。
陳最稍稍湊近了些:“……你是不是在笑?”
鹿澄一愣:“看得出來?”
陳最笑着搖了搖頭:“我猜的。”
鹿澄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心跳不自覺加速。正當他想要開口确認陳最的猜測,陳最一臉緊張地推了他一下。
“不好,你快去準備吧!”
這一回居然這麽快?鹿澄驚訝地看向屏幕,當即愣住。
那個被陳最蓋章“被害妄想症”的Alpha正在用力踹牆。在他的帶動下,鹿澄的父母也加入到了踹牆的行列,興高采烈。只餘剩下的另一個Alpha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痛苦地扶着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