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圖書館失蹤少女(11)

自從成為主播,藍紋就一直生活在恐懼中。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被app選中,更不明白一場又一場的直播意義何在,救人?她連自己都救不了。

從實習主播一路爬到Lv2,天曉得她經歷了什麽,莫名詭谲的任務,非人的BOSS,高高在上的資深者,沒一個省心的。

曾經她最為信賴的隊友在危難時刻抛下她,留她獨自面對死亡。諷刺的是,那名抛棄她的主播最後卻被BOSS活生生撕裂。

她會跟随常清,只因常清是唯一一名肯帶新人的資深主播,盡管她後來意識到,常清需要的只是言聽計從的下屬,和危急時刻的擋箭牌。

但藍紋顧不得這麽多,她早放棄了逃離直播間的念頭,活一天算一天,哪怕為此去搶新人的道具,反正所謂的同伴,在關鍵時刻總會背叛的。

偏偏這個時候,蘇想容出現了。

明明那麽菜,卻沒有半點新人的惶恐不安,面對資深主播的威逼利誘,她既不谄媚也不畏懼,甚至為了救下室友,獨身一人踏進未知的領域。

那一刻,藍紋死寂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藍紋。”

昏暗的圖書館內,常清陰沉的嗓音響起,“我只說一次,回來。”

藍紋深吸一口氣,畫着濃妝的鳳眼回挑:“抱歉了學長,我打算換個隊伍混混。”

“好,你有種。”常清也卸下和善面具,臉龐因憤怒而扭曲,他一招手,原本護住藍紋的紫色鱗盾便呼嘯着回到他手中。

葛壯凱求情道:“學長,這裏太危險了,不能撤掉藍紋的防禦啊!”

常清冷冷地看他:“你也想和她一樣嗎?”

葛壯凱張了張嘴,垂下眼,終究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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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想容卻趁着詛咒減緩的間隙,一口氣喊出棉花布丁的發動口令:“甜蜜蜜,軟fufu,fu啊fu啊fu!”

多麽令人羞恥的口令啊!

霎時間,一大堆粉嫩的棉花糖和胖布丁憑空出現,歡脫跳躍着圍成一個圈,将藍紋和蘇想容圈在中央,藍紋眼神複雜地瞥了她一眼,蠕動嘴唇說了一聲謝。

蘇想容壓根沒留意,她正楸着頭發,試圖将自己的回憶搶回來。

鏡中的旗袍女子緩緩擡頭,一雙詭異的白眼開始發黑,同時張嘴發出尖嘯,顯然是被藍紋的攻擊激怒了。

随着她的嘯聲,漆黑的鏡面像飓風中的海面一般晃動起來,巨大的鏡中影影綽綽地出現了常清等三人的身影。

“不好,她要對我們下咒!”

常清最先反應過來,紫色鱗盾光芒大放,盾面上不斷響起可怕的砰砰聲,似乎有只無形的大手在用力拍打盾牌。

随着拍打聲越發激烈,鱗盾上的紫芒也逐漸黯淡,常清迅速取出一瓶精力藥劑喝下,接着開口吟唱,盾牌上重新亮起耀眼的光芒,與此同時,鏡面中他和葛壯凱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葛壯凱松了一口氣,轉而擔憂地望向藍紋。

失去常清的庇護,藍紋的處境很不妙。

棉花布丁只是入門級藍色防禦道具,在BOSS的攻擊下,棉花和布丁們噗嗤嗤地爆裂,很快就減少了一半數量,而鏡面中藍紋的影像僅僅模糊了一下,随即又慢慢清晰起來。

“該死。”她自然不願坐以待斃,一旦自己在鏡中的影像變清晰,便意味着詛咒成功了。

藍紋從道具欄取出一個銀色匣子,對着鏡子喊出口令:“暴雨梨花——巴拉巴拉變身!”

[老子是邪神]:這玩意兒我怎麽看着眼熟?

[拇指大娘]:肯定是老莫弄的,她一看人間的武俠書,就會依葫蘆畫瓢造道具。

[赤目童子]:但她編口令的水準真不行。

[拇指大娘]:誰說不是呢。

随着口令結束,銀匣中猛地射出七十二根銀色長釘,勢大力猛,帶起一片虛影,呼嘯着紮向鏡中女子的頭顱。

常清眯起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鏡中人不躲不避,七十二根尖銳的銀釘全數沒入她額間,藍紋緊張地屏住呼吸,就見鏡中女子靜默片刻,忽然雙眼圓睜,黑色的眼仁迅速轉紅,櫻唇大張,發出連綿不斷的刺耳尖叫。

藍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暴雨梨花是Lv3的紫色道具,強行越級使用會極大耗損她的精力,此刻她只能依靠水晶/槍勉強站立。

她沖蘇想容喊:“菜鳥你不是運氣很好嗎?快來點兒好運吧!”

蘇想容滿頭冷汗,大口喘着氣,BOSS被藍紋打傷,詛咒效力減緩,她趁機對小白狗喊道:“快,快對我使用反彈!”

小白狗眼睛一亮,小嘴一張對着蘇想容嗷嗷叫起來,一開始還是萌萌的奶音,幾秒後吼聲竟變為成年犬兇悍的狠吠。

藍紋目瞪口呆地看這一人一狗,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鬼。

然而接下來,更令人吃驚的事發生了,蘇想容被詛咒強行拉走的回憶畫面開始模糊,繼而消散。與此同時,鏡中女子的叫聲卻越發凄厲,開始有一些黑白陳舊的畫面從她的前額被拽出來。

葛壯凱驚得差點咬到舌頭,“我的天,這什麽情況!”

常清同樣難以置信:“那個新人,她在反向吸收BOSS的記憶!”

唯獨藍紋放聲大笑:“哈!哈哈!賭對了,果然是氣運逆天的新人啊!”

蘇想容緊緊咬着牙冠,她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說出反彈指令,仿佛是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本能反應。

随着BOSS的記憶向她回流,一些破碎的畫面開始浮現出來,畫面中,一個身穿灰舊旗袍的年輕女子,正坐在濱海大學的圖書館內看書。

一股淡淡的愁緒伴随着畫面一道傳遞來,這名旗袍女子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且只要她一落座,哪怕圖書館裏學生再多,也不會有人坐到她那張桌上。

偶爾會有一些路過的人對着她的背影指指點點,一些關鍵詞譬如“私生女”“上梁不正下梁歪”“部長情婦”等,時不時地飄進她耳中。

然而旗袍女子始終表情淡淡,在漫天的流言蜚語中,她選擇躲進書本裏,在那虛拟的文字世界中,有比她身世更悲慘的角色,當然也有比她勇敢的人。

然而在某一天,女子封閉的內心卻起了變化。

某個下午,她又一次被人“不小心”撞到,沖撞她的人仿佛與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令她重重地摔向窗口,手上的腕表正巧磕在窗框上,頓時表面裂開一道縫。

她一如既往地選擇息事寧人,只獨自默默解下腕表,偏這時,一名身穿中山裝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大聲呵斥了撞她的人,并上前對她低聲詢問安撫。

此時,旗袍女的記憶畫面開始有了淡淡的色彩。

中山裝男生與旗袍女子迅速走近了,兩人起先只在圖書館偶遇,一個樂觀正義,另一個溫婉動人,像正負兩極相互吸引,雖然還沒捅破那層窗紙,但甜蜜的氣氛卻在兩人間緩緩流動。

男生送了她一塊手表,代替原先撞壞的那塊,旗袍女子珍重地将它戴上手腕。

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女子鼓起勇氣,打算挑明心事時,男生卻突兀地疏遠她。

他開始神出鬼沒,哪怕兩人偶爾在圖書館碰上,他也會迅速繞道而行,仿佛曾經心儀的女孩變成了一塊臭肉,令他避之不及。

旗袍女表面淡漠,只在夜深人靜時,她會撫着腕表流淚,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很快,男生被人撞見與另一名女子在學校湖邊散步,新女友不及她美麗,卻活潑大方,更重要的是,她是正兒八經的閨門千金,交通部部長的次女。

旗袍女子陷入了更深的絕望,這次就連書本中的虛拟世界都無法拯救她,在某天夜裏,她偷偷滞留在關閉的圖書館內,對着窗外的彎月發下毒咒。

她恨自己當情婦的母親,恨揭露自己身世的長舌婦,更恨那個帶給自己希望、又将她推入深淵的負心漢,她詛咒這些人統統不得好死。

發完毒咒,她拖過椅子,用長長的麻繩和頂上的風扇吊死了自己。

蘇想容眼看着畫面重新變回黑白二色,旗袍女踢開椅子後,在晃晃悠悠的繩索上掙紮、抽搐,最終手腳不再動彈。

直到最後一刻,她仍死死盯着手上的腕表,那是男生送她的禮物,最後也沒舍得脫下。

畫面中的一切似乎終結、靜止了,除了旗袍女子一聲聲心碎的哀嘆:

好疼啊,我的手好疼啊

我的心也疼啊,好像被撕開了呀,我的愛人啊你在哪裏呀?

我愛的人啊,我好疼啊,你為什麽不來看看我呀?

嗚嗚,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我被騙了呀,我要、我要……

殺了你們!

咔嚓咔嚓。

原本靜止的畫面裏傳來響動,死去旗袍女的右手奇異地扭曲起來。

似乎有玻璃碎裂的聲音,幾根長長的觸須從她手腕處探出,慢慢纏繞上她的屍體,片刻後,吊在風扇下的女生竟詭異地動了起來。

蘇想容內心瀑布汗,原以為是愛情故事,沒想到成了恐怖片,偏偏兩者她都不看,她只愛沙雕情景劇。

死而複生的旗袍女被困在圖書館,她常年在館內游蕩,周圍的學生看不見她,唯有落單的同學會被她選中,将惡毒的詛咒施加在對方身上。

就這樣,她詛咒了一個又一個學生,終有一天輪到了抛棄自己的男生。

她狂笑不已,不顧對方苦苦哀求,将男生的記憶連同情感吸得一點不剩,随後将他失去靈魂的空殼扔下樓,正好砸在他新女友的面前。

愉悅、瘋狂吞噬了她僅剩的一點理智,就在她愈加頻繁地出手害人時,終于在某個深夜,迎來了自己的克星。

面對校長請來的青年風水師,旗袍女頭一次感到了恐懼。

蘇想容盯着BOSS記憶中那風水師挺拔的身形,還有那張另寝室衆狼尖叫的俊臉,脫口而出:“我滴天,這不是小白臉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男主咣咣登場~

好吧其實他早露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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