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決定 姐妹你也太及時了吧(捉蟲)…… (1)

沉悶的鈍響吸引了屋裏面的人的注意。

趙長熙放下手中的粉筆, 對其他說了句:“你們先把這篇鋤禾自己讀一遍。”

然後,他走過來開門。

“咯吱——”

當沉重的木門被打開的時候,趙長熙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信仰似乎是那麽的不堅定。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熟悉的臉上, 随後就不由自主地被她身旁的另一道身影吸引。

她穿着只有大城市才有的時髦風衣,身形高挑纖細,背後蒼茫色的天空和有些凋敝的樹葉以及身前低矮的土坯房屋都成了這道身影的陪襯。

她還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神清亮, 似乎正在打量着他,眸光中還有些好奇。

趙長熙下意識跟随她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土灰色的外套, 帶着補丁的褲子和鞋, 在這一刻,趙長熙甚至産生了某種隐秘的慚愧。

就在他慌亂的時候,那雙眼睛從他身上移開,看向了屋裏面。

趙長熙松了口氣的同時竟有有些遺憾。

他為自己的這些念頭感覺的不好意思,錯開眼睛不敢再去看眼前這位,這才對着江秋月道:“早就聽說你回來了。”

江秋月的目光在趙長熙的身上停了兩秒, 才又看了一眼陳紅纓,笑了一下說:“是啊,正好我朋友過來看我, 我們走到這裏, 聽到裏面有讀書聲, 好奇過來看看。”

趙長熙立馬讓開地方, 又不由自主地飛快瞥了陳紅纓一眼,才說:“是,我最近在幫生産隊掃盲,你們要進來看看嗎?”

江秋月看向陳紅纓, “要不然進去看看。”

陳紅纓點頭,這才對着趙長熙說:“麻煩了。”

Advertisement

趙長熙連忙擺手,“不會不會,那個……”

他對上陳紅纓的眼睛,倏然又覺得緊張,咽了下喉嚨,才說:“那個你們進來吧,随便看,就是有些簡陋。”

陳紅纓淺淺笑了一下,和江秋月一起擡步走了進去。

院子裏面的其他人早就沒有讀書了,要不是在交頭接耳,要不就是在好奇地伸頭往外看。

等看到來人是江秋月和一個不認識的漂亮姑娘的時候,不管男女都紛紛發出驚嘆的聲音。

“秋月我認識,她邊上那個是誰啊,看着可沒見過。”

“這麽漂亮的姑娘,想也不是咱們這裏能長出來的,你看她那一身的穿的,她的打扮,一看就是大城市裏的人。”

“那也不能這麽說,雖然這個長得是不錯,但是秋月站在她的身邊也不差啊,秋月可是咱們這裏土生土長的吧。”

“那倒也是……”

巴拉巴拉的聲音或高或低,唯獨江冬梅在沉默。

江秋月早上說這次有人和她一起回家探親,回去的路上還會順路過來看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可她萬萬沒想到江秋月說的人居然是陳紅纓。

她可是清楚的很,陳紅纓上輩子可沒少往許從周的面前晃悠,還借口什麽照顧闫勝利家裏的幾個孩子,狗屁!

陳紅纓就是看上了許從周,想要當小三。

她上輩子可是和成天就喜歡裝模做樣的陳紅纓撕過不少次呢,要不是後來許從周受傷轉業,她看許從周實在沒本事,她怎麽也不可能離婚,最後讓陳紅纓嫁過去。

啧啧啧!

江冬梅完全沒想到江秋月說的朋友居然是陳紅纓。

這簡直太好笑了。

江秋月到底知不知道陳紅纓對許從周圖謀不軌啊?

不過看她倆現在這個樣子,江秋月肯定不知道。

哈!

她就等着看江秋月到時候知道了可怎麽辦?

她就說江秋月怎麽可能過的那麽舒心,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江冬梅的臉色一變再變,別說是江秋月了,就是陳紅纓也發現了。

她以前作為江秋月的時候就能發現江冬梅的一些小心機,現在見識更廣了,就更能覺得江冬梅有時候真的太過于直白。

陳紅纓在這一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真的是江冬梅。

她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将江冬梅看了一遍,再又去看江秋月。

陳紅纓忽然發現,原本應該是雙胞胎的兩個人現在竟然并不那麽像了。

明明看上去應該是一模一樣的面孔,可當她們站在一起,就是活生生的兩個人。

根本就不會有人将兩人認錯。

除了現在的江秋月已經比江冬梅高,看着比她更漂亮這兩點外,更重要的是精氣神之間的區別。

如果說江秋月是穩紮在地下的樹,那江冬梅頂多只能算是她江秋月腳邊的落葉,看着還算完好,但已經枯萎和殘敗了。

明明在她的記憶裏的江冬梅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精明,計較,有自己的小算計,所以活的還挺有生機的。

陳紅纓恍惚了一下,實在沒忍住,側身小聲問道:“江冬梅現在怎麽這樣了?”

江秋月就說:“自她重生後就一直這樣。

自以為是的帶着上輩子的記憶,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卻從來沒有注意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

停頓了一下,江秋月又把那天江立業認為江冬梅腦子長壞了的話說了一遍,陳紅纓跟着就沉默了。

她過來其實就是想看一下江冬梅和趙長熙,如今兩者都見到了,陳紅纓也沒了繼續呆下去的念頭,就對着江秋月說:“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上課了,先回去吧。”

江秋月點頭,便又看向趙長熙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哦……哦哦。”趙長熙愣了下,又捏了一下衣袖才說:“我送你們出去。”

等到了外面,趙長熙實在沒忍住,問道:“這位是……”

“我朋友……”江秋月看向陳紅纓,告不告訴趙長熙她叫什麽,看她自己的意願。

陳紅纓眨了下眼睛,眸光在趙長熙非常書生氣息的臉龐上定格了一瞬,輕聲道:“陳紅纓,耳東陳,紅纓槍的紅纓。”

趙長熙點點頭,緊張地舔了下唇角,才勉強正常開口道:“我姓趙,趙錢孫李的趙,長長久久的長,物阜民熙的熙。”

“我知道。”陳紅纓淡看了他一眼,“打擾了。”

又對江秋月說:“走吧,我想上山上去看看。”

江秋月點頭,又和趙長熙說了一聲,便帶着陳紅纓離開了。

江冬梅從院子裏面追出來,見到江秋月她們已經走了,且兩人離的很近,顯然關系很好的模樣,心裏又高興了幾分。

但她很快又想到她們剛才和趙長熙說了話,便忍不住對着趙長熙問道:“她們和你說了什麽?”

趙長熙抿着唇,眉心皺起來,對待江冬梅的時候顯然不像對江秋月她們那樣平和,而是皺眉道:“我和她們說什麽是我的自由,江冬梅同志,掃盲班是生産隊辦的,我沒權利不讓你過來,但請你也注意影響,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并不想和你處對象,也請你不要再處處打聽我的私人消息,插手我的生活。”

江冬梅原本還算明媚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來。

她咬着唇,見趙長熙說完話就走開了,一副完全不想和她扯上關系的樣子,心裏又恨又氣。

江秋月和陳紅纓可不知道江冬梅和趙長熙的這場小口角,而是已經走到了山裏面的一處墳茔面前。

裏面住的是葛老太,也是教真的江秋月醫術的那位老太太。

江秋月多次用這位當借口糊弄別人,現在陳紅纓過來也是想看看她,江秋月便跟着一起過來了。

她倆一起把墳茔上的枯草拔了幹淨,又站了一會兒,才開始往下走。

等到家的時候就已經要開飯了。

江冬梅一直陰沉着臉,時不時要看一下江秋月和陳紅纓,家裏面的其他人倒是笑意盈盈的,但因為江冬梅偶爾會冒出來的氣人的話,整個場面有些尴尬。

一頓飯卻吃的陳紅纓心累。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紅纓和江秋月一起靠在床頭,窗外的月亮正好,亮澄澄的。

陳紅纓愣愣地盯着月亮,想着陳家和江家的區別,再次感慨自己的運氣好。

好一會兒後,她轉頭看向江秋月說:“我以後應該都不會再過來了,以後這邊就麻煩你了。”

頓了下,又略帶慚愧說:“還有,對不起啊。”

“怎麽又說這個?”江秋月搖頭,“我說過了,承什麽因就受什麽果,我還不至于受不住這些。”

陳紅纓搖頭,“就是忽然發現這裏居然這麽累。”

江秋月就說:“你既然已經做好決定了就不要多想其他的,好好過好你現在的生活就好了。”

陳紅纓點了點頭,“我明白。”

江秋月就說:“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趕車回去呢。”

陳紅纓:“……好。”

第二天一早,江秋月就和陳紅纓起來把東西都收拾了。

她們的車在中午,因此早飯過後,江秋月就把陳紅纓帶過來的東西以“江秋月”的名義交給了杜春花。

杜春花忍不住啧嘴,“你怎麽又弄了這麽多東西來。”

江秋月就“嗯”一下,“給您了,您就拿着。還有那些營養品都有保質期的,別放久了忘記吃,最後放壞了。”

杜春花嘀嘀咕咕着說江秋月浪費錢,江秋月也不和她吵嘴。

走的時候是江立業來送的。

等要上火車的時候,江秋月才和江立業說:“我回去就問你姐夫關于招兵的事,你在家等着就行,要是有消息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江立業點頭,“我知道了。姐,你路上小心。”

又看向陳紅纓,“紅纓姐再見。”

陳紅纓沖着江立業笑了下,“你也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們。”

回程的路途依舊很安穩,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不過這次不是陳一海來接的她們,而是許從周親自開了車過來。

江秋月一看見他就笑開了,等着他走過來後才說:“怎麽是你親自過來的,你今天不忙嗎?”

許從周點頭,“我這兩天休假。”

江秋月就說:“那正好我們明天來市裏一趟照相。”

許從周颔首。

有陳紅纓在,他倆也沒再繼續多說。

許從周幫她們把東西提到車上放好,先送陳紅纓回了文工團,才帶着江秋月回去。

江秋月一進門,東西都還沒全放下,就被許從周從後面一下子抱住了。

她有些微訝。

離開這小半個月,許從周同志好像一下子變得好熱情啊。

江秋月放下手上的東西,在他的懷裏轉了個身,笑眯眯地仰頭看他,“想我啦。”

許從周點頭,擡手描摹了一下江秋月的眉眼,聲音溫醇:“特別想。”

回家就能聽到這樣一句話,江秋月不得不說自己被取悅了。

她幹脆勾住了許從周的脖子,貼着他說:“我也特別想我們家許老師了,這些天沒有許老師給我念書,我覺都沒睡好。”

許從周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灼熱,手上的力道加重,“晚上就給你念。”

“好啊!”江秋月擡手摸了摸許從周的臉,“不過你現在該放我下來了,我身上穿的有點厚,出了好多汗,我想洗澡。”

許從周松了手,“廚房有熱水,我去給你倒。”

“那就謝謝許老師啦。”

江秋月去找了幹淨的衣裳,徹徹底底泡了個澡後才覺得舒坦許多。

等到她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許從周已經把她剛剛帶回來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就連她換下來的衣裳也都被他收拾了,正在洗。

江秋月見狀,又把浴室裏面換下的裏面的衣裳拿出來一并放下,坐在許從周的身邊慢慢擦頭發,一邊和他說話。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怎麽吃飯的?”

許從周就特別言簡意赅,“還好,在部隊食堂吃的。”

“食堂好吃嗎?”江秋月撐着下巴看他。

許從周就說:“沒你燒的好吃。”

“那等下想吃什麽,我來做。”

許從周微微擰眉,“你不累嗎?”

江秋月搖頭,“還好,一路卧鋪睡過來的,現在還感覺整個人在‘哐且哐且’的晃,我想多活動活動。”

許從周抿着唇,“你去休息,我等下去食堂打飯,不用你做。”

“我真不累。”江秋月好笑,“你覺得我還會在你面前委屈我自己嗎?”

許從周想了下,“那我等下幫你。”

“好吧。”江秋月把頭發擦到不滴水就甩開,然後把毛巾挂起來說:“走了這麽久,家裏也沒什麽菜,我先去雙雙家裏看一下她,順便問一下她家有沒有什麽菜,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就去副食品站看看,行嗎?”

許從周沉默了。

幾秒鐘後,他說:“你一回來就去找她。”

“啊?”

江秋月愣了好一會兒,忽地就笑開了,“好吧,熱情的許老師變成了酸溜溜的許醋缸,我看家裏又不用買醋了。”

許從周唇線抿着,就這麽看着江秋月,忽地無奈了,“你走後,她看見我就問你有沒有打電話說什麽時候回來,問你有沒有在家受欺負。”

停了一下,許從周嘆氣,“她那個樣子就像是随時都能撸起袖子為你打架和我不會照顧好你一樣。”

許從周其實真的有點不太明白。

就他的認知裏面,真的很少,甚至幾乎沒見過像江秋月和楊雙雙關系這麽好的。

別的鄰裏就算平日裏處的再好,也會你幫我我幫你,但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小龃龉,可江秋月和楊雙雙一點也沒有。

她們倆的關系比一般人家裏的夫妻都要好,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

他還覺得不止他,闫勝利也是這樣想的。

前幾天,闫勝利也開口問過他江秋月什麽時候回來,他那時候還奇怪,随後才從闫勝利的回答中知道是楊雙雙讓他過來問的。

用闫勝利的話就是:楊雙雙覺得他可能被她問煩了,怕他不和她說實話,所以讓闫勝利來套套話。

許從周當時就:“……”

後來,闫勝利還問他,“我自己也想知道江秋月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許從周當時還沒想明白闫勝利的意思,闫勝利又面無表情地說:“她天天在家念。”

許從周當時:“……”

回憶起這些,許從周還是沒忍住有些酸。

可是江秋月一個人和他來這邊,難得有交好的朋友,他也不能真的攔着,于是就酸溜溜地說:“那你早去早回。”

“知道啦。”江秋月更是笑個不停,随後側身在他臉上親一下,“醋溜溜的許老師真可愛。”

許從周輕咳了一聲,繼續悶頭搓衣裳。

江秋月一路好心情的到了隔壁。

楊雙雙一見到她就沖了過來抱着她說:“月崽,我好想你啊。”

江秋月回抱了一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我已經從我們家那位嘴裏面知道了。”

“噗嗤——”

楊雙雙一下子沒忍住趴在江秋月的肩膀笑開了,“他怎麽和你說的?”

江秋月也笑,“還能怎麽說,吃醋了。”

“哈哈哈哈哈……”楊雙雙爆笑,“你不知道,你剛走我就覺得一個人在這邊呆着太無聊了,每天除了家裏面的這點事兒就是看孩子,我急啊,我就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因為你和陳紅纓這次回去不是有事嗎,也沒确定具體要呆多長的時間,你也不給我打電話,我就只能問他了,後來他大概被我問煩了,見到我就躲着走,我就只能讓闫勝利去問,他現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我覺得許從周可能會覺得我要和他搶老婆哈哈哈哈……”

“不是可能,我剛說過來看看你,順便看你家有沒有什麽菜,我拿點回去,他就說我一回來就來看你。”江秋月也憋不住笑。

“我天,怪不得你說他醋呢!”楊雙雙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江秋月一下,“姐妹,你們現在感情越來越好了啊!”

江秋月一本正經撩了下頭發,“那沒辦法。”

“對了,”江秋月想起來走之前和許從周說好的照相的事兒,就和楊雙雙說了,然後道:“我和他說好了是我們去照,明天就不叫你了。”

“啧啧啧……”楊雙雙擺擺手,“我也不想跟着過去吃狗糧,而且我要是跟着去的話,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家那位能在心裏暗殺我。”

楊雙雙取笑了一下就不再繼續了,而是搭着江秋月的肩膀正經發問道:“你這次回去之後怎麽樣?沒出什麽事兒吧?”

江秋月搖頭,“沒有,挺好的。”

接下來,江秋月大致講了一下回去後的具體事情,然後也問楊雙雙道:“你呢,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啊……”楊雙雙攤手,“就每天圍着家轉悠,還有想你怎麽還不回來,什麽時候有消息。”

江秋月想起楊雙雙一開始的話,就說:“現在打電話不方便,要轉接,說不定到時候還有人偷偷聽,我想着很快就回來,也就沒聯系你。”

“我知道。”楊雙雙懶洋洋地靠着椅子,“我這不是感慨一下嘛,順便懷念一下網絡時代。”

又嘆口氣,楊雙雙繼續道:“真想時間走快點,這樣我們聯系的時候就不會這麽不方便了。”

江秋月觑她,“真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老了。”

“你不打擊我會死啊!”楊雙雙拿着小孩兒的毛球砸了江秋月一下,“明知道我的字典裏就沒有‘老’這個字。”

“行行行,你最年輕最漂亮最美麗大方……”江秋月随口敷衍了句,想着家裏還有個醋缸在等着她就說:“不聊了,許從周還在等我呢,你家有沒有什麽肉菜,其他的也行,給我拿點。”

“都在廚房放着呢,你想要什麽自己拿吧。”楊雙雙和江秋月一起到廚房,讓她自己看。

江秋月找了下,見除了有肉還有蝦,就都拿了點,然後才回去。

進門的第一眼就見許從周在盯着門口。

江秋月看他這個樣子就想笑,“怎麽了,害怕我一去不回啊!”

許從周抿嘴輕咳了一下,彎腰提起地上裝着衣裳的竹筐說:“我去淘衣裳。”

江秋月攔在門口不讓他走,也不吭聲,就這麽笑吟吟地仰着下巴看他。

許從周:“……”

江秋月又拿指尖戳了戳他,“許!醋!缸!”

讓開位置後,江秋月就看許從周略帶僵硬的提着筐,像是在走正步一樣走了出去。

她挑唇,哼着歌進屋燒飯。

晚上洗過澡後,江秋月就被許從周帶到了床上,居高臨下地籠罩着她。

他嗓音喑啞,“你說的不累。”

然後身體力行告訴她白天的打趣在晚上的時候都是會被找補回來的。

江秋月那麽好的身體,也難得感覺有點累。

第二天,兩人都起晚了。

不過許從周昨天就和部隊申請借了車,他們也沒着急,而是慢悠悠吃了早飯,然後才開車出門。

路上的時候,江秋月想起來江立業想要當兵的事情,就和許從周說了一下,問道:“你覺得他可以嗎?”

許從周大致回憶了一下江立業的體格,又問道:“他是初中生是吧?”

江秋月點頭,“對,後來亂了起來,縣城的高中也教不了什麽了,就沒讀高中。”

許從周就說:“個子還可以,初中生也算是有文化的了,沒什麽問題,不過現在不行,等明年招兵的時候我幫他寫封推薦信,你讓他趁這段時間多鍛煉鍛煉,應該就沒問題。”

江秋月點頭,“行,那我找時間就給他打電話說一聲。”

許從周“嗯”了下,又道:“不過新兵都要經過最初的訓練才會下放到具體的連隊,我們這邊離邊境線太近,一般人進不來,所以我不一定能把他要過來。”

江秋月就道:“我知道,這些你就不用管了。”

說完江立業的事兒,江秋月才開始和許從周說起她這段時間回家都發生了什麽,兩人一路慢悠悠的,也不着急。

這一年,他們很少有時間單獨出來,因此到了南川市,兩人先去照了相,随後也沒回去,而是去逛了街,看了電影,又踩踩公園,順便還在市裏面吃了晚飯才往回走。

許從周明天還要繼續上班,因此今晚也沒再繼續那麽用力。

一大早起來,許從周去部隊上班,江秋月也去了醫院上班。

她的辦公室裏有電話,江秋月第一時間就往柳月灣生産隊打了電話,讓他們給江立業帶個話。

家屬區很大,之前林院長還在這邊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有人過來找江秋月看病。

如今她離開半個月,剛一進門,電話也才剛剛挂下,就有人過來了。

加上醫院也不單單是服務軍隊這邊,還有周邊的百姓也會過來看病,江秋月很快就陷入了一段時間的連軸轉,就連江立業中途過來回電話的時候她也只是言簡意赅的複述了一下許從周說過的話,就挂斷電話,繼續接待病人。

好在來的人除了看熱鬧的,身體上的毛病并不算大,倒也沒讓她太費心。

就這樣忙了幾天,江秋月才得以稍微有了空閑。

這天她下班早,剛到家門口就看見隔壁的周嬸子正提着筐往外走,裏面裝的是一大筐衣裳,像是要是去洗。

見到她,周嬸子率先笑了下,問道:“你今天回來這麽早啊?”

江秋月點頭,“今天不忙,醫院沒什麽人。”

“那正好歇歇,我看你最近一直早出晚歸的。”周嬸子就說。

周嬸子是隔壁錢營長的媽,因為上次彭明菊流産的事兒一直都是其他人合力照顧,錢營長就打電話回家将他媽喊了過來。

一并來的還有錢營長的那個女兒,錢慶娟,今年六歲,正在上學。

不過她們來的時候江秋月正好被林院長拉着要不商量藥方藥性,要不就是教她一些醫學知識,沒有時間和她們有過接觸。

等林院長走後她又回了一趟柳月灣,直到現在才算和她們正式說上話。

江秋月笑了下,不知道她們到底什麽性子,加上彭明菊的事情在先,她就說:“也還好。”

等周嬸子走後,江秋月進屋洗了個澡,見天色還早,就轉頭去了楊雙雙家。

楊雙雙在菜園子薅菜,看見她,眉稍一揚道:“剛才就聽見你的聲音了,是你隔壁的那個老太太吧。”

江秋月點頭,“怎麽了?”

楊雙雙搖頭,“沒怎麽,那個老太太還挺有意思也挺客氣的,之前剛來那會兒就拿着東西在我們這片挨個竄門子,說感謝我們對他們家的照顧,又說彭明菊惹了麻煩,道歉什麽的。那會兒你家白天就見不到人影,晚上回來的時候別人也都睡了,她就一直沒時間去和你說這些,如今你看着像是閑了點,加上彭明菊之前還得罪了你,我猜她很快就要上你家門了。”

“這麽說你對她印象還可以啊?”江秋月有些意外。

楊雙雙點頭,“還行吧,反正她來了之後就接管了那一家子的事兒,該感謝的感謝,該道歉的也道歉,禮數做的足足的,平時也客客氣氣的,跟誰也都不生氣,很難讓人印象不好。”

江秋月若有所思,“那這麽說,以後我們夾在中間也不用聽她們兩家吵架了。”

楊雙雙就道:“已經很久都不吵了,彭明菊現在被管的死死的,上次陳瑤瑤也算間接害了她流産,心虛也不敢再找事兒,彭明菊一消停,自然就都消停了。”

果然沒出楊雙雙所料,等江秋月從楊雙雙家裏回去後沒多會兒,周嬸子就提着個小籃子上門了。

進屋的時候她未語先笑,“我現在不打擾你吧?”

江秋月搖頭,讓開身讓周嬸子進門,就見她從筐裏拿了一塊布,一包奶糖,一包紅糖,還有兩個紙包,不知道裏面包的什麽。

把這些放下後,周嬸子才說了來意。

就和楊雙雙說的一樣,一是感謝她治好了彭明菊的病并且沒有收診費,二就是彭明菊後來私下賣她的藥害了人還讓她受牽連的事兒。

說着,周嬸子就又掏了兩張紙出來說:“這是你當時開的方子,我也一并給拿過來了。”

江秋月就說:“方子我收下了,其他的東西您拿回去吧。”

周嬸子客客氣氣的笑,嘴上卻說:“那哪兒行,該一碼是一碼,看病花錢和道歉賠罪都是應該的,只要你別怪罪我來的太晚就成。”

她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太太這麽說,江秋月怎麽可能說和她計較。

再說她也一直沒把彭明菊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見這位老太太的态度挺堅決的,江秋月又想到楊雙雙說的她剛來的時候的事,最後點頭說:“那行吧,不過您也別把之前的事情放心上,我沒在意那些,都過去了。”

“那就好。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周嬸子又笑了笑,也不多待,這就走了。

江秋月把周嬸子帶過來的東西收起來,兩個紙包打開一看,裏面居然裝的是肉幹。

她皺了下眉,這些東西有些太貴重了。

不過收都收了,也不好再還回去。

還是等以後找機會吧。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江秋月依舊不是很忙,不過她碰見周嬸子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也慢慢熟悉了起來。

這天她回家的時候,門崗的傳達室那邊說有她的信。打開後,江秋月才發現原來是上次和許從周照的相片洗了出來,順便老板按照她當時給的地址寄過來了。

江秋月先每張仔細看了看,然後挑了幾張出來,正打算給周碧雲寫信順便寄照片的時候,家裏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是隔壁的周嬸子,周嬸子見她,遲疑了一下才問道:“小江啊,你現在應該不忙吧?”

江秋月點頭,“是啊,您有什麽事兒嗎?”

周嬸子就說:“我想請你去給我家那個不争氣的兒媳婦看一看。”

江秋月略微意外,“她病了嗎?”

周嬸子搖頭,“也不是病了,就是自打她孩子沒了後,她身子一直沒養好,我來了後給她補了也有段時間了,但她還老是覺得自己的肚子疼,我想帶她去醫院看吧,她又死活不願意,說別的醫生不行,我說讓你看,她又說她得罪了你,你肯定不願意幫她看。”

周嬸子的眉心皺的緊緊的,“我別的事情都能管得了她,但這件事她就是死活非要和我杠,我年紀又大了,我也擡不動她,也不能讓我兒子因為這個和她吵架,最後夫妻再鬧不和,我就只能過來找你了。”

江秋月點頭,給她看自己手上的泥巴說:“行,不過您得等我洗洗手收拾一下。”

周嬸子就“哎”了一聲。

彭明菊見到江秋月的時候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吓得立馬就扭過頭想往屋裏面去。

“你給我站住!”周嬸子沖她喊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她,低吼道:“你不是成天說你肚子疼嗎,我把醫生親自給你請到屋裏了,你要是再敢給我鬧,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着,周嬸子拽着彭明菊坐下,這才看向江秋月道:“小江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江秋月搖頭,走到彭明菊身邊說:“伸手,我給你把把脈。”

彭明菊垂着腦袋,還是周嬸子自她身後捶了她一下,她才慢吞吞把手伸了出來。

江秋月細心感受了一會兒,又讓彭明菊躺下,然後對着她的肚子按了按,問她的感覺,還用異能感受了一下,最後才說:“沒什麽事兒。”

“那她怎麽一直叫喚肚子疼啊?”

江秋月見彭明菊一直低頭摟着肚子,就像是懷孕肚子已經很大的人的那種摟,想了下,喊了周嬸子到外面說:“她的身體确實沒什麽大毛病,一直覺得肚子疼也不是真的疼,很可能是因為她之前流産那次的記憶太深刻了,導致她一直覺得自己很疼。”

“那怎麽辦啊?”周嬸子皺了眉。

江秋月不是心理醫生,現在也沒有心理醫生給人排解這些,她就說:“您沒事兒的時候多勸勸她,讓她經常出門走走,散散心,這樣會好一些。”

周嬸子站在門口想了想,說:“小江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給她開點不傷身體的藥,就說專門治她這個肚子疼的,我看她雖然不敢見你,但一直挺相信你的醫術的,說不定她看你給她開了藥,吃了就覺得好了呢。”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江秋月之前也有想過,但沒病讓人家花錢不地道,她就沒提。

既然周嬸子說了,江秋月就說:“那我回頭給她開一個補元氣的方子,您到時候到藥房去買藥吧。”

“那我明天去醫院找你。”周嬸子就說。

江秋月點頭,“好。”

回了家,江秋月先寫好信,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順路放在了門崗的傳達室。

周嬸子第二天也來了醫院,拿着江秋月給的方子去藥房配了藥。

江秋月也沒再關注後續的情況,而是在想要不要辭職離開醫院的事兒。

現在的人雖然看病難,但願意到醫院看病的更少,大多都是熬一熬,扛一扛,或者吃點用點以前民間的土方子。

這邊又是邊城,本來人就不多,大頭還是軍區這些人。

可只要是不打仗,醫院的病人就不是很多,其他人已經度過了對江秋月好奇的時候,這時候她每天要接待的病人就更少了。

有時候好幾天都沒有一個。

每天

和閨蜜一起穿越了[七零]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54章 決定 姐妹你也太及時了吧(捉蟲)…… (1)

57%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