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京 只是還有一個要求,暫時還不能離…… (1)

革命結束後, 家屬區也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事情,其中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孟東河和陳瑤瑤那一對。

此前,陳瑤瑤的父親作為革委會的主任做了不少不該做的事情, 現在自然成了被收拾的對象,最近正深陷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孟東河一家也是找他們麻煩的其中一個。

具體的消息,家屬區這邊不是很清楚,但是此前一直堅持着不肯離婚的陳瑤瑤終于松了口。

但奇怪的是孟東河卻不同意了。

他是軍人, 他不松口,這婚還真離不了。

最近一段日子,陳瑤瑤一直在糾纏着孟東河, 但孟東河一直不肯見她。

陳紅纓最近因為江冬梅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加上文工團最近也沒什麽事兒,就經常來找江秋月和楊雙雙,見到這個情況便忍不住問了出來:“孟營長不是一直都很想離婚嗎?為什麽現在又不同意了?”

江秋月搖頭,“不清楚,可能有什麽內情吧。”

陳紅纓又想了會兒也沒想清楚,幹脆也不想了。

江秋月對細究別人家的家長裏短并沒有太多的興趣, 加上她之前一直在實驗生機丸的事情,還真讓她找到了一種或許可以替代的草藥,雖然一張藥方所需的藥材很多, 但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她相信将來說不定還真能讓她實驗出來。

因此, 江秋月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這個事情, 且明年就要恢複高考,她還要準備複習。

想到這裏,江秋月又想起來上次江立業回來的時候她忘記提醒他學習的事情,而他現在在部隊外出也不方便, 便打算回頭買點課本和資料寄給他。

另外,江秋月又提醒陳紅纓說:“明年就要恢複高考,現下也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不打算複習參加高考嗎?”

“對啊!”陳紅纓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重要的一件事,立馬坐不住了,“我還真給忘了,雖然我有以前的記憶,但這些年我看書的時間和訓練的時間完全沒法比,有些甚至都生疏了,我這就回去看書去。”

陳紅纓來的松快,回去的時候卻急匆匆的,倒是惹得和她同屋的王文淑好奇問道:“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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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紅纓不好說高考的事情,想了下就說:“秋月姐最近很忙,我嫂子也要圍着廠子打轉,我想了想,還是不要總過去打擾她們了。”

“那倒也是。”王文淑沒在意,反倒問道:“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到現在很多人都沒能緩過勁兒來,看樣子咱們文工團要閑置好長一段時間了,又快過年了,你過年要回家嗎?”

陳紅纓仔細想了一下,明年恢複高考,她肯定要把大量的時間用在備考上,就沒時間回家了,不如趁現在回去一趟看看二老。

陳紅纓點頭,“回吧。”

王文淑就說:“我也打算回去陪陪我爸媽,我哥都犧牲好幾年了,但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還是難受的要命,總偷偷哭,我也不放心他們。”

陳紅纓就說:“現在請假容易,你可以請個長假。”

王文淑點點頭,可眉心還是皺着沒松開。

過了一會兒後,她蹭到陳紅纓的面前,輕輕撞了她一下,低聲說:“我之前不小心聽到一個消息,但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什麽?”陳紅纓問道。

王文淑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用氣聲說道:“我聽說啊,我們文工團說不定很快就要解散了。”

“你聽誰說的?”陳紅纓皺眉。

王文淑指了一下辦公室的方向,“那天我去送文件,不小心聽到的,說有那種可能。”

“哎!”王文淑又忍不住嘆氣,“你說這要真給我們解散了,我們這麽多人該怎麽辦啊?現在大批量的知青回城,聽我爸媽說現在想安排一份工作非常難,但凡有一個機會,很多人都搶的頭破血流,那些沒工作的知青都要成街溜子了,萬一文工團要真的解散了,我們不就也沒工作了嗎?那到時候怎麽辦啊?”

陳紅纓還真不清楚文工團會被解散的事情,但聽王文淑這麽一說,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想了想,她覺得這事兒最好是去問江秋月,在這裏幹着急沒用,就安慰王文淑說:“別多想,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做主的,就算真的要解散文工團,肯定也會有另外的安排,不可能真的不管我們了。”

王文淑一想也是,倒也不再糾結了。

她和陳紅纓不同,她的長相以及天賦也就比一般人好點,平時一直混在人堆裏面當配角,自身對表演也沒什麽特別喜歡,将來倒也不一定繼續做這個,只要部隊繼續給她安排好工作,她倒沒什麽,就是陳紅纓長得好又有天賦有能力,要是不能繼續幹就有些可惜了。

她想了下,又忍不住問陳紅纓,“我是無所謂幹什麽,但你這麽喜歡舞臺,萬一真給我解散了,你咋辦啊?”

陳紅纓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有些慌,但又想到她已經決定考大學,要是真的考上了,短時間內肯定也不用愁工作的事,至于将來,國家不是包分配嗎?

聽說以前還有電影學校,也不知道這次高考恢複後還能不能考?

陳紅纓壓下心裏面忽然湧現的焦急情緒,又想着王文淑這些年沒少幫過她,剛剛還給她透露了這麽大一個消息,最終幾經思考,也拉了她一下,低聲說:“我最近其實有一個猜測。”

“什麽啊?”陳紅纓很少和王文淑主動這樣說話,以至于她此刻興趣很大,剛說完就忍不住催促道:“快說快說!”

陳紅纓咬了咬牙說:“你覺得,将來會不會恢複高考?”

“啊?”王文淑一臉懵,“恢複高考?”

“你別這麽大聲!”陳紅纓拽了王文淑一把,然後才說:“當年取消高考就是因為鬧革命,現在革命結束了,高考或許就該恢複了吧?”

“好像是啊。”這麽一說,王文淑也覺得有可能,頓時興奮地抓住了陳紅纓的胳膊說:“那這麽說的話,豈不是能正常考大學了?”

她家中正好還有一個弟弟剛剛高中畢業,原本今年初應該下鄉的,但哥哥已經犧牲了,她媽實在不放心弟弟,就把工作讓給了他。

如果能恢複高考的話,那她弟弟豈不是正趕上考大學,這樣一來可以把工作再還給媽媽,二來弟弟要是能讀大學,将來也能有更大的出路。

王文淑也沒瞞着陳紅纓她的想法,甚至還表示現在就要往家打電話。

陳紅纓撈了王文淑一把,“這些都只是猜測,國家一天不正式發文件,一天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說,你就算要說也要偷偷的說,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這可是政治性的問題,你也不想惹事兒吧。”

王文淑興奮的腦子瞬間平靜下來,她接着又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看着陳紅纓說:“謝謝你提醒我,我差點忘了。”

“沒事。”陳紅纓搖頭,想着她的本意是暗示王文淑和自己一起準備高考,但王文淑好似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她又忍不住多提了一嘴,“要是真能恢複高考,你不打算參加嗎?”

“我?我都多大了,怎麽可能還能參加?”王文淑一臉詫異,說着,又忍不住用力瞅着陳紅纓,“你該不會想參加吧?我們這些早就畢業的人不能參加了吧?”

陳紅纓搖頭說:“萬一呢,機會留給的是有準備的人,我打算開始看書了。”

王文淑還是不信,搖搖頭說:“随便你吧,我就不陪你了,我現在這個年紀也沒有讀書的心思了,我只想接下來的工作能平平順順,然後再嫁一個好男人就好了。”

人各有志,路是自己選的,誰也不好強求。

陳紅纓不打算再勸說王文淑。

不過,陳紅纓還是忍不住提醒了王文淑一句:“這件事說到底也只是我猜測的,也不知道對不對,你還是不要太高興了,也不要往外說,萬一事情不成,回頭還會惹麻煩。”

王文淑連忙點頭,“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

陳紅纓和王文淑說了高考的事情後又擔心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不對,加上擔心工作還有高考的事情,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過去找江秋月說了這件事。

江秋月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只是說:“沒什麽大不了的,如今革命結束,不少文人學者平反,肯定有人能聯想到高考的事情,只是沒辦法也不敢說出來而已,既然她都表示不會亂講,倒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沒什麽就好。” 陳紅纓拍了拍胸口,又想到王文淑昨天提到的文工團解散的事情,忍不住問了出來。

江秋月倒是不了解這些,但是她之前确實聽楊雙雙提到過,就點了點頭說:“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陳紅纓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那……我們這些人要怎麽辦啊?會被分配到其他單位嗎?”

“我不清楚這些。”江秋月搖頭,說着又看向陳紅纓道:“你不是已經準備要參加高考了嗎?到時候報一個電影學校或者藝術學校,深造一番,回頭就算不能繼續待在文工團,也可以去拍電影電視劇啊,你這兩年不也陸陸續續參演過一些電影嗎?”

陳紅纓就說:“我之前還擔心這次恢複高考不一定能考電影學校呢,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剛才除了有點擔心我自己外,其實主要是幫王文淑問的。”

江秋月繼續搖頭,“我以前沒怎麽關注到這麽具體,不太清楚這些。”

陳紅纓嘆了口氣,“那算了,本來我們也做不了國家的主。”

時代的洪流就要來襲,誰也不可能避免的了,就看誰能沖這場滔天巨浪中博出來,誰就能走在最前沿,否則,最終也只能被時代淘汰掉。

江秋月想了下,又勸了陳紅纓兩句要抓住現在這個機會。

快要過年了,許從周和闫勝利還一直沒有消息,陳紅纓便忍不住問道:“許團長和我哥不會過年也回不來吧?”

江秋月估計這個可能性很大,就說:“或許吧。”

陳紅纓想了下問道:“我打算今年回家過年,要是我哥回不來,我想問一下我嫂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但她要走了,你怎麽辦啊?”

江秋月估計許從周和闫勝利現在很可能就在首都,原本她就有帶着許斯頤回首都的想法,就說:“我回首都過年。”

“那這樣我就不擔心了,我現在就去廠子裏找我嫂子說這件事。”陳紅纓站起來往外走,倏然又想到什麽,停下來又問道:“秋月姐,你和我嫂子說過高考的事嗎?”

陳紅纓一直不知道楊雙雙的另一重身份,江秋月就說:“和她提過了,她知道。”

“那我就不用多說了。”陳紅纓就說。

晚上楊雙雙回來,就和江秋月說了陳紅纓找她的事,順便說道:“我其實有點不太想回葉城,主要是擔心再次遇上楊家的那一群人,但也确實很久沒見紅姨他們了,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在這邊也沒什麽意思。”

江秋月就說:“我原本的打算是想先問過我婆婆後,再問你要不要去首都,你和她的關系那麽好,我覺得她肯定同意。”

楊雙雙聞言,倏然把手一合,“這個好,那我就先和陳紅纓去葉城看一下紅姨他們,然後就去首都找你們玩,現在的限制也沒之前那麽多了,正好可以去看看。”

談妥了這些,自然是靜等着年節的到來。

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人的情緒都不好。

江秋月和楊雙雙商量了一下,又和上面的領導申請通過後,決定提前給兩個小廠子裏的人放假,正好她們也能提前離開。

臨走前,江秋月還給江立業打了個電話,只說她過段時間會從首都給他寄點東西過去,讓他到時候一定記得查收。

葉城雖然靠海,但是地理位置上也算是北方。

江秋月回首都,楊雙雙和陳紅纓先去葉城,也正好順路。

下半年知青回城的事情沸沸揚揚的,又正好是年節時分,火車上的人比往日要多上一倍,出事情的概率也比以往高出很多。

江秋月和楊雙雙雖然并不擔心她們這一路會遇上什麽危險,但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加上她們一行還有四個小孩子且又沒有能表面震懾壞人的男人在,便決定低調些,都換上了舊衣裳。

“哐當哐當”的火車從南往北緩緩而行,沉悶的車廂裏幾乎載滿了一水兒的身着綠軍裝的青年男女,大都是二十來歲上下,年輕精神,神采奕奕。

就像他們當初離開的時候那樣。

就連江秋月她們所在的卧鋪車箱也幾乎都是這種綠色,乍一看上去,還以為都是要入伍的新兵呢。

和那些人相比,穿着灰藍色衣裳但長相和精神都不錯的江秋月一行才更加惹人注目。

現在的人多數都帶着樸拙的熱情,也有着強烈的好奇心。

見到她們人多,就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姐,你們也是回城的知青嗎?這是你們的孩子?你們在鄉下結婚了啊?你們要是回城了,那你們鄉下的丈夫怎麽辦啊?”

問話的是江秋月她們對面的一個年輕嬌俏的姑娘,也是一樣的綠軍裝,還留着一頭黑亮的頭發,辮子也編的很漂亮。

這話有些超過江秋月和楊雙雙與人交往的界限了,陳紅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時間三個大人都沉默了。

上火車的時候,江秋月和楊雙雙又特意叮囑過家裏面的幾個孩子不能在火車上随意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喝陌生人給的水也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因此,幾個孩子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對面那個長辮子的綠軍裝姑娘,沉默以對。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尴尬,大辮子的姑娘不開心地努努嘴,嘀咕道:“什麽人嘛!好心和她們說話,結果不理人。”

她邊上的兩個同行的姑娘拉了拉她,小聲說:“你別說了。”

她們也覺得自己的同伴問的話實在有些太深,加上對面的幾個那麽漂亮,也不能确定人家就是嫁給了鄉下人,這麽說人家肯定不愛聽,不搭理你也正常。

她們不好意思地沖江秋月她們笑笑,之後也沒再主動和她們開過口。

往北的路上,火車走走停停,除了那個長辮子的姑娘,其他兩個已經陸續下車了,又換了其他人上來。

快要到葉城的時候,楊雙雙和陳紅纓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楊雙雙還不忘記和江秋月說:“我們先下車了,你和斯頤自己路上小心。”

江秋月點頭,牽着斯頤的手站起來給楊雙雙她們讓位置。

小朋友們離別的時候格外的依依不舍,尤其是乘希和朝希,一人拉着斯頤的一只手,和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讓許斯頤在首都等着他們,他們很快就會過去找他玩了。

對面的那個長辮子居然也是葉城的,見她們一行這樣,忍不住撇撇嘴說:“別擋道行吧,你們不走我們其他人還要走的。”

楊雙雙她們并沒有将路全部堵住,但這時候也不欲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就拉着幾個孩子往邊上撤開,給那個長辮子讓了個更寬敞的位置。

長辮子嘟嘟嘴,提着自己的行李跑過去排隊等着下火車。

停靠的時候,車門兩邊的列車員還高聲提醒着不要擁擠,有序排隊,楊雙雙直到見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又和江秋月打了聲招呼,和陳紅纓一人拉着一個年紀小的,美希則緊跟在兩人的身邊。

許斯頤還不忘記跑到窗戶邊上和他們繼續揮手,直到火車再次啓動,葉城車站遠去,他才戀戀不舍地看向江秋月道:“媽媽,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江秋月将他牽回來,找了個繩子系在他的腰上,才說:“很快就到爺爺奶奶家了,過段時間他們也會過來,你們很快就能再見的。“

綁好繩子後,又提醒許斯頤說:“在火車上的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媽媽身邊,知道嗎?”

許斯頤乖乖點頭,而後找出自己帶着的書,坐在江秋月的身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對面的人早在火車走走停停當中換成了一對中年夫婦,兩人的面上都寫滿了風霜,雙手也帶着操勞痕跡,但是一雙眼睛卻十分清明,坐姿規正,身上的衣裳也幹淨筆挺,胸前的口袋上都還插着兩只鋼筆。

只是這兩人自上車後就一直沒開口說過話,江秋月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這會兒,那位女性見許斯頤拿着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書在看,實在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開口沖江秋月說:“姑娘,這是你兒子是吧,多大了啊,看着可真乖,都會自己看書了!”

江秋月這才看向對面的兩人,注意到這兩人面貌和衣着上的反差,忍不住詫異了一瞬,才點頭說:“是啊。”

那位女性又看了看許斯頤,目光溫柔了許多,又問道:“他看的應該是七零年出版的《十萬個為什麽》吧,這本書說起來雖然算是兒童讀物,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裏面的內容包含萬象,一些大人都不一定能看明白,他這個年紀能看懂嗎?”

江秋月剛才差不多隐約能猜出來這兩人的身份了。

應該就是鬧革命時期被打倒的讀書人,倒沒有那麽大的防備心,就說:“他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聽我們給他念書,不拘什麽書,每天晚上都要聽着我們念書才睡,三歲就上學了,現在都三年級了,差不多能看懂一部分。”

“這麽聰明!”這會兒接茬的倒是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男性,看着許斯頤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主動說:“要真是你說的這樣,這可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啊!”

江秋月笑笑,擡手拍了拍許斯頤的腦袋說:“他确實挺愛讀書的。”

男人的面容帶上嚴肅,看着江秋月說:“要好好教,這樣的好苗子不能浪費了!”

江秋月好笑,男人邊上的女人拍了他一下,“你別吓到人家!”

将男人攆走後,女人才開口介紹說:“我姓吳,他是我丈夫,姓謝,他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小孩子這麽聰明,不能浪費了這樣的天賦,你別介意啊。”

江秋月搖頭,“不會。”

又拍了拍許斯頤的腦袋說:“我姓江,這是兒子,叫許斯頤,斯頤和謝爺爺還有吳奶奶打招呼。”

許斯頤合上書,乖乖說了聲,“謝爺爺好,吳奶奶好。”

兩人連忙應了聲,吳奶奶還問道:“斯頤?是取自居德斯頤嗎?”

江秋月點頭,“對。”

吳奶奶就說:“這名字取的好,是你取的還是?”

江秋月就說:“他爺爺取的。”

謝爺爺對許斯頤的興趣很大,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了他一些書上的知識。

許斯頤還記得媽媽說過的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說話,也不清楚現在能不能說話,便忍不住擡頭看向江秋月,“媽媽?”

江秋月就朝他點點頭,許斯頤這才回答謝爺爺的問題。

吳奶奶在一邊見了就說:“你教的也好。”

後面又大致聊了一會兒,江秋月知道他們是早年被下放的首都大學的教授,謝教授是教化學的,吳教授是教文學的,現如今平反,家裏面的東西也返還了一些,他們這是準備回去。

另外,這兩人知道了江秋月的學歷又聽說了她現如今是醫生後,便隐晦提醒她說可能恢複高考的事情,讓她記得早早做準備。

等到下了車,他們兩人還幫着江秋月提了一下行李,直到在月臺上見到來接他們的周碧雲和小張同志,江秋月才謝過兩人,說:“接我們的人到了,謝老師、吳老師,要不然我們送你一段吧。”

謝教授和吳教授看着江秋月指着的軍車以及正往這邊走的周碧雲和她身後的警衛員,雙雙沉默了一下,搖頭拒絕了。

江秋月見狀也不好硬拉着,只能任由他們攜手離開。

周碧雲早早就看見了這一幕,走過來後先是朝着許斯頤問道:“奶奶的斯頤啊,還記得奶奶嗎?”

許斯頤長這麽大,只有七三年的時候來過一回,之後,江秋月和許從周總因為各種事情沒時間帶他來首都。

不過這幾年他也沒少和周碧雲還有許長盛打電話和寫信,倒是不陌生。

許斯頤先是乖乖喊了聲奶奶,随後拒絕了周碧雲要抱他的舉動,說:“我重,奶奶抱不動。”

周碧雲更是心疼的一塌糊塗,幹脆蹲下把許斯頤抱在懷裏好一通稀罕。

好一會兒後,他們才上車。

周碧雲的興奮勁兒總算是稍稍平複了些,但懷裏還抱着許斯頤,這才問了江秋月剛才的事。

江秋月解釋了一遍,周碧雲便忍不住“啧”嘴說:“這小半年,陸續回來了不少以前被打壓的人,老師、教授這些是最多的,你爸說最遲明年肯定恢複高考。之前就已經提意過了,只是教育局那邊一直拖拖拉拉的怕犯錯誤,成天開會也沒開出個結果,加上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恢複高考又肯定要大量的老師,這些都還沒備齊,所以才沒着急。”

江秋月點點頭,“我也猜到了。”

周碧雲就說:“你爸還說這次高考肯定放寬條件,應該也不會限制學歷,你想參加嗎?”

江秋月點頭,“有這個打算。”

周碧雲立馬呵呵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你來首都上大學,正好帶着斯頤一起過來,咱們一家也不用一直這麽分開了,就是稍微可憐了一點許從周,不過不管他,他都那麽大了,一時半會兒沒你們在身邊也哭不出來。”

這種絲毫不心疼兒子的話讓江秋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冬天黑的早,到家後沒多會兒就天黑了。

飯後,周碧雲也沒一直拉着江秋月說話,反而催着她趕緊取休息。

倒是問了許斯頤一句,“斯頤要不要和奶奶一起睡?”

許斯頤搖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和媽媽一起睡。”

周碧雲理解。

小孩子嘛,媽媽親。

江秋月晚上照舊給許斯頤年了書,等到他睡着後,就忍不住想許從周現在到底在哪兒,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測的那樣在首都?要是在的話,他又在幹什麽?

也不知道這趟回來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除了剛随軍的那一年,今年是他們分開的最久的一次了,她是真的想他了。

帶着思念入睡的結果就是江秋月做夢夢見了許從周,早上醒來後,她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許長盛和周碧雲如今年紀都大了,家裏面也請上了保姆。

江秋月下樓後,保姆李嫂已經在做飯了,見到她的時候稍微拘謹地笑了下,有些緊張。

江秋月就說:“不用緊張,我忘了家裏現在是你在燒飯,本來是打算過來做早飯的。”

李嫂又笑笑,小心翼翼地說:“您……想吃什麽?我都可以做,我會很多菜,各地方的口味我都能做一些。”

她的情緒肉眼可見的緊張,好像江秋月要是動手燒飯就是搶她工作一樣,江秋月只好安撫了她一句,離開了。

快要吃飯的時候,周碧雲和許長盛也下來了,許斯頤之前在火車上一直沒休息好,現在還在睡。

江秋月想起請楊雙雙過來的事情,就在飯桌上和周碧雲還有許長盛說了。

許長盛就道:“那個闫勝利的媳婦?”

江秋月點頭,“就是她。”

許長盛就說:“我沒意見,家裏的事問你媽。”

周碧雲跟着道:“那我肯定願意啊,我也好幾年沒看見雙雙了,還怪挺想她的。”

從去年開始,許長盛就一直很忙。早飯後,他就坐車離開了。

倒是周碧雲到了退休的年紀,如今也沒什麽事,就留在了家裏。

江秋月給楊雙雙打電話的時候,周碧雲還和楊雙雙說了好一會兒,并且表示非常歡迎她來家裏做客。

江秋月再次對這兩人的忘年交般的感情驚嘆。

另一邊,坐上車後的許長盛先是和其他人碰頭開了個會,随後又七拐八拐地去了一個絕對機密又安靜的地方。

六月份的那場假“塌方”事件後,部隊那邊讓許從周走了許長盛的路子,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秘密報了上去,許長盛也被委派負責這個地方的一切安防。

來這邊是他的例行工作,裏面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并且對他的到來也依舊視而不見。

許長盛早就見識過這群科學家對于研究的狂熱,也早已見怪不怪,溜達去了駐紮在這裏的秘密部隊的訓練場。

許從周和闫勝利作為第一批發現秘密并且知道最深的人,如今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半年多了,不能回家也不能和外面聯系,平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訓練以及接受那些科研狂人的各種問題,企圖能讓他們回憶出更多的細節,以便他們拆解得到的那些秘密。

只是如今半年過去,他們該說的都說了,被找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這裏的保密條例設置的極為嚴苛,他們也不能随便和其他人說話,已經無聊到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了。

早上的例行訓練後,許從周還是覺得渾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忍不住拉着闫勝利比劃了一番。

等到兩人都大汗淋漓,躺在訓練場上起不來的時候,許長盛過來了。

兩人快速爬起來,整理衣着,敬禮。

許從周這才問道:“爸,你怎麽有空來看我們了?”

許長盛就說:“過來跟你倆說件事,秋月帶着斯頤回來過年了,楊雙雙過段時間也會來家裏做客。”

許從周和闫勝利的心底皆湧上了巨大的喜悅,“秋月和斯頤都來了?”許從周緊跟着問道。

許長盛瞪了許從周一眼,“看你這個樣子,好好學學你邊上的這位。”

許從周:“……”

闫勝利:“……”

許從周就說:“他不問是因為您是首長,他不好意思問,實際上心裏比我還……和我差不多着急。”

闫勝利:“……”

許從周這兩年奇奇怪怪的的攀比心越來越嚴重了。

許長盛不帶兵的時候沒那麽大的規矩,再加上眼前這兩位這半年也确實被憋的太可憐了,就說:“我回頭問一下研究組那邊還需不需要你們配合,要是那邊沒什麽問題了,我就申請把你們調回去,省得在這兒浪費資源。”

許從周和闫勝利都巴不得。

許從周還問道:“那過年呢,我們能不能申請出去過年?”

許長盛就說:“等下幫你們一起問一下。”

“謝謝首長!”許從周和闫勝利齊刷刷敬禮。

許長盛說完就走,找到了目前這邊的研究方面的負責人。

周山映。

也是他的妻弟。

要不是這次的事情,他到現在都還不可能見到他,目前也只是寥寥知道他之前那些年在另外的地方秘密主持工作。

周山映正在看文件,見到許長盛後就問道:“姐夫,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兒?”

許長盛也沒廢話,開門見山說了許從周和闫勝利的事。

周山映想了下說:“他倆目前在這裏确實沒什麽太大的幫助了,讓他們繼續待在這裏也确實是資源上的浪費,這樣吧,回頭開會的時候我問一下其他人還需不需要他們的幫助,要是都不需要了,就把他們調走吧。”

許長盛不意外這個結果,但想到家裏的妻子,忍不住問道:“你呢,你今年還不打算回家嗎?你知不知道你姐這些年多擔心你啊?”

周山映搖了搖頭,“這邊的工作很忙,我沒時間。”

許長盛就說:“大年那天來家吃頓飯。”

這邊的研究雖然機密,但是每個人知道的都只有零星的一部分,外加目前國內的形勢比之前安穩多了,也沒有嚴格限制這些研究人員的自由,只要他們能嚴格執行保密條例,過年回家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周山映有些遲疑,“我姐肯定會哭,我怕安慰不好她,還耽誤時間。”

許長盛:“……”

他實在有些生氣,就說:“這件事沒得商量,必須來吃頓飯,吃完你就走,你姐那兒不用你管。”

周山映思考了一會兒,勉勉強強答應了,“……行吧。”

晚上開會,周山映說了許從周和闫勝利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許從周和闫勝利又被迫成為了一群人的問答機,依舊是翻來覆去的那些問題,但他們好像怎麽也問不夠一樣。

耐着性子回答了無數遍後,他們才終于被允許出去了。

只是還有一個要求,暫時還不能離開首都,方便基地有事能随時找到他們。

闫勝利打算回葉城的計劃被迫中止。

許長盛原本應該給闫勝利另外安排住所的,但考慮到楊雙雙過段時間就帶着孩子過來做客,幹脆就叫着闫勝利跟着一起回家,順便一起過年。

周碧雲只知道許從周最近有任務,但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麽,她還委婉安慰過江秋月,就怕江秋月長時間看不見他,心裏面難受。

也哄過偶爾想爸爸的許斯頤。

但她沒料到許從周居然能跟着許長盛一起回來。

又見闫勝利也

和閨蜜一起穿越了[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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