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結束 據說當天法場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1)
許從周和闫勝利他們連夜趕到了市裏面, 并且很快控制了如今正審查和看管陳瑞昌一幹人等的那些人員。
那邊的人沒有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見到部隊來人後還吓了一跳,開口就問到底怎麽了。
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涉及到了國外, 梁虎他們的口供中也提到了陳瑞昌信心滿滿他們一家人肯定能安全從這裏脫離,那就證明這邊的保衛和審查還是存在問題,說不定內部就有人和其串通,要不然陳瑞昌哪裏來的信心。
尤其這裏面可能還會有邊防的問題,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們。
許從周和闫勝利他們直接拿着命令将所有人都暫時性的看管起來,并且第一時間就帶人将這邊的安防重新布置,保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也別想出去, 就連之前的審查人員也不能離開, 更不能和任何其他人有接觸。
在場的工作人員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對着紅字頭的文件和一群冷臉一聲不吭,問什麽也不會回應的大兵也無可奈何。
許從周他們很快就帶人和其他人開始一一談話,詢問這段時間的審查進展和所有的資料信息。
等彙總完之後,他們又去提審陳瑞昌一幹人等。
陳瑞昌大半夜的被叫醒,本來心情就不是很愉快, 加上他這段時間和負責審查他的人一直打太極,問什麽都說“不知道、不記得、我頭疼”這些話,以至于他在來的路上還一直皺着眉不情不願地重複着之前的那些話。
可這種情緒在見到屋裏面坐着的人換成了部隊的人後, 瞬間消失不見, 就連混沌的大腦也開始清醒, 甚至他都已經頭皮發麻,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坐下!”帶着陳瑞昌過來的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扣在了椅子上,才轉身出去。
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泡散發着昏黃的光,是這個深沉夜色中唯一的亮色。
正對着陳瑞昌的那面牆上挂着一個壁鐘, 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秒。
許從周和闫勝利并排坐着,低頭看着剛剛搜集到的全部資料,暫時沒有搭理陳瑞昌的打算。
陳瑞昌的心跳開始跟随着“滴答”的鐘聲跳動,并且有越來越快的架勢。
部隊來人了,那也就意味着梁虎那邊的事情可能出現了問題,陳瑞昌的心已經徹底涼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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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情緒在他整個身體裏面滌蕩,陳瑞昌擡眼看了看眼前這個最近一段時間常來的詢問室,恍然覺得他這次恐怕真的出不去了。
陳瑞昌忍不住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兩人,他認識這兩位,部隊裏面最年輕有為的軍官。
許從周和闫勝利。
想當初他家瑤瑤剛進入文工團的時候,他也曾想在部隊給她找一個前途無量的軍官。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看中了闫勝利。
只是那時候闫勝利已經結婚且有孩子了,陳瑤瑤也不喜歡他,他也沒必要委屈自己的女兒去給人當後娘,便消了這個念頭。
後來,許從周被調過來,他倒是覺得幸虧當時沒有想辦法讓陳瑤瑤嫁給闫勝利,現在的這個許從周的條件更好。
結果沒料到陳瑤瑤卻轉頭看上了那個長相一般、家世一般、學問也一般,在部隊的前途更一般的孟東河。
更讓他覺得可氣的是孟東河那個癟犢子居然還看不上他家瑤瑤。
他這輩子就得了陳瑤瑤這麽一個女兒,自然如珠如寶地寵大,更是他的命根子。
陳瑤瑤非要死要活的要嫁孟東河,他想盡辦法也沒能勸下來,最後只能幫忙。
原本他想着自己總有辦法壓制孟東河一輩子的,就算不喜歡又怎樣,還不是得必須受着。
可沒想到時易事移,革命結束了,他現在成了階下囚。
也不知道他當時要是沒有随着陳瑤瑤的性子,想辦法讓這兩位中的其中一位成了自己的女婿,是不是現在結果就不太一樣了。
陳瑞昌做着夢,但很快就被已經擡起頭的許從周和闫勝利打斷。
早在審問梁虎那一行人的時候,許從周的心裏就不大痛快。尤其是聽到他們說幾次威脅江秋月,還是那種帶着侮辱性的威脅的時候,許從周當時拳頭都硬了。
他甚至還動了手,不過很快就被闫勝利他們給攔了下來。
加上他自己也清楚眼下的這件事牽涉太重,且梁虎那一堆人當時還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态,萬一他動手打人反倒耽誤了審訊,把該查的沒查出來,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這才忍了下來。
闫勝利知道許從周今天一直憋着氣,也就沒吭聲,把主場讓給了許從周。
“知道為什麽今天提審你的人換了嗎?”許從周開口問道。
陳瑞昌雖然心裏打鼓,但多年官場經歷當也沒讓他露出什麽怯,還是那一副擺爛的樣子,“是嗎?人換了嗎?哎喲,我最近總是頭疼,記憶也不好,老是記不清楚誰是誰,你們以前沒來過嗎?”
他還故意伸長脖子,眯着眼睛朝着許從周和闫勝利的臉上盯了一會兒,又搖搖頭說:“你們以前沒來過嗎?我怎麽覺得你們看上去有些眼熟呢?哎喲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不記得了,老了啊老了,我現在這個記性啊,不好。”
許從周冷笑,“啪”一下拍下手中的文件,犀利地目光掃視着陳瑞昌:“我們不是之前那一批能陪你玩花樣的人,打太極和裝糊塗對我們沒用,現在我給你一個老實交代的機會,興許日後審判你的時候,還能稍稍給你量輕一些。”
陳瑞昌“呵呵”兩聲,繼續裝傻道:“你們到底還要我說什麽呀,這段時間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實在沒什麽能繼續交代的了,我是真的很困啊,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覺啊,再說我這麽困我,我也想不起來啊。”
“是嗎?”許從周也跟着笑了一下,下一刻,臉又倏然沉了下來,冷嘲道:“你看見我們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想過孟東河,你猜他這次有沒有跟着一起過來?”
“你什麽意思?”擺爛裝傻的陳瑞昌瞬間緊繃起來。
是啊,他怎麽給忘了這一茬了呢!
之前部隊一直沒能參與進來,他根本不在乎孟東河到底什麽情況,反正他這些年辦的事兒也不差孟東河一家。
只是如今這裏大概很可能已經被部隊全面接管了,孟東河和他們家那麽大的仇恨,跟着過來的可能想很大。
那孟東河會幹什麽?
陳瑞昌驟然想到了陳瑤瑤他們,眼皮倏然一跳,直覺不好。
陳瑞昌連忙盯着許從周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孟東河也來了,他現在在哪兒?他在幹什麽?”
許從周不搭理他,站起來擡手把身後的椅子往後面重重一放,随後大步走到了陳瑞昌的面前解開了胸前的鐐铐,“走吧。我們尊重任何人的意願,我這就帶你去睡覺。”
闫勝利也跟着站了起來。
陳瑞昌心裏更是打鼓起來,抱着椅子不肯動,“你給我說清楚,你們想幹什麽?孟東河呢?你們不會是想對我們動用私刑吧?我告訴你們,軍人私下打人是犯法的!”
許從周不理,徑直拽着陳瑞昌衣領,将他提溜着拽了出來。
如果說梁虎他們對江秋月動手一事讓他很惱火的話,那眼前這個罪魁禍首就更讓他的怒氣值爆表。
許從周一路上無視陳瑞昌的各種掙紮,直接将他拽到了一間審訊室的門口,将門推開一條縫,讓他好好看看裏面的場景。
孟東河沒有參與白天的事,但因為他和陳瑤瑤目前還是夫妻,和陳家的關系也千絲萬縷,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自然也被叫上跟着過來了。
現在國家的立法還沒有那麽完善,孟東河這樣的關系人也可以直接參與審訊。
可是剛一到這邊,孟東河就脫了身上的軍裝外套,說他要先親自去會一會陳幼生那個畜生。
部隊裏幾乎人人都知道孟東河前些年是怎麽因為家人不得不在陳瑤瑤和陳家人面前妥協的,也知道孟東河在陳瑞昌被調查的第一時間也舉報了他,更明白他有多恨他們一家人。
其中以害死他妹妹的陳幼生為最。
只是孟東河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參與進來,更不曾在事後見過除了陳瑤瑤之外的陳家的一行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什麽都不想幹,只想先發洩心裏面的怒火。
其他人哪敢同意,當場就有人上前扣住了孟東河的兩邊肩膀,“你冷靜一點。”
孟東河這些年為了妹妹忍,為了父母忍,他早就忍夠了。
他之前一直扣着不肯和陳瑤瑤離婚,就是因為陳瑤瑤是陳家人的寶貝疙瘩,只要他不離婚,陳瑤瑤的戶口關系就一直在他這兒,不管陳瑤瑤去哪兒都必須經由部隊這邊,等于他能直接通過控制陳瑤瑤來牽制陳家的其他人。
他那時候也存了點萬一陳家人要是想要逃跑,他至少還可以因為控制陳瑤瑤在他這兒,讓陳家人有所顧忌。
但他沒想到最終查來查去,陳家犯的事兒竟然越來越大,竟然給了他過來的機會。
不過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麽多年了,他早就想要好好揍那群混賬了。
孟東河掙紮道:“你們放開我!”
“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私底下毆打犯人也是犯錯誤的!”他們怎麽可能看着孟東河犯錯。
孟東河就說:“我沒瘋,我有理智,我今天要是還憋着,我才是瘋了,哪怕回去後讓我些檢讨或者降職我都認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不小心把人打出事兒了怎麽辦?”他們又道:“還有闫團和許團,他們是這次的負責人,要是因為你打人的事情連累了他們,到時候讓他們挨處分,你又怎麽說?”
“更何況走之前師長他們是怎麽說的,有沒有提點你必須收着點脾氣,他們不是一般的犯人,很可能和敵,特,間,諜有聯系,萬一他們被你打出事,你讓接下來的工作怎麽辦?我們還要不要查了?”
孟東河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闫勝利和許從周倒是挺了解孟東河現在的這種感覺。
一個以前親自動手揍過楊家的那一群,一個剛剛因為怕耽誤案子,不得不忍下脾氣,沒怎麽對暈乎乎的梁虎他們動手。
其實也不能說打人一定就是多大的錯誤,主要還是看事情的性質到底如何。
闫勝利和許從周也不介意事後的一頓批評,只要孟東河能接受部隊的處罰以及手下能注意分寸。
他們也和孟東河談過,孟東河還是覺得氣不順,很想動手,加上他們也看過資料,明白頭回審訊,加上陳瑞昌如今的裝傻充愣的态度,清楚讓他好好配合的可能性很低,幹脆就借機給陳瑞昌加加壓。
這也才有了許從周和闫勝利帶着陳瑞昌過來看眼下孟東河審訊陳幼生的場面。
當下這個年代,刑訊是常有的事。
孟東河在審訊的過程中對犯人動了手,只要不出大的問題,不影響審查的後果,就不會有太大的事。
稍稍懂得打架的人都知道哪兒最能讓人疼還能不留下太多的痕跡,更別說孟東河這樣常年訓練的人。
陳幼生早就被孟東河揍的連疼都喊不出來,躺在地上蜷縮成如同一只已經死亡的蝦米。
還有一個陳瑤瑤哭的滿臉都是淚,求着孟東河不要再打了。
聽到門口的動靜,孟東河才甩了下手,不經意和門口的陳瑞昌對了個視線,朝他露出一個冷笑,然後才将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陳幼生重新拖到椅子上坐下。
陳瑞昌一見屋裏面的動靜,立馬就激動掙紮了起來,“你們……”
許從周一巴掌按在了陳瑞昌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闫勝利将門重新合上。
陳瑞昌掙紮,怒視許從周,“你幹什麽?你們這是刑訊逼供,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許從周一把将陳瑞昌貫到牆上,手肘壓着他的喉嚨,迫得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後,才冷着臉說:“一個你女兒,一個你當兒子養大的侄子,你現在倒是害怕了,那你知道我在聽到我妻子差點出事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
陳瑞昌瞬間悚然,這才想起來既然梁虎那邊出事,那定然是綁架江秋月的事情敗露了。
他之前怎麽就給忘記了呢!
陳瑞昌想張口說話,可許從周手肘帶來的迫力很重,他一個音節都說不出來。
許從周只要一想到江秋月今天差點出事,心裏就有氣。
闫勝利也怕許從周一個控制不住把陳瑞昌的脖子給壓斷了,擡手按了他一下,将他拉了過來。
陳瑞昌得了喘息的機會,立馬捂着脖子開始咳嗽。
他還不忘記想要去推門看一看裏面的情況,卻被闫勝利一把給拽了過來。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陳瑞昌掙紮,只要一想到裏面還有陳瑤瑤和陳幼生可能在挨打,他就跟被人攥住了心一樣。
闫勝利卻不給他機會,拽着陳瑞昌就走,“走吧,送你去睡覺。”
“你們放開我!”陳瑞昌掙紮,可他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哪裏比得上闫勝利他們這樣長年訓練的軍人,更何況目前他面前還站了兩個最優秀的。
陳瑞昌幾乎是一路被拖回了看押室。
他朝着許從周和闫勝利怒吼“你們那是刑訊逼供,我要去告你們”之類的話,又抓狂嘶吼要出去,要讓許從周和闫勝利他們好看之類的,但卻一直沒有人搭理他。
許從周和闫勝利去找了孟東河。
雖然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孟東河先會一會陳幼生,但也要注意不能真讓孟東河把人揍出事。
等他們到的時候,孟東河已經冷靜下來了,人也站在了門外。
看見他倆,孟東河的嘴角動了動,好半天才開了口說:“……謝謝。”
許從周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人沒大事吧?”
孟東河搖頭,“我雖然恨不能親手宰了他,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就是揍了他一頓,休息一夜就好了。”
孟東河還不至于連這點狀況都把握不住,許從周和闫勝利信了。
“陳瑤瑤呢?”他們又問道。
孟東河就露出一抹嘲諷的笑,“那種自以為是的大小姐,大概被吓傻了吧。”
許從周和闫勝利又陪着孟東河待了一會兒,才說道:“陳瑞昌剛才看見了你動手,他現在肯定着急,今天先晾一晾他,明天你跟着我們一起去審訊,但不能再動手了。”
孟東河點頭,“好。”
接下來,許從周和闫勝利又開始連夜審其他的人。
江秋月和楊雙雙說完白天發生的全部事情後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等許斯頤去上學後,江秋月又轉道去看了一下周嬸子。
尤其是錢學文那孩子昨天被吓成那樣,也不知道晚上有沒有事。
等江秋月到了後,就看見錢慶娟在家裏忙前忙後,沒見周嬸子和錢學文。
錢慶娟見到江秋月就瞪大了眼睛問道:“江醫生,你咋來了?”
江秋月就說:“我來看看你奶奶和你弟弟,他們怎麽樣,沒事兒吧?”
錢慶娟昨天中午回來的時候一直沒見到周嬸子和錢學文,又在附近打聽了一圈,最後知道他們是去了彭明菊家裏看她後,就想過去找他們。
結果她剛走到半路上,就和送周嬸子他們回來的車相遇了。
她跟着上車被一起送回來,事後問了周嬸子好幾回到底發生了什麽,才總算在她的嘴裏知道了一點。
錢慶娟差點當場吓死,當天下午就沒去上學了,一直在家照顧他們,也從周嬸子的嘴裏聽到她說這次是她連累了江秋月的話,于是看着江秋月的時候也很不好意思。
錢慶娟抓了下頭發說:“我奶和我弟昨天睡覺的時候喝了不少的安神湯,到現在還沒醒呢。”
江秋月就說:“他們沒發燒或者有其他症狀吧?”
錢慶娟搖頭,“沒有。”
江秋月就說:“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哦。”錢慶娟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不太會和大人說話,就目送着江秋月離開,然後才抓了抓頭皮,重新回屋裏開始打掃衛生。
江秋月重新回去上班。
楊雙雙也在廠子裏處理昨天留下來的問題。
彭明菊從廠子裏偷拿的那些生産材料已經被部隊問出來了,也都找到了。
但因為她之前不是生産組的,不知道方子的具體配比,就胡亂地把那些東西都放在了一起,導致那些材料已經沒辦法再用了。
楊雙雙盯着那邊重新把生産材料的事情安排好以後,又接着去處理那個偷摸和彭明菊換班卻沒有及時彙報的人。
因為這邊是集體産業,工人基本都是軍嫂,也不好直接開除,楊雙雙就開了一次全體員工大會,再次強調了廠子裏面的各項管理規定,并且按照當初廠子開辦的時候就立下的規矩,和彭明菊偷摸換班的扣除一個月的工資和本季度的獎金,倉庫的組長馬曉紅也因為監管不力被罰了半個月的工資以及本季度的獎金。
至于發現問題的蔡玉芬等人,也各有獎勵。
并且所有的獎懲結果全部都貼在的廠子裏的必經公告欄上。
處理完這些後,楊雙雙又在廠子裏轉了一圈,查看了一下所有的工作,然後才離開。
但廠子裏面卻因為這件事有些微炸。
這是這幾年來,楊雙雙第一次做出這麽嚴重的處罰,所有人都再次認識到了楊雙雙在處理工作的時候的不講情面。
當然了,耳目靈敏的也能知道昨天肯定出大事兒了,還是和彭明菊偷廠子裏的材料有關,便忍不住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和其他人一樣忍不住繃緊了皮,可千萬不能再對工作的事心存任何的僥幸,萬一以後出點啥事兒,再像今天的那些人一樣,罰錢不說,面子也丢大了,那以後還怎麽在這裏擡得起頭啊。
楊雙雙卻沒時間去想這些人如今是怎麽想的,她在考慮等闫勝利被調走,她也去上大學後,這邊的廠子要怎麽辦?
之前,她以為闫勝利以後很多年都會在這邊發展,就算被調走也不至于離得太遠,才放心在這邊搞了廠子。
可現在他們都要走了,她倒不是舍不得把廠子交出來,而是擔心她好不容易經營到現在的廠子日後在其他人的手裏能不能繼續經營好。
她至少要給廠子挑一個合适的接手人才行。
可楊雙雙左挑右選,還是沒能找到合适的。
她想了想,幹脆就去找江秋月商量。
周嬸子醒來後聽說江秋月有過來看她還有錢學文,心底覺得對不住江秋月的同時也很感激她,因此在屋裏找了半天,弄了吃的送過來當感謝,順便再請江秋月給錢學文看看。
楊雙雙到的時候,周嬸子也剛帶着錢學文過來。
江秋月正在給錢學文診脈。
楊雙雙就走到周嬸子身邊坐下,低聲問道:“你們昨天沒事吧?”
周嬸子搖頭,“沒事兒,昨天還多虧了你及時發現不對勁和秋月自己聰明,才沒能出現大錯,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這張老臉該往哪兒放,我又該怎麽面對你們。”
“說起來,我都還沒有來得及謝謝你呢。”周嬸子感激地朝着楊雙雙說。
楊雙雙就說:“我也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就撞見了,也得虧彭明菊那貪財的性子。”
周嬸子聽到楊雙雙提到彭明菊後就整個人沉默了下來,忍不住伸頭去看屋裏面的錢學文。
只要一想到昨天彭明菊和梁虎一起拿錢學文威脅她的場面,她就忍不住心梗,還是想不明白彭明菊到底是怎麽了,竟然能對自己的兒子下那樣的狠手。
周嬸子就忍不住小聲和楊雙雙唠叨了起來。
楊雙雙就說:“不是每一個當母親的必須要愛自己的孩子優先于自己,你也說了秋月昨天就說過了彭明菊是那種男人至上的性子,對她來說,什麽都沒有男人重要,光從她能選擇梁虎那樣的人就已經能看出來了。”
周嬸子就嘆了口氣,“哎!”
過了一會兒,她才又沉重地開口說:“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怪我,我要是不那麽随着她,不幫她找秋月,興許就不會有這件事了。”
楊雙雙也覺得周嬸子有時候對彭明菊有些過于寬容了,但這件事就算沒有她充當其中被迫穿針引線的棋子,梁虎他們肯定也會想其他的辦法,只是這樣更出其不意罷了。
但楊雙雙也沒有安慰她,反而說:“你還是要多為自己和兩個孩子想想。說句不太好聽的,你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還能看着他們幾年,萬一你要是出點什麽事兒,錢慶娟一個小姑娘真能頂門立戶嗎?”
“以後再也不會了。” 周嬸子搖頭,“我以前就想着好歹和她婆媳一場,她也是個可憐人,我自己受過那些苦,就想着也沒必要拉着她非要受一遍,想好歹能幫她一把是一把,誰知道她這麽拎不清。”
“也不知道她到底圖什麽?”周嬸子又嘆道。
楊雙雙“呵”了一聲,“剛才說過了,圖男人啊。”
周嬸子瞬間瞠目結舌。
想了好一會兒後,發現好像還真是這樣。
對于彭明菊來說,好像确實什麽都沒有男人重要。
江秋月已經幫錢學文看好了,周嬸子看着還那麽小的孩子,忽地笑了一下說:“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現在就想好好看着他和小娟長大,要是能等到他們姐弟倆都結婚生孩子,那我就更滿足了。”
楊雙雙就說:“那你就好好活着,肯定能等到那一天。”
周嬸子點點頭。
她也想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她這一輩子什麽風浪都算見過了,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江秋月牽着小小的錢學文走出來說:“孩子沒什麽大事兒,但畢竟被吓了一次,最近注意給他補一下身體,安神湯還是要再喝幾次,沒事兒的時候也多陪陪他,身邊別離人,就算必須要離,也別離開太久。”
周嬸子連忙點頭。
等她走後,楊雙雙就随口和江秋月說了下剛才和周嬸子的談話,搖頭道:“說起來周嬸子也是個挺堅強的人了,就是之前對彭明菊太好了,以後沒了彭明菊在她身邊攪風攪雨,她和倆小孩子的日子肯定好過很多。”
江秋月想了一下說:“目前看來是這樣,但我估計彭明菊應該不會被判的很重,至少不是死刑,回頭等她再稍微表現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早點出來,她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将來等她出來了,那會兒早就改革開放了,國家變化那麽大,她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生存的能力,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你說她到時候會不會找他們。”
“卧槽!”楊雙雙直接爆了個粗口,“你還別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江秋月又道:“不過那時候倆孩子肯定都長大了,要是錢學文沒長歪,他們至少能比現在好。”
楊雙雙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他們了,那些都是将來的事,我現在倒是有件事要找你幫我想想辦法。”
“什麽啊?”
楊雙雙就把剛剛的想法說了,“家屬區這邊我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合适的,其實蚊香廠目前已經走上正軌了,想要再有突破,那就只能從味道上着手,或者做驅蚊液、滅蚊劑這種其他形态的産品,我覺得至少幾年內不用考慮這些,找一個人按照我之前制定的那些制度執行下去,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主要還是洗發水廠那邊。”
“現在的國人要求不高,所以目前什麽産品都能接受,但只要市場一開放,國外的資本入駐,國內的競品變多,那個小廠子只有倒閉關門的份兒。”楊雙雙盤算着說:“這幾年,洗發水廠雖然沒有擴大,但因為有文工團這些人沒事兒出門演出或者交流的時候的宣傳,其他城市也多多少少知道我們有這個東西,也偶爾有人通過種種關系過來買,雖說不算全國普及,但是底子已經打的很好了,尤其是在這邊的市場上,幾乎無人不知。但我們都離開了,就沒辦法再一直關注這邊,一想到要是就這麽浪費了打好的底子,就覺得可惜。”
江秋月對做生意的興趣不大,但見楊雙雙是真的着急,想了下說:“你不是一直想自己開公司嘛,到時候你一邊上大學,一邊開公司,然後讓這邊的廠子當你的一個代加工廠,這樣呢?”
楊雙雙搖頭,“雖然改革開放,但是小打小鬧和正經的開公司可是兩碼事,我雖然記得不清楚,但依稀記得改革開放的前幾年是不允許私人辦大企的,要是招的員工多出規定的數量,還會有處罰,說是投機倒把。”
說着,楊雙雙又停下來想了一會兒,“記不清了,但肯定有這麽一回事兒,我還是再想想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吧。”
江秋月見狀,也沒再去打擾她。
許從周和闫勝利他們在市裏面使了好幾天的勁,終于撬開了陳瑞昌的嘴,而後又根據他的交代,拔出了更多和他有牽連的人,以至于他們剛剛結束市裏面的事情回來,又陷入了新的一輪連軸轉。
不過好在他們能時不時回家了,雖然有時候晚歸早出。
不過後面的那些就不是江秋月和楊雙雙她們可以知道了的,她們也就沒問,依舊保持着之前的生活節奏。
這幾個月來,随着“科學與教育工作座談會”的召開,高考要恢複的風聲越傳越烈了,就連學校那邊也開始主抓那些應屆生的學習,也有不少很早畢業了的見狀羨慕,覺得他們生的早了,沒能趕得上高考恢複的時候。
劉校長知道的消息多,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也讓那些想參加高考的都重新進了學校,安排了學籍。
不過有些人如今正在廠子裏上班,又舍不得這份工資,兩頭為難。
楊雙雙見狀就幫着在廠子裏組了個學習小組,讓他們沒事兒的時候互相幫忙,又和劉校長商量了,每周請老師過來幫忙補幾節課。
眨眼時間就到了九月中旬,許從周他們總算理清了之前陳瑞昌那邊所有的問題,可以回家休息了。
與此同時,他們還帶來了一個消息,他們的調令下來了,下個月就要走。
江秋月訝異道:“怎麽這麽快,你們不是剛處理完陳瑞昌的事情嗎?”
楊雙雙也跟着點頭,她也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麽處理廠子裏面的事兒呢。
許從周就說:“其實調令更早就該下來了,只是那時候我們正好被陳瑞昌的事情絆住了腳,不好再轉手給其他人,這才等到了現在。”
江秋月就說:“那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收拾東西走了?”
許從周點頭,“是這樣。”
楊雙雙嘆氣,“那我明天就去找司令他們談廠子的事。”
江秋月說:“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小藥廠那邊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結果不等江秋月和楊雙雙第二天過去找司令他們,他們當天晚上下班後就過來了。
當初他們搞“上交”一事的時候,除了暴露那些先進的武器以外,也就漏了幾次将來會發生的一些災難,對于時事方面半點都沒敢提。
楊雙雙自然不能和司令他們講明年改革開放,随後市場一天一個樣,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很多的國內的企業被國外的資本直接壓垮,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國淪為了代加工廠和國外資本摟錢的地方。
她更不能說她擔心眼下的這兩個小廠子在将來堅持不了多久就要倒閉,只能先和司令他們商量了廠子的交接問題,最終确定還是交給後勤的同志來管理,順便繼續延用她之前制定的那些規章制度。
不過楊雙雙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司令他們日後要注意招一些有技術的人員,或者要自己主動培養這類的員工,其他的,她暫時也沒有辦法。
江秋月也跟着安排了一下小藥廠那邊的事,接着和楊雙雙一起連續做了幾天的交接工作。
九月二十八的時候,陳瑞昌他們一幹人等的審判結果下來了。
以陳瑞昌為首的一些頭目被判決執行死刑,其他的人也都根據罪行不等分別判了不同的年限。
就連陳幼生也沒能逃過無期徒刑。
唯獨陳瑤瑤被陳瑞昌保了下來。
一是陳瑤瑤這些年雖然養尊處優、高高在上,但除了當初為了嫁給孟東河而算計她妹妹那件事以及她推段明玉這兩件事之外,她實際上還真沒有幹過太多害人的事兒,。
這兩件事也都不足以判她很久,前者她是導火索,但沒真正動手,後者還真沒人看見,更別說去作證了。
加上陳瑞昌當時一副咬死了要保陳瑤瑤的模樣,孟東河自己作主答應了他的交換條件,這才換得了他的松口。
不過陳瑤瑤還是要坐兩年牢。
他和孟東河糾纏了幾年的婚姻也終于解除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孟東河審訊的時候打人這件事也被處罰了,就連許從周和闫勝利這兩個故意放縱的也寫了檢讨。
但孟東河的處罰很有意思,讓他暫停目前的工作好好反省,但私底下人家已經開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