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變換 不敢認了 (1)

陳瑞昌等人被執行死刑的那天, 去看熱鬧的人很多。

孟東河、王文淑、段明玉等一衆人及其家人也都過去看了。

王文淑是因為哥哥犧牲的事情間接恨上陳瑤瑤一家的,如今他們罪有應得,王文淑看過之後回去就狠狠痛哭一場, 還病了幾天。

與此同時,有關于裁撤部分不必要或者已經不符合當下國情,過于臃腫且支出較大的部門或者機構的人員的條文也下發到了各級單位。

不限政府部門還是部隊,都收到了這一決定。

其中, 文工團也在列。

當下的文工團除了有很多正式編制的員工外,還有很多都是業餘的,但他們拿的工資都差不多, 每年都會産生很大一筆支出, 給財政帶來了極大的負擔,也是這次重點被關照的部門。

尤其提點了他們要精簡再精簡,搭建綜合性的團隊,重視一專多能的培養等等。

幾乎所有業餘的員工都是第一批被裁撤的,随後又開始了一些在編但是不必要的崗位人員。

不過這批人會看情況調到一些缺人的崗位上去。

王文淑是在編員工,但因為她本人的條件并不是特別好, 也比不上陳紅纓這種自帶天賦且又努力的,也成了被調崗的那一批。

最早聽到的小道消息成了現實,王文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乍一接到調令的那一刻, 她還是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部隊裏有女兵的建制很少, 除了文工團這一光鮮亮麗的之外, 也就剩下話務員、衛生員、炊事員、飼養員這些崗位。

當然也有女民兵,但和她們不是一個性質的。

王文淑不想去當炊事員、飼養員,也幹不好這樣的活,話務員目前也不缺, 只有衛生員這個崗位了。

但衛生員平時在醫院無事,可戰時要上戰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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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王文淑願不願意答應,她家人第一個都不願意了。

王文淑的哥哥已經犧牲了,這邊臨近邊境,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打仗,萬一王文淑再出事了,可怎麽辦?

事情有些僵持,加上王文淑的年紀也大了,家裏人這兩年也開始給她尋摸對象,如今倒是找了個不錯的。

且陳瑞昌的事情一出,如今連累了不少人被拉下馬,也空出了不少的崗位,要是想想辦法,加上他們還是烈士家屬,未嘗不能在地方上給王文淑弄一個工作名額。

王文淑幾經思量,又在回家相親後,決定聽家裏人的話,選擇回家結婚。

且她的工作也已經安排好了,百貨商場的銷售員。

陳紅纓對王文淑這樣的選擇有些可惜。

她倒不是覺得王文淑一定要留在部隊或者不應該結婚,但明明還有考大學這麽好的一條通天大道,她不明白王文淑為什麽不選。

陳紅纓和她一個屋裏住了這麽多年,感情很深,忍不住又勸她道:“你為什麽試着參加一下高考呢?”

王文淑停下收拾衣裳,坐在床上看着陳紅纓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就想過好現在的日子就行了。都說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幹部售貨員這幾個是金飯碗,我如今也是端着金飯碗的人了,這可比鐵飯碗還要穩當,也比我去當衛生員輕松。”

陳紅纓和江秋月聊過,知道将來國家的經濟騰飛,如今看着光鮮亮麗的職業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但這些不能和王文淑說。

可她還是想要勸一勸王文淑,想了想又說:“可你要是上了大學,畢業後直接就分配到更好的單位,不比售貨員更好嗎?”

王文淑搖搖頭,“我可不像你,我們倆雖然差不多大,但我學不進去了,我肯定考不上的,就不想這些對我來說不實際的了。”

陳紅纓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王文淑笑了一下,走過來在陳紅纓的身邊坐下,搭着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考,我也考不上,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我那個對象家裏條件不錯,他本人的工作也可以,我們倆都端着國家的鐵飯碗,以後的日子舒服着呢!”

陳紅纓低低地嘆了口氣,握住了王文淑的手。

王文淑走後,團裏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不少,以往總是熱熱鬧鬧的文工團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有時候在路上走半天都見不到一個人。

以往明明在宿舍都還覺得吵的。

團裏的領導都知道陳紅纓如今要考大學,加上最近忙着整修的事情也沒空搞什麽排練,也就沒人來打擾她。

不過陳紅纓還是給江秋月和楊雙雙寫了封信,信裏面說了這件事,覺得王文淑可惜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對此不做評價。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走對了,那就是陽光坦途,鮮花大道,走錯了,要麽被紮的滿身是血沖出來,要麽掉頭重新開始。

高考恢複的消息一傳出來後,她們就覺得日子好像過得特別的快。

最近周碧雲承接了幾個孩子的事情,讓她們全身心放在高考上面,就連每逢江秋月過來必然找她的林院長都難得沒過來打擾她。

時間轉眼就跨進了十二月,離考試的時間一天天接近了。

楊雙雙竟然罕見地緊張了起來。

“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高考了,想當初我也沒有現在這麽緊張,你說我是怎麽了?”她靠在江秋月的身上長籲短嘆。

江秋月瞥她一眼,“擔心考不上?”

楊雙雙撇嘴,“是吧。以前學過的大部分都還給老師了,就算都說現在的高考不難,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很多人改變命運的機會,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江秋月就說:“我也有點緊張。”

“你也緊張?”楊雙雙一骨碌爬起來,盤着腿坐下盯着江秋月說:“你居然緊張,不會是蒙我呢吧?”

江秋月搖頭,“我蒙你幹什麽,我确實有點緊張。”

不過江秋月更擔心的是要考政治,怕到時候答題的時候會不會出現思想錯誤。

但她沒說出來,免得楊雙雙到時候更緊張了。

江秋月想着她們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幾乎沒怎麽出去過,就拉着楊雙雙說:“要不然,今天出去玩吧,放松一下,一直這麽高壓,心裏也受不了的。”

楊雙雙聞言想了一下說,“正好我們這些年都沒有單獨出去玩過,今天就我們兩個出去吧,誰也不帶。”

江秋月點頭,“好啊,順便拍點照片。”

楊雙雙站起來就說:“那我去拿相機,我們就邊玩邊拍點照片。”

周碧雲最近要求家人幹什麽都要動作輕一點,就連孩子們也被她囑咐過不要打擾媽媽,想盡力給江秋月和楊雙雙創造一個更好的複習環境。

現在冷不丁見她們下來,還一副背着東西要出門的樣子,就奇怪了,問道:“你們倆怎麽下來了,這是要幹什麽啊?”

楊雙雙沖周碧雲揚了揚手中的相機,說:“我們出去玩,一直這麽學,覺得太累了,出去放松一下。”

周碧雲:“……”

都還不等周碧雲說出下一句話,楊雙雙就已經拉着江秋月跑了,江秋月也只來得及和周碧雲揮揮手。

“媽,我們走了,今天家裏不用燒我們的飯了,我們估計要很晚才回來。”

直到門口都沒人了,周碧雲才反應過來,嗔了一聲說:“這倆孩子,都當媽了,還這麽風風火火的。”

楊雙雙和江秋月就直奔地鐵站而去。

她們倆在當下能讓人進去的旅游景點都打了卡,拍了照,高高興興玩了大半天,最後還去百貨商場買了如今首都裏最流行的衣裳,又去理發店燙了頭,西餐廳吃了飯,然後才踩着濃厚的夜色,伴随着腳下高跟鞋的踢踏聲回家。

一進門,幾個孩子一溜煙兒地坐在沙發上,齊刷刷地盯着她們看,原本還帶着怒氣的表情在見到她們的那一刻紛紛凝滞了。

大波浪、紅嘴唇、格子外套、小皮鞋。

這是……誰?

好一會兒後,幾個孩子才從傻眼中回神,帶着疑問的口吻道:“媽媽?”

楊雙雙和江秋月走進來,當着所有人的面高高興興地轉了一圈,掐着腰說:“怎麽樣?好看嗎?”

當下的首都有些兩極分化,有些人就打扮的特別時髦,有些人還保持着以前淳樸的特色。

江秋月和楊雙雙之前勉強算是後面一種,雖然不能說真的很淳樸,但也沒有追趕如今的潮流,一直都是一種休閑、清爽的裝扮。

現在猛一學起來,竟然讓人有種改頭換面的感覺。

不止幾個孩子不敢認了,就連周碧雲都有些不敢認了。

好一會兒後,周碧雲才一臉稀罕地過來圍着兩人轉了一圈說:“你還別說,這一打扮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好看!你們這麽年輕,早該打扮起來了。”

幾個孩子也叽叽喳喳地圍了過來,對着兩位媽媽如今的裝扮發出自己的感慨。

好一會兒後,他們稀罕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對兩人進行了批判。

“媽媽,你們出去玩居然不帶我們!”

江秋月和楊雙雙只好給幾個孩子保證說等他們期末考完試,她倆再帶着他們出去玩。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斯頤竟然把家裏面的相機找了出來,說:“媽媽,我想和你拍一張合照。”

江秋月倒是沒意見,但有些奇怪道:“你怎麽忽然想和媽媽拍合照了?”

許斯頤認真地盯着江秋月看了一會兒,才抿着嘴巴笑了下說:“媽媽好看。”

“那媽媽以前不好看嗎?”江秋月起了逗弄小家夥的心思。

許斯頤認真搖頭,“以前也好看,現在也好看,以前拍過照片,現在的還沒拍過。”

江秋月笑着在許斯頤的腦瓜門上點了一下,說:“我們家斯頤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不過現在天太黑了,拍出來的照片效果不太好,明天白天再拍怎麽樣?”

許斯頤想了下,媽媽反正也不會跑,就點了點頭,又把照相機給放回去了。

然後他又跑了回來,仰頭眼巴巴地看着江秋月說:“媽媽,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睡嗎?”

小家夥如今年紀不算大,睡一起也沒什麽,江秋月就點了點頭,“行吧。”

許斯頤立馬樂滋滋地咧開嘴笑了。

第二天,江秋月就找楊雙雙幫忙給她和許斯頤拍照。

楊雙雙家裏的幾個孩子見狀也要一起拍,最後他們幹脆叫上了周碧雲,到院子裏面拍了個盡興。

發洩了一番後,江秋月和楊雙雙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又緩和了下來,重新投入了複習這項大工程當中去。

時間在無形當中流逝,總算到了要參加考試的這一天。

首都的天氣特別的應景,還下了初雪慶祝。

這邊靠近北方,冬天本來就又冷又幹。

周碧雲一大早見到外面茫茫一片白雪,就擔心江秋月和楊雙雙考試的時候凍手凍腳,特意給她們準備了好幾個暖手袋。

幾個孩子也乖乖的。

江秋月和楊雙雙在家人的期盼中宛如赴戰場一樣去考試了。

原本以為會千難萬難的高考眨眼間就在筆尖下過去。

江秋月和楊雙雙前世經歷過高考,自然養成了帶答案出來的習慣,并且在考試過後進行了對照,結果發現她們兩個的答案基本上差不多後,也就放心了。

倒是許長盛看着她倆這個樣子,想了想,把今年的高考試卷拿了一份給周山映,讓周山映給出一份标準答案。

周山映:“……”

他無語的表情太過于明顯,就像是在說“我每天這麽忙,你讓我幹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小事”一樣。

許長盛就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你姐說的,秋月和雙雙都是今年參加高考,心裏沒底,你給出一份标準答案,我回去拿給她們對照一下,也好讓她們心裏有個底,将來好報學校。”

聽到是周碧雲的吩咐,周山映才不情不願地接了下來,轉頭交給了手下的研究員。

晚上許長盛回家的時候,就把這份标準答案給帶回來了。

除了語文作文,還有政治外,她們理化方面的分數都挺高的。

許長盛還親自給他們看了政治方面的卷子以及其中的答題要點,兩人估出來大概也能考個三百六七左右。

許長盛就說:“妥了,大學肯定能上,這下放心了。”

之後,江秋月和楊雙雙分別給江立業還有陳紅纓打了電話。

不過兩人俱是心中忐忑不安,還說有很多地方都沒寫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考上。

高考恢複的突然,今年的考卷并不是全國卷,即便江秋月她們手裏有周山映這樣的大拿給弄的标準答案,對于遠在海島以及南方的江立業和陳紅纓也于事無補,只能安慰他們說其他人都一樣,讓他們安心等消息就是。

今年參加高考的人數足足有近六百萬,而閱卷的老師卻很少,因此出成績的時候都到臘月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的成績和她們預估的差不多,楊雙雙考了三百七十六,江秋月比她高一點,三百八十四。

不過她倆的成績不能算頂尖,還有好幾個考了近四百分。

楊雙雙忍不住感嘆說:“你還別說,咱們國家真是卧虎藏龍啊。”

随着各地成績的揭曉,人人口中議論的又變成了考的怎麽樣了啊,多少分之類的。

陳紅纓如願考上了電影學院,江立業的成績差一點,專科或許可能,但想要上軍校卻有點問題。

江秋月就讓他放寬心,明年夏天還可以繼續考。

這邊的大院裏也有不少人知道江秋月和楊雙雙參加高考的事情,也過來問過幾次,得知了她們的成績後,除了咋舌,又開始說起當年許長盛一家出乎意料娶了個農村姑娘當媳婦的事。

之後就演變成了許家人的眼光長遠,能從雞窩裏面挑出金鳳凰之類的。

周碧雲對此一笑而過,回來後還經常和江秋月吐槽當初那些人看人下碟,但又忍不住出去炫耀。

江秋月對此只能說這是周碧雲的樂趣,随便她吧。

江秋月和楊雙雙估出來的這個成績可以說是大學随便挑了,便在報了志願後就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開始裝扮起之前分的房子。

部隊這次給她們分的房子依舊是帶院子的,不過面積沒有之前在南川那邊大。

但房子是上下兩層的,不管是一家四口還是五六七八口都能住下。

江秋月把一樓空了下來,樓上當成她們一家的卧室和書房。

楊雙雙這邊人口多,經過商量後,美希因為需要練功,便把樓下的兩間卧室都給了她,一間留着住,一間當她的練功房。

乘希和朝希不願意分開,楊雙雙就作主把最大的那件卧室給了這小哥倆,打算趁這段時間給他倆再打一個高低床,正好還能省空間。

時下的櫃子、沙發什麽的都講究那種三合板的,聽着像是多高檔一樣,但實際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再加上如今市面上的那些所謂流行的家具也不太符合江秋月和楊雙雙的眼光,兩人合計了半天,最終由楊雙雙畫了設計圖,打算找人定制。

許從周和闫勝利以後應該會一直待在首都,聽許長盛之前的意思,這裏也會是她們兩家以後的居所,不管她們以後還買不買房子,這裏肯定要住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給弄得漂漂亮亮的。

這樣一來,工程量就很大,估計至少要等明年春天才能裝好,夏天才能住進去了。

楊雙雙就和周碧雲說了這件事,本來的意思是再多打擾一段時間,倒是樂的周碧雲合不攏嘴,巴不得她們一直不搬走才好。

又過了幾天,江秋月和楊雙雙的通知書先後過來了。

江秋月報的是醫藥學,在首都醫科大學。

楊雙雙的是經濟學,在首都大學。

進入臘月後,首都的天氣就不怎麽好,時常陰雨連綿。

江秋月和楊雙雙之前答應的等孩子們期末放假後就帶他們一起出門玩的約定也沒能實現,但在收到通知書以後,一起動手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算是勉強安慰了一下幾個孩子的心。

許從周和闫勝利自十月份離開後就一直沒回來過,許長盛倒是有時候會露上一句他倆情況挺好的,但具體在做什麽卻一直沒提。

一直到臘月二十八的晚上,這兩人才忽然冒出來。

幾個月不見,這兩個人都瘦了好大一圈,人也糙了很多。要不是臉上還算幹淨,江秋月和楊雙雙都不敢認了。

孩子們也對爸爸的變化感到驚訝,紛紛把嘴巴張的能塞雞蛋。

周碧雲也忍不住跟着叨叨道:“這是幹什麽去了啊,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啊?”

說完又忍不住瞪許長盛,肯定是這個老頭子搞的鬼。

許長盛慢悠悠地抿着茶,當沒有接受到周碧雲的白眼。

明顯就受罪了的許從周和闫勝利受到了一屋子認的殷勤照顧,就連孩子們也沒有鬧他們,還在他們吃完飯後就催着他們趕緊去洗澡休息。

不太想休息,想要抱媳婦的許從周&闫勝利就:“……”

索性他倆回來的都晚,幾個孩子到點就困,堅持了一會兒後實在堅持不下去,紛紛去睡了。

周碧雲和許長盛也早早躲回了房間。

許從周和闫勝利就跟在各自媳婦的身後回了房。

一進屋,江秋月就被許從周按住了肩膀。

江秋月定在了原地,下意識側頭看向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按了下說:“怎麽了?”

許從周扶着江秋月的肩膀将人轉過來面對他,開始仔仔細細地盯着她看。

其實不止江秋月看見他的時候驚訝,他在看見江秋月猛然大變樣的時候也很驚訝了一番。

印象中,江秋月一直都是那種很清麗的裝扮,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能覺得特別的舒服和喜歡,他還從來沒見過現在這個樣子的江秋月。

冬天家裏面的暖氣很足,江秋月就穿了一見淺紫色印暗紋的襯衫,領子是那種正常的翻領但又從領口處松松垮垮地系着一個類似于領帶的絲帶,黑緞般的長發如同波浪般披散着,她似乎還稍稍化了點妝,舉手投足間,明豔照人。

許從周忍不住撫上了江秋月現在的大波浪,又屈指碰了碰她的眉眼,才開口說:“剛才進屋的時候,我差點都不敢認了。”

江秋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嗎?”

許從周搖頭,“好看。”

可以說太好看了!

好看到他甚至覺得屋裏面的其他人都有些礙眼了。

許從周早就知道了江秋月拿到了錄取通知書的事情,又見她現在明豔的模樣,忍不住想到她要是上了大學後,不知道該多招人,心裏又冷不丁生了一口老醋。

他揩上江秋月的臉蛋,又緩緩移到下巴上,低頭開始親她。

很兇。

江秋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打懵了一下,等清醒過來後就試着推了推,結果碰了一手硬邦邦的腱子肉。

幾個月不見,許從周的力氣好像又變大了很多。

她實在沒忍住問他道:“你這幾個月到底幹嘛去了?”

許從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一句,“部隊要實行精兵強兵政策,調了一批人特訓,最近一直在訓練。”

所以這是後世的特種兵雛形?

江秋月才剛冒出來這個念頭,又被許從周給用力禁锢住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江秋月才被他攬在懷裏,問她最近一段時間過的怎麽樣。

江秋月就把他們走後的事情說了,也提了最近在裝修家裏面的事。

許從周就說:“就按照你喜歡的裝,不用管我,不過院子太小了,就別種菜和草藥了,給你種玫瑰花。”

“你不是說喜歡嗎?” 他側頭過來,撫着江秋月的臉頰,“不過如果你還是想種菜和草藥的話也可以,我以後給你買花。“

江秋月驚訝了一瞬,随後笑着接受了許從周的這份好意。

反正院子也不大,種不了太多的草藥,就是種菜也不一定吃的上,倒不如種花。

她點點頭說:“好啊,那你給我找花種,總不能一個院子都種一個品種的吧。”

江秋月故意給許從周出難題。

許從周卻點頭,“好。”

但卻沒說他已經托人問了,要是江秋月願意要,他到時候就拿出來,要是不願意要,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和江秋月還有許從周一樣,闫勝利也對楊雙雙的變化表現出了驚訝,同樣也說起了家裏面裝修的事情。

闫勝利同樣表示一切聽楊雙雙的,他沒有任何意見。

同時,闫勝利還說:“最近這幾年我恐怕會一直很忙,經常幾個月都回不了家,要辛苦你了。”

楊雙雙搖頭,“我已經習慣了,你一個人在外面,注意照顧好自己就好了,反正孩子都大了,需要我費心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闫勝利輕輕“嗯”了一下,手下卻用力把楊雙雙抱緊了。

這些年,他總覺得自己虧欠了楊雙雙很多,但是職業的原因又讓他沒辦法一直陪她,就是想補償,有時候都不知道要該怎麽辦。

愧疚的情緒幾乎要将闫勝利給淹沒,以至于他手上太用力了都沒注意到,還是楊雙雙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

“你怎麽了?”楊雙雙歪頭調換了個姿勢看他。

闫勝利搖搖頭,本來想說沒什麽,但又忽地想起來楊雙雙最不喜歡的就是他把什麽都埋在心裏不說,沉默了一下,還是講了出來。

楊雙雙聽完後沒有第一時間接茬,反倒是認真想了一會兒後才說:“現在倒沒覺得委屈或者有其他不好的情緒,但是剛剛穿來的那會兒是有的。”

“那時候,要不是那麽巧碰見小月亮也在這裏,她一直陪着我度過我覺得最難堅持的那段時間,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會怎麽樣,但我知道我們肯定不是現在這樣,你……”

說到這裏,楊雙雙停了下來,但對着闫勝利求知的眼睛,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你一直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闫勝利:“……”

他的胳膊倏然收緊,聲音沉了下來,“你不喜歡我?”

“安啦!”楊雙雙拍了拍這個明顯已經緊張起來的男人,“只是說一開始,又不是說現在。”

接着,她又笑着把自己剛剛穿越那段時間的一些想法和這些年的一些感受盡數說了,然後才對着闫勝利說:“只要你足夠的尊重我、信任我、愛護我,我就不會覺得委屈。更何況我以後肯定也會很忙,就算你不是現在這個職業,我也不可能在你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對我來說,陪伴不是最重要的,尊重、理解、信任以及愛才是最重要的。”楊雙雙很認真道。

随着楊雙雙的講述,闫勝利也想到前些年的一些種種,沒想到楊雙雙對他的感情起源竟然是他的理解和尊重,他又默默緊了緊手臂,很慶幸當初的自己沒有自大自傲。

他垂眸看着楊雙雙說:“我會做到的。”

楊雙雙笑了,拍了拍闫勝利的胸口說:“說了就要做到,不然的話,說不定我那天就長了翅膀飛走了。”

闫勝利倏然把人禁锢,“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楊雙雙:“……”

開個玩笑而已,這人怎麽這麽緊張。

又笑着打趣了闫勝利幾句,楊雙雙來了困意,就含糊着說:“困了,很晚了,睡吧。”

闫勝利“嗯”了一聲,和楊雙雙一起躺下,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眼看着楊雙雙就要閉眼睛睡過去,他忽然想起來什麽,又對着楊雙雙問道:“你喜歡玫瑰嗎?”

“喜歡啊。”楊雙雙就說:“這種代表愛情的花束,沒有那個女孩子會不喜歡吧。”

“那你想在院子裏種玫瑰花嗎?”闫勝利問道。

楊雙雙瞬間來了精神,睜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闫勝利說:“你怎麽忽然這麽說?”

闫勝利就道:“我看見許從周找人打聽玫瑰花種的事,他好像要給江秋月種玫瑰花,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找人弄一些過來,給你種上。”

楊雙雙趕緊擺手,“千萬別了,我雖然愛美愛漂亮,但是對于種東西我真的不喜歡。”

楊雙雙想起前幾年在家屬區沒辦法必須要種菜的時光就覺得佩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忍受過來的。

現在終于能自由買菜了,她堅決不會再種任何東西了。

她趕緊說:“別說花了,就是菜我都不會種一顆,我以後再也不種東西,太費心思了,不适合我這種性格的人。況且我已經想好院子要怎麽裝扮了,地上撒點草籽,四周和中間鋪上石頭小路,種上幾顆樹,水果樹或者觀賞樹也行,再弄一個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吃飯喝茶的小角落就行了。”

“頂多我再在院子裏擺幾個不需要費心思的盆栽,和四周院牆的籬笆上種上爬山虎或者其他爬藤類的植物。”

楊雙雙都說的這麽堅決了,闫勝利便打消了心裏的念頭,“就聽你的。”他說。

楊雙雙揚眉,“你要是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說。”

闫勝利搖頭,“我聽你的就行。”

臘月二十九竟然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一大早就晴空朗照。

許從周和闫勝利難得回來,家裏面的孩子又想到了出去玩的事,江秋月和楊雙雙就答應帶他們出去。

臨走的時候,她們又喊上了周碧雲和許長盛。

許長盛一開始還不願意,說什麽這樣出去奇奇怪怪的,沒準別人看了笑話。

然後周碧雲就翻了個白眼對其他人說:“他不去就別管他,我們自己去,我這些年還沒怎麽好好逛過首都呢,上回你們出門拍了那麽多照片回來,我看着也挺羨慕的,這回我也要照一點。”

江秋月和楊雙雙笑滋滋的答應,幾個孩子也圍着周碧雲叽叽喳喳地說到時候一起拍合照。

許長盛之前也見過江秋月她們帶回來的照片。

好家夥,那叫一個多啊。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她們浪費。但後來看見照片裏面的影像,以及從中看見的每個人尤其是孩子們的成長痕跡後,他就不那樣認為了,甚至還遺憾自己沒能在其中。

眼看着其他人真要走了,他有些想去,但又抹不開臉當着這麽多小輩的面前對着周碧雲說軟話,急得直冒汗。

“咳咳……”許長盛連忙出聲示意其他人自己還在呢。

周碧雲又朝外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江秋月見狀就推了推許斯頤,許斯頤跑到許長盛的面前牽住了他的手,仰着下巴說:“爺爺也一起去吧,我們一家人還沒有拍過合照呢。”

許長盛這才裝模做樣地“嗯”了一下,“這倒也是,那……那就勉強跟你們去一趟好了。”

周碧雲故意堵他:“你也可以不勉強。”

許長盛:“……”

許斯頤看着爺爺和奶奶鬥嘴偷偷笑了下,又拉了拉爺爺的手說:“爺爺走吧。”

許長盛這才斜睇了周碧雲一眼,“大孫子讓我去,我得陪着他。”

許長盛如今年紀大了,地位也挺高,出門的時候警衛員都會跟着。

不過今天有許從周和闫勝利在,許長盛就給他的警衛員放了假,讓他也好好歇歇。

就這麽在首都玩了一圈,楊雙雙又撺掇着周碧雲也燙了頭發,換了新造型,也給家裏面的其他人換了新裝扮,一行人才回去。

跑了一整天,大家夥都累了,吃完飯後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年三十。

一大早,鞭炮聲就在家屬區劈裏啪啦的響起來,将人從睡夢中叫醒。

七八年就差臨門一腳了。

周山映今年依舊被許長盛叫了過來,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了。

年後沒幾天,許從周和闫勝利也離開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又收拾了幾天新家就接到了陳紅纓的電話,說她打算提前來首都适應一下,她爸媽還讓她順便給她們帶了點東西,有點多,問她們能不能接她一下。

江秋月和楊雙雙沒什麽不可以的,等陳紅纓來的那一天先去火車站接了她,然後發現姚滿紅還真讓她帶了很多東西。

除了給江秋月帶的年禮,就是給楊雙雙一家幾口準備的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必備品。

俨然是真把楊雙雙和闫勝利當親人處的模樣,以至于楊雙雙私底下和江秋月偷偷感慨說:“我都懷疑楊家人當初生我的時候是不是生錯了或者抱錯了。”

随後的幾天,江秋月和楊雙雙又領着陳紅纓稍稍逛了逛首都,等陳紅纓稍微熟悉這邊後,便倒了她們報道的時候了。

孩子們也陸續開學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不在一個學校,但都不是第一次上大學,因此也沒矯情着非要別人幫忙,也拒絕了周碧雲和許長盛提的讓他的警衛員送她們去的提意,自己跑去學校報道。

陳紅纓也不是膽小的人,也是自己過去的。

十年革命給當下的這個社會留下了很多的後遺症,就江秋月一路報道所見,雖說冬天的時候學校本就蕭條些,但如今的校園卻不單單是蕭條,而是暮沉。

雖然很多地方都已經重新修繕過了,但依舊能看見不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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