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敗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1)
江秋月和許斯頤的到來受到了姚滿紅的熱烈歡迎。
她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拉着江秋月的手一直叨叨着說:“早就聽雙雙還有紅纓提起過你了,這些年真是多虧了你一直幫忙照顧她們倆,我也早就想見見你了, 好歹也對你說聲謝謝,可惜這些年一直沒機會,這回總算是讓我見着了。”
江秋月被姚滿紅的熱情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笑着說楊雙雙和陳紅纓也幫過她, 又提到姚滿紅有時候逢年過節也會給她寄東西的事情,讓她千萬別這麽說。
姚滿紅還是拉着江秋月客氣了好幾句,然後才一轉方向看向了許斯頤, 還給許斯頤包了好大一個紅包, 把許斯頤都給吓了一跳,最後還是楊雙雙作主讓他收下了。
葉城靠海,就連空氣中都稍稍帶了點海風的味道。
許斯頤沒有來過這裏,對這個帶着海風味道的城市很感興趣,尤其是在聽到可以趕海抓海貨後,眼睛都亮了。
美希雖然小時候長在這邊, 但對這裏已經沒太多的印象了,更沒有去趕海過,乘希和朝希更是沒回來過幾次, 如今正是膽子大又淘氣的年紀, 和許斯頤一樣對于趕海也起了興趣, 表示想要去看看。
這個要求不過分, 更能幫孩子們增長見識。
又難得來一回,還是這麽好的天氣,江秋月和楊雙雙也覺得要是不去參加一次趕海,吹吹海風也可惜了, 便答應了下來。
姚滿紅聞言就說她也跟着一起去,免得江秋月她們幾個年輕人帶不住玩瘋了的孩子,而且不管是江秋月還是楊雙雙和陳紅纓對這邊都不熟,別回頭也不知道淌哪兒去了。
有個熟悉趕海的帶着他們自然好,江秋月他們很高興地答應了。
姚滿紅很熟悉這裏,早早就算好了趕海的時間,又給每個孩子單獨準備的趕海的工具,才帶着他們一行往海邊走。
路上的時候,姚滿紅還不忘記和他們科普道:“雖說現在東西歸集體,但這個規定也沒有那麽的死,總有一些邊邊角角顧及不到的,加上有些海貨要是不及時撿回家,留在沙灘上最終也是死,倒不如給大家夥添點口糧,所以有那麽幾個小灘口是開放的,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凡是能讓大家夥去撿的地方都沒什麽好東西,想要撿到多少的可能性不大。”
楊雙雙就說:“沒事,本來就是帶着孩子們過來玩,順便也讓他們長長見識的。”
姚滿紅就道:“那就好,我就怕你們到時候去了撿不到什麽又覺得失望。”
夏日的午後在海邊吹着海風漫步便是一件極為惬意的事,鹹腥的海風能瞬間吹走人心中的一切,帶來大海的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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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見過大海的幾個孩子首次面對波瀾壯闊的大海時瞬間就定格在了當場,頃刻後,紛紛發出“哇”的驚嘆聲。
許斯頤忍不住牽住了江秋月的手,驚嘆道:“媽媽,原來這就是大海嗎?真的好大呀,都看不清邊界在哪兒了,全都是水。”
“還記得你們學的《浪淘沙·北戴河》嗎?”江秋月閉着眼睛深呼吸了海邊的空氣一下,才笑着看向許斯頤。
許斯頤點頭,也學着江秋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我記得,秦皇島外打漁船,一片汪洋都不見,我一開始都想不出來是什麽樣子,現在才覺得一點也不誇張。”
乘希和朝希他們也是一樣,幾個孩子幹脆還當場背起了北戴河這首詩來,叽叽喳喳的聲音傳的很遠。
沒多會兒,他們就放下了心中的驚嘆,學着其他的趕海人的樣子開始在沙灘上到處哇哇哇和挖挖挖。
姚滿紅知道幾個孩子不太認識海貨,就在一邊很耐心地教他們分辨以及如何抓不同的海貨。
江秋月和楊雙雙就在後面慢悠悠地跟着,只有在幾個孩子快要跑到海裏的時候出聲将他們趕緊叫回來。
幾個小孩兒在海灘上高高興興地玩了小半天,紛紛成了小髒孩,總共撿了三只大螃蟹,一些小螃蟹,還有幾個基圍蝦以及一捧的蛤蜊。
這些東西不多,但幾個孩子卻對趕海上瘾了,回去的路上還表示說想多過來玩幾天。
江秋月她們自然答應了,倒是姚滿紅笑着接了句說:“都說趕海特別容易上瘾,看來大人小孩都一樣。”
到了家後,姚滿紅就讓江秋月和楊雙雙趕緊帶着孩子去洗澡,她則先把孩子們撿到的那些東西丢水裏開始吐泥沙。
等晚上的時候也沒叫江秋月她們幫忙,她則把螃蟹和蝦放一起炒了一盤,蛤蜊和雞放一起炖了一鍋,又準備了一些其他的菜,還有一個早就放在水井裏冰鎮後的大西瓜,給一屋子的人喂了個肚飽。
接下來的幾天,江秋月和楊雙雙依舊帶着幾個孩子去海邊玩,順便趕海撿點海貨。
姚滿紅一開始還要跟着她們,但因為她本人還有工作,最後被楊雙雙和江秋月齊齊勸住了。
在海邊瘋玩的結果就是幾乎所有人都曬黑了。
尤其是美希在看見自己完全成了一個小黑妞後,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陳紅纓也對自己黑了好大一圈的樣子有些崩潰,她開學後還要訓練呢,要是讓人看見她這個樣子,她想想就頭疼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只好安慰她們過段時間就能白回來了。
陳紅纓和美希就分外的無語,也不是很明白,明明都在海邊玩,怎麽江秋月和楊雙雙瞧着沒什麽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
江秋月她倆自然不能說她們有異能,自然要比她們好,就只好扯道:“大概可能我們曬不黑吧。”
陳紅纓&美希:“……”
這話聽着就特別讓人生氣、嫉妒以及難過。
好一會兒後,美希才哭喪着臉說:“媽媽,為什麽你曬不黑的皮膚沒有傳給我。”
楊雙雙:“……大概,你随你爸?”
作為一個從小就愛美的小姑娘,現在已經都快要成為大姑娘的美希就更難過了。
乘希和朝希倒是對自己如今的樣子沒有絲毫的不開心,反而覺得自己更具有男子氣概了,還拉着楊雙雙問道:
“媽媽,我們現在是不是和爸爸一樣黑了?”
“和爸爸一樣黑就能和爸爸一樣厲害了對吧?”
楊雙雙看了看邊上同樣聽見了這個問題并且更加崩潰的美希,默默望了望天。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回答啊。
許斯頤也站在江秋月面前和她比了比兩人露出來的胳膊上的膚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媽媽,我也黑了好多。”
不過許斯頤和乘希還有朝希一樣,都不介意被曬黑這件事,并且還沒有在海邊玩夠。
但陳紅纓和美希說什麽也不願意去了,就要留在家裏休養。
江秋月和楊雙雙只好又單獨帶着三個小子去玩了幾天。
眼看着離開學也沒多久了,江秋月和楊雙雙已經開始盤算着離開的事情。
不過在她們走之前,江立業給江秋月遞了一個消息。
那天,江立業把江秋月送到葉城後就轉道回了部隊。
他參軍已經好幾年了,中間還上過戰場立過功,如今大小也是個連長了。
他先回部隊交接了幾天的工作,又被好些戰友拉着鬧騰了幾天,本來都打算要去學校報道了,結果就在他要走的時候,部隊忽然有人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江立業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要說不想結婚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這些年家裏面時常鬧事兒,也沒有誰有精力給他尋摸。
而在部隊的話,他的這個條件也不能算多突出,一般條件好的也看不上他這樣的。
就算有人給他介紹了條件不錯的對象,他也沒辦法讓人随軍,最後還是兩地分居,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兒來,還不如不結。
至于不好的,他也不太看得上。
這麽一來二去就給耽擱了下來。
現如今他考上了軍校,前途可以說一片光明,給他介紹對象的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早前的,他還能随口打哈哈拒絕了,但今天的這個是他們韓師長的媳婦開的口,還說對方以前是知青,如今也考上了大學,正好他們都是大學生,說不定能聊得來。
江立業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加上想到江秋月還在這邊,便打算聽一聽她的意見。
江秋月這些年倒也不是沒考慮過江立業結婚的事。
但他們兩個離的太遠,她就算想給他介紹都找不到合适的,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聽到江立業這麽說後,江秋月就問道:“介紹人有和你說對方是什麽條件嗎?”
江立業搖頭,“沒說太清楚,我也沒好意思問。”
江秋月就說:“人都沒見到我能有什麽意見,相親見面很正常,你要是看中了,我到時候倒是可以給你出一份彩禮。”
江立業立馬就不好意思起來,“姐!”
江秋月擡手,“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有想法就去見一見,要是沒那個念頭,打算等你畢業後再考慮成家的事情,那就不見。”
江立業跟個大姑娘一樣躊躇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主要是我們倆都要讀大學,聽說她今年考到首都的電影學院,我留在這邊,兩地離得這麽遠,感覺挺不靠譜的。”
“那就不見了。”江秋月擡眉看向江立業。
江立業又撓了撓頭皮,“可那是師長家的嫂子介紹的,不去見不好吧?”
江秋月:“……”
行吧。
江秋月就說:“那就先去看看,現在面都還沒見呢你就想這麽多有什麽用,說不定真見了面,什麽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江立業“哦”了一下。
作為江立業的家長,江秋月還和他去了一趟部隊,和那位給江立業介紹對象的韓師長的妻子搭上了話。
江秋月這才了解到這位給江立業介紹對象的韓師長妻子姓樓,叫樓秀芹。
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面貌和善,倒是挺好說話的樣子。
據這位樓秀芹嫂子所說,她給介紹的這位姑娘姓鄭,叫鄭樂雲,是她弟弟單位同事的女兒,去年跟着大批量的知青一起回城,頭一次高考因為時間太趕沒能考好,第二次高考考上了首都的電影學院。
還說是個挺漂亮的姑娘,她也見過,想到正好前段時間聽說江立業也考上了大學,覺得挺合适的,就興起了當媒人的興趣,這不就給兩人牽線搭橋起來了。
江秋月其實在聽江立業說起那位鄭樂雲姑娘考上了首都電影學院後就覺得這件事有點多少不靠譜。
她不是對這個學校或者考這個學校的人有意見或者偏見,畢竟陳紅纓還在裏面讀書呢,她只是多少覺得這個姑娘的情況聽起來就和江立業之間的差別有點大。
不過她當時看江立業多少又有點想試一試,加上也不能面都沒見就憑借她的主觀臆斷揣測一個人,這才讓江立業相親看看。
借着樓秀芹在中間拉線,兩家決定把江立業和那位鄭樂雲的相親地點定在海邊的國營飯店。
江秋月他們這邊屬于男方,就主動定了三樓的兩間大包間,并且先到了場。
楊雙雙也跟着過來了。
相比較江秋月,楊雙雙更适合外聯方面,順便也能一起幫忙看看情況。
但讓江秋月和楊雙雙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回和江立業相親的姑娘居然還是個熟人。
去年她們回家過年的時候在火車上碰見的那個長辮子,說話多少有點沒分寸的那個姑娘。
江秋月和楊雙雙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又雙雙移開,當作完全不記得那件事,跟着站了起來。
那姑娘也看見江秋月和楊雙雙了,瞬間臉色微變。
樓秀芹作為媒人,率先開口給雙方做了介紹。
對面來的是鄭樂雲的媽媽和大嫂。
打完招呼後,雙方又在樓秀芹的安排下坐了下來,開始說起男女雙方的一些具體信息,兩邊的家長在邊上時不時的補充,倒是見面的雙方都低眉垂眼,一直沒有開口過。
稍微算是了解了情況後,樓秀芹又說:“要不然這樣,咱們先出去,讓他們倆單獨聊聊,如今都是新時代了,也沒那麽多老封建的規矩,畢竟日子将來是他們自己過的,得讓倆孩子單獨聊聊才能知道到底合不合适,我們大人說的可不準。”
江秋月就看向了對面鄭樂雲的母親和嫂子,開口說:“看嬸子她們的意思吧,我們尊重她們的意見。”
鄭樂雲的媽想了下就說:“那也行,讓他們自己聊聊看。”
正好她也想和江秋月她們聊聊,摸摸她們的底。
一行人就這麽站起來要往外走,江秋月還特意看了江立業一眼,可江立業一直半垂着腦袋,她現在也摸不準他在想什麽。
樓秀芹知道江秋月定了兩個包廂的事,一邊安排着鄭樂雲的母親和大嫂往裏進,一邊還不忘記和她們誇說江秋月她們辦事妥帖,大方之類的。
鄭樂雲的母親和大嫂倒也覺得多定一個包廂這件事辦的挺和她們胃口的,就跟着附和了幾句。
等到坐下後,樓秀芹又在中間幫着開始搭話,先是從男女雙方的條件說起,又慢慢提到了兩邊的家庭,意圖讓她們多溝通。
樓秀芹的大嫂就問道:“江連長畢業以後會一直留在這邊的海軍艦隊嗎?”
江秋月就說:“這我不太清楚,得看部隊怎麽安排。”
樓秀芹就跟着接茬道:“這個我知道,我們家那口子之前還和我說起來過,說人是他們部隊送出去的,那等将來回來的時候肯定也得給他們還回來,不出意外的話,他畢業了以後肯定還得留在這兒。”
“那挺好的,”鄭樂雲的大嫂點頭,捧着茶杯喝了口茶後才又說:“可我聽說你們家是X省的,離這邊還挺遠的,他以後一直留在這邊,那家裏的父母怎麽辦啊?”
“這孩子不在身邊,父母多少要念叨着吧,”她還看向身邊的婆婆笑了下說:“想當初我們家樂雲下鄉去當知青的時候,我媽就整日整夜都念叨着,有時候愁的都睡不着覺。”
這是變相在問将來的養老問題以及結婚後的家庭組成問題。
江秋月就實話實說道:“我家裏還有大哥大嫂,不出意外的話,父母将來肯定跟他們一起,我和小弟每年會多給一些贍養費。另外我媽前些年出了點意外,現在行動不便,只能依靠拐杖走路,不過生活上沒什麽大的問題,偶爾也能幫我嫂子燒燒飯。”
對面的兩位倏然愣了一下,鄭樂雲的嫂子脫口而出道:“那以後要是我們兩家真成了,她這個當媽的豈不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了。”
說完了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好,不由得沖江秋月他們讪讪一笑。
樓秀芹見狀立馬就從中打圓場說:“現在也不興我們老一輩的這一套了,說起來,我家的兒子和兒媳婦還不願意和我們一起住呢,覺得沒有他們自己單獨分開住方便又自在。”
“再說這兩邊離的确實遠,不過日後要真有什麽要忙不過來的,我們家屬院的這麽多人都在呢,大家都是軍嫂,那就是一家人,以後少不了他們還覺得我們煩呢。”
“要是再不濟,他們倆現在都是大學生,将來都有工作有工資,真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就拿點錢請人也是可以的。”
對面的鄭樂雲的大嫂偷偷撇了一下嘴,心想花錢請人來照顧自己,回頭每年還要給公婆倒貼不少錢,公婆還半點忙都幫不上自己,那有什麽意思。
江秋月笑笑,也不多解釋,只是說:“我們家的情況确實是這樣。”
鄭樂雲的媽張巧芳倒是覺得不和婆婆住一起對女兒來說還是好事,就說:“其實這些倒也無所謂,将來他們要是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幫忙帶,不費什麽心思,只要兩個孩子能把日子過好就好。”
鄭樂雲的大嫂聞言詫異了一瞬,舔了舔唇,不再開口了。
樓秀芹跟着點頭,說:“這話說的實在,說實話我們老一輩的忙來忙去的一輩子為了什麽,還不都是為了孩子,他們要是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了,比幹什麽都讓我們舒心,都一樣的。”
張巧芳就說:“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小江家裏那邊能不能幫的上忙倒也沒什麽,反正我們家就在這邊,要是這倆孩子真能看對眼了,小江就是直接住在家裏都沒事,我跟孩子他爸還巴不得呢。”
樓秀雲跟着心裏咯噔一下,總覺得這話有點偏向讓江立業當上門女婿了,怕江秋月她們聽了不開心,就趕緊看了江秋月一眼,開始打岔說:“那倒是,要不然怎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呢,想當初我家……”
樓秀芹吧啦吧啦說了一通自己家的事兒後,這才重新把話題拉了回來。
接下來倒是沒再聊太深太多,樓秀芹估摸着隔壁說不定也聊的差不多了,且服務員都來問他們什麽時候上菜了,就說:“時間也不早了,要不然咱們邊吃邊說着。”
但實際上吃飯的時候并沒有說太多。
飯後,兩家又稍稍客氣了幾句,便分開了。
将鄭樂雲一家客客氣氣地送走後,樓秀芹就一把抓着江立業追着問,“你聊完了,感覺咋樣啊,能成不?”
還不等江立業說話,樓秀芹又繼續道:“說起來你們兩個也都是大學生,這等級也一樣,不存在哪個比哪個差一點,那個姑娘我也瞧見了,是個耐看的,人也自己有能耐,要不是下鄉幾年,說不定早就被人踏破門給娶走了,你咋想的啊?”
楊雙雙對鄭樂雲的感官并不好,剛剛的交流她雖然一直沒有開口過,但也沒覺得這家人有多好,此刻見樓秀芹比江秋月這個當親人的還着急,甚至都有點要按頭的樣子了,就笑着上前将兩人隔開了說:
“才剛見面呢,總得讓人回家好好想想對吧。再說,這也不取決于我們一家啊,我瞧着那姑娘家庭條件按挺好的,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們家,您說是吧。”
樓秀芹想了下,這才稍稍平複了下來,“那倒也不是這麽說,立業這都連長了,回頭大學一畢業,那肯定蹭蹭往上升啊,咱們就算家庭差了點,但是咱的能力不差啊。”
“不過你說的也是,我回頭再打聽打聽他們家那邊怎麽想的吧。”她又想起來之前鄭樂雲的媽張巧芳說的話,也不知道她就是随口一說還是真有找上門女婿的想法,覺得還是先打聽清楚,不然回頭真要是想把江立業弄回去當上門女婿,別說江秋月她們了,她自己就能嘔死。
但她還是忍不住又對着楊雙雙解釋了一句說:“我就是瞧着他們兩個年紀也合适,學歷也合适,長相也合适,這麽多正好的條件碰到一起了,我這不想着萬一要是錯過了,那多可惜啊,你說是吧?”
楊雙雙就攬着樓秀芹的肩膀說:“是是是,等我們回去後就好好問問他,他雖然是個大小夥子,但到底面皮薄,說多了該不好意思了。”
樓秀芹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啥不好意思的。”
不過到底沒再催了。
等到把樓秀芹送走後,楊雙雙也離開了,給江秋月和江立業這姐弟倆騰出談話的地方。
江秋月就問道:“我們走後,你和她說上話了嗎?”
江立業點頭,“說了幾句。”
江秋月也沒有問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麽,而是道:“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想要繼續接觸的想法?”
江立業開始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後,他才說:“說不好。”
“說不好是什麽意思?”江秋月又道:“有點想,但其實又不是太想是嗎?”
好一會兒後,江立業才勉強點頭說:“差不多吧。”
那不就是沒看上嘛。
江秋月皺眉,“你到底怎麽想的啊?覺得反正你年紀也到了,她看着也還行,湊活也能過?”
江立業抓了抓頭皮,“啊”了一聲。
“那就是沒看上啊。”江秋月眉心擰着,“你和她都說什麽了,她的表面條件看着還可以啊?”
江立業也跟着皺了下眉,“也沒說啥,就說了一下基本情況,但我覺得她說話有點……沒譜。”
“具體說說。”江秋月就道。
江立業想了下才說:“她跟我打聽部隊的一些事,我說有保密條例,不能說,她就嘀咕我說小氣,又打聽你和雙雙姐的事情,我感覺她有時候說話有點讓我想起江冬梅,太不顧別人了。”
“哎——”江立業嘆了口氣。
既然都這樣了,江秋月實在不明白江立業有什麽好糾結的,“那你為什麽還有點想同意,就因為你該結婚生孩子了?”
江立業撓了撓頭皮才說:“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再說她的條件也确實還不錯。”
江秋月皺眉道:“結婚生孩子不是你人生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到了年紀就娶一個姑娘回家也不是你必須要做的事,你首先要明白的是你結婚不是為了繁衍,不是因為別人都這樣你也必須這樣,而是你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你會發自內心的覺得歡喜,你想要和她組成一個家庭,而不是勉強自己說我到了年紀我應該結婚了,就這樣吧,她也還行,湊合吧,反正大家都這樣過的。”
“你明明都不喜歡她,還非要勉強自己,就為了這麽一個到了年紀該結婚了,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頓了頓,江秋月又覺得自己說出這樣的觀點不一定能讓江立業理解,又解釋道:“當然了,現在的很多人依舊是盲婚啞嫁,很多人都是湊合着過日子,因為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麽過來的。但那是以前啊,現在是新時代了,而且你馬上就要去上大學了,你能接觸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她那樣條件的,你在大學裏能找到不少,你明白嗎?”
“還有,什麽叫做她的條件也不錯,”江秋月這些年和江立業也處出感情了,實在不想他真的一拍腦袋因為覺得應該結婚了,就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回頭一輩子後悔,又繼續說:
“她确實長得不錯,又是個準大學生,家裏的條件也可以,但你看人不能光看外在啊,你剛才也說了她說話的時候有點像江冬梅,你自己想想以後能不能接受每天和她在一起過日子吧。”
江立業愣了下,随即打了個冷顫。
他忍不住搓了一下胳膊,想起來江冬梅在家裏鬧騰的那些年,就趕緊說:“那還是算了吧。”
江秋月又怕他不是真心的,重複問了一遍,“你确定嗎?”
江立業點頭,“我想清楚了,還是算了吧,結婚的事還是等我什麽時候大學畢業再說吧,我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學習吧。”
江秋月點點頭,“那我回頭幫你回絕了。”
江立業連連點頭,“好。”
樓秀芹離開後又一直惦記着張巧芳之前說過的話,忍不住就過去打聽了。
結果就聽見張巧芳說:“這哪能算是上門女婿啊,将來生了孩子不還是跟着他們姓江嗎,我們只不過是因為離得近,幫着照顧一下而已。”
樓秀芹卻覺得這話還不如沒說呢。
真要在你家時間待久了,有啥事兒你能不管?
管着管着,到最後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她覺得這事兒可能成不了了,但是張巧芳又說了,“再說了,你想想他倆以後結婚了,要真是兩邊父母都不靠,那到時候多可憐啊,這不是正好趕上了我們家在這兒,那自然就是我們多費點心思了,總不能真的看着倆孩子可憐兮兮的也不伸把手,非得讓他們受罪吧?”
“那就像你說的上門女婿了。” 張巧芳頭頭是道,“再說你剛才也說了現在都是新社會了,也沒那麽多必須的講究孩子結了婚一定要跟哪邊住吧?我這不就是心疼孩子,才這樣說的嘛!”
這話說的倒也在理,樓秀芹想了想說:“那你們家是怎麽想的啊?覺得小江怎麽樣啊?”
張巧芳就又說了:“我倒是沒什麽,這不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問孩子呢,再讓孩子想想吧,我總不能越過她直接作主。”
一個兩個都這麽說,樓秀芹就說:“那行,那你們好好想想。”
張巧芳不免又問道:“男方那邊有沒有說怎麽想的?”
樓秀芹就說:“也跟你們一樣,我這不一結束,和他們說了兩句話就趕緊來問你們剛才那事兒了,其他的都還沒來得及細問呢。”
張巧芳其實心裏對江立業還是挺滿意的,但她剛剛已經問過鄭樂雲了,鄭樂雲不大樂意。
但她覺得江立業這人眼看着是個有個前途的,鄭樂雲真嫁給他不吃虧。
況且江立業家裏離得遠,到時候幹什麽都還得依靠他們這個岳家,鄭樂雲又是個有小脾氣的,以後有他們撐腰,也不能在江立業面前吃虧。
只是她也清楚鄭樂雲那脾氣得好好勸勸,加上她們是女方,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就說:“那就先這樣吧,我們也得好好想想,就我們家樂雲這個條件,我還真要好好給她挑一挑呢,一般的別說樂雲了,就是我這一關就過不了。”
樓秀芹就跟着附和道:“能理解的,當父母的嘛,肯定都是為了孩子好。”
張巧芳就說:“可不呢嘛,我家就這一個姑娘,從小就養的嬌,當初讓她下鄉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國家政策擺在那兒,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違背,現下她好不容易回來了,我這心裏也跟着輕松了很多,可也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現在就盼着能給她找個好人家,那就更要往好了挑,我們家這條件也不怕找不到好的。”
樓秀芹就跟着說:“那倒也是。”
借着樓秀芹又陪着張巧芳聊了好一會兒,才回去了。
張巧芳也進去去勸鄭樂雲去了。
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江立業這人有前途,家裏面也沒什麽糟心的事兒,以後還能留在她們身邊照應着這些話,倒是讓一開始有些不情願的鄭樂雲稍稍松緩了态度。
江秋月和江立業一起去了部隊,原本是打算先找樓秀芹聊聊的,結果發現她不在,江秋月也不想跑第二趟,就幹脆決定等等。
樓秀芹從外面回來後沒多久,江秋月就提着東西上門了。
樓秀芹當下就覺得有門,要不然江秋月也不能送東西過來,可還不等她的高興多久,就被江秋月委婉的拒絕給砸懵了。
“為啥不同意啊?”樓秀芹就道:“他們家那個條件以及人姑娘的條件已經是頂頂好的了,錯過了這回,下次可不一定能找到這麽合适的了。”
江秋月笑笑說:“立業說他現在還是想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暫時還是不考慮結婚的事了。”
樓秀芹就說:“讀書也可以談對象啊。”
江秋月也聽出來之前鄭樂雲她媽的話裏多多少少有點想把江立業扒拉到自己家裏的意思,就笑着又補充了句:
“還有一個原因,他們一個在首都,一個在這邊,離得太遠,而且說實話我們家裏也沒辦法給立業太多的支持,他這些年手上也沒攢下什麽錢,他也不是那種要靠着家裏幫襯的人,總也不能讓人家姑娘等他四年吧,我們就不耽誤人家了。”
樓秀芹還是覺得可惜,又跟着勸了幾句,但看江秋月态度堅決,只好作罷。
見江秋月要走,樓秀芹就趕緊把江秋月提過來的東西拿過來讓她帶走。意思是她事情也沒辦成,怎麽好拿江秋月的東西。
江秋月就說:“總不能讓你白忙一場。”
然後兩人拉扯了一番,最終以江秋月把東西放下走掉勝出。
等離開後,江秋月就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這些人情來往,客氣來客氣去的,真是太累人了。
等江秋月回去後,天邊的太陽都落山了,只留下大片火紅色的雲還懸挂着。
一群人一見她就忍不住開口問事情到底怎麽樣了,江立業的相親到底成沒成功。
江秋月就照實說了。
一群小孩子見相親沒成,覺得沒熱鬧可聽了,紛紛失望地嘆了口氣,又叽叽喳喳地抛開去玩了。
倒是楊雙雙和江秋月說:“沒成也挺好,我倒是覺得那姑娘不合适,而且我聽她家裏的意思,有點想讓你弟當上門女婿,但也不明說,反正就這麽個意思,辦事情一點也不磊落。”
江秋月點頭,“我也聽出來了。”
這邊,樓秀芹也跟着嘆了口氣。
轉身進屋後,她一方面想着人家都拒絕了,也就算了吧,但另一方面還是覺得可惜,又忍不住想要勸。
但是她又不能随随便便往營區去,就等到她男人韓師長下班後開口讓他明天喊江立業來一趟。
結果韓師長聽到她說了今天的事情後就道:“什麽就條件好了,江立業的條件就差了嗎?他現在也是大學生了,以後前途光明着呢,不比一個什麽跳跳舞唱唱歌的好,你操什麽心,着什麽急啊,不同意就不同意吧。”
樓秀芹就說:“照你這麽說,一個家庭條件好,自身條件也好的女大學生就很多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找對象有多難,你有能耐別每年在我面前唧唧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