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輕輕地語氣，像是一片軟軟的羽毛，緩緩地拂過姜寒漁的心頭。

她先是欣喜，後是皺眉。因為司念沒有生氣也沒有像是從前那樣冷冷淡淡對自己講那些要疏離的話，姜寒漁的神色終于緩和，不再那麽緊張，“對不起……”她先松開自己緊緊拽着司念的那只手，可當松開手之後，她忽然覺得有點手足無措。水母服上有沒有口袋，她想将手裝進兜裏也做不到，只好垂着手，手指頭呢，則是在非常不安地動來動去，“為什麽會覺得麻煩？你現在就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你麻煩什麽？都是應該的！”

說這話的時候，姜寒漁已經忘記當初究竟是誰在家裏對司念不屑一顧，壓根就不把她放在心上，更不要說當做什麽一家人之類的話了。

對司念而言，在此刻聽見姜寒漁講着這種話時，也是有點驚訝的。別人怎麽說，她自己心裏始終有一把稱，就像是從前姜母說讓她将姜家就當做是自己家裏，以後那都是她的家，但她心裏知道，做事情需要有分寸，她只是寄人籬下，并不是真的在自己的家裏。而她的家，早就沒了。同樣的，現在聽見姜寒漁力邀自己把自己當做姜家的一份子，她也只會笑笑，“嗯，我知道。”當然，她的這種話，就只是敷衍眼前的人而已。

姜寒漁卻是當了真，“這麽說，你就是已經同意我送你一雙鞋子了吧？”

司念：“……其實，我還有錢。”雖然錢不多，但是也不至于連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置辦不起。

“本來就應該是我賠你的！就這麽說定了，回去後，我帶你去逛街，不然我心裏會感到很不舒服！”姜寒漁用着一貫霸道的聲音開口說着。

司念：“……”還是從前的姜寒漁，每次講話做事都帶着一股不容人拒絕的意思。

司念不再跟姜寒漁争辯，反正她說什麽姜寒漁也不會聽。

兩人就在海裏走着，漸漸地，距離那一堆礁石更近了。

“上岸吧，這邊的水不是特別幹淨。”姜寒漁開口道，靠近這一頭已經又了些青苔，海浪還會擊打出泡沫，看着不怎麽幹淨。

司念“嗯”了聲，她低頭，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朝着岸邊走。這時候，一只手伸到她的眼前。

“牽着我，慢慢的。”姜寒漁的聲音，也在這瞬間，随着海風，吹進她的耳朵裏。

面前的這只手，掌心還有砂礫，骨節分明，帶着很健康的小麥色，這是夏日姜寒漁從來不帶傘出門的後果。司念看了一秒，就已經将自己的手放進這只手的掌心，下一刻，她被姜寒漁牽住了。

說起來，這算是她們之間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牽手。也是在這瞬間，司念才意識到原來姜寒漁的手能這樣有力。她抿了抿唇，眼裏有過一絲複雜。在她的記憶中，從前也是有人這樣拉過她的手，但最後，卻還是松開了。

開始那麽熱忱地想要拉着她，可最後，在她交付真心全心全意地跟着那人後，卻被她丢下。司念想到這裏，忽然覺得這時候被姜寒漁牽着手不是那麽一件太美好的事，她下意識地想要縮手，但下一刻，卻被前面的人拽得更緊了。

司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剛才姜寒漁并沒有回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再想要抽手時，有點抽不出來了。

很快就上岸，姜寒漁也很自然地就松開拉着司念的手。

從海裏出來，司念在看着姜寒漁時，有點忍不住挪開自己的目光。沒了海水的遮擋，姜寒漁的那雙大長腿現在深深地刺激着她的眼睛，像是帶着魔力一樣，讓人看了一眼還想要接着再看。

筆直的雙腿，似乎沒有一點贅肉，一條就只遮住了小屁股的泳褲，讓這雙長腿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大衆的視線中。

司念撇開眼睛時，卻是發現現在在沙灘上的好些人的目光都落在姜寒漁的腿上。

她心裏有點不舒服，難道這些人就不知道什麽叫做非禮勿視嗎？

姜寒漁在前面走的很快，發現司念沒跟上來時，她停住腳，轉頭，疑惑地看着後者：“怎麽了？是不是沒穿鞋子不舒服？”

司念搖頭，“沒事。”

姜寒漁沒問出什麽，剛要轉身，卻又聽見耳邊傳來司念的聲音，“你怎麽就沒多帶一條裙子呢？”這樣的話，上岸後，穿着裙子，那些人就看不見了！

“啊？”姜寒漁有點懵，她沒跟上司念的節奏，“帶裙子做什麽？”

“現在穿啊！”司念脫口。

這時候，終于意識到什麽的姜寒漁，自然也發現司念的目光帶着微微不滿落在自己的腿上，她忽然有點想笑，“你是說這個？”她指了指自己的長腿，心情很好問。

司念：“……”明知故問！

姜寒漁從來沒想過司念竟然還會在意，“大家都一樣，你不是看見小喬還穿着比基尼嗎？”

司念：“……可，她不是我……姐姐……”這句話，她說的很艱難。等吞吞吐吐講完後，司念有點後悔自己多管閑事，姜寒漁要怎麽樣，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啊！

她的窘迫，卻是讓姜寒漁心情好的不行。

“突然有點想抱你！”姜寒漁開口，她行為做事總是沒一點預兆，随心所欲極了。

司念還沒反應過來，姜寒漁已經大步朝着她走來。原本兩人之間也沒幾步的距離，幾乎是片刻間姜寒漁就已經站在她跟前，忽然一下，司念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就那麽一下下，她的腰間陡然被人掐住，姜寒漁還真就這樣抱起了她！

不是一般的擁抱，而是掐着她的腰肢，像是抱着小孩子轉圈圈一樣，姜寒漁也這樣将她抱了起來，然後，真的也是在原地轉圈！

這瞬間，司念驚呆了！

她嗓子裏那聲低低的還得帶着急促的“啊呀”的一聲剛宣洩出口，被海水濡濕的裙擺剛在空中旋轉開來時，姜寒漁就已經放下了她。

“司念，我好高興！”

而後，司念聽見姜寒漁這般開口。

她的開心，她的不開心，一直都很明顯，讓誰都能看得出來。

這瞬間，姜寒漁的那雙眼睛，也很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念。她想，現在開始，她是不是終于會有一次讓自己關注的人也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了？其實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期待自己成為像是司念這樣的人。只是，從來沒人知曉而已。後來，當她成為了現在這樣的人，怎麽說呢，其實大約也是不後悔的吧？

司念這一刻并不能完全理解姜寒漁的心情，在她看來，姜寒漁就是一個被家裏的人寵壞了的小孩，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乏，這一時間對自己表現出來的熱絡恐怕也持續不到多久。就像是，從前遇見過的那樣。不過姜寒漁這一刻的熱烈的開心還是影響到了她，她微微扶額，低頭淺笑。

走到開始他們放衣服的地方，姜寒漁将自己的人字拖放在司念跟前，“你穿着回去吧。”

這路上可就不比在沙灘上，要烙腳很多。

“不用，你穿你的，這路不長，我回去馬上換上就好。”司念拒絕。

姜寒漁想了想，倒是真自己穿上了。可等到一行人都收拾好會民宿時，姜寒漁蹲在司念跟前。“上來，我背你。”

這一次，可不僅僅是司念愣住了，就連是趙喬一行人也愣住了。她們跟姜寒漁相識這麽多年來，什麽時候見她對人這麽好過？

紀淳年和淩一不由又互相看了眼，露出些了然的笑意，顯然大家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司念卻是犯了難，“不用。”她還沒怎麽被人背過，有點難為情。

但姜寒漁的堅持和固執，所有人都見識過。“快點。”姜寒漁像是沒聽見她的拒絕。

趙喬在這時候也幫襯道：“司念你上去呗，反正你也不重。這路上沒鞋子，要是踩到釘子可怎麽辦？”

“這可不是在什麽著名的景區，島上的衛生環境都是靠着島民的自覺清掃，要玻璃渣什麽的可能沒不能避免……”紀淳年也說。

司念犯了難，難道她真要姜寒漁背着自己？

“再不上來我就把你抱回去！”最後，在姜寒漁的這半是威脅半是催促的聲音中，司念覆上姜寒漁的後背。

其實，姜寒漁也不是體格魁梧的女生，她不胖，只是身上挺有勁兒。司念這時候趴在她的肩頭，其實都能感覺到胸口被印上的姜寒漁後背的骨頭。她的雙手放在姜寒漁的肩頭，兩只腿，被姜寒漁牢牢地抓在手中，大約開始還沒怎麽習慣，姜寒漁一邊走着，一邊還時不時托了托她的屁股，因為總擔心她下滑。

而被托了托屁股的那個人：“……”

臉紅是肯定的，但現在更讓司念感到有點無措的是她還不能說讓姜寒漁不要摸她的屁股，那裏，對她而言，很敏感！

每次當姜寒漁的手放在她的小屁股上時，司念覺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住顫抖。

“喂，姜寒漁。”她小聲湊在姜寒漁耳邊說。

殊不知，現在這麽近的距離，自己的頭發已經輕輕地在背着她的人的耳邊還有頸邊掃了又掃，帶給姜寒漁有點忍不住的酥癢。

“嗯？”像是回應她的小聲一樣，姜寒漁的聲音同樣也小小的。

“诶，你可不可以別擡我？我不會掉下去……”司念思考了好一陣，才想出這麽一個聽上去不是那麽奇怪的要求。

姜寒漁卻沒能理解她的羞窘，還以為是自己把她背太高讓她不舒服了，點頭“哦”了聲，表示她知道後，腳步忽然邁地更大，她想早點結束讓司念感到不太舒服的這段路程。

司念：“……”姜寒漁走的越快，當然也颠簸的厲害，她匍匐在後者身上，覺得胸口被壓得有點疼。偏偏姜寒漁自己還不知道，那麽瘦削的身軀，這一刻，是真有點折磨人。

好不容易到了民宿，司念從姜寒漁背上下來時，臉上已經有點不正常的紅暈。一半是熱的，一半是疼的。

十五六歲的年紀，她還在發育，有的地方一碰就疼，更不要說被姜寒漁背着走了這麽長一段路。偏偏的，這又是姜寒漁的好意，她若是還表現的太明顯，好似會傷了別人的心。

司念坐在床邊，先緩了緩，順便還跟姜寒漁道了一聲謝謝。

姜寒漁的神情像是有點別扭，她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卷發，“不客氣。”然後看着司念，“你先洗還是我先？”她去了海裏，現在要先洗澡再去吃飯。

“你去吧。”司念說，她身上其實還很幹燥。

姜寒漁沒推脫，轉身拿着衣服走進浴室。

等看見姜寒漁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時，司念這才微微彎了彎腰，她有點想伸手碰一碰自己胸口，那個地方，真疼。

“忘了拿內衣進去……”忽然，就在司念的是手剛要觸碰到自己胸口時，浴室的門一下又被姜寒漁從裏面給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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