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敵
這人的求生欲……真強。
謝俞這麽想着,感覺有些好笑但是礙于面子,沒有表情的看了賀朝一眼,朝辛遠帆點點頭,“你好。”
“你來我們學校幹什麽?保安讓進來了?”賀朝說。
“沒,”辛遠帆笑起來:“我溜進來的,想跟你們打場籃球。”
謝俞擡眼看了眼辛遠帆自信的樣子,挑了一下眉。
“……你說什麽?”賀朝笑了一下:“過來找我們打球啊?不是,你的朋友呢?幹什麽找我倆?我和我家男朋友還得出去吃飯,忙着……”
“我們倆打你一個還是一對一?”語氣沒什麽起伏的聲音打斷了賀朝的話。
謝俞盯着辛遠帆的臉,淡聲說。
“我可以再叫一個朋友。”辛遠帆笑得更加明亮。
“成,”謝俞點頭,忽然扯了一下嘴角:“打爆你。”
“那可不一定,”辛遠帆揚了揚下巴,“且不說我打籃球九年,也不說從初中起就是籃球隊隊長,就我喜歡籃球的程度和平常的練習,我水平跟職業球員差不多了都。”
“——哎,”賀朝給了辛遠帆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什麽不一定在我男朋友這兒都是一定。”
他沒想到謝俞真的會答應,有些驚奇,而且謝俞本來是那種不屑于說大話也不說空話的人,說一不二,說能打爆你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別問賀朝是怎麽知道的,問就是被他家小朋友虐慘了。
所以希望小朋友的心情很好吧,心情好了還能把辛遠帆虐得輕一點。賀朝偷偷瞄了一眼小朋友的臉色……嗯算了辛遠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三個小時後,辛遠帆直接癱在了草坪上。
“再來?”謝俞運着球,臉上的汗珠彙成細流往下淌,額前的碎發粘在了額頭上,除了臉上有些泛紅和氣息有些不均外沒什麽差別。
辛遠帆就不一樣了。
躺在草坪上一下一下努力的呼吸着,胸膛劇烈地起伏,真正诠釋了什麽叫“筋疲力竭”。
“不,不……來了……不,敢再、再來了……”辛遠帆氣游若絲。
他哪兒能想到謝俞體力這麽好,打起球又穩又狠,而且像專門針對他似的,每一次的防守都不輕不重地有意無意地撞他一下。
魔鬼。
妖孽。
總之不太像個人。
賀朝走到一旁拿了兩瓶水,本來想遞給辛遠帆一瓶,謝俞一個眼神他又放回去了,擰開另一瓶的瓶蓋遞給謝俞,笑着說:“打得不錯,喏。”
謝俞瞥了他一眼,把手裏的球扔給他,接過水喝了一口。
籃球飛過來,賀朝一手險險攔住,心想小朋友現在好像有億點點不爽啊。
晚上再哄吧。
那場球賽,是辛遠帆打得最賣力、輸得最慘的一場。
那場球賽,也是謝俞打得最賣力、贏得最爽的一場。
虐情敵怎麽可能不用力?
讓他還叫他的人朝哥,讓他還對他的人笑得那麽燦爛。
比考進清華還爽。
畢竟744的成績足以橫着走了。
那天打完球賽,賀朝先帶着謝俞回去洗了個澡,順便哄哄他。
奈何小朋友根本不搭理他。
還是要晚上哄,賀朝想,高效。
孫迪有些許的尴尬。
真的只有億點點尴尬。
他在細細思考怎麽挽回他男人的尊嚴。比成績?他一個只能考進二本的跟人家清華的比,這不自取其辱嗎;比球技?他哥辛遠帆都被人家虐爆了,他再上不是自取其辱嗎。
還能比什麽?
拿得出手的沒幾樣了。
有句話叫“人比人,氣死人”,孫迪今日明白得透透的。
天快黑的時候,謝俞跟着賀朝回到了他家,一進門那人就把自己抵在門上了。
他看見賀朝盯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又垂下了眸子不說話。
“……小朋友,”賀朝哽了一下,開口說:“我家沒人,天黑了。”
謝俞:“……”
這句連主謂賓都找不到的沒頭沒腦的話,暗示意味十足。
謝俞不屑說廢話,扯着賀朝的衣領往下一拉,四片嘴唇就碰上了。
幹柴與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吻的時候,賀朝左手一直抓着他的校服下擺,緊緊攥着。等嘴得了空,才輕喘着說:“校服就別脫了吧……不對,”他撫摸上懷中人柔順的短發:“還得脫。”
謝俞:“……”
他不知道說什麽,只能跟着賀朝說話的斷句節奏喘氣。
“裏面的衣服脫了吧,只穿個校服我們來?”賀朝在他耳邊吹起。
操。
怎麽會有這種人。
在你耳邊吹着氣開着只有你倆懂的黃腔都可以怎麽撩人。
撩人得要命。
謝俞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那人潮濕的眼神裏了。
溺死前做出最後的抵抗就是——
親手幫他脫了自己的衣服。
賀朝一直盯着他手機的動作,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穿着方面達到賀朝的要求後,謝俞明顯感覺到了那人身體的變化,他抵着急不可耐的賀朝,勾唇一笑,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來啊哥?”
“……跟你講,”賀朝咽了口口水:“這個時候敢撩我,等下有你好受的。”
次日——
“……靠,”經過昨晚,謝俞嗓子都啞了:“你狗嗎?要不夠。”
躺在他旁邊的賀狗将他攬進懷裏,餘光瞥見地上扔着的校服,滿意地笑笑:“跟你哪兒夠,天天來都不夠。”
所以謝俞現在連說第二句話的力氣都沒了,全是酸痛得跟被車軋過去一樣,腿都有些合不攏了。
“再睡會兒,”賀朝埋首在謝俞的脖頸處,“你累壞了。”
您還知道啊?!
謝俞無聲的“我操”了一聲,攢了些力氣坐起身。賀朝睜開眼:“上廁所?”
“洗澡,”謝俞呼出一口氣,用腳踹了踹他:“一身的黏膩,臭死了,你也滾起來洗個澡,再把床單換了。”
“我幫你洗吧。”賀朝眼睛一亮。
“滾,”謝俞瞟了他一眼,還是那副“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模樣,“我洗完你洗。”
賀朝笑了起來:“得嘞,你先洗,我的……學生。”
聞言,謝俞動作一僵,幾乎在瞬間就回憶起了昨晚的一幕幕,他抓起枕頭就給賀朝扔了過去,從牙縫裏蹦出來幾個字:“給我閉嘴,再提揍你。”
“不敢不敢,”賀朝接住枕頭,見好就收,“快去洗澡,我換床單。”
謝俞回到了家,顧女士早在客廳等着了,一見他就笑起來:“小俞回來啦?”
“媽,”謝俞一邊換鞋一邊叫了聲,環顧四周,果然沒太大的變化,飯桌上擺滿了飯菜。
“好好好,”顧女士迎上來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聽說你跟賀朝回學校看了看?”
“嗯,老唐讓我們倆回去做個演講,”謝俞點點頭,“沒事我自己提就好,媽,我先回房間,馬上就來。”
“那你快點啊,飯已經好了。”
謝俞推着行李箱進卧室,答應了一聲“好”。
看着兒子高大的背影,顧雪岚的眼睛有些濕潤。
那個記憶裏一直和她對着幹的少年一下子長成大人了,變得有擔當有責任感,孝順又優秀。
說起來,謝俞“一直和她唱反調”都是因為她。那時才十七歲的兒子就知道她的處境,雖然她和鐘國飛真心相愛,但鐘傑一直見不得她,她都知道。
她只當那是小孩子心理,多讓讓多關愛就好了,但她沒想到謝俞會那麽懂事,為了讓她在鐘家好過一點,為了讓她少受些鐘傑的氣,竟然裝廢和僞裝學渣。
她記得剛進鐘家時,兒子優異的成績确實挺讓鐘傑眼紅,每次她翻看初中時謝俞獲得的獎狀獎杯被鐘傑看到時,都會被嘲諷一句“謝家的基因這麽強大來我們鐘家幹什麽”。
每當這時她只能把那些金燦燦的輝煌全部都收起來,望着如今日漸頹廢、萬事和她對着幹、抽煙喝酒打群架學習成績差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進行一遍又一遍的教育。
那時她根本不知道兒子是為了她才這樣的。
想起那些她曾經給謝俞說的話,顧雪岚就更加後悔。
謝俞曾經是多麽優秀又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老師知道街坊鄰居都知道,可這樣一個完美的孩子,卻在某天因為她一下子墜落下去。
被人明裏暗裏說是“差生”,所謂“中考作弊才上的立陽二中”,還得忍受自己不斷的說教和鐘傑明戳戳的幸災樂禍和嘲諷。
面對這些的謝俞只有十七歲。
偏偏他的性子冷,習慣憋着自己扛,什麽都不說。所以作為母親的顧雪岚因為成績便站在了兒子的對立面。
要不是那天她進了謝俞的房間,要不是她剛好看見了謝俞的手機,要不是周大雷發的那幾條消息,估計知道高考後她才能知道這一切。
知道這一切是謝俞為了她才這麽做的。
然後那些自責、後悔和心疼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不斷淹沒她。
顧雪岚都有些手足無措。
可幸好,謝俞沒有怪她。
記憶中優秀而美好的男孩一直都沒變,還會笑着說“媽,我不怪你。”
那天她抱着兒子哭了很久,也道了很多次歉,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輕聲哄着她,說:“我沒事,不委屈,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小俞,十七歲那年的事,我倒是希望你怪我,這樣我能好受一些,但我又不希望你怪我,因為我肯定會很傷心。”
次年的六月結束後,當謝俞考進以全市高考狀元的身份考進清華大學時,顧雪岚事又欣慰又苦澀。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