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的JQ
此時安婧也看到了她,夜色下微暗的臉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複了從容的神情,款款向她走來。
“安婧,這麽晚了,你……”沈陌疑惑地朝安婧剛才出來的那間屋子瞟了一眼。安婧怎麽也這麽晚沒睡,而且還待在一個雄性的家裏?
“怎麽?”安婧語氣尖銳地打斷了她的話,“就許你和情郎花前月下,別人就不可以了?我倒是不知道,沈陌小姐你什麽時候成了那個州官?”
沈陌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安婧,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帶刺。”
鼻尖忽然飄來一股奇怪的味道,沈陌仔細聞了聞,驀地臉色大變。
“安婧,你……”她難以置信地瞪視着對方。
沒錯,那種味道,雖然她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在某次尴尬地走錯KTV包房撞破一對面紅耳赤的男女時曾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種旖旎而糜爛的……充滿QING欲的味道。
“你和那個獸人……難道你已經……”
“沒錯,就是你所想的那樣。”安婧高傲地擡了擡下巴,大方地承認,“沈陌,不要總以為我不如你。你不過只有一個翮而已,我可是有一大群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男人等待着我的臨幸。”
“臨幸?”沈陌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心底漸漸湧上一股冰冷的惱意,“我真為他們感到心酸,他們那麽喜歡你,你卻只把他們當成低你一等的男寵看待。”
“還有,”她直視着安婧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翮不是我的所有物,到這一刻之前,我也從來沒有看輕過你。”
“到這一刻之前?你什麽意思?!”安婧上前一步,咬牙道。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沈陌平靜地說道,“安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時間的作用太過強大,還是我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真正的你。”
“很好,既然我們都看不順眼對方,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忍受了。”安婧怒極反笑。
“我也是這個意思。”沈陌淡漠地掃視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哦對了,”她停下腳步,“我想,你一定以為自己喜歡翮吧?只是你真的喜歡他嗎?初中的時候,你所傾慕的對象無一不是長相佳成績好職位高運動細胞發達的優秀男生,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究竟是他們身上的那圈光環、還是他們本人?至于翮,我們都知道,他是部落的第一勇士,是森林中的強者,高大、健壯、俊朗。同樣的問題,你喜歡的,究竟是他的這些能夠滿足你虛榮心和安全感的特點、還是他本人?”
“我……”安婧張了張嘴,似乎被她問的怔住了。
沈陌幾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銀月輕移,安婧的臉埋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中,無端地顯出幾分陰鸷。
此時沈陌已經離開,所以她沒有聽到那句幾乎與深層的夜色融為一體的、若有似無的呢喃:
“喜歡又怎麽樣,不喜歡又怎樣,我得不到的,憑什麽你可以得到……”
幾天之後,安婧從族長大人的家裏搬了出去。她的一幹獸人粉絲們為她造了一座頗為豪華的木屋。當然,這個“豪華”是相對于這裏的其他房子而言的。
木屋的材料用的是一種散發着淡淡芳香的樹木,寬敞且做工細致,不知裏面有幾間房間——沈陌沒有進去參觀過。屋檐上垂挂着用打磨得十分圓潤的獸骨、鵝卵石、漂亮的羽毛、幹花等串成的裝飾品,微風拂過時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每天都可以看見一個或幾個身強力壯的獸人雄性進出安婧的“宮殿”。自此,安婧同學的女王生涯正式拉開帷幕。
饒是再怎麽遲鈍的獸人都能察覺出安婧和沈陌這兩人之間僵化的氣氛。那一日攤牌以後,安婧每每遇到沈陌時,總喜歡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姿态,僅以眼角餘光來恩澤大地。
沈陌姑娘對此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室友甲曾這麽說過,她深以為然,一直堅定不移地貫徹執行這句至理名言。而且她心裏想的是另一個問題:以這種強度的“鍛煉”,安婧應該很快就會中招了吧?
同樣想着這一問題的還有曾對部落的後代繁衍問題無比擔憂而現如今對安婧同學的肚皮寄予了深切厚望的族長大人。當然他這樣想時的心情和沈陌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滿是期待和熱切,後者則是純粹的好奇。
沈陌同翮“搭檔”、抑或是被監管的打獵生涯仍然在持續進行中。那一個談心的晚上讓她翮翮之間的關系似乎又拉近了一點,至少從她單方面而言,她對于翮的感覺已經不再像最開始得知翮有可能是個彎男時那麽別扭和防備。
其實她最近一直在思考,會不會是她弄錯了?尤其在屢屢見到光天化日之下同安婧同學摟抱作一團順帶吃豆腐的其他雄性獸人的舉動後,她益發懷疑起自己當初的判斷。
翮對她很好,沒錯。
但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翮的行為舉止始終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越雷池一步。
她和翮的關系清純得猶如一張白紙。
這樣的翮對她的心思,真的會和那些遇到心儀的雌性就忍不住要将對方撲倒的雄性獸人的心思一樣嗎?
沈陌覺得,自己很可能因為習慣性地代入了現代人的思維方式,而步入了一個誤區。
上大學的時候,學校裏每每有男生對她好,到最後一定會是以向她告白的方式收場。因而給她造成了一種思維定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而且她不是男性,也從不需要以男性的假身份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所以她并不了解男性和男性之間的友誼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更不了解在這個民風遠比她原來的世界淳樸數倍的遠古獸人時代,雄性和雄性之間會将“哥倆好”的情誼升華到何種程度。
所以,其實是她誤會了吧?
翮對她的感情,應該只是一種可為對方兩肋插刀的兄弟之情吧?
或許……還夾雜着一點強者對弱者天生的保護欲?
這樣一想,沈陌覺得內心翻騰的那種怪異的感覺頓時平靜了不少,對翮的态度慢慢地像以前一樣親切自然了。
對于陌的态度的轉變,翮欣喜不已。這個可憐的孩子并不知道,沈陌姑娘對他的定位只不過是從好基友轉變為了好哥們而已。
翮小男的求偶之路,任重而道遠。
這一天上午,沈陌跟着翮一同進入森林深處,習慣性地觀察周圍以期再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眼前一棵很高很高的古樹吸引了她的注意。在長滿了深綠漸黃的葉子的樹木群的包圍之下,這棵光禿禿的、不見一片樹葉卻高大得出奇的古樹顯得格外突兀。
沈陌一手遮住陽光,仰面順着樹幹朝上望去。
咦?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好像有一個很眼熟的東西卡在靠近樹頂處的粗壯枝幹間。
白乎乎、圓滾滾、表皮上貌似還有幾道彩色的紋路。
對了!沈陌眼睛一亮,是那個被她祭了五髒廟的巨蛋的同類啊!
“翮,”她興奮地拉來翮,指給他看那東西的位置,“你看,那個蛋,是不是你第一次送我的那種?”
翮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點頭道:“嗯,這是多蠻鳥的蛋。多蠻鳥是一種很懶惰的鳥類,生下蛋以後就會把它們丢在這種表面具有淡淡溫熱的蒼棘樹上,不再管它們。”
讓樹幫忙孵蛋?沈陌驚訝地挑眉,将手掌貼近那棵名為蒼棘的古樹,果然有淡淡的溫度從樹的表皮上傳來。
大自然真是神奇啊……
“陌,你想要那個蛋嗎?”翮問。
沈陌的腦海中頓時憶起上次那個巨蛋的美味,搗頭如蒜:“要!~”
就見翮立刻低吼一聲化作獅形,沈陌以為他打算以這樣的形态去爬樹,不禁懷疑地在他和那棵蒼棘樹之間多看了兩眼:這麽龐大的身軀,不會把樹壓垮吧?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再次颠覆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只見翮龐大的身體漸漸被一圈溫暖如朝陽的光芒所籠罩,與此同時,兩翼潔白而寬大的翅膀從他的脊背上有力地展開。金色流光躍動在潔白如雪的羽翼之間,耀眼而聖潔。
沈陌姑娘震驚地張大了嘴。
這其實是一個魔法生物聚集的世界吧?是吧是吧?
“這是我的‘二次進化’。”金棕色的眸子溫暖地注視着她,“你喜歡嗎?”
“二次進化?好漂亮……”沈陌從驚訝中回過神,小強般的心髒再一次接受了這個世界無所不在的奇妙。
她忍不住贊嘆地走上前去,伸手輕撫那潔白的羽毛,觸感真好~
翮似是被她撫摸得很舒服,喉間發出惬意的“呼嚕”聲。
“每一個雄性獸人都有二次進化形态嗎?”
“不是,”翮搖頭,頓了頓後補充道,“很少。”
所以,應該只有實力較為強勁的獸人才能夠二次進化吧?她想着。
“翮,你真厲害。”
如果翮此時是人類的形态的話,沈陌就會發現,他的臉因她的贊美而飛紅一片。
有了翅膀以後,取下那個卡在枝幹間的巨蛋就很容易了。
沈陌目送着翮的身姿如神祗一般高高飛起,寬大的羽翼帶起一陣風,在陽光下朦胧而美麗,雙眸漸漸明亮。
她突然很羨慕。
突然很想飛。
像翮一樣,自由地翺翔于天地間。
“陌,你想飛嗎?”翮拿着多蠻鳥的蛋緩緩降落于地,她聽到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帶你飛。”
我帶你飛……
這句話仿佛具有某種魔力,沈陌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不規則地跳動了一下,她有些失神地朝翮走去,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着她的腳步。
含在口中的那個“好”字即将歡快地離口之前,一個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忽而浮出水面,雖然她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
“翮,你喜歡的……是雌性還是雄性?”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極度之煞風景……
正努力散發着雄性荷爾蒙以試圖将某女電得暈乎乎的獸人呆愣了一下,不解地喃喃道:“……雄性?”
“啊?!”沈陌姑娘頓時驚掉了下巴,難道這才是掩埋在重重表象之下的究極版答案?!
“不是!”翮很快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似乎令某人對他産生了某種了不得的誤解,趕忙搖頭解釋,“我喜歡的當然是雌性。”
“哦。”沈陌狀似平靜地點頭,內心卻是一松。這一刻,曾一度困擾她數日的問題終于徹底煙消雲散。
嘛~果然是她多心了吧。
坐在翮寬闊的背上,感受着微風拂過臉頰的惬意,還有淡淡的陽光鋪灑在周身的溫暖。
翮飛的很平穩,也不是很高,巨大的兩翼猶如堅守城堡的戰士将她牢牢地護衛其中。擡首可見蔚藍如洗的天空,漂浮着綿軟如糖的白雲,俯首可見綿延如海的綠色,一眼望不到頭。
沈陌原以為自己可能會恐高,但是當真的身處在半空中時,所感受到的唯有一覽衆山小的豪氣和胸腔之中無與倫比的舒暢。
她情不自禁地展開雙臂,模仿泰坦尼克號裏女主站在船頭飛翔的動作。
“Wu——”
森林上空回蕩着她愉悅的喊聲。
“好棒的感覺!”及至落地,沈陌都沒能從那種陶醉微醺的感覺中回過神來,白皙的臉因為激動而染上了胭脂般瑰麗的色澤,紅撲撲的,看上去令人好想咬一口。
——這就是翮小男此刻最真實的心思。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沈陌姑娘粉嫩的臉頰,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感到有一股強烈的欲望自小腹處升起、一點一點蔓延至喉嚨口,撩得他渾身燥熱難耐。
翮的身形早在落地之時就恢複了人身,高大的身體緩緩朝沈陌俯下,帶起一片陰影。
近了一點……又近了一點……翮着魔般地聞着沈陌身上的體香,懷着無比虔誠的心情吻上了那散發着濃濃誘惑的、粉嫩柔軟的側臉。
而毫無防備的沈陌姑娘則被這一場“突襲”驚得呆在原地,大腦“叮”的一聲陷入當機狀态。
好軟……好香……比想象中的觸感還要好……好想一口吃掉……
翮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引起舌下的肌膚一陣反射性的顫栗。視線漸漸朝下移動,兩片水潤晶瑩的唇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個看上去……好像更好吃呢……
要不要吃掉呢?
翮小男僅猶豫了不到0.01秒就決定服從本能的欲望,微厚的唇輕觸沈陌的側臉……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向下挪動……
“啊喂!你在做什麽!”關鍵時刻,沈陌姑娘驀地回神,一把推開不知不覺間已将她攬入懷中的翮。
翮怔怔地向後退了一步,炙熱的視線還停留在沈陌的唇上,一時移不開去。
沈陌姑娘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熱氣,臉上在冒熱氣,心頭也在冒熱氣,灼熱的溫度烤得她微微有些氣喘。
兩人其實都還沒有完全從方才那股旖旎的氣氛中抽離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只能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良久,翮的思緒漸漸清明,沖動過後,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慌逐漸自心頭浮起,由淺至深。
他親了陌!他居然親了陌!在沒有得到陌的允許的情況下!
陌會不會因此而讨厭他?會不會因此而疏遠他?
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後果,翮小男徹底慌了。人在極度驚慌之下往往會本能地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比如向來講究“真、善、美”的翮小男反射性地選擇了——
撒謊。
“剛才,你的臉上有……嗯……有髒東西,所以我幫你……我幫你,那個……舔……掉……”翮心虛地眼神亂飄,越說到後面聲音越輕,最後的“舔掉”兩字幾不可聞。
“真的?”沈陌狐疑地問。
“……嗯。”翮小聲肯定。
沈陌的視線研判性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決定選擇相信他的說辭。
她以前在電視上經常看見動物之間相互舔來舔去以幫助對方清理身體,或許獸人也有這種習□。
這樣一想,她頓覺松了一口氣。
然而,在放松的同時,似乎還有一絲淺淺的失望從心底劃過。
失望?
沈陌微怔。
她怎麽會冒出這麽奇怪的情緒?
放松和失望,這兩種矛盾的心情有可能會同時存在嗎?
應該是錯覺吧……
沈陌甩了甩頭,将這股莫名的情緒抛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