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宮圖
“哎呀,不好意思我剛才跑得太急了沒看見,薛公子不會怪我吧?”
秦雪川聽到這聲音甚是耳熟,他回頭一看正好對上蕭譽那張滿是笑容的臉。
“蕭……蕭世子,自然不會。”那人狠狠地瞪了秦雪川一眼後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了。
秦雪川對蕭譽鞠了一躬:“多謝蕭世子了。”
“太子殿下客氣。”
秦雪川笑着看着他:“只是蕭世子以後就別弄出這種幼稚的方法捉弄人了,這椅子少了一根腿啊,就沒法坐人了是不是?”
說完,秦雪川的餘光掃到旁邊的那邊的桌上,那桌上的竹簡挂着兩個字——蕭譽。
秦雪川見此吩咐阿英道:“去把那邊的椅子拿來。”
阿英道:“是,殿下!”
一眨眼的功夫,阿英就将那把壞掉的椅子換了下來,秦雪川坐上去。
他倚靠在上面用手指輕撫着自己的眉梢看着站在他身邊的蕭譽:“世子是太閑了坐不住,所以我就代勞了。”
蕭譽也笑了笑:“您是太子殿下,只要您想我自當奉上。”
“沒想到蕭世子如此大方,那你今天就在這裏站着吧。”
蕭譽聽到他這樣說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太學裏可是都知道我的,我愛在哪裏就在哪裏,太子殿下您管不着。”說完,蕭譽就想跑出去,秦雪川拍了拍手。
聲音剛落,一群人就出現在門口攔住了蕭譽的去路,蕭譽驀地回頭看見了秦雪川那張十分得意的臉。他咬了咬又想打開窗戶跳窗逃走,沒想到窗戶前也有許多侍衛守着。
蕭譽剛才原本布滿笑容的臉忽然陰沉了下來,他氣得渾身顫抖,随後走到秦雪川面前指着他:“好!好啊!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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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川仍然溫柔地笑着看着蕭譽:“哪裏哪裏,聽說蕭世子這幾天鬧得太學不得安寧,本宮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看到蕭譽吃癟的樣子,秦雪川忍住自己大笑的沖動,他知道蕭譽在衆人面前只會演當一個草包,他就喜歡整治這種如脫缰野馬般的人。
“阿英,請世子坐下,一會兒夫子該過來講書了。”
阿英聽到後走到蕭譽身邊,蕭譽一把推開了阿英:“不用你,本世子會自己坐下!”
說完,蕭譽便掀起袍子一下坐在了桌子上。
***
過了一會,一個胡子只有一半的老人家緩緩走進內室中,秦雪川見他這樣便想:這應該就是被蕭譽剪掉胡子的先生了吧?
秦雪川見滿屋裏坐着的都是學生,阿英一個人站在這裏也不方便也是就讓他在外面守着。
夫子一進來就見外面守着一堆士兵,又見到後面坐着人,于是眉心微動。這夫子已年逾花甲,因為他姓本人姓祁,又博古通今,于是衆人都稱呼他為祁夫子。
祁夫子咳了兩聲,然後緩緩翻開了書卷開始講課。
蕭譽剛消停了一會兒,此刻他見書堂中衆人都在聽講,只有秦雪川悠閑地拿起茶杯一邊輕抿着茶水一邊翻着藏在桌下的小人書。
蕭譽此刻站了起來,舉起了手:“夫子,我要換座位。”
祁夫子聽這話是蕭譽說的,眉頭微皺了一下,他還記得蕭譽把他的胡子剪了的仇,蕭譽說話他只當說放屁了。
祁夫子沒理他,接着慢悠悠地講書。
蕭譽見祁夫子沒有反應,于是又高舉着手身道:“夫子,他在下面看春宮圖!”
有些人聽到“春宮圖”三個字的時候都紛紛回頭看向秦雪川,秦雪川知道蕭譽為了演戲有多不要臉,但是他沒想到這人這麽不要臉。
祁夫子聽到他這麽說後往秦雪川那邊看了一眼,秦雪川什麽也沒說,他将小人書放到了桌子底下看向了蕭譽:“這位蕭學子眼神可真的好,離我那麽遠都看得清楚,只是不知道你看沒看過春宮圖呢?”
蕭譽乍一聽到秦雪川這麽說愣了一下,可是事已至此,他一口咬死了不松口:“我看見了,你就是看了!”
“春宮圖啊?”
“不會吧,若是得罪了祁夫子他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喂,你說了嗎?那蕭譽前天好像把祁夫子的胡子給一剪刀剪了下來,那祁夫子在自己房裏發了好半天的飙呢。”
“嘿嘿嘿,他們兩個完了。”
祁夫子以前是見過太子殿下的,這太子素性溫和,定不是這樣的人,這蕭譽生性頑劣,每天都要惹出不少事來。定是他在誣蔑太子殿下。
祁夫子這時咳了咳,他指着蕭譽:“你可有證據嗎?”
蕭譽笑着說道:“我當然有證據,那書就藏在他的桌子底下。”
秦雪川聽到蕭譽這麽說,想他還真的是蠢,這桌子底下明明是他看的小人書……
就當秦雪川這樣想的時候,他往桌子底下一看,可是他看到了一本不屬于自己的書……
他忽然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盯着蕭譽,蕭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着他:“夫子要是不信話可以去看看?”
秦雪川一聽到他說這話忽然慌了起來,要是被當衆揭穿這種事,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秦雪川就在這時一把抓起了自己桌子下面那本書扔到了窗戶外面去:“阿英,把這兩本拿去燒了!還有,你不許看!”
阿英聽到了秦雪川的話,連忙拿起地上的那兩本書:“是!屬下遵命!”
好了,秦雪川這麽一來更證明了蕭譽的話是真的了。
祁夫子氣得臉色發紫,可是他又不敢怎麽樣,一個人臨川王的世子,一個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秦雪川這時十分懂事的向祁夫子鞠了一躬“夫子,我跟我旁邊的這位蕭公子有錯在先,按理說我們兩個應該一起出去罰站。”
祁夫子聽到他這樣說,緊皺的眉頭忽然展平了,他笑着捋了一下自己胡子,然後說道:“好,那你們兩個就去外面站着吧。”
秦雪川站了起來,蕭譽也看了他一眼,他們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守在窗戶前的那些士兵一動不動的,秦雪川這時吩咐他們:“你們先下去吧!”
“遵命!”
秦雪川勾了勾手指示意蕭譽跟着他走,蕭譽看到了後漫不經心地跟在他身後。
太學府的後院有一座假山,假山前面是一片花叢,如今那裏的木芙蓉開得正盛。
秦雪川剛走到那裏,蕭譽就按捺不住自己一下便抓住了秦雪川的手順勢把他按倒在草叢中,秦雪川笑了一下:“蕭世子想對本宮做什麽?”
蕭譽搖了搖頭:“不想對你做什麽,只是我要問問太子殿下為何要一直跟我這等小人過不去?”
“我就是喜歡跟小人過不去,正好蕭世子就是小人,所以本宮就是想跟你過不去。”
蕭譽伸手去摸着秦雪川的臉:“你有着這樣一張臉,就算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想要跟我過不去為何不直接跟我直說,你看我不順眼,我可以把命給你。”
秦雪川聽到他說到這裏真的想翻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是飚演技嗎?我就陪你飚到底。
“是嗎?可是本宮不想要你的命,你要是死了,臨川王正好發兵鳳都就師出有名了,本宮怎麽會讓你心願得償呢?”
蕭譽聽到他這樣說笑了一聲:“殿下還想着那天的事情嗎?”
秦雪川眨了一下眼睛,一臉迷茫地看着他:“你說得是哪天的事?”
蕭譽道:“比起裝瘋賣傻來,我還是不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曾說我是鳳都中的鳥,那你呢?你豈不是鳳都中的一架任人擺布的傀儡?”
秦雪川知道自己那天罰了蕭譽,蕭譽十分憤怒,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蕭譽真正生氣的是他說的這句話。
“就算是傀儡,本宮依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你重死了,快從本宮身上起來!”秦雪川說完用力推着蕭譽。
蕭譽力氣太大了,一下便制住了秦雪川的手,他靠近秦雪川雪白的脖頸,濕熱的鼻息打在他的脖子上,秦雪川忽然感到一陣不适:“蕭譽,你好大的膽子!”
“太子殿下,我膽子天生就大啊,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把你壓在我身下了。”
“來人……唔……”他話還沒說完,蕭譽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秦雪川感覺蕭譽手中用有什麽東西喂到了他的嘴裏,秦雪川原想吐出來,可是蕭譽緊緊捂住了他的嘴,指尖還時不時劃過他的喉間。
秦雪川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将那東西咽了下去,蕭譽見狀連忙起身,秦雪川咳了起來,他此刻的臉通紅:“你……你喂我吃的什麽東西?”
“我若說是春.藥太子殿下信嗎?”
秦雪川聽他這麽一說,臉上的紅蔓延到了脖頸處,他用力咳着,可是始終沒有将那藥吐出來。
蕭譽見他這樣,連忙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殿下,不騙你了,既不是春.藥也不是毒.藥,只是一顆尋常補身子的藥罷了。”
秦雪川站了起來,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又往後倒了下去,蕭譽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秦雪川緩了一會才緩過來,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說:“蕭譽,你接近我有什麽目的?”
聽到秦雪川這樣問,蕭譽愣了一下,他随後回答道:“我能有什麽目的,太子殿下天人之姿,見過之人念念不忘,臣下心悅太子殿下。”
秦雪川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他推開了蕭譽:“是嗎?”
“臣下之心,天地可鑒。”蕭譽又道。
真的是人成精了什麽話都能說得出來,加秦雪川猜得出蕭譽要幹什麽,他不妨接着蕭譽的戲往下演。
“既然你心悅于本宮,那本宮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心悅于我的?”
蕭譽笑道:“自然是從見到殿下的第一面起。”
“哦?可是本宮記得那時你輕薄無禮,所以本宮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若是這樣都能心悅于我的話,莫不是蕭世子有病?”
“對啊,我就是有病,如果我沒病的話又怎麽會喜歡太子殿下呢?”
蕭譽笑着,他臉上的笑容似乎在籌謀着什麽事情,秦雪川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現在确實只是鳳都中的一只傀儡。要是他自己不去掙脫掉那些線的話早晚有一天,他自己會葬身于鳳都之中。
而蕭譽也懂得這個道理,他要是不去撞開這鳥籠子,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裏面。
秦雪川記得蕭譽後來是在鳳都之中跟着他的父親裏應外合才拿下了鳳都,而北楚落敗,因此不得不遷都。可是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他死之後,秦洛川會拔除掉朝中的那些奸臣,遷都之後又打回了鳳都,自此開始征戰天下。
秦雪川想,現在他或許可以跟蕭譽合作。
恐怕蕭譽此刻接近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你就繼續好好地裝你的纨绔的子弟,至于你的心意,本宮要看你的表現。”
蕭譽聽到秦雪川的話後笑了一聲:“是,多謝太子殿下,我一定好好表現,讓太子殿下喜歡上我這個小人。”
就當秦雪川要走的時候,蕭譽又一把拉過秦雪川的手,然後悄悄在他的耳邊說道:“那春宮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