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手心

都是春心萌動的年紀,月色下,河岸邊,彌漫着躁動的氣息。

起初一群人還會适當羞澀一下,這個不好意思親,那個又害羞不讓親。

可随着夜間氣溫不斷下降,河水在冷白月光下愈發冷冽,一個個終于發怵了。

比起與11月的冰涼河水零距離接觸,周圍人的皮膚就顯得可愛多了。

從齊逸親了一個Omega的臉蛋開始,氣氛變得火熱,輸的人為了不下水,幾乎全豁出去了。

不過也有個別人,端莊自持,一吻千金。幾輪游戲下來,身前攢了一堆糖。

齊逸忍不住笑:“遠哥,等下最後一輪如果還拒絕,就真要跟沈柏一起下水了。”

截至目前,路望遠積了9根棒棒糖,全場mvp。還有一人跟他并列,沈柏。

這情形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這兩個Alpha竟比Omega都守身如玉。

路望遠還好,他性格在那兒放着,冷得像快冰,取糖時大家盡管失望,但并不意外,可沈柏……

這就好笑了。

一個跟誰都能聊得來、成天大大咧咧的人,當下居然跟個小娘們似的不親這個不親那個,不跟任何Omega接觸。

這一行為沒少遭衆人打趣。

相比路望遠,傅成北今晚的運氣堪稱逆天。

一次落單都沒有,也不怎麽拒絕人。

為了不讓紅着臉來親他的Omega尴尬,他每次都笑着伸出手,特別大方道:

“來,往這兒親。”

他長得帥,月色下雙眸明亮,勾唇笑時別提多撓Omega的心。

再大膽的Omega遇上他,也會忍不住臉皮發燙,輕輕用嘴唇挨一下他手背,就快速坐回去了。

好幾次傅成北還沒感覺到,他們就親完了。

一群人不停歇玩了将近倆小時,時間已經很晚,計劃再玩最後一輪就散夥。

韓茜跪坐在毯子上,笑道:“那就最後一次了啊,因為現在體委和遠哥糖最多,所以改一下規則。”

“下一輪不論誰落單,都要把他們中的一個拉進游戲,如果拒絕或者不親,就只能下水啦,如果不拒絕,另一個就下水,怎麽樣?”

大家都點頭,沒有意見。

最後一輪開始。

三分鐘後。

韓茜壓着雀躍的心情,眉開眼笑道:

“哇哦遠哥落單了!準備找個人親還是下水呀,下水的話衣服不用脫完,可以留一件哦。”

這趟沒白來!

Omega們兩眼放光,親不到路男神又怎樣,看他濕|身的樣子也超值!

沈柏心裏一顆石頭也因此落到實處,這麽冷的天,下河非得凍死個人。

一場游戲下來,他對路望遠的畏懼消散不少,此刻不禁咧開嘴笑:“謝遠哥,等會兒回酒店的時候我把外套給你穿!”

齊逸關切道:“遠哥你底下穿秋褲沒,如果沒穿,只能光着腿下河。”

厲然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沒事,你遠哥腿長身材好 ,不怕光腿。”

噗——

傅成北在一旁快笑吐了。

其他人不知道路望遠穿沒穿秋褲,可他知道。

他忍不住插話:“沒事的路望遠,你腿跟臉一樣帥,快脫衣服下河,不丢人昂。”

顯然,路望遠沒穿秋褲。

一圈人笑得四仰八叉,有的甚至已經動身往河邊走,搶最佳觀賞位子。

手機也一連串掏出來,打開相機調好模式,準備随時拍照留念。

然而,任衆人望眼欲穿,路望遠也始終穩穩當當坐在毯子上,看樣子是一丁點下水的意思都沒有。

齊逸不由驚疑道:“遠哥,你不會是想耍賴吧?”

靜下心來想一想,如果路望遠不願意下河,他們好像也沒辦法。

誰料路望遠卻淡淡道:“誰說我要耍賴了。”

此話一出,衆人嘴角揚到了天上,等路望遠脫衣服。

可過了兩分鐘,路望遠還是坐着沒動。

大家不由急了,正想出聲催促,終于聽見他緩緩開口:“可是水太涼,我不想輸。”

沈柏倏地瞪大雙眼。

衆人也滿臉驚愕,在河岸邊占據最佳觀賞位置的幾個人難以置信回到原本的位子上。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路望遠不耍賴、不認輸、不下水,那就只剩下……

路望遠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們的猜想。只聽這人平靜道:

“能親一下麽,小北。”

哔——

全場寂靜,所有人腦子宕機。

傅成北徹底石化,嘴邊的笑都沒來得及收回,凝固在那裏。

路望遠無視周圍人的反應,眼神誠懇注視着對面的傅成北,低聲道:“就當我欠你一次。”

“嗷,親呀~”

寂靜的空氣中忽然傳出一個Omega激動不已的聲音。

終究都是一群愛鬧的少年,此話一出,氣氛猶如導火索般被點燃。

從一個到兩個,兩個到五個再到十個,直到最終所有人包括沈柏也在喊:

“親、親、親!”

“北哥快點頭啊,遠哥怕水涼,就當是幫幫忙嘛。”

“只是游戲,親一下沒事的!”

傅成北:“……”

說實話,他最開始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拒絕。

可看着路望遠漆黑如夜色的眼睛,以及不知是誰喊了句“遠哥怕水涼”,他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記憶中,九年前暴雨夜水溝裏的水似乎也很涼。

縱然那時候他還小,可刺骨的寒意卻無比清晰印在了他腦海,每每想起都仿佛身臨其境,歷歷在目。

路望遠因為其他原因不下水還好,可如果是因為他剛想的那樣呢。

眼下他沒法去問,也不想賭那一絲的僥幸。

起哄聲中,傅成北眼睫微閃,輕咳兩聲後不自在道:“那你快點。”

說完,他向對面的路望遠伸出手背,同時別過臉,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媽的,他這咋比Omega來親還難為情。

接下來,傅成北除過從未間斷的尖叫聲,什麽也聽不見。

他左手的感知力,卻似乎随着視覺聽覺的隐沒,呈幾何倍數增長。

他左手能感覺到路望遠清淺的鼻息和指尖的溫度,也能感覺到路望遠将他緊攥的手指輕輕掰開,轉動手腕讓手心朝上。

夜裏冰涼的風掠過手心細膩敏感的皮膚。下一瞬,路望遠的唇觸到了他手心。

他莫名瑟縮了下。

翌日早上八點,所有學生準時在酒店外的空地上集合。

班主任都在給本班學生強調此次上山賞紅葉的注意事項,唯有高二一班的老孟,正黑着一張臉訓話。

“……一個個的咋不上天呢!半夜不給我好好在酒店待着,去跳河?!”

昨晚最後是沈柏輸了,他只好咬牙在一群人的笑鬧聲中脫了外套,站在河邊伸出腿,準備往下跳。

不料,老孟忽然出現,提着半路撿來的木棍破口大罵。

班主任一來,所有人包括沈柏在內,立刻撒丫子就跑,沒人再關心他下沒下水,全往酒店狂奔,路上笑聲不斷。

星宿滿天的夜空下,一群人不知道在笑什麽,但就是笑得停不下來。

可憐老孟一把年紀了,拼死拼活追半天也沒追上,只好借今早集合的機會教訓。

“要不是昨晚查房,還不知道你們十幾個人這麽大膽!來之前在車上就說過了,不要亂跑不要亂跑,注意安全,可你們……”

這會兒,昨晚野得沒邊的一夥人都乖乖低着頭,任老孟罵。

可時間緊迫,老孟不能罵太久,便簡短斥道:“昨晚查房不在的,每人兩千字檢讨,下周班會念!”

就這樣,半夜去河邊的事算是暫時翻篇。老孟之後再說了點注意事項,就帶着高二一班的跟大部隊彙合,有秩序地上山。

其實每個人都能在腦海中大致想象出紅葉林是怎樣的,無非就是無數楓樹聚集在一起罷了。

可當真正走入其中,還是被漫山火紅狠狠震撼到。

當然,如果他們沒有排着浩浩蕩蕩的長隊,沒有班主任撼天動地的吼聲,會覺得這裏更幽美。

賞完紅葉,全體師生在酒店吃了飯,稍作休整後接連上了大巴,離開芳山重返學校。

這次,沈柏沒跟傅成北一排,而是坐到了宋不言旁邊。

恰巧齊逸要跟厲然細說一周後籃球賽的事,于是路望遠和傅成北兩人被單出來,只好坐在了一起。

放以前,傅成北路上即便不會說太多,起碼也會随口聊幾句。

但這次,他全程一聲不吭,戴了耳機,抱臂看着窗外,俨然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路望遠見此也沒主動搭話,全程低頭看手機。

某人臉皮薄容易尴尬,是應該給點緩和的時間。

芳山賞紅葉的行程一結束,所有人又重新回歸到了正常的學習生活中。

周一中午放學,傅成北往後看了眼,見宋不言已經走了,便低聲問沈柏:“昨天在車上問咋樣了,到底什麽回事?”

沈柏一頓,神情有些黯然:“問了,他說是感冒。”

傅成北壓根不信:“這騙誰呢,誰感冒那樣啊。”

沈柏苦笑,心裏很不是滋味。

傅成北沉默片刻,寬慰道:“算了你先吃飯,下午來了再一起想想辦法。”

沈柏走後,教室就剩傅成北路望遠兩個。

已過去将近兩天,傅成北差不多能正眼看路望遠了。

他扭頭問:“飯買好了沒?”

路望遠合上筆帽,淡淡道:“好了,我去取。”

傅成北今天懶得出校門,就讓路望遠點幾個菜,讓人送到學校來。

傅成北想了想:“要不一起去?”

畢竟是他要在學校吃,讓路望遠一個人去提飯似乎不太好。

不料路望遠低笑:“省省,對我不用說這些違心的話。”

傅成北:“……”

還是不能對狗太溫柔。

盒裝飯菜就在校門口的保安室,路望遠提了飯,正要回教室,餘光卻忽然瞥見了宋不言。

他正被一個穿着隔壁校校服的男生,強勢摟着肩,拽進了校外的一條窄巷裏。

這情況明顯不對。

路望遠稍作猶豫,放下飯盒跟了過去。

畢竟是同班同學,他做不到視若無睹,然而剛進巷子沒幾步,他遽然皺眉。

空氣裏有Omega和Alpha的混合信息素。

路望遠神色一凜。

宋不言正在被标記。

作者有話要說:  傅成北:被狗親了手心怎麽辦?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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