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講戲[修]
鬼媳婦兒既然能吃醋, 說明還未魂飛魄散,也沒有去輪回往生吧?樂祈年心想。
不過也說不準。或許那印記是“自動運作”的呢?一檢測到他和別的女人親熱,就會給他來個“懲罰”?
疼痛來得突然, 消退得也突然。樂祈年看着周圍滿臉關切的工作人員, 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他解釋, “就是……忽然頭暈。現在已經好了。”
圍在他身旁的人牆忽然裂開一道口子,閻煜坐着輪椅滑了過來,一雙冰冷的眼睛定定地審視着樂祈年。
“低血糖?”閻煜沉聲問。
樂祈年總不能把紋身的事和盤托出吧, 既然閻煜給出了這種猜測,那他就就坡下驢好了。
“呃, 算、算是吧。今天來得太急,沒吃早飯。”他心虛, 不敢看閻煜的眼睛。
說完這句話,他果然覺得餓了。真奇怪,好像一看見閻煜,他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饑餓。
閻煜沉默地看了他幾秒鐘, 回頭沖周圍人說:“大家休息一下吧。反正也快到午休時間了。”
工作人員再三确認樂祈年身體沒問題後,這才三三兩兩地散去。
劇組給所有人訂了盒飯。白勝帶着助理晃悠過來, 助理手裏拿着三份盒飯, 将其中一份遞給樂祈年。
樂祈年說了聲“謝謝”, 迫不及待地接過。他沒配助理, 平時白勝在的時候,就白嫖白勝小助理的勞動力, 白勝不在, 他只好事事親力親為。
“唐哥真是的, 也該給你配個助理了。回頭你去跟他說說。你現在也是大忙人了, 身邊總得有個人搭把手。”白勝說。
小助理在旁邊嘻嘻笑:“沒事兒,就幫樂哥拿份盒飯而已。”
白勝瞪她一眼:“怎麽?你想跳槽是不是?”
小助理忙說:“哪敢哪敢,跟着勝哥是我一輩子的光榮。我只是想說,樂哥脾氣真好。我從前見過一些當紅小生小花,別提多嬌氣了,手上擦破點兒皮就哭得嗷嗷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受了多重的傷呢。其實那點兒小傷,送醫院遲了恐怕早就自愈了。”
白勝在漫長的演藝生涯中也見過這種人,當場翻了個白眼。“更可氣的是他們的粉絲還會哭爹喊娘,罵劇組不把演員當人看,剝削演員什麽的。我當初剛入行的時候,可是演過跳泥潭這種橋段的。真跳!真泥潭!不跳導演覺得你不熱愛演員這個行業,不肯付出。現在嘛……也不知道現在的風氣怎麽變成這樣了。”
小助理急忙擺手:“勝哥,這話咱們私下說說就算了,你可千萬別拿到大庭廣衆之下說。否則那些破防的粉絲要說你像惡婆婆了!”
“為什麽是惡婆婆?”樂祈年好奇。
“惡婆婆當媳婦兒時受了婆家虐待,自己升級成婆婆後就開始虐待自己的兒媳呗。粉絲肯定說勝哥是那種‘我從前沒過過好日子,你們也不許過好日子’的人。所以啊勝哥,咱們還是謹慎點兒言行吧!”
白勝撇撇嘴,小聲逼逼了兩句。跟樂祈年一起去化妝間吃飯,吃完正好讓化妝師來補個裝。
誰知樂祈年半路上就忍不住了,直接打開飯盒邊走邊吃。白勝看得一臉複雜:“厲害,這都不灑,我也想學啊教練!”
路過秋黎化妝間的時候,白勝伸了伸腦袋,看見秋黎正沒精打采地扒拉着盒飯。
白勝對樂祈年使了個眼色,晃進化妝間。“秋妹兒啊,咱們一起吃午飯吧?讓我康康你的盒飯裏都有啥好吃的?”
秋黎擡起頭,勉強笑了笑:“好啊。”
兩個人加上小助理,同秋黎圍坐在一起。白勝打開盒飯,皺了皺眉。
“怎麽這麽多胡蘿蔔?”他嫌棄道。
小助理一拍腦袋:“哎喲,我忘了你不愛吃胡蘿蔔了。我再去給你拿一份。”
“算了算了,我挑出來不吃就是了。”白勝說着就要把胡蘿蔔往地上扔。
樂祈年看了好心疼。這是食物啊!怎麽能浪費!七百年前的雍文帝時代號稱“天豐盛世”,但照樣有許多貧民吃不起飯。現代人物質如此豐盈,又如此浪費,真讓他感到費解。
“要不,你……你給我好了?”他小心地伸出試探的jiojio。
白勝大喜:“你愛吃嗎?來來來,全給你。”說着就把胡蘿蔔往樂祈年飯盒裏挑。
小助理在旁邊“嘔”了一聲:“勝哥你怎麽這樣,都沾着你口水呢!”
“哪有!我還沒開始吃呢!哪有口水!你怎能憑空污人家的清白!”
化妝間裏一時間熱鬧非凡。白勝和小助理說相聲似的鬥嘴。秋黎看着他們,“噗嗤”一聲笑了,表情也沒之前那麽沮喪了。
旁邊的樂祈年則只顧着往嘴裏扒飯。
忽然,大腿內側的紋身又疼痛起來。樂祈年頓時臉色煞白,冷汗簌簌地往下落。不是吧,他不過就和白勝多說了幾句話,吃了白勝幾塊胡蘿蔔,鬼媳婦兒這也能吃醋?
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閻煜坐着輪椅慢悠悠地晃進來。
“這麽熱鬧?”閻煜掃了他們一眼,唇角微揚。
白勝和秋黎見了閻煜頓時像小學生見了班主任似的,老老實實地坐下幹飯。
閻煜注意到了樂祈年的臉色,眉頭略一蹙。“你身體真的沒事?”
“真沒事!”樂祈年擰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這次的疼痛再度飛快地消退了,快到樂祈年以為剛剛那股灼燒感是他的錯覺。
“你要是不舒服,不必硬扛着,直說就是了。我會讓人給你調整場次的。”閻煜說,“要是因為硬扛着結果倒下了,反而會拖累全組的進度。得不償失。”
“知、知道了閻導!我真沒事兒!”樂祈年哪擔得起“耽誤拍攝進度”的罪名?先不說閻煜的邪門體質會不會報應在他身上,首先曼珊老師就不會放過他,非跳起來猛踹他膝蓋不可!
“我也能加入嗎?”閻煜舉起手中的飯盒。
演員們哪敢說個“不”字?當然是對導演大人舉起雙手雙腳地歡迎。
樂祈年伸長脖子,觀察閻煜的盒飯。導演的午餐從盒子到內容都和他們不一樣。菜品更精致,米飯上還灑了海苔,黑色的海苔和白色的米飯組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熊貓頭圖案。
冷酷暴君閻大導演的午飯……竟然是這麽可可愛愛少女心的便當……
樂祈年、白勝和秋黎對視一眼,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閻煜發覺三個人神色不對,低頭一看,才知道他們為什麽用那麽古怪的眼神瞧自己。
“咳。”他尴尬地咳了一聲,“我身體不好,飲食都是家裏廚師做好送來的。她……比較有創意。”
樂祈年拼了老命才繃住臉,沒讓自己當場笑出來。他故作深沉地點點頭,繼續低頭扒飯。只有把嘴裏塞滿食物,他才能隐藏笑容。
有閻煜在,小飯桌的氣氛就沒之前那麽熱烈了。閻煜邊吃邊和他們說了說下午的戲,三個演員只顧點頭。
吃過飯,化妝師過來給他們補了妝,下午的拍攝就開始了。
樂祈年繼續和秋黎演那場沒演完的戲。
“你工作那麽忙,就不用老是來幫我打掃衛生了。”樂祈年邊念臺詞,邊走到秋黎身後,摟住她的腰。
這回印記沒痛,看來鬼媳婦兒總算明白他們這是在拍戲了。
秋黎回答:“你呀,什麽時候能多在乎自己一點兒呢?我也省心了。”
這場戲的最後,樂祈年必須和秋黎深情接吻。
“小桦,等我這個項目忙完,咱們就去旅行好不好?”樂祈年念着臺詞,含情脈脈地注視着秋黎的雙眸,“你不是一直想去馬爾濟斯嗎?”
“你又騙我。”秋黎嬌嗔,“你哪次的承諾兌現了?”
“這次不一樣。”樂祈年邊說邊低下頭,“這次……我一定會和你一起去看海。”
說完,他低下頭,試圖俘獲女子的嘴唇。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貼合在一起的時候,樂祈年突然推開秋黎,自己喊了聲“cut”。
秋黎愣住了。在場的工作人員也一臉懵逼。這場戲明明拍得挺順利,怎麽偏偏在最後這段吻戲出了岔子?
閻煜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他讓秋黎先去休息,将樂祈年叫到攝影棚一角,壓低聲音冷冷問:“你又怎麽回事?”
樂祈年臉頰發燙:“對不起,我……我稍微有點抗拒。以前沒演過吻戲……”
閻煜陰郁地盯着他:“這只是在演戲,又不是真的,你放開手腳去演就行了,別扭扭捏捏像個沒出嫁的大姑娘似的。”
樂祈年委屈地揪着衣角。他可不就是沒出嫁的大姑娘(性別:男)嗎?他連他的鬼媳婦兒都沒親過呢!
鬼媳婦兒剛才沒吃醋,他還挺驚訝的。本想感謝媳婦兒大度,誰知道他自己出狀況了……
閻煜仔仔細細觀察着青年的神情,目光從他泛紅的耳朵飄到他緊抿的嘴唇。
當初寫這段劇情的時候,閻煜只覺得呂辭和風千桦的親密表現會成為煙霧彈,減少呂辭在觀衆眼中的嫌疑。這樣最後揭露呂辭身份時才能産生爆炸性的效果。
卻沒想到,親眼看着樂祈年和秋黎演這段戲,他心裏竟然有些不舒服……
作為導演,他當然可以大筆一揮将這段劇情删去,但是同樣作為導演,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劇情最為合理。
在內心矛盾了半天,他只好選擇理性——保留這段劇情。
“你……”閻煜試探問道,“該不會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吧?”
如果人的耳朵會冒煙,那樂祈年的腦袋現在就已經變成嗚嗚直叫的蒸汽機了。
閻煜盯着一言不發、雙頰紅透的青年,心中升起困惑。
他不是“喪偶”嗎?喪偶就說明曾經結過婚,既然結過婚,那就肯定親過嘴。怎麽可能沒有接吻的經驗?
難道他簡歷上的“喪偶”,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不知為何,閻煜因為拍攝不順而積累了好幾天的煩悶忽然間煙消雲散了。仿佛一道陽光照進他心底,讓他整個人都舒朗了許多。
“你這個年紀的男性竟然沒有……還挺少見的。”閻煜語帶揶揄。
樂祈年捂住臉,直接在閻煜面前蹲下了。他抱着膝蓋,把臉埋在臂彎裏,只露出一對紅彤彤的耳朵。“閻導求你別說了!”他甕聲甕氣道。
閻煜心中湧起一陣扭曲的快意。
欺負他……可真有意思。
真想看看他更加害羞,更加難為情,更加手足無措的模樣。
“行了,不拿你開涮了。”閻煜好歹還記得他是導演,今天的拍攝任務還沒結束,不能浪費太多時間,“這場戲你能演好嗎?要是不能,我可以再推遲一天,讓你去練習練習。”
樂祈年擡起頭,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怎麽練習?”他問。
“你沒有女朋友嗎?”
樂祈年搖搖頭。他家裏唯一的“女性”就是曼珊老師,現在還附在奧特曼身上。總不能拿那個奧特曼練習接吻吧?!他又不是奧性戀!
閻煜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快意更盛。
他沒有女朋友……當時他買來那個奧特曼,說是送給女人的,閻煜下意識地以為是送給女友。現在看來,應該是送給普通女性朋友吧?
這小子真是不會說話,害他平白無故誤會那麽久……
“今天晚上你來我家一趟。”閻煜用平淡的語氣說,“我給你講講戲。”
樂祈年驚訝地仰起頭,同閻煜四目相對。閻導竟然要耗費自己的休息時間來指導他演戲!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啊!
“會不會太麻煩閻導了?”
“這不是導演應該做的嗎?”
抛下這句話,閻煜駕着輪椅離開了,告訴副導演将這場戲推遲一天。
拍戲時有可能出現各種突發狀況,一場戲比預定時間拍攝得更久實屬司空見慣。更何況演員的狀态算不上好,因此副導演也未曾在意,按照閻煜的吩咐調整了日程表,把其他幾場戲提前。
樂祈年接下來無事可做,就揣着他的小包乖乖坐在攝影棚一角,觀摩別的演員演戲,學習他們演技的精髓。
奧特曼見周圍無人注意它,鬼鬼祟祟地從包中探出頭:“喂,閻煜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他讓我晚上去他家接受指導。”樂祈年如實回答。
奧特曼眼神一凜,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你可當心了!他搞不好是想潛規則你!”
“……不會吧?”樂祈年當初不再和傳爵續約,就是因為老板的潛規則。他不至于這麽點兒背,又遇上一位垂涎他美色的吧?
“怎麽不會了?依我看閻煜就是那種悶騷變态型的!你可多留個心眼吧!他要是對你上下其手,你千萬別忍辱負重,我去替你作祟!”
樂祈年想了想閻煜身上那股強烈的煞氣,又看看奧特曼……嗯,曼珊老師您還是別了,您要是去招惹閻煜,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不過他承認奧特曼言之有理。所以他特地将這事兒彙報給了唐雨誠。唐哥見多識廣,有他拿主意肯定沒錯。
唐雨誠最近忙着替手下兩個藝人聯系商務合作,沒空上片場來。收到樂祈年的消息,他回複:你要是擔心,就随時開着手機錄音,把定位發給我,一有情況我就去營救你。不過我覺得你想太多了。閻煜就算想潛你也沒“那個功能”吧?人家坐輪椅呢。實在不行你跑還不會嗎?
樂祈年一拍大腿:對哦,好有道理!閻煜連站都站不起來,除非他主動,否則閻煜想對他那啥那啥都不可能吧?
這麽一想他就放心了!
這天的戲散場之後,樂祈年婉拒了白勝一起去撸串的邀請,背着小背包站在片場門口。很快就有一輛勞斯萊斯庫裏南在他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閻煜沖他招手:“上車。”
樂祈年不疑有他,鑽進車中。“閻導,這車您還敢開啊?”
上次這輛車的剎車裝置被人用法術破壞,沒準其他零部件也一并被做了手腳,只不過樂祈年沒時間一一探查。他還以為閻煜這麽謹慎的人不會再開這輛車了呢。
閻煜的眼睛閃了閃:“……這是另外一輛。”
樂祈年:“啊?”
閻煜說:“原本那輛已經拖去銷毀了,這輛是新買的。”
樂祈年沉默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他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庫裏南一路駛向郊外,穿過郁郁蔥蔥的街道,最終停在一座北歐風格的別墅前。
樂祈年職業病發作,一看見房屋開始觀察風水。管家老李取出輪椅,扶閻煜下車。閻煜理了理自己的白發,望向念念有詞的青年:“你是在看風水嗎?”
“是啊。”樂祈年點頭。
“這是請北歐建築師設計的,外國人也講風水?”閻煜覺得有些好笑。
“那當然了。”樂祈年曾聽白勝說過,華國的風水堪輿之說盛行全世界,英語中甚至誕生了專有名詞“fengshui”,老外也知道房屋構建或室內陳設若是不對,輕則影響主人的運勢和健康,重則招來災患。
閻煜問:“那樂道長覺得,我這棟別墅風水如何?”
樂祈年剛要回答,忽然想起白勝請人看風水花了十萬,于是深沉地說:“我給人看風水是要收錢的。閻導給嗎?”
閻煜輕輕笑了幾聲,低聲道:“小財迷。”
樂祈年心裏為自己叫屈:我才不是財迷呢,我只收你友情價十萬,人家市場價要三十萬的說!
他還想說閻煜呢。幾百萬的豪車說報廢就報廢了,十萬塊的風水辛苦費都不肯出……好摳哦。
閻煜操控電動輪椅進入別墅,樂祈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這棟別墅走的是北歐風格,但風水還算不錯。東側做綠化,西側築起白牆,正是“左青龍右白虎”。屋後還修建了人工池塘,養了一池子的錦鯉。池塘可聚財,錦鯉又屬金,難怪閻煜家這麽有錢。
客人到訪要做的第一件是當然是——吃飯。
閻煜已經事先通知了家裏的廚師為客人準備晚餐。閻煜身體不好,能入口的食物就那幾樣,對他而言食物僅僅是用來“補充營養”的,味道好壞并不重要。即使讓他天天吃營養劑小藥片他也沒意見。因此廚師每天都在嗟嘆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頂多只能在食物的外觀上做點兒花樣。
好不容易來了客人,廚師可算能大顯身手了。當樂祈年一走進餐廳,看見的就是滿桌的美味佳肴……
“這麽多菜,我一個人……?”樂祈年有些難以置信。
啊,口水停不下來了……閻導真大方!他再也不說閻導摳門了!
閻煜忽然生出了逗一逗他的意思,說:“全部給你一個人吃,不吃完不許走。”
他以為青年肯定會說“我一個人怎麽吃得了這麽多”,不料樂祈年直接向閻煜鞠了一躬:“謝謝閻導!”
閻煜:“……”
就,有點低估他的食量呢。
閻煜食欲向來不佳,硬着頭皮吃完一頓所需的飯量就放下了筷子。旁邊的樂祈年卻大快朵頤到停不下來,像只貪心的小倉鼠似的不停把食物往嘴裏塞。
小吃貨。閻煜又在心裏低聲笑了幾聲。
“你們演員不都要保持身材嗎?這麽胡吃海喝不會被經紀人罵?”
“可我吃不胖啊。”樂祈年一臉無辜。
閻煜扶額:“這話你可千萬別在外面說,尤其不能在女演員面前說。別人聽了要揍你的。”
一句吃不胖也要挨揍,娛樂圈真可怕。樂祈年腹诽。
這桌山珍海味讓他不禁想起了閻煜的熊貓頭便當。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閻煜問:“笑什麽?”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樂祈年說。
閻煜看了看廚師的傑作,大概也明白樂祈年在笑什麽了。
他岔開話題:“說起來,我看了《誰是通靈王》。”
“是嗎?”樂祈年驚奇。
“不是你說想見你就去看那檔真人秀的嗎?你忘了?”閻煜挑眉。
樂祈年當然沒忘。但他當初和閻煜那麽說,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閻煜還真的去看了。閻導這樣的大忙人,特地擠出時間來看一檔網絡真人秀……特地為了看他。樂祈年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
“說起來,你最後拿到寶藏的時候,是怎麽直接跳上樹的?”閻煜問。
“那不是很容易嗎?”樂祈年說,“每天堅持鍛煉,普通人也能做到吧?”
閻煜沉默。這家夥對“普通”的理解,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以後去演動作片的話,連替身都不用了。”閻煜開玩笑道。
樂祈年卻認真看着他:“那不是挺好?還幫劇組省錢呢。”
閻煜失笑。這家夥的腦回路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他算是看出來了。
吃飽喝足,就到了加班工作的時間了。別墅雖然只有三層,但為了閻煜特意加裝了電梯。閻煜乘電梯來到二樓,這裏有一間健身房。既安裝了用來練習舞蹈的鏡子,又井然有序地擺放着各類健身器材。複健用的雙扶手安裝在房間最深處。
樂祈年心情又複雜了起來。這間健身房比晨曦娛樂的練舞室還大。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閻煜讓李管家拿來劇本,樂祈年找了個健身球一屁股坐下。
“這場戲你發揮不好,是不是沒理解人物的心态?”閻煜懶洋洋地翻着劇本,“你飾演的呂辭實際上就是殺人兇手,這時他已經打算殺死自己的女友,并弄傷自己,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以擺脫嫌疑。他從來不愛他的女友,只是把她當作僞裝的工具。呂辭是一個反社會人格者,但他僞裝得極為巧妙。”
“我也是這麽想的。”樂祈年說,“我只是……和秋黎姐演吻戲的時候,我……”他臉頰又開始發燙。
閻煜饒有興味地觀察着他的面孔。“你談過戀愛嗎?”
“當然了。”樂祈年心說我連媳婦都有了,應該算是談過戀愛吧?
“卻連嘴都沒親過?”閻煜揶揄。
樂祈年眼神飄忽。那也不是他的錯啊,鬼媳婦兒沒有實體,他要怎麽親?
“那沒辦法了,只能用大量練習來解決了。”
“怎麽練習?”樂祈年一驚,“跟別人練習……練習接吻?”
“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讓你形成肌肉記憶。”閻煜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青年。
樂祈年心頭一緊。跟誰練習?這裏只有閻煜一個人,難道他要跟導演本人練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閻煜。不論是以七百年前古人的眼光,還是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閻煜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體弱根本沒有減損他的美貌,反而給他平添了幾分冷冽的氣質。
跟閻煜接吻,他好像也不虧。但是他不過同秋黎演了幾場戲,又和白勝多說了幾句話,鬼媳婦兒就要吃醋。跟閻煜接吻……鬼媳婦兒的醋味兒能一直飄到太平洋吧?
“怎麽?嫌棄我?”閻煜托腮問。
樂祈年很想直接告訴他“我媳婦兒會吃醋”,但是之前唐雨誠囑咐他千萬別把鬼媳婦兒的事到處亂說,會吓到別人的。因此他只能期期艾艾:“不是,我只是……”
閻煜忽然一笑:“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真跟我練習像什麽話?傳揚出去‘閻煜以指導為名強吻男演員’,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閻導,正人君子!”樂祈年豎起拇指。
閻煜移開視線,目光微微一閃。真是正人君子的話,他心想,那就根本不會單獨把你叫到家裏來了。小笨蛋。一點兒防人之心都沒有嗎?
話說回來,以樂祈年的本事,似乎也不需要刻意去提防別人。畢竟是輕功能上樹的奇人。真遇上想對他霸王硬上弓的人,搞不好霸王當場就變九千歲。
“我給你另找一個‘陪練’。”閻煜說。
他叫來李管家,“去把安娜小姐請來。”
安娜小姐又是誰?樂祈年茫然。聽名字像是個外國人。是閻煜家的傭人?閻煜的朋友?還是他的女友?
等等,不是說閻煜沒那個功能嗎?那要怎麽交女友?
很快,李管家就扛着安娜小姐回來了。
是的,“扛着”。
他将安娜小姐扔在地上,扶了扶自己的老腰,鞠了一躬後退出房間。
安娜小姐金發紅唇,身段曼妙,就是有點兒硬。
“她”是一個塑料模特。
樂祈年無語凝噎。怎麽會有人給塑料模特起名字啊!
閻煜指了指安娜小姐:“你今天就跟它練習。練到我說可以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