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盜洞
直播間中不少觀衆都同時觀看數位選手的分屏, 來回各個直播間報告選手的進度。
【報!鄭昭羽已經進山,剛剛跨過一條溪流,找到了一條小道, 似乎是動物飲水用的獸徑!】
【再探!】
【報!小蘿莉走着走着, 竟然開始采摘野果, 現在正在吃播!】
【再探!】
【報!驅魔師正在用靈擺探路!師夷長技以制夷, 恐怖如斯!】
【再探!】
幾個自願擔任“斥候”的觀衆煞有介事地一唱一和,其他觀衆笑得直打跌,直播間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小羅看着彈幕, 卻只能幹着急。
他着急不是沒有道理。
所有選手都已經出發,唯有樂祈年還滞留原地。他若是在原地“做法”也就算了, 可以當作他在用通靈能力探測盜洞的位置。但他畫圖是幾個意思?盜洞是能用圖畫出來的嗎?
小羅跟樂祈年合作過兩次,每次都發生了驚險的意外事故。上次小羅還被砸中腦袋, 在醫院裏躺了兩天。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只是頭上擦破點兒皮,并未受什麽重傷。
經過這兩次的“冒險”,小羅一見到樂祈年就有些發憷。好像樂祈年真的如網友所說一樣, 是個華國版的柯南,所到之處必将發生案件。跟着他, 自己少不了要遭罪, 即使身體上安然無恙, 意志也會接二連三遭到打擊。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跟着樂祈年多刺激呀!只要有他在,直播間絕對不缺人氣。別的助理羨慕小羅都來不及呢!上次小羅雖然受傷, 但住院期間結識了一位溫柔漂亮的護士小姐姐, 可謂因禍得福。碧水鎮政府還因為他的傷, 給他頒發了榮譽鎮民獎。雖然比不上樂祈年和君修言所獲得的見義勇為獎, 但在小羅迄今為止只得過小學三好學生的平凡人生中,那已經是最高的榮譽了。
因此這期節目,小羅也主動請纓,和樂祈年合作,希望能再次見識到大師的實力。
在他的想象中,樂祈年應該像小說電影裏的摸金校尉一樣,大手一揮,拿出一堆小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秘探測道具,施展“尋龍”之術,默念一番“尋龍分金看纏山”之類的口訣,然後眼神一凜,鎖定盜洞位置。接着帶領小羅深入崇山峻嶺。不辭辛苦,尋幽探勝似勞拉;跋山涉水,餐風露宿如貝爺。最後成功找到盜洞,為考古事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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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想,小羅就high到不行啊!
然而從直播開始,樂祈年就原地未動,只是坐在那兒優哉游哉地……畫圖。
小羅這能不着急嗎?
樂祈年分屏的觀衆也有些不耐煩了。
【為什麽樂祈年一動不動?我還以為直播卡住了呢!誰來告訴我這是“非靜止畫面”?】
【其他選手都開始行動的,有的已經摸進深山裏的!樂祈年怎麽還不出發?他到底在紙上寫什麽?攝影小哥能不能拍一拍?】
【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盜洞的位置,只好裝神弄鬼拖時間。上一期節目有人說樂祈年買答案,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以往他每次都能說出正确答案,這次卻不行,這是為什麽呢?還不是因為往期節目組手裏都握有正确答案,而這一次不但節目組,連考古隊都不知道盜洞的正确位置。樂祈年沒的答案可買,所以才一問三不知呗。】
【前面是哪裏來的酸雞,看不得別人好?如果說回答正确就是買答案,那鄭昭羽、小蘿莉、驅魔師都回答正确過,他們是不是也買了答案?】
【呵呵,比賽靠實力說話,不是誰家粉絲吹逼自家主子強,自家主子就真強了。哪些選手已經開始行動,哪些選手還在原地轉圈,只要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吧?誰有實力誰沒實力,不用我多說了吧?】
樂祈年的分屏裏還是他的粉絲居多,立刻便有人挺身而出為他說話:【每個人都有狀态不好的時候,樂祈年正确了那麽多回,偶爾一次發揮不佳也可以理解吧?誰還沒個低谷?】
對樂祈年冷嘲熱諷的觀衆當即回到:【粉絲真會給主子找借口啊!像不像考試寫不出答案就找借口說“我生病了”的學生?】
還有人在陰陽怪氣:【哎呀,粉絲不是說了,樂祈年狀态不好嗎?人家當然狀态不好啦,大明星又要拍戲又要錄真人秀,日理萬機忙得腳打後腦勺呢,肯定是因為太疲倦所以才發揮不好啦!】
小羅看着直播間中的粉黑大戰,心裏頗不是滋味。他對樂祈年本來還是有信心的,但是被直播間彈幕節奏一帶,內心也不由忐忑起來。樂哥風光了那麽多回,這次該不會陰溝翻船吧?
他端着直播設備走上前:“樂哥,我能拍一拍你畫的圖嗎?”
“随意。”樂祈年漫不經心地答道。
小羅将鏡頭對準桌上的紙。只見紙上一根根線條橫平豎直,彼此交錯,構成了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長方形,看上去挺像房屋平面圖。
“樂哥,能給觀衆們說說你在畫什麽嗎?”
小羅本以為樂祈年是在畫大丘山的地圖,打算待會兒進山時用,防止迷失方向。沒想到他筆下的卻是一張房屋平面圖。這跟這次的比賽有什麽關系呢?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樂祈年說。
正說話間,一個年輕人從臨時搭建的活動房基地中走出來。小羅看見他,微微一怔,只覺得此人面熟,過了幾秒鐘他才想起來對方的身份。
“哎呀,君哥!”小羅熱情地招呼。
君修言皺了皺眉:“我們不是見過面嗎?這麽半天才認出我?”
“因為你今天沒穿道袍,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你是靠衣服認人的嗎!”
直播間觀衆也驚訝于君修言竟然在考古發掘現場現身。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穿常服的君修言,感覺就像古代人硬是穿上現代人的衣服一樣,好違和……】
【君修言已經連續三期出場了,他現在是《誰是通靈王》的常駐嘉賓了嗎?】
【常駐好呀!帥哥越多越好!啊,小君和小樂同框啦!嗑死我啦!】
【什麽,小樂的官配不是勝勝嗎?什麽時候又來一個君修言?】
【大家圈地自萌哈,不要在公共場合刷CP,很不禮貌的。】
【只有我一個人嗑樂哥和閻導嗎?】
【哈哈哈,姐妹你可真會開玩笑,拉郎配也不興這麽拉的!】
“君哥,你怎麽在這兒?”小羅問出了大部分觀衆的心聲。
君修言懶懶掃了他一眼,抱着雙臂,頗為自豪地說:“當然是來協助考古隊。你們來做節目嗎?”
“是啊君哥。我們這期節目的主題是‘助力考古’,選手們要在山上尋找盜墓賊留下的盜洞呢。”
君修言在考古隊裏也聽說了盜洞的事。考古隊兵分兩路,一路去山上勘察,另一路留在臨時基地,用閻氏集團出借的設備測繪地下的地質結構。
這麽嚴肅的工作,《誰是通靈王》跑來插一腳,也太會蹭熱度了吧?
不過這些選手中有些還是有那麽點兒真本事的,如果他們真能找到盜洞,也算是給考古隊節省了時間。
君修言望着奮筆疾書的樂祈年,問:“怎麽就他一個?其他人呢?”
“他們都已經出發了。”小羅回答。
君修言瞪着樂祈年:“那他在這兒磨叽什麽?!”
小羅聳聳肩。他也想知道啊……
君修言心裏騰起一陣無名火。樂祈年也太不把比賽當回事兒了吧?他前幾期明明表現挺出色的,怎麽這一期如此拉胯?可別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盜洞在哪兒,所以才在這兒磨蹭!
可樂祈年怎麽可能找不到盜洞呢?總不至于是忘帶工具了吧!
君修言大步流星地走到樂祈年面前,掏出他的羅盤,“砰”的一聲放在桌上。
“借你用!”他沒好氣地說。
樂祈年擡起頭,訝異地望着他。
“別誤會,我可不是在幫你!”君修言撇過頭,“我只是希望你快點兒上路,別在這兒妨礙考古隊工作!”
“君道友,”樂祈年的語氣有些委屈,“你幹什麽突然拍桌子,害得我都畫壞了。這是圓珠筆,不能改的。你瞧瞧你瞧瞧。”
他指着紙上一條歪曲如蚯蚓的線,表情像是在說:都怪你。
“你……”君修言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他好心出借自己心愛的羅盤,樂祈年非但不領情,還怪他打擾自己畫畫。世界上怎麽有這種人!白瞎了他的一番盛情!
“不要拉倒!”君修言氣鼓鼓地把羅盤又揣回懷裏。
兩人的聲音引來了古教授。他方才正跟自己手下的研究生交代工作,聽說樂祈年一直待在原地不動,還“霸占”了考古隊的桌椅,他頗有些不滿。
他同意和《誰是通靈王》合作的前提就是對方做節目絕不能幹擾考古隊的正常工作。原以為那些選手大部分時間都在山上,不會和考古隊有什麽交集,但他沒想到還有樂祈年這種死不挪窩的選手。
即使樂祈年在上次鑒寶節目中的表現讓他印象深刻,他也不能容許那個小青年破壞現場的紀律和秩序。
直播間中的黑粉注意到了古教授的動向,紛紛幸災樂禍。
【連老教授都看不下去了!樂祈年趕快走吧,別在這兒丢人現眼了!上山看看風景也好啊!】
【就是,留在這裏打擾考古隊工作多不好。還占着人家的桌子,啧啧。真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
古教授走向樂祈年,清了清嗓子,準備用最文雅委婉的方式勸他趕緊離開。
這時注意到了樂祈年的“畫作”。
“樂先生,你在畫什麽?”
樂祈年修複好歪掉的那條線,總算完成了畫作。他将紙推到古教授面前,沖老學者笑了笑:“古墓的平面結構圖。”
古教授瞠目結舌,愣了半天才從樂祈年手中接過圖紙。
那果然是一張平面圖,将外側的墓道,內側的墓室,旁邊的耳室,乃至棺椁的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他已經去地下探查過一次似的!
“你怎麽會知道古墓的結構?”他愕然。
樂祈年裝作沒聽見這句話。還能是什麽原因,這就是他親手設計的呗……但他不能這麽說,所以只好佯裝對手中的圓珠筆産生了無與倫比的興趣。
君修言和衆研究生聞言紛紛聚到古教授身後,對着平面圖指指點點。
“主椁室似乎有點兒太大了?是比例尺的問題嗎?”
“這種大小在帝王陵墓中算是正常啦,皇帝的房間能不大嗎?”
“這是墓道?好複雜的墓道啊,看起來像是什麽陣法。”
“像不像太極八卦?雍文帝崇信道教,把陵墓建成八卦狀也不是不可能。”
古教授扶了扶眼鏡,手指微微顫抖。
樂祈年為什麽能畫出古墓的平面圖?是因為之前見過別的古墓,所以照葫蘆畫瓢嗎?但是陵墓就像人的住房一樣,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啊。何況古教授這輩子見過那麽多古墓,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形怪狀的結構,樂祈年到底是從哪兒畫來這麽的一個瓢?
樂祈年指着平面圖中主椁室的位置說:“既然要尋找盜洞的位置,我認為可以用墓室的位置去推測。讓我們先假設那面八卦鏡是盜墓賊從這座墓中所盜出的好了。根據墓室結構,八卦鏡應當安放在東北角,對應‘死門’的位置。在此位放置八卦鏡,可以起到辟邪驅兇之用。所以我猜測盜墓賊應該是從這個方向打的盜洞。”
他在平面圖東北角虛虛一畫,“盜洞應該是直着打下去的,在大丘山中尋找對應的位置即可。”
古教授心中駭然,看向青年的眼神不由帶上了一絲欽佩。
先不論樂祈年究竟找不找得到盜洞,首先能想出用這種方法推測盜洞的位置就很了不起。這麽聰明的頭腦,不來讀個研實在可惜了!要是樂祈年願意在學術上深造該有多好,古教授十分願意收下他這麽個學生,一路帶到博士畢業!
“古老師!”一名研究生奔出活動房,疾步跑到導師跟前,臉上帶着難掩的興奮表情,“超聲波設備的測繪結果出來了!山底下果然存在人造結構!”
“哦哦哦!”衆學生不約而同喜上眉梢。他們這趟沒白跑!
“給我看看測繪圖!”古教授忙說。
那名研究生返回活動房,不多時拿着一張打印出來的超聲波測繪圖回來了。
古教授接過測繪圖,将樂祈年所畫的平面圖放在它旁邊,互相對比。
超聲波測繪圖不像平面圖那樣由一根根線條組成,而是一幅灰黑的立體圖,只不過以平面的形式打印了出來。若去設備那裏,就能看到完整的立體圖。
但現在有一張打印圖就足夠了。
古教授可以從灰黑的圖影中看出墓室的大致結構。那形狀怪異的墓道,與樂祈年所繪的平面圖幾乎一模一樣!
“真是……神了……”古教授低聲自言自語。
身為考古學者,他自然是個無神論者。畢竟他下了那麽多次墓,也沒見過什麽僵屍粽子。但這一刻他的世界觀不禁有些動搖了。
他們考古隊最先趕到大丘山,接着馬不停蹄開始用超聲波設備測繪地下結構。即便如此,也才剛剛拿到墓室結構圖。
樂祈年卻比他們更早畫出平面圖!
他……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莫非他真的具備什麽超自然的力量?
直播間中觀衆的心情也跟古教授相差無幾。
方才諷刺樂祈年的彈幕識趣地消失無蹤了,屏幕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驚嘆號。
【我一直知道樂哥很厲害,但我不知道他竟然有這麽厲害!天吶,他的眼睛自帶X光嗎?能透視地下嗎?不然他是怎麽畫出平面圖的?】
【剛才那些說樂哥實力不濟丢人現眼的人呢?出來啊,沒病出來走兩步啊!】
【我真懷疑樂哥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每次都有一大堆黑粉跳出來蹦跶。別的選手直播間裏就沒這麽烏煙瘴氣。】
【大概是人紅是非多吧。樂哥每次在人氣投票裏都名列前茅,又是明星,粉多黑也多呗!其他選手沒有黑粉,那只能說糊是最好的保護色。】
【黑粉學乖了,這次不說吃鍵盤了。啧,好不容易get的財富密碼又失效了。】
古教授壓抑住既震撼又激動的心情,問樂祈年:“這張平面圖可以借我用用嗎?我們這兒有複印機,我複印一張就好。”
樂祈年朝老學者拱拱手:“不必,您拿去吧。我已經記住平面圖和大丘山對應的地形了。”
他朝呆若木雞的小羅使了個眼色:“咱們出發吧。”
接着又對君修言說:“君道友,可否借羅盤一用?”
君修言雖然看不明白測繪圖,但從古教授的言辭神情中已然明白樂祈年的平面圖和測繪圖如出一轍了。他猶自沉浸在無以複加的震撼之中,樂祈年喚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哦,你要借啊……”他下意識地取出懷中的羅盤,遞給樂祈年。
接着他突然醒悟過來。樂祈年還沒接住羅盤,他又急忙把羅盤收了回去。
“剛才借你你不要,現在怎麽又想起來了?”他哼了一聲,憤憤地瞪着樂祈年。
“我也沒說不要啊……”
樂祈年眨眨眼,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那麽一挑,嘴唇緊緊抿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君修言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幹嘛用這種委屈巴拉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個出爾反爾的大壞蛋一樣!
“給你就是了!”君修言氣鼓鼓地将羅盤塞進樂祈年懷裏,“還要什麽,一并說出來!待會兒上了山再想起來,我可不給你送上去!銅錢要不要!”
樂祈年捧着羅盤,美滋滋地咧開嘴。“不必,羅盤就足夠了。其實我只是想用上面的指南針。山裏地形複雜,我怕迷路。”
“你……!我這麽好的羅盤,你就拿來當指南針用?!”
樂祈年佯裝沒看見君修言的怒容,揣着羅盤便要往山林中去。
忽然,節目組導演車那邊起了一陣騷動。
樂祈年朝那邊一瞥,導演和幾個工作人員圍着GPS定位器,滿臉凝重。
幾句驚慌的叫喊随風飄進他耳中。
“能聯絡上C組嗎?金飄飄和金渺渺的直播怎麽斷開了?”
“奇怪,鄭昭羽的直播也斷開了!”
“是不是山裏信號不好?”
“你們等等,我看看他們的位置……不好!金飄飄和金渺渺的GPS定位消失了!”
數分鐘之前。
雙胞胎一前一後,低頭穿過郁郁蔥蔥的樹枝,跳過一條小溪。兩人穿着華麗的苗族傳統服飾,身上的銀飾随着動作叮叮當當作響。平時這身衣服看起來精致可愛,又頗具少數民族風情,令人過目不忘。但今天兩人幹的可是上山的體力活兒,穿成這樣未免就有些累贅了。
金渺渺累得氣喘籲籲,小聲抱怨:“真是的,為什麽我們非得打扮成這樣……大家在寨子裏也不是天天穿這種衣服啊,都是很普通地穿T恤長褲嘛。”
金飄飄嘆了口氣:“忍着吧,叔叔說這也是為了打造咱們的形象嘛。等拿到獎金,我們就可以不用穿了。”
金渺渺噘着嘴,顯然很不滿意。但既然姐姐都這麽說了,她也只好乖乖閉嘴。
兩人進山之後,起初還能有說有笑,一邊跟助理、觀衆互動,一邊采摘野果,像郊游似的閑庭信步。但随着旅程逐漸深入密林,腳下的路消失了,她們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野外“吃播”也慢慢向荒野求生的方向轉變。
金飄飄拿出金屬球,放到耳邊。小球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某種長有很多只腳的生物正沿着金屬球內壁爬行。
常人恐怕會覺得這聲音極為恐怖,但作為蠱師受訓長大的雙胞胎卻能從中聽見蠱王的低語。
“蠱王說盜洞就在前面。”金飄飄擡手一指。
不但金渺渺,就連她們身後的兩名助理都同時松了口氣。
在山裏跋涉,即使是體力充足的成年人也覺得吃力。助理也想盡早找到盜洞,下山回村,好好休息一下。
四個人繞過一座小山丘,來到山坡背面。
突然,樹後閃出一個白色的影子。
雙胞胎“呀”地尖叫一聲,抱在一起。這深山老林裏的,腳下還有一座古墓,該不會是什麽白衣幽靈吧!
可定睛一看,那原來是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身後還跟着一名持有直播設備的助理。
“……原來是小羽哥哥啊。”金渺渺鼓起腮幫子。
鄭昭羽今天也是一身白衣飄飄的裝束。剛上山時,白衣映襯綠葉,讓他恍如一位隐居山林的隐士,直播間中的顏狗觀衆嗷嗷叫着“小羽好美!”。
但在山裏跋涉了半天,他那寬大飄逸的白衣上沾滿了樹葉灰塵,頭發也被樹枝勾亂了,整個人瞬間從山林隐士變成了落難公子。
好不容易找到盜洞位置,卻發現差點被別人捷足先登!
“飄飄、渺渺,想不到你們也在……”鄭昭羽勉強地笑了笑,“看來咱們同時找到了盜洞呢!”
金飄飄東張西望:“這裏沒有別人,也就是說我們是最先到達的。”
“太棒了!渺渺和姐姐終于也能得一次第一啦!”勝利的喜悅讓金渺渺很快忘記了一路的疲憊。
“對,我們‘并列’第一。”鄭昭羽刻意加重了“并列”那兩個字。
助理問:“但是羽哥,盜洞究竟在哪兒?這裏并沒有洞啊!”
“想必是被掩埋起來了吧。”鄭昭羽故作輕松地笑道,“只要挖一挖就能找到了。”
這種體力活兒當然不能讓小蘿莉來做,否則鄭昭羽一定會被網友的口水給淹沒的。
他在上山時就讓助理背上了一把鐵鍬(這自然也是師父的吩咐)。助理雖然滿腹怨言,但也只能照辦。畢竟鄭昭羽才是直播的主角,他就是個負責拿鏡頭的工具人。
現在鐵鍬終于派上了用場。鄭昭羽揮舞鐵鍬,對準小山丘下松軟的土壤就是一鏟。
邊鏟還邊對觀衆解釋:“聽說盜墓賊會将盜洞掩埋起來,但不會埋得太深,這樣他們下次還能使用。我能感覺到這個位置聚集着濃郁的陰氣,想必正是墓中的屍氣透過盜洞散發出來……”
“哎呀。”助理咕哝,“直播怎麽斷開了?”
“我們這邊的直播也斷了。”雙胞胎的助理說。
“大概是山裏信號不好吧。沒關系,我們先錄着,到時候再剪進官方剪輯版裏。”
鄭昭羽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他剛剛那番話都白說了?
算了,反正會錄下來,到時候官方剪輯版裏還是有這段。
挖了幾鏟子後,泥土“嘩啦”一聲崩落,鏟下露出一個小小的圓洞。
“是盜洞!”金飄飄興奮。蠱王果然沒指錯路!
金渺渺好奇地湊到鄭昭羽身邊,蹲下來觀察小圓洞。“但是這個洞好小哦,只有小孩子才能鑽進去吧?真的是盜洞嗎?不會是老鼠洞什麽的吧?”
鄭昭羽扶着鐵鍬,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飄飄你有所不知,盜墓賊會特意選擇身材矮小的人下墓,一來行動靈活,二來盜洞也不需要打得太大,三來這種人體重輕,到時候方便拉上來。”
“我不是飄飄,是渺渺啦。”金渺渺不高興地說。
鄭昭羽笑容凝固,心說誰分得清你們雙胞胎誰是誰啊?
“既然已經找到盜洞,我們在這裏做個标記,然後回去吧。”他說,“林子裏天黑得快,等光線暗了就不好下山了。”
金渺渺站起來,剛要邁開步子,突然尖叫一聲撲倒在地。
金飄飄不明所以,還以為妹妹是不小心絆倒了,正要上前拉她起來,卻見妹妹的身體倒退着滑向了盜洞!
“姐姐救命!”金渺渺倉皇尖叫,小臉血色盡失。
她掙紮着往外爬,奮力揪住地上的草根,但整個人還是陷入了盜洞裏。
就好像有某種不明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腳,要把她拉進地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