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去給江離道歉
想到此,陳奚故意拔高聲音說:“怕什麽?等哥哥上來,帶你去吃紅星店的冰淇淋。”
紅星店的冰淇淋是天狼星最出名的網紅冰淇淋店,江離最喜歡吃,以前常纏着陳奚要陳奚陪着去,陳奚嫌那些東西膩口,只陪過寥寥幾次。
“真的嗎,謝謝哥哥。”盛圓的小臉微微發紅,垂下眼眸來說道。
陳奚斜眼看向河對面,卻發現江離正在跟霍啓鬼手說話,根本沒看他們!
陳奚重重的從踩了一腳地面,惱怒的拔高了嗓門:“換裝備,下河!”
河水湍急,且帶着一股腥臭味兒,陳奚換上了潛水服,第一個下了河。
每一個遺跡獵人都必須掌握很多項求生技能,水下搏鬥是最基礎的,陳奚曾在水下擊殺過很多生物,他并不害怕水,潛水服內有呼吸設備,他可以在水下待三個小時左右。
只是入水的瞬間,視線全都被紅色的液體所淹沒,因為沒有經過勘測,所以陳奚甚至都不知道這條河多深——按照他的經驗和客戶提供的資料來看,這條河應該只有十五米深。
但——
“這條河水深十五米左右,水質呈渾濁暗紅色,檢驗後無毒,具有刺激性氣味,目前沒發現水底有生物存活。”
河岸旁邊響起鬼手的聲音,江離從翻湧的河面上收回視線,就看見端着一杯紅水的鬼手站在身後,用嘶啞的聲音說:“目前一切安全。”
霍啓的目光掃過河面:“準備一下,我要下去單人試潛。”
意思是來一個人腰間系上繩子下去,岸上有人抓着繩子,有危險立刻把人拉上來。
這是遺跡獵人常用套路,一般下河或者下坑去取東西都會這樣安排,如果他們有可以在水下作業的機甲的話,還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惜,這種機甲價格昂貴還容易損壞,不是他們這種公會負擔得起的。
“先等等吧。”在鬼手準備去拿繩子的時候,江離突然開口:“陳奚已經下去了,我們看看他們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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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啓準備下河的動作一頓。
江離繼續說:“他如果遭遇了什麽危險,我們就不用再下去趟雷了。”
言語間似乎篤定陳奚上不來。
鬼手已經拿來了繩子,遲疑了兩秒,然後緩慢的遞給霍啓,霍啓接過之後站在岸邊片刻,繼而選擇退後半步,真的沒有下去。
“你對前男友還挺狠。”鬼手第一次跟江離說話,語調有些怪異,不像是嘲諷,也不像是感嘆,反而帶着幾分期待,頓了頓,鬼手又問:“你對你男朋友都這樣嗎?”
不知道為什麽,江離硬是從鬼手那張面具上看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就是那種類似于馬上要看到別人倒黴了的感覺。
“不太清楚。”江離回:“目前還沒有別的男朋友。”
他們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水聲,紅河下冒出大量的泡沫,劇烈的湧動間,河的對岸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喧嘩聲,水下似乎正在發生一場劇烈的争鬥,那名精神體是鱷魚的單兵第一個冒出頭來,在瘋狂向岸邊游過去。
唯一一個被陳奚留下來的單兵試圖救人,另外兩個醫療兵已經做好了醫治的準備。
江離遠遠地看着那邊的岸邊鬧了起來,繼而轉頭說:“不用試潛了,河底下有東西。”
“先紮營。”霍啓眯着眼睛看了一會翻湧的河面,說:“今天下不了河。”
鬼手帶着屠夫去紮營,江離才說:“這河底下好像有一種銀色的小魚,我剛才看見了,你讓鬼手去給我抓兩條,我看看是不是有毒。”
上輩子他們最大的阻礙就是這些魚,江離為了研究它們的毒活生生熬了三天三夜,才成功制作出藥劑來,這輩子倒是占便宜了,走走過場就能拿出藥劑來。
“我去。”霍啓從随行背包裏拿出了一塊血肉,親自去岸邊釣魚。
在這河邊釣魚會比在外面簡單許多,霍啓只需要把血肉往河邊一放,那些魚不用釣,聞着味兒自己就過來了,直接往他臉上撲,恨不得在他臉上咬個洞,然後在他肚子裏築巢。
而就在霍啓小隊這邊安營紮寨的時候,河對岸已經鬧起來了。
下河的三個單兵都被鱷魚撈起來了,那名精神體為鱷魚的單兵透支過多,又中了毒,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另外一個單兵臉色鐵青,已經在閻王殿前反複跳躍了。
隊伍裏僅剩的兩個醫療兵都無法治愈他們倆。
被撈上來的陳奚狼狽的坐在地上,身上的潛水服早就被咬破了,整個上半身都有傷痕,甚至他上岸以後,還有一些銀色的小魚在他的身上挂着,咬着他的血肉,一扯就是一個血窟窿。
在陳奚的身邊,盛圓強忍着眼淚在治療陳奚。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毒?”眼看着自己的隊員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而陷入危機,陳奚就像是一頭暴走的野狼,惡狠狠地盯着自己身上的銀色小魚。
陳奚本人也是中了毒的,但是他對毒素的抵抗能力比較強——雖然他不想提起,但是他知道是為什麽。
在早些年,江離曾經拜托他的老師,弄來了一針能提高人抗毒能力的藥劑為他注射,以免他在外出任務時出現意外,這藥劑效用極強,所以他目前還沒事,至于能挺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這個毒素太強了,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話,他們倆會有生命危險。”隊伍裏唯一的A級醫療兵在耗幹自己的力量之前,咬着牙說了一句:“我的級別太低了,也許S級別的醫療兵能夠治療他們。”
這已經相當于明示了。
因為現場就有S級別的醫療兵,還是SS,就在他們的對面,而且是由SS醫療兵為基礎,後又去晉級成藥劑師的醫療兵,比一般的SS級別醫療兵更具有權威性。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A級醫療兵也覺得很丢臉。
以前江離在的時候,一切都理所當然,他也不覺得江離哪裏厲害,甚至還覺得有時候江離搶了他的光環,比起來江離,他更喜歡這個新隊友盛圓。
因為盛圓從不會否決他的提議,只會站在旁邊鼓勵他。
可是現在,他卻要讓自己的隊長向另一個醫療兵求助,這讓他十分不甘,且還伴有濃烈的嫉妒。
不過是被等級限制住罷了,人的精神力是天生的,他本人并不比江離差到哪裏去!
陳奚的臉色比這個醫療兵更難看。
隊友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但他做不到。
難道要他去求江離嗎?
這怎麽可能!
之前他親口說的話現在一句句的打在了他自己的臉上,打得他臉上的肌肉都在顫,但他清楚,他絕對不可能拉下臉去求江離的,就算是他要死了,他也不可能向江離低頭。
就在陳奚處于即将暴走狀态的時候,盛圓停止了對陳奚的治療。
盛圓一向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他從來不會在陳奚心煩的時候質問陳奚,他只會安靜的當一個陪伴者,努力地幫陳奚治療,但是他也會在陳奚煩躁的時候做出犧牲。
這也是為什麽陳奚一直對盛圓偏袒的原因。
誰能不憐愛一個這樣深深愛着自己,為自己着想,又不求回報的人呢?
“陳奚哥哥。”盛圓輕聲開口:“這個時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個人能來幫忙,這個人非江離哥不可,我想去跟江離哥說一聲,我可以退出小隊,讓他回來,只要他能治療小隊裏的人。”
陳奚下意識地反駁:“這怎麽行?”
“沒關系的陳奚哥哥。”盛圓輕聲說道:“江離哥哥和你們當了那麽長時間的隊友,心裏一定也是心疼你們的,他只是一直生我的氣,才不肯來幫助你們,眼下你們遇到了這麽大的難題,我們必須同心協力起來了,隊伍裏的哥哥們對我照顧良多,如果我道幾句歉,就能讓江離哥消火,和大家重歸于好,我是心甘情願的。”
盛圓的話越說,四周的隊友們就越是對江離不滿。
盛圓明明沒做錯什麽,卻要為了江離的脾氣而低頭道歉,為了大家的安全委曲求全,江離明明和他們做了這麽長時間的隊友,卻可以因為一點小矛盾直接甩下他們所有人,導致他們陷入窘境裏,兩相對比,他們心中的天平都傾斜向了盛圓。
“既然這樣,我陪你一起去吧。”陳奚下定決心一般,重重握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