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防暴組長世界
崔迩手上的扣弄表帶的“咔嗒”聲停了下來,他盯着樓羽笙,面沉如水:“樓組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樓羽笙并沒有直接向他解釋,而是暫且按下不表,反而朝他揚了揚手裏的照片。顯然,他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照片裏位于背景的祁以南。
“這個人對你來講也不陌生吧。”
面色冷白的人看也沒看他手裏的照片,視線仍然動也不動地鎖定在樓羽笙身上:“自然,祁先生一直和許歷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我認識他也不奇怪吧。這件事,我認為之前我已經和樓組長說的很清楚了。”
樓羽笙勾起嘴角,沒有露.骨鋒芒的言語卻直擊痛點地糾正他:“黑暗騎士的生意信用,恐怕不值得讓人信任,更何況是你們崔家兄弟這種已經反水的。所以問題來了……你又為什麽要殺死和自己一條船上的許歷呢?”
連行動組的組員們都沒想到他們的頭兒會這麽快就和崔迩直白挑明,黑暗騎士的事情一向都是秘而不宣的話題,更何況之前由于祁以南在中間的斡旋,崔迩還在樓羽笙的暗殺名單上驚險至極地走了一趟。換作別的人,恐怕會選擇更加謹慎保守的方式和崔迩打交道。
但是樓羽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自然有他的目的在裏面。
崔迩果然對黑暗騎士的話題十分抵觸,也不知道是不願意回顧自己的“過往”還是有別的什麽顧忌:“黑暗騎士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至于許歷,我和他的矛盾自出生以來便一直存在……”
“不對吧?”樓羽笙走到崔迩面前,霎那間出手如閃電将崔迩的雙臂反鎖,他手指微動,不顧崔迩突然的激烈反抗就把那塊機械手表從他手上拆卸下來,用洞察一切的語調撕開他無害的僞裝,“黑暗騎士怎麽可能是你的過去式呢?你和許歷,不正是黑暗騎士領導者的候選者麽?如果你們想退出,恐怕只能以死亡這唯一一種方式吧。”
樓羽笙一席話頃刻激起千層浪,行動組的人對崔迩也并不陌生了,此時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頭兒,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崔迩怎麽可能是黑泥的繼任者?”
被人壓在桌子上的崔迩一言不發地抿着嘴,臉上的肌肉被重力擠壓變形,讓他那張本來平淡無奇的臉一下子變得壓迫力十足。這樣一個人,樓羽笙是絕不會相信他會平白無故殺死許歷的,除非……有什麽令他也難以抗拒的理由。
是什麽呢?
樓羽笙在腦海裏猜測着,感覺理真相只有薄薄的一層窗戶紙的距離了,可是還差一點點……他低頭看着崔迩的那塊表,又依稀想起祁以南和自己讨論黑暗騎士的“數字代號”時說的一番話:“有時候,我們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太複雜了。越是重要的信息,往往就隐藏在平凡無奇的假面之下。就像是崔迩,靜靜站在那裏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攻擊力,但是當你被他從背後勒住脖子的時候,一切就晚了。”
生活在暗處的人……
樓羽笙腦海裏的那張窗戶紙終于被點破了:“那些數字代號所代表的含義,根本和你的名字是一樣的,崔迩,迩音同‘二’。恐怕……你不僅生來就因為兄弟的關系被許歷壓了一頭,連在繼選黑暗騎士高層的時候,都永遠是萬年老二。永遠不是第一順位,說白了不過是個只能做夢的備胎——”
“夠了!你住嘴!”崔迩突然爆發,跳起來差點就要掙脫桎梏撲向樓羽笙。
但是樓羽笙只不過稍微往一旁錯了一步,猛地踢了他的膝蓋側面一下,就讓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铐起來。”樓羽笙居高臨下地朝崔迩搖了搖頭,可惜啊,他恐怕也是被李岸柏的“魅力系統”所利用的人,然而心甘情願被利用的崔迩到底知不知道那朵小白蓮的真面目呢?
“既然已經被你知道了這些,那我無話可說!”
“別着急啊,我一開始就說過了。你認識李岸柏,對吧?你這個萬年老二的備胎……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有感情上的備胎成分在。”樓羽笙蹲下來,笑眯眯地看着他,見崔迩咬着牙将臉低下去也不惱,“那麽我們去見見他,如何?”
一邊說着,樓羽笙也不忘叫人保護現場,收集記錄下證據之後,便将崔迩五花大綁式地押進車裏。
崔迩擡起頭,表情已經麻木:“我臨走之前只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李岸柏和我的聯系的。”他從來都十分小心,每次和李岸柏碰面之後,會花大量精力銷毀所有蛛絲馬跡的證據。他甚至對自己的反偵察能力到了一種自負的程度,無數次在條子眼皮底下死裏逃生的經驗,更是讓他無比篤定這一點。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讓他有着絕對自信的事情,樓羽笙竟然不過在房間裏環顧了一周,就輕松說出了“你認識李岸柏對吧”這句斷論,語氣平常的就好像是在闡述一件事實。這讓崔迩不禁懷疑,樓羽笙是否早已心知肚明。
如果不告訴他究竟是哪個地方出了偏差,恐怕他一輩子也不能釋懷!
樓羽笙也不隐瞞,他在自己手機上點了幾下,指着幾周之前的一條短信說道:“大概是從這條短信開始吧,祁以南在Jackpot出事的時候,我的手機上在同一時間接到了他發來的一條短信。正是多虧了因為這條短信,我才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樓羽笙低眉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麽愉快的回憶,“你恐怕不知道,祁董事長從來都只稱呼我為‘樓Sir’,而從來不是什麽‘樓組長’,因此我那個時候就斷定,一定是有人冒用他的手機發這條短信,營造一種那天晚上他安然無事的假象。一開始,我以為是李岸柏做的,但是慢慢,這種猜測便被我自己推翻了——在我聽到你叫我‘樓組長’的時候,我便确定,那天在Jackpot的,不僅有李岸柏,恐怕還要再加個你。”
行動組的下屬們目瞪口呆地聽着樓羽笙思路清晰缜密的推理,一時間只覺得嘴裏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糧!
能讓脾氣火爆性格糟糕的頭兒變成一個會注意每個小細節的神探的人,恐怕也只有祁先生了吧……
不過組員們的這份憧憬也只持續了短短三秒。
只聽樓羽笙聲音并不小地咕哝着:“說起來我明明是特工,又不是警.察,為什麽要管我叫‘樓Sir’……難道不應該是Agent.樓嗎?果然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公民,連這麽簡單的稱呼都能說錯。啧啧……”
“哦?那樓Sir怎麽不說自己普法教育考試沒過的事情?”
一道磁性迷人的嗓音突然響起,樓羽笙一回頭就發現祁以南正站在自己身後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旁邊還騷包地停着他那造價不菲的愛車。
“你是去翻我祖宗十八代的案卷了嗎,怎麽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能查的這麽清楚。”
“有這麽高權限能去調案卷的好像是你吧?祁家的老底不是早都被你查了個底朝天了麽……我只不過是惋惜,沒有讓樓Sir給我們熱心優秀好市民上普法課的機會了,畢竟只要普法教育考試fail了一次就會失去授課資格。”
“啊,敢情祁董事長是想體♂驗一下老師和學生的角色關系啊,好說,好~說~”
樓羽笙像往常一樣插科打诨地說完,臉色慢慢正經嚴肅了起來:“不過,你別告訴我你是碰巧路過這裏。”
“怎麽可能,我當然是特地來找你的。既然要有大戲看,那麽我這個被陰得破財又翻船的苦主,怎麽能缺席呢?”
樓羽笙搖搖頭:“居然是去看熱鬧的,真是太不憐香惜玉了。啧啧……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資本家。”
“呵呵,你再廢話下去定位器就要沒電了。”祁以南打開副駕駛座,朝他擡了擡下巴,“關押犯人的車已經坐滿了吧,我這裏湊巧還有一個空位,不知道樓Sir願不願意和我一路同行?”
當樓羽笙從資本家剝削民脂民膏的跑車上下來時,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給喂飽了?
啊……不過好像有的是主動勾搭資本家的人,比如在他面前這位。
在防暴局接待室裏看到李岸柏的時候,樓羽笙不禁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而李岸柏似乎根本沒有看見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的崔迩,一大步沖過來到樓羽笙的面前:“羽笙哥哥,我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吧!你……你地位這麽高,又、又這麽特殊,肯定能幫我的對不對?”
樓羽笙皺起眉毛,還沒說什麽,就被祁以南搶了先:“誰允許你這樣叫他了。”
李岸柏仿佛這才注意到祁以南,他的眼神先是期待的看向他,然後又波動着轉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怨恨:“南哥,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再幫幫我呢,你明明不讨厭我的……為什麽就不能為了小柏犧牲一點?你已經擁有了那麽多,而我什麽都沒有,你犧牲一下又有什麽不行的呢?”
樓羽笙這下子可算是聽懂李岸柏的神神叨叨是什麽意思了。看來,他的“魅力系統”似乎出了些什麽問題,他竟然将怨氣撒在對他好感值應該已經降到負值的祁以南身上。而且聽他的意思……似乎還覺得在Jackpot的時候,祁以南沒有順着他的意思“犧牲到底”反而是連累了他。
所以,難道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于是居然想來找唯一無法攻略的人物——也就是樓羽笙,來當自己的救命稻草?
天啊,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崔迩按捺不住地終于開口:“小柏,你……你還有我啊。”
李岸柏看向他,然後幾乎是痛苦地尖叫出聲:“不,你根本就沒有用……不是第一的好感值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力……”他翻來覆去地說着這句,似乎已經有點神經崩潰了,“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殺了許歷,我已經所剩無幾了,眼看許歷的好感值就快有了……馬上就能到了……你為什麽這麽做!”
“在你的心裏難道只有許歷,只有不斷地去勾.引頂層第一名的人嗎?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過我,我對你的心情……”崔迩那張一向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流下苦澀的淚水,他慢慢跪到了地上,聲音裏是被壓抑已久的劇烈痛苦。
他顫抖着傾訴:“我喜歡你啊!即使你這樣對我,反複利用,我的心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世界還差一個小尾巴就要結束啦(話說一開始其實是以港劇作為靈感的XD),最後這一點揭秘的部分寫的很爽,其實還有點意猶未盡。
崔迩和李岸柏的關系一開始就設定好了,但是中間伏筆似乎鋪的有點少,但願這裏揭秘的時候不會太突兀~這個世界寫完了以後有點萌生了以後寫一個類似于探秘、解謎、破案的文了,感覺可以在以後開一個這樣設定的坑。
如果小天使們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想說的,可以在這章評論下面告訴我,下一章開始就是全新的世界啦!背景設置是中世紀歐洲村莊發生的真人狼人殺游戲~樓Sir和祁先生都會抽到各自的身份卡。
Ready,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