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康納利的秘密

第93章 康納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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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能見面,赫締翻看起商容商睿倆兄弟的直播錄像時,眼睛都舍不得眨。

商容那個寶寶的直播企劃還是做了,他的孩子叫布朗尼,長得和昭昭居然有點像,大概是因為有一方家長面貌相同的緣故。商睿似乎也把疼愛昭昭的那份勁兒折射到了布朗尼身上,對孩子愛不釋手,還特意戴上假發,穿上和商容一樣的衣服,逗布朗尼找真正的爸爸玩。

除了畫面,他還一直等待聽見商睿用音樂給他些許暗示,但是他看了許久許久,除了商睿拿布朗尼的喵喵琴彈了首兒歌以外,其餘時間商睿根本沒有演奏過什麽。

幸而,等他把之前自己落下的直播補到差不多的時候,今日的直播也開始了。

赫締趕緊正襟危坐,盯着手機看,好像商睿能看到他的臉一樣。

最先打招呼的是商容:“嗨~歡迎來到Rong的頻道,今天天氣很不錯呢,我們準備在室外拍攝,現在正在給布朗尼穿衣服——”

說到這裏他一回頭,把鏡頭推到一邊給寧蔚:“老公,布朗尼的那頂帽子呢?不戴要曬黑的,二哥說布朗尼眼睛受不了太強的紫外線的。”

寧蔚一邊“知道了知道了”,一邊翻箱倒櫃地找帽子,過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一頂,往布朗尼腦袋上一套:“好了!”

“那個顏色不對啦!穿紫色的衣服,怎麽能戴紅色的帽子!而且那個是冬天戴的啦!現在天還熱着,布朗尼戴那個帽子會滿頭大汗的!”

于是他也加入了找帽子大軍,動靜大的手機都滑落了。

屏黑了一下,很快又亮了,是商睿過來把手機扶了起來,扭頭看看弟弟弟妹,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無奈,但什麽也沒說,把睜大眼睛看着爸媽吵架的布朗尼抱了過來放到嬰兒椅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支寶寶口琴,面無表情地對着布朗尼輕輕吹了起來。

彈幕區立時刷刷刷一堆字。

“哈哈哈睿哥看不下去了,快帶寶寶逃離現場”

“不可以當着布朗尼的面吵架,要用音樂掩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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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窩聽不咚”

“睿哥:來點BGM”

“想聽睿哥吹溜溜笛”

“雖然是很可愛的曲子但是被吹得喪喪的,這就是喪甜嗎”

“哈哈哈哈哈哈這場面睿哥平時肯定天天看了”

直播間氣氛歡騰,屏幕前的赫締卻一點兒不敢分心,商睿吹一個音,他就記一個音,在心裏複刻了譜子,準備一節節翻譯。

可惜等待三個大人一個小孩離開房間,換了專門的攝像師拍攝,他都沒能從那旋律裏翻譯出什麽,得到的信息都是亂的。

赫締不死心,可他一直看到一家人帶着孩子逛花園,開小車,騎搖搖馬,吃水果吃蛋糕,看到了直播快結束,他都沒能聽到商睿給出任何一段能正常翻譯的旋律。

心急如焚的他,差點就控制不住手要發個彈幕想提醒他們注意自己的存在了。

幸好康納利給他打的預防針起了效用。

現在人商睿和弟弟一家都在貪狼的掌控下,直播間任何一個起眼的消息,商睿任何一個突兀的舉動,都有可能會被放大,讓所有人陷入危險。

因此,商睿不輕舉妄動也完全合理。

赫締按了按太陽穴,放下那個手機躺平到長椅上——他現在就在研究所大樓邊上那個假醫院的花園裏,一個人享受着整座花園的陽光。

太陽很刺目,他閉了眼睛,感覺眼皮暖烘烘的,忽然沒由來地想到了詩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他不曾關注過星月夜,他想和商睿能夠共享的,也真正共享過的,似乎只有這一片陽光。

只是不知,商睿是否知道,今天的自己正在研究所裏看着他,想着他?

…………

?!

赫締身體猛地一震。

對啊,商睿此前只用侄子的玩具琴彈過既定曲目,為什麽偏偏今日吹出了自創的曲子?這也是會遭到懷疑的舉動啊?

所以這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商睿就一定想要憑借這個機會給他傳遞消息!

這樣就說得通了,商睿冒那麽大的險,絕不可能放出一個随便什麽人都能聽得懂的消息,或者說,他在擔心他們兩人的暗號已經被識破,這才稍稍改動,增添了暗語在其中——畢竟當初他們在琴房裏彈琴的時候,那琴聲也很可能被收錄去做研究了,而且他們曾當着許多人的面使用過,就算被破譯了也沒什麽稀奇。

想到這裏,赫締趕緊集中思緒,逼迫自己對着腦海中的譜子進行分析。

太陽的溫度消失,滑過發間的風消失,蝴蝶拍打翅膀的聲音消失,眼前的紅消失,躺椅消失,赫締本人也消失。

黑暗之中,唯有旋律的音符閃閃發光,将開端換到末尾的休止符前,重新排列,便是這樣一段話:

“暫安全,已勸服多人,你靜待上鏡時機,我不離。”

我不離。

短短三字,讓赫締垂下的手下意識握緊。

商睿從不是愛逃避的人,他甚至常常想要站到自己身前來保護自己,即便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比他大,卻依舊習慣于安撫自己,替自己精打細算。

像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會抛下還等着自己救援的弟弟出國呢?

所以,Olivia那日說的話,必然有不盡不實之處。

那麽那天商睿尋來……莫非對自己這邊的打算并不知情?

赫締撫摸自己曾經挨了一巴掌的那半邊臉頰,心頭一痛。

難怪那眼神根本不像演的。

可是商睿是多麽酷的一個人,他做出上門求證這樣完全不酷的事,是因為他不肯相信自己是那麽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更因為他根本不想和自己分離。

“……”赫締顫抖着吐出一口氣。

萬幸,他用那首送給昭昭的曲子說明了一切,商睿聽懂了。否則那樣的誤會,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解開了吧?

赫締坐起身,手放在心口。

真是想想都後怕。

順手擦掉額頭的汗,赫締舉目望去,天邊已火般豔紅,從西邊燒往東邊,由紅變紫,瑰麗至極。

赫締雙目濕潤,映出漫天晚霞。

他,何迪,從未被人這樣疼惜,如今于最不可能的路徑上拾獲珍寶,他又如何割舍?他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奉上。

所以,自己這不穩定的身軀,如何要重回健康,給予商睿更多的幸福作為報答呢?

日輪消匿,天空黯淡,赫締仍望着天際。直到有人提醒他:“赫先生,太陽下山了,您該回去了。”

“哦。”

他臉上的所有神情消失無蹤,又或許是因為沒了光,一切心跡已經淡得看不見了。站起身扭過頭時,他連語氣都是全然的冷靜:“走吧。”

他坐上小巧的電瓶觀光車,回到假醫院背後的研究所,那人一直走在他前方,替他引路到一間空的會議室之前,他打開門,裏頭坐着批閱文件的康納利,聽到聲音回轉過頭:

“我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赫締把門反鎖上了,走到他不遠處拉了把椅子坐下:“您指的是哪一件呢?”

“當然是讓你欣慰的那件。”

赫締一揚眉:“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說謎語了吧,這樣大家都很累。”

“好吧。”康納利把手上的文件疊到一起,推到邊上,“我說過,我的人沒能進機構管理層,但是他們卻剛好能夠天天接觸到你的丈夫。”

“猜到了。”赫締波瀾不驚,“不過,你這禮物可是拿我丈夫的安危做賭注啊。幸好他今天只是表白幾句,如果他傳訊內容敏感了,這輩子能不能再見到他還兩說呢。”

康納利微笑:“我看人向來準,他不是一般的Omega,斷不會大意到那種程度。而且就算被發現了,他也不至于到這輩子你都見不到的程度。”

赫締半開玩笑道:“是嗎?我真心希望你說的見到,是指見到本人,而不是克隆一個給我。”

“你要相信我,我們的實驗不是一兩年就能完美完成的,我要倚仗你,又怎麽可能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害你。”

“雖然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分辨啊。”

赫締掰起手指給他算:“首先,你說你沒子女,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我給你當完牛馬,好處到了你手上,你轉頭把我宰了,給你子女愛的供養,我怎麽辦?再者,我這邊用着不知道對身體是否完全安全的藥劑,還有器官衰竭的危險——雖然你承諾能夠幫我解決,但是我不是特工,沒有鋼鐵般的意志,我不可能全然不焦慮,你說是吧?”

如果是以前,赫締滿可以在康納利面前裝傻,但以他現在的認知,這麽做已經毫無必要。

康納利慢慢點頭,神情倒是認真:“看來,卷宗室裏記錄的我的工作強度并沒有說服你啊……看來這回我還真得向你吐露一點秘密了……去把門鎖了,然後跟我來。”

赫締照做了,一回頭,天花板上開了個口,一截紅黑相間的伸縮梯緩緩支到了地上。

伸縮梯比較窄,兩人一前一後地爬了上去,赫締跟在後頭,最後一步踏到地板上時,他小聲“哎喲”了一下,人一下縮了半截。

原來上方的房間非常矮,房頂離康納利的頭頂只有五厘米那麽遠,對高過康納利遠不止五厘米的赫締來講,只能是貓着腰站立才不會戳出天花板。

然而,這麽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卻被布置得非常華麗,遠遠超出了赫締對于室內裝潢的想象——牆壁上是繁複精美的壁畫,四個角落裏擺放着栩栩如生的石膏雕像,有神只,有動物,其水準幾乎能夠同博物館裏的展出物媲美。

最重要的是,梯子正對的方向,有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棺。

雖然赫締還沒有走到那容器前,但他能确定,那不是什麽漂亮的睡眠艙。

這裏不是休息室,不是展覽廳。

這裏是一間華麗的墓室。

【作者有話說:啊,鼻炎好難受啊(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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