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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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締沒有猶豫太久,他知道今晚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在簡單地檢查過後,他先出了會議室,然後将門關上,先靠在門上整理思緒。

康納利一離開,研究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要麽是研究所裏有人和康納利是競争情況,要麽是貪狼自己派人動手,原因不一定,但貪狼的人絕對能夠做到。

康納利不在,如果屍體明天被人發現,必然造成恐慌,到時一片混亂……

“嗯……!”

打定主意,赫締先打開手機飛行模式,然後拍下了所有屍體的照片,再将照片導出到自己随身攜帶的u盤裏,然後将手機裏的文件删除,随後再出門,以最快速度避開人沖回宿舍區。

“啊?你找我來,就是幫忙搬這些?”

本看到數位研究員的慘狀,腿一軟,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不然呢?你看Olivia能搬動嗎?她還要看着孩子。”赫締一點不心疼他,給了他一張紙巾塞鼻孔,随後就繼續道,“過一會兒我要找其中一具解剖,你來當我的助手。”

“喂!你之前白天使喚我沒夠,現在晚上也要使喚我!”

“你該感謝我,因為你将會是整個研究所除兇手外第一批知道他們死因的人,說不定你會因為這件事而避免一次死亡。”赫締說着,已經背起了一具屍體,“把角落推車上的酒瓶都拂走,車推過來。”

本吓得不敢講話,只能聽從他。

兩人做賊似的忙活了一個小時,終于将人搬到了另一處隐秘的實驗室,然後又打理幹淨了會議室裏所有看起來有明顯垃圾的角落。

***

赫締把實驗室的溫度調低,免得屍體腐敗太早,然後他和本一起穿上了厚厚的防護服,他自己站在了屍體前開剖,讓本去研究了幾瓶開封的酒、未開封的酒,以及衆人的酒杯。

“沒有毒。”過了好一會兒,本向他彙報道,“這些就是純粹的香槟酒,酒裏沒毒,杯子上也沒有殘留一點毒素。”

赫締的手術刀已經切開了一個人的胃部,用儀器取出胃內容物,眼睛看都不看本一眼,嘴上卻依舊在使喚本:“你幫我看看,躺着的人你有幾個是熟悉的,認得出的,他們還有什麽共同點沒有。”

“又讓我看屍體。”

本不情不願地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一下口罩,蹲到地上一一查看。

“都不是我熟悉的人啦,有那麽三五個在食堂見過……他們有男有女,年歲也各不相同……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不怎麽去花園……”

本做的實驗和他們做的是保密等級不同的,的确也是很難認識他們。赫締想了想,又對他道:“知道了,別看來,過來幫我拿工具。”

***

兩人在開着冷氣的實驗室裏待到了“天明”。

期間等待儀器出結果的時候,赫締也有去會議室查探一番,但很可惜,并沒找到什麽有利于解開謎團的線索。

“好了,你去休息吧,”赫締看了眼坐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本,不再為難他,“我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你看到Olivia的時候把這件事轉告她,然後中午吃完飯你再過來一趟。”

本恨不能趕緊溜,聞言一點頭,剝了防護服和口罩拔腿就跑。

“……”

赫締看着一地屍體,把手套脫下扔進了垃圾桶,随後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再次确認将不必要的資料删除後,他連通了研究所內網,給康納利發了消息:“有緊急事件向您彙報,速回。”

他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如果康納利沒在研究所,這消息他根本收不到。

可是他暫時也沒更好的辦法,自己雖然被允許到處跑,其實仍然有許多區域和大門是不能進入的——那上面不是有密碼就是有生物識別,以他現在的技術,突破一二是可以,但他根本不知道突破哪一個,才能找到接通外界的方式,如果胡亂開門,萬一房間裏有哪些危險生物沖出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更慘的事……等等,或許他可以先找到監控室!至少可以做一些排除!

正想着,實驗室的門被敲響了。

赫締一驚,先用實驗用的防水布将地上的屍體蓋好,然後拿起遙控器對着玻璃隔斷一按——敲門的竟然是Olivia。

他連忙把門打開了,映入眼簾的卻是赫圓的小推車,他連忙後退了一步:“你怎麽……這裏面又冷又有屍體,你帶着赫圓,還是別進去好。”

“我沒打算進去,”Olivia看着他,表情冷靜異常,“你聽我說,你先去把外頭這件脫了,其餘事一會兒再說,我會在門口替你看着的。”

赫締心裏也打算問她關于監控室的事情,于是順水推舟進門,先将玻璃隔斷完全霧化,随後把沾了血水的防護服剝脫下來塞進廢物箱裏,又洗了手,用噴劑對全身進行了消毒,最後才扒了口罩扔掉,并再度沖洗了手部。

确保自身徹底幹淨後,他重新打開門:“你認識的人裏有在監控室工作的嗎?”

“當然。”Olivia把赫圓連通嬰兒背帶一起轉嫁到赫締身上,“路線就在嬰兒背帶前面的這個口袋裏,你先把赫圓送到那個‘燈下黑’的地方,再去監控室,我在這裏等你。”

“好!”

***

因為團隊的主要成員一夕之間死了,整片區域幾乎沒什麽人。順利安置了赫圓,赫締照着Olivia所給的路線極速飛奔,心裏卻隐隐覺得哪處不對。

待他走到監控室門口,先按下門把試着輕推了一下,結果竟然能進入!

赫締十分驚訝,推開門的手更加小心翼翼,結果直到他完全打開門,才發覺偌大的監控室,竟已空無一人!

赫締震驚不已,他回頭四下張望,确定周圍并無其他人,地上也無拖拽痕跡,只好硬着頭皮慢慢往裏走,确認角落裏也沒躲藏人之後,他來到顯示屏前,細細觀察記憶。

監控室裏,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場所,水吧之前,實驗室周圍的走廊,乃至食堂,休息室,部分會議室……

嗯?會議室!那個舉辦慶功宴的會議室,不也在其中嗎?

赫締連忙調取案發現場昨晚的記錄。

從拍攝角度來看,攝像頭竟然藏在角落的白板之中。赫締心中暗道狡詐,同時看到昨晚自己第一次離開會議室時,一群人快樂開瓶的場景。

赫締緊緊盯着屏幕——剛開始時,所有人開懷暢飲,毫無問題,但在五分鐘之後,有人的杯子砸掉在了地上,人也跌倒了。他的那位助手好像還以為對方是喝醉了,上前查看,結果被對方吐出血沫的樣子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時,好幾個喝多了的高級研究員在同一時間倒地了,而那些資歷小,膽子也不夠大,只拿一杯酒細細品味的研究員和助手,也紛紛感覺到了不适,扔掉酒杯後或捂住腦袋或拉開衣領,幾個神智尚清晰的則往門的方向移動。

一切正如赫締推測的那樣,可是赫締卻再度感受到了毛骨悚然——一切……一切的事情都被人看到了,但是為何昨夜沒有人來處理?這兒的人難道更早前就離開了?

正在他沉思之際,許多屏幕突然有了極大的變化,許多研究員紮堆到一起,還有人急匆匆地路過一個又一個監控,而會議室之前的走廊上,Olivia已經消失不見。

赫締一時間方寸大亂,轉身要走,沒想到他還沒跑到門口,Olivia就走了進來,利落地将門鎖上了。

赫締看着她淡定自若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了,這騷動是她引發的:“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Olivia大步流星地走到監控指揮處,一邊操作一邊回答他:“抽了幾個人少的實驗室,在他們的放映設備裏導入了昨夜會議室的監控視頻。”

說完她直起腰來看着赫締:“放心,沒有把你半夜把人扛走的部分放出來。剛才這監控視頻的母本我也已經删除了。”

“我們不是說好之後再談此事的嗎?你為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Olivia打斷了他,“這是一個制造混亂的好機會,我們的計劃在這種混亂下才能做得天衣無縫!錯過這個機會,等到康納利回來,我們就很難做主了!”

“可是你就沒想過康納利會留一手?萬一他就在暗處盯着我們呢?那我們鋪陳多時的心血不就白費了?我們的人脈被替換也就算了,如果他想辦法全部都處理了怎麽辦?”

Olivia目光裏含了怒氣:“你要優柔寡斷到什麽時候?康納利現在正準備對付貪狼,他不可能消耗那麽多人力,尤其在扶持你上位這方面,這些人當中不少人都是支持的你最佳角色。”

赫締雖知她說得也有理,但因為心中不能接受,本就震驚的心跳得愈發激烈,情緒也有些受不住了:“你……他們的死不會也是你策劃的吧?酒是你的人進的,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巧合。”

“注意你的言辭!你知道那些酒沒毒!”Olivia提高了音量,“我原本只是想讓他們醉倒,好利用他們其中幾人的生物信息和芯片進入一些特別區域,順便趁機弄出點動亂,但是我可沒想殺人,他們為什麽死我也不清楚!”

“…………抱歉。是我措辭不妥。”

赫締痛苦地皺緊了眉頭,他現在太焦躁了,焦躁到幾乎有些昏了頭。

“算了。你以前沒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昏了頭也正常。”Olivia一揮手,轉而指向前方的控制系統,“趁現在,把信號屏蔽器全部關上,我們該進行下一步了。”

正當此時,警報聲卻響起了,一個機械女聲從傳聲器當中反複播報:“二級防護措施啓動。安全起見,請所有研究員、工作人員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來不及回到自己宿舍的,可以就近找宿舍或會議室躲避,十分鐘後所有房間門自動上鎖,直到警報解除……”

赫締立即關上屏蔽器,轉而看向Olivia,後者搖頭道:“恐怕是康納利回來了。”

“……”

從昨晚到現在刺激太多,赫締發覺自己沒睡沒吃到現在,不知是已經乏力,還是抱了破罐破摔的決心,這個時候心中反而沒有再掀起波瀾。

反正計劃早就做好,施行,然後随機應變吧。

***

與康納利再見面時,赫締在食堂附近的一個小會議室裏,捧着一盒子雞翅在啃。

康納利看着他一次性手套上油膩的光澤,又看他面前桌上空掉的兩個漢堡紙包,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你倒是有心情吃東西。”

“不是有沒有心情吃,是人只要餓了就會吃。”赫締把手套脫下來,蓋上裝雞翅的紙盒,“為了處理那個突發事件,我一直忙到二級警報響起,怕一會兒被關起來後沒得吃,所以沖到食堂拿了些來。您要是餓了也請用吧。”

說完,赫締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

康納利看了一眼,卻并沒有接:“不必了,我不是餓着肚子回來的。”

赫締點點頭,收回手套:“那麽我就大致報告一下你離開以後研究所發生的事吧……”

康納利聽完,并沒有顯出很吃驚的樣子,顯然,在他來找赫締之前,就已經通過他自己的渠道了解了這些事。

他只是問:“對于此事,你怎麽看?”

“我認為是貪狼的人動的手。”

赫締撿拾掉褲子上的一粒油渣:“您此番前去便是對付貪狼,貪狼的人說不定已經有了防範,加上我的實驗已出成果,他們極有可能想要人接管——這是動機。

“其次,雖然時間有限,我沒能查出具體的毒是什麽物質,但酒應該是反應物沒錯。平日實驗室禁酒,所以大家都沒事。而慶功宴未必需要用酒,我作為代組長,也沒有表明自己喜愛喝酒,到了最後我也沒喝。如果不是別有用心之人提議喝酒,他們如何能想起這一茬?”

康納利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那麽你覺得,誰有可能是這個有心之人?”

“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躺在地上的屍體中的一個。”

【作者有話說:真相即将全部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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