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祈絡臉色煞白,嘴唇更是泛着淡淡的紫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不敢往顧旌鴻這邊看。
顧旌鴻皺眉看着他:“你說……你昨天晚上在家等了我一夜?”
可昨天這孩子不是跟自己在酒店麽?
顧旌鴻今年才二十多歲,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地步,不可能會把祈絡認錯的。
可是看着祈絡點着頭,顧旌鴻不由陷入了沉默。
怎麽回事?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這是怎麽回事?
昨天晚上還很熱情的抱着自己喊他的名字,今天早上就跑掉了,到家之後甚至還說沒有見到自己。
顧旌鴻臉色鐵青,自己這是被嫖了還不能要求祈絡負責任麽?
祈絡長那麽大就沒怎麽撒過謊,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都是磕磕絆絆,神色慌張不敢去看他。屋內一瞬間變得很安靜,靜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在生氣,在生氣,自己的哥哥在生氣!
祈絡能夠感覺到距離自己十米開外的顧旌鴻周身蔓延出來的怨氣,可是祈絡不明白,明明是他一整夜沒有回家,為什麽要對自己發火?!
他已經悔過自新了,知道錯了!
顧旌鴻臉色很難看的走到祈絡面前,伸出手抓着他的胳膊,低下了頭:“你确定,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家裏等我嗎?沒有和我去什麽地方?”
比如寬大高檔的五星級酒店什麽的?
祈絡嚴肅的搖着頭:“沒有,我一直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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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頭看着顧旌鴻,先發制人:“你昨天去了哪裏,怎麽不回家?”
兩個人卧室的被褥都疊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沒有人睡覺的樣子,祈絡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顧旌鴻夜不歸宿。
不過沒關系,自己也夜不歸宿不是麽。
總而言之先把理占了,這樣顧旌鴻就不能罵自己了。
至于昨天晚上那件事,祈絡決定硬着頭皮把它忘了,反正自己也記不太清楚那人的樣子,這樣還輕松一點。
顧旌鴻仔仔細細的看了祈絡一眼,确定他的确要撒謊到底,氣不打一處來。
“我昨天晚上去哪裏,你不知道麽?”
祈絡偏頭疑惑,顧旌鴻去哪裏,他怎麽知道?
顧旌鴻差點把牙都咬碎了,冷哼一聲松開了祈絡的胳膊:“自己好好想一想。”
撂下這番話,顧旌鴻氣憤的去了樓上,還沒等祈絡琢磨出自己到底應該想什麽的時候,就看到他換了一身西裝下來了。
“我今天去公司開會。”顧旌鴻沒有去看祈絡:“你的卡暫時凍結了,今天就在家裏待着哪裏都不要去。”
祈絡一驚:“凍我的卡?”
顧旌鴻瞥了他一眼:“光昨天一天你就花了十萬塊錢。”
包括5999元的五星級酒店套房一間。
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八成是看中了祈絡身上的那張黑卡,不然也不會用它支付房費。顧旌鴻覺得還是讓這孩子先窮一窮比較好,不然指不定還會遇到什麽事。
祈絡張大了嘴,他昨天有花那麽多錢麽,他怎麽不記得?
可是看着顧旌鴻一臉嚴肅的模樣,只能低下頭假裝自己知道錯了。
雖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聽到‘嘭’的一聲,顧旌鴻把門摔上就離開了,祈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回了沙發上。
噩夢。
昨天晚上簡直就是噩夢。
祈絡把自己扔進沙發裏閉上眼睛,他甚至還能感覺到那人撩起自己衣服,幹燥的雙手觸摸他的感覺又是那麽明顯。
睜開眼,祈絡只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
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顧旌鴻聽着秘書報給自己的行程表。
“……顧總,顧總?”
看着面前走神的顧旌鴻,秘書小心翼翼的說道:“今天下午的列會,您的資料還沒有交給我呢。”
顧旌鴻看了她一眼,抿着嘴唇說:“你、幫我查一查我最少的那張卡,每日額度是多少。”
早晨對祈絡說的那番話,的确是因為他太生氣了,可是冷靜下來想一想,祈絡已經18歲了,身上不能沒有錢。
就算把自己的副卡給凍結了,至少也應該留給這孩子一個小額的信用卡才行。
秘書用平板電腦查了一下記錄,說道:“您一直都是各家銀行的主要服務客戶,基本都是無上限的消費額,只有一張本地小型銀行的儲蓄卡,每天的額度是10W左右。”
顧旌鴻說:“把這張卡的額度降到8000,然後給我弟送過去。”
秘書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輕笑道:“好的顧總,您對小絡真的很關心呢。”
顧旌鴻心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就算再關心,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王八蛋還不是下了床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
還問他昨天晚上為什麽沒回家。
他為什麽不回家,這孩子就一點都不清楚麽?
緊緊摟着自己脖子哭的跟灘水似的,顧旌鴻怎麽忍心走得開呢?
一下午的時間顧旌鴻開了三個會,正準備繼續開第四個的時候忽然想起今天裴姨在家休息,沒有人給祈絡做飯。
顧旌鴻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多鐘了。
“今天的會先開到這裏,你們回去好好想一想。”
一邊撥着電話,顧旌鴻一邊說:“明天繼續開會。”
“叮鈴鈴——”
而此時待在黑暗中的祈絡聽到自己的手機在吵鬧,可是他卻睜不開眼睛。
渾身又疼又軟,明明知道手機在響,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伸出手去。
好難受……
祈絡呼出幾口濁氣,最終還是放棄了接電話,無論是誰都趕緊停下來吧,他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
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難受極了。果然不應該大早上的沖涼水澡,祈絡把頭埋在枕頭裏,後悔的想。
一直都沒有打通電話,顧旌鴻也有點着急,沒有讓司機開車,他直接把車開回了家。
推開家裏的房門,便看到瓜子站在桌子上,兩個眼睛亮得就好像是車前燈,眨巴眨巴的看着進來的人。
顧旌鴻問它:“小絡呢?”
瓜子眨巴着眼:“喵——”
問了也是白搭。
顧旌鴻把外套仍在一旁,蹬掉鞋子就上了樓。
一推開祈絡的房門,顧旌鴻便看到他躺在床上,臉色難看嘴唇發紫,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面看不太真切。
祈絡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便緩緩睜開了眼。
“旌鴻哥……”
他小聲的躲在被窩裏閉上了眼睛:“我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顧旌鴻原本還有些着急,可是聽他這句話便覺得這人大概還沒有糊塗,坐到床邊,顧旌鴻伸出手摸了摸祈絡的額頭。
滾燙。
“你應該是發燒了。”顧旌鴻語氣平緩的說:“什麽時候開始睡的,我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
祈絡縮了縮脖子,蹭着顧旌鴻的手。
“不知道,忘記了。”
手心摩擦着祈絡滾燙的臉頰,顧旌鴻想起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像一只小貓一樣蹭着自己,就好像是貪歡一樣。
顧旌鴻的目光沉了沉,低聲說:“我帶你去醫院吧。”
祈絡搖了搖頭:“不嚴重,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這個問題我今天想了好久。”祈絡悶悶的說:“按照孤兒院的規矩,18歲成年之後,我就要自己出去生活了,對不對?”
顧旌鴻沒有說話。
祈絡沒有去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被子,軟軟的說道:“我……是不是也要打算一下,離開的事情了?”
顧旌鴻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祈絡說的其實嚴格來講沒有任何問題,顧家一直不給他一個名分,不是家人也不是親戚。祈絡從沒有問過這件事情,覺得人家既然不給,就是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他一個小孩子犯不着跟大人們叫板,只要能一直陪着顧旌鴻就可以了。
可是昨天的事情讓祈絡也有些明白,想做一輩子的兄弟,他們就只能分開。
不然他只要一閉上眼睛,都是那個和顧旌鴻很像的人在和他親吻,揉着祈絡的腰,挺進他身體最深處。
這簡直就是罪惡。
顧旌鴻一直都沒有說話,祈絡忍不住擡起了頭看向他,發現頭上那人正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盯着他。
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
祈小絡:“……???”
這、是什麽意思???
顧旌鴻低下頭,在祈絡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冷着臉說:“誰跟你說要離開的?”
你前半生是顧家的弟弟,後半生是顧家的媳婦。
還想上哪裏去?!
祈絡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顧旌鴻已經很久都沒有親過他了,自從祈絡上了初中開始,倆人肢體的接觸基本都斷絕了,猛然一親多多少少還有些不太适應。
看着滿臉通紅的祈絡,顧旌鴻以為他又燒了,嚴肅的把人按回了被窩。
“明天我讓裴姨過來照顧你。”顧旌鴻咬牙切齒的看着他:“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
祈絡捂着腦袋就是一愣。
什麽?
要、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