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錯，挺乖的
程夕陪同陳曉雲去社團面試，思來想去，陳曉雲最後還是選擇宣傳部。
宣傳部屬于學生會底下的部門，報名人數多，招收嚴格。
面試分為初試和複試。
陳曉雲面試出來，程夕上去問情況，“怎麽樣？”
陳曉雲緊鎖眉心，“競争力好大，宣傳部這次只錄取七個新人，可是這次複試的人我數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個。”
程夕：“正好你不是糾結去哪個社團嗎，你把這幾個社團都報了，哪個錄取你，你就去哪個。”
陳曉雲：“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現在最想進的就是宣傳部。”
程夕奇怪，“為什麽。”
陳曉雲：“宣傳部打交道的人多，我想在入社會前，鍛煉自己的社交能力。”
兩人下樓時，程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盯着看了幾秒，對上對方視線時她猶豫片刻，還是主動打着招呼，“學長。”
許遠掃了眼程夕，起初沒認出來，只是覺得有點眼熟，他微微颔首算作回應。
許遠是學生會會長，邊走邊和身邊人交代工作。
陳曉雲在開學時雖只匆匆見過許遠一面，但對許遠印象很是深刻。
畢竟長得帥。
陳曉雲聽到別人都喊許遠會長，激動不已的扯了扯程夕衣袖，“那天送你來寝室的，竟然是我們學校學生會會長，你面子可還真是大。”
陳曉雲聲音雖不算大，但還是被許遠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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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遠停住腳步，轉身朝程夕看來，視線在程夕臉上停留片刻，“你……是那天陸玄南讓我幫忙接的新生？”
程夕略尴尬的點頭。
許遠：“你要進學生會？”
程夕搖頭，“不是不是，我今天陪室友過來面試。”
許遠和同伴走遠後，陳曉雲再次拉着程夕興奮道，“你竟然能請得動學生會會長給你搬行李，有學生會會長這層關系在，看來我進宣傳部有戲。”
程夕婉拒，“我和他真不熟。”
陳曉雲：“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求他，他不是開學時候幫你送行李嗎，你就用這個理由請他吃飯，到時候這個飯局帶上我就行了。”
程夕知道陳曉雲想做什麽，她神色認真，“曉雲，抱歉，我不能這樣做。”
陳曉雲見程夕目光堅定，有些不甘心道，“你真的什麽都不用在飯桌上來說，就約他吃飯時候帶上我。”
程夕：“曉雲，你想過沒有，假如你真的靠他進宣傳部，宣傳部的人會默認你是靠關系。這件事要是傳到別人耳裏，會不會覺得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以公謀私。而不管你在宣傳部做的好不好，都會引來很多非議，同時也會因為覺得欠他這個人情而心生愧疚。這對我，你，還有他，我們三個人來說，可以預見都不是一件好事。”
陳曉雲看着程夕，明明是同齡人，可此刻，她卻覺得程夕完全不像是一個學生。至少，比她要成熟。
她知道程夕說得沒錯。
可心裏又覺得程夕把一件小事太上綱上線。
“好好好，進宣傳部的事我自己想辦法，不用你幫忙。”
程夕聽出陳曉雲不怎麽高興，動動嘴唇，還是咽下想說的話。
……
之後兩天，程夕和陳曉雲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古怪，不再如開學那般無話不談。
程夕心裏清楚原因。
她打聽到，陳曉雲最後還是被刷了下來，沒能進宣傳部。
陳曉雲面上沒說什麽，程夕還是從她臉上察覺到失落。
陳曉雲是她入學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在她需要幫助時挺身而出的朋友，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幫陳曉雲這個忙。
她主動給陸玄南打電話。
“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你說。”電話裏的男聲，慵懶磁性。
“我室友想進學校的宣傳部，但她被刷了下來，我聽說你有個朋友是學生會會長，我想打聽一下，能不能再給我室友一個機會。”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低笑，“剛讀大學就開始學會走後門了？這樣可不好。”
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滑過耳垂像是有電流一般。
程夕耳根微燙，想解釋什麽，但又發現無法去解釋。
她現在不就是想要走後門。
“抱歉。”
就在她打算挂電話時，電話裏再次傳來陸玄南聲音，“不過，我倒是很樂意給那家夥找點麻煩，晚上六點，來東二食堂找我。”
程夕猶豫着問，“我一個人，還是帶室友一起。”
陸玄南：“随便你。”
不過是寥寥幾句，挂斷電話後，程夕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她給陸玄南打電話之前，心裏并沒有多少底氣，也不想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去麻煩陸玄南。
可……不知怎的，她還是選擇打電話。
僅僅只是為了陳曉雲嗎？
她不知道。
晚上程夕去東二食堂時，沒有叫上陳曉雲，陸玄南沒給肯定答複，她不知這個方法行不行得通，不想給陳曉雲希望又讓她失望。
到食堂門口時，她給陸玄南發信息，“我過來了。”
“來二樓。”
程夕把手機揣回兜裏。
她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不過走路姿勢還是帶着點跛。
所到之處，總是惹來一些目光。
上最後一層臺階，她往吃飯區看去，二樓座位有區域劃分，有卡座，還有隔斷，視線有些受阻。
她往裏走，一桌桌去找。
靠窗的卡座，陸玄南正和人說笑。
夕陽映着臉，模糊了輪廓和五官，卻依舊耀眼。
程夕走過去，陸玄南身邊坐着一個女生，很漂亮，她見過。
外語系系花，林禾音。
林禾音性格活潑，不知說了句什麽，全桌都在笑。
包括陸玄南，笑得那樣肆意，程夕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畫面，千年冰山上的積雪，正慢慢被暖陽所融化。
在離桌子不到一米時，大家注意到程夕。
陸玄南揮手和她打了聲招呼，示意她坐。
卡座一邊可坐三人，陸玄南對面坐的兩個男生因坐得比較開，三人卡座已不剩什麽空隙。
學校食堂椅子都是固定，也沒辦法從別處再搬椅子過來。
林禾音很快發現這個問題，她把身邊的陸玄南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示意他給程夕騰座位。
程夕略一猶豫，還是在陸玄南旁邊落座。
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鼻尖聞到淡淡的薄荷味。
他坐得随意，左胳膊搭着靠背，細碎的發絲下，是一雙讓人移不開的雙眸。裏面像是含了萬種星辰，又像是宇宙裏的黑洞，吸引萬物。
陸玄南懶懶介紹，“我表妹。”
許遠坐在林禾音對面，蒼松一般清隽的身姿和吊兒郎當的陸玄南完全是兩個極端。
許遠看向程夕，開門見山，“你有個朋友想進宣傳部？”
程夕點頭，“是，就是上次在走廊碰到的那個朋友，她性格外向活潑，對我們學校的宣傳部很感興趣，但是沒能面試上。我就是想問問看，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讓我朋友進宣傳部。”
她說話語氣緊張。
在找陸玄南幫忙時，她思量過其中利弊，學生會裏各種社團對于學生來說，重要性并不大。很多學生參加社團，或許堅持不到最後。
如果陳曉雲真的對宣傳部感興趣，好好做，對于宣傳部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許遠聽她說完，沉吟片刻後道，“如果你朋友真的很想進宣傳部，我可以讓宣傳部部長再面試一次。不過，最後面部面試得上，我不好插手。”
能再給陳曉雲一個機會，程夕已經很滿足，“好的，我知道了。”
程夕來時，陸玄南他們已經點好菜。
許遠和另外一個男生過去端菜，林禾音只手拖着下巴，眨着那雙好看的杏眼上下打量着程夕，“你就是玄南表妹？”
林禾音臉上笑容，讓程夕不由晃了晃神。
真的好漂亮。
程夕遲疑片刻後點頭，她是陸玄南女朋友，說表妹能避免很多誤會。
林禾音拍拍陸玄南胳膊，示意和他換個座位。
陸玄南起身，林禾音坐在程夕身邊，笑嘻嘻道，“我叫林禾音，外語系，妹妹要不加個微信？”
林禾音的主動熱情，讓程夕有些無所适從，也無法拒絕。
程夕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兩人加上後，林禾音繼續和程夕交談，“妹妹看上去有些害羞，我和你表哥從小一起長大，很熟的。以後在學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不用客氣。”
從林禾音笑靥如花的臉上，她看到了明媚和真誠。
這樣的女生，很難讓人不喜歡。
她想起陸玄南在學校的名聲，暗嘆口氣。
五個人點了七盤菜，有葷有素。
動筷子前，林禾音問程夕，“有你喜歡吃的嗎？要不要再加菜？”
程夕不好意思來蹭飯，她起身道，“我朋友還等着我，你們慢慢吃。”
林禾音拉住她，“來都來了吃完再走，剛才都說了別和我們客氣。妹妹，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程夕忍不住多看了林禾音幾眼，眼前這個漂亮女生，身上好像有種魔力一般，言行舉止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甚至，她說什麽，都讓人想要照做。
在桌上衆人都拿起筷子後，她才開始夾菜。
許是因為林禾音的原因，程夕沒有想象中那麽尴尬，她對許遠道着謝，“學長，總是麻煩你真的不好意思，改天我想請學長吃飯表示感謝。”
許遠淡淡道，“不用，我幫你，也是為了還你表哥人情。”
許遠話音剛落，空氣傳來陸玄南幾分玩味的聲音，“聽到沒，你感謝錯了人。”
程夕輕垂眼睑，往嘴裏送了一筷子米飯，沒什麽味道。
中途，陸玄南像是不經意間開口，“你要是想進學校哪個社團一并說了，你眼前的這位學生會會長欠我的人情，一時半會可還不清。”
程夕發現陸玄南和許遠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說是朋友吧，兩人從她來起就一直沒怎麽交流，可若說不是朋友，許遠又為什麽會看在陸玄南份上幫她？
程夕有點想不通。
程夕連忙道，“我不用，我對社團沒興趣。”
林禾音挽住程夕胳膊，英雄所見略同道，“沒興趣最好，學校這些社團可沒什麽好參加的，特別是學生會那種官僚主義作風，最讨厭了，總是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有那空閑時間，還不如多追幾部劇多睡點美容覺。”
程夕很尴尬，畢竟對面可還坐着學生會會長。
果然，許遠臉色不大好看。
他冷冷道，“看來我這個學生會的人，今天吃飯是礙你的眼了。”
林禾音臉上笑意更甚，“你才知道啊，要不是因為玄南，我才不想和你坐一個桌子。古板又無趣，每次看到你都像看到我那個恨不得躲十米開外的高中班主任。”
許遠臉色愈發難看，“大小姐你慢慢吃，我這個古板無趣又礙眼的人就不打攪大小姐雅興。”
林禾音：“這就沉不住氣了？一個大男人，還和我這種小女生計較。”
許遠身邊的男生解圍，“菜都點了這麽多，你不吃多浪費，坐下坐下。”
陸玄南像是沒睡好，打着哈欠，“許冰山，你怎麽每次被她幾句話一激就動了怒，這可不符合你高冷男神的人設。”
林禾音補刀，“什麽高冷男神，都是假象，明明就是小氣又愛斤斤計較。”
程夕默默吃着東西。
這頓飯，就這麽在愉悅的争吵中結束。
林禾音和程夕一起從食堂出來時對她說道，“妹妹，下個星期三我生日，晚上我請客，你到時候一起過來玩怎麽樣？”
林禾音一口一個妹妹，叫得親熱又自然。
程夕微微動容，“好。”
林禾音眉眼彎彎，“答應了就要來哦，等着你。”
陳曉雲事情解決，程夕心頭一輕，吃完後她和林禾音揮手告別。
陸玄南叫住她。
程夕停住腳步轉身，比她高大半個頭的陸玄南，每每站在他面前都讓她感覺到一種只能仰望的壓迫感。
“你腿傷好些了嗎。”
是在關心她？
“差不多快好。”
“我媽問過你關于我在學校的事情沒有。”
不知怎的，程夕心裏有些失落。
其實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問過，不過你放心，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本來就什麽都不知道，關于他的事情。
陸玄南伸手在她額頭輕輕一拍，“不錯，挺乖的。”
掌心傳來的溫熱，覆蓋着頭皮。
磁性撩人的聲音，如風一樣從她心頭拂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