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轉眼便到了第二日,沈無春照常來到廣場。場上人到了大半,但青焰谷的人還沒來。沈長策站在沈無春身後,不住的往青焰谷的方向看,他還年輕,沒有沈無春那麽沉得住氣。

青焰谷到場的時候一貫的聲勢浩大,這一次除了成群的弟子侍從,他們還擡了一具屍體。

屍體在廣場前放下,揭開掩着屍體的白布,露出白千秋的臉。人群嘩然,廣場外的人探着身子想看清楚,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沈長策心裏捏了一把汗。

燕無歇看了眼屍體,問道:“楚谷主這是什麽意思?”

“我倒要問問燕盟主,”楚棠道:“沈無春殺害比武人員,違反了比武規則,該怎麽處置。”

沈無春看了他一眼,“你憑什麽說人是我殺的。”

“白千秋死于劍下,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麽快的劍?”楚棠道:“你為了你的弟子奪魁竟然公然殺害別家弟子,倘若人人都如你這般,這武林大會還怎麽比?”

“笑話,”沈無春道:“江湖之中用劍的人這麽多,難道都是兇手?”他淡淡的看了眼楚棠,“楚谷主還是拿出些确實的證據來吧,不然若有一日你死了,豈不是也要賴到我頭上?”

楚棠冷笑,“你威脅我。”

沈無春沒理他,看向燕無歇,“既然白千秋死了,那就另選一人出來,若是不選,那就當白千秋認輸,勝負已然分明了。”

“倘若白千秋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我青焰谷不服。”楚棠聲音冷冰冰的,一定要與沈無春作對。

燕無歇看了看沈無春,又看了看楚棠,道:“白千秋作惡多端,結仇無數,他一現身自然有無數仇家追殺,身首異處再正常不過了。楚谷主若是沒有切實證據,還是不要誣陷沈大俠的好。”

楚棠還想說什麽,燕無歇卻打斷他,“再者,昨日我與諸位有名望的前輩們商議過了,白千秋惡貫滿盈,所犯罪行十惡不赦,不配為我正道中人。即使他今日活着,也沒有資格參加武林大會。”

楚棠面色難看,燕無歇卻說一不二,“另選一人與沈長策進行最後的比試。”

不多會兒,望帝閣的人拿着令牌前來,選出來的人乃是以為年輕的少俠,武功平平,并不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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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春身後,沈長策長舒一口氣,他走到沈無春身邊,“師父,我去了。”

沈無春點點頭。

臺上,那位年輕的少俠拎着刀上來,他面對着沈長策,拱手致禮,“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我還是想同你比試一場。”他拉開架勢,“請吧。”

一切塵埃落定之時,日頭正升到頭頂,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大地。沈長策握着劍站在比武臺上,日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望帝閣的人宣布沈長策勝出,滿場都在呼喊沈長策的名字,呼喊這位年輕的武林魁首。

蘇弄晴站在沈無春身邊,看着高臺上的沈長策,幾乎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

沈無春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燕無歇,問道:“沈長策已經奪魁,那件事怎麽說?”

離燕無歇較近的一些門派都聽到沈無春所說,他們知道所謂的“那件事”是什麽,都以一種自以為隐晦的目光看着燕無歇。

燕無歇微微一笑,“三日之後,開夢赦窟,放傅鸠。”

沈無春這才看向高臺之上的沈長策,他忽然笑起來,褪去了冷淡,風情一下子就掩不住,叫人挪不開眼。

夢赦窟的名字出自一句諺語,囚人夢赦,渴人夢漿。當年,三位天下第一的匠人聯手打造這夢赦窟,只為了困住傅鸠一個人。整整十年,武林中只有一個金奪燕機緣巧合進入了夢赦窟,花費三年時間鑽研出了破解夢赦窟的辦法。

金奪燕一死,夢赦窟又變成了那個堅不可摧的牢籠,除了拿着鑰匙的燕無歇,再沒人能進出夢赦窟。

三日後,諸位英雄豪傑齊聚,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會武功的不會武功的,統統跟出來,将破廟的斷壁殘垣擠的滿滿當當,這陣仗倒比武林大會的時候還要熱鬧些。

依舊是那棵老槐樹下,衆人等到日上中天,才見一列數十個白衣銀甲的衛士,壓着一個披頭散發,身着墨衣的人自地下上來。

一見那人,人群霎時間轟動,武林盟的人防備着四周動亂,那些衛士将傅鸠壓至枯井上的壓井石上。随後衛士們散在石頭邊,個個手持兵器,十分警醒。

沈長策打量石上的人,只見那人身形修長,一身衣袍繡滿墨色牡丹,他披散着頭發,兩根鐵錐穿琵琶骨而過,前後鎖鏈纏着手腳四肢。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盤坐在石上,姿态閑逸,尚可窺見往日風流。

沈無春死死的盯着傅鸠身上的傷,他看着燕無歇,目光冰冷。燕無歇面色坦然,好言好語道:“一個階下囚,過得太舒坦,不像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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