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克雷頓
洛約拉大學共有六個校區，其中水塔校區位于芝加哥市中心附近，距離唐人街其實并不算遠，按王如虎的腳程，二十多分鐘就能抵達，只是現在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還沒到，目光頗為不爽的側去後面，哈羅德從路邊冰淇淋推車付了錢，舉着兩個甜筒笑嘻嘻的跑過來，将另一個遞過來。
“米國就是有一點比摩洛西亞好，什麽都方便。當然，進監獄也很方便。”
“不吃甜食。”
王如虎欣賞不來他的幽默，又催促兩聲這才加快了些許速度，兩人也不乘公交、地鐵，沿着幾條大街，邊走邊逛，這邊的校區在北密歇根大道旁，商業氣氛濃重，根本不像哈羅德口中說的研究型大學。
頗具商業的校樓前，人群熙攘，不同膚色、服飾的青年男女抱着書本結伴說笑着進出大門，走過的一側，即将畢業的人穿着畢業的服裝互相戴上高高的帽子站在一起拍照留念；
身後的全景玻璃大樓裏，西裝革履的學生坐在書桌後，看着筆記本電腦上的金融課程，偶爾瞥去目光，眼羨的看着即将畢業的學長學姐。
王如虎看過周圍，沒有太多的感觸，看着進出的大門轉去一側人跡較少的地方，就被哈羅德一把扯住袖口。
“虎，你做什麽？！”
“翻進去。”王如虎指了指校門來回走動的保安，後者聳聳肩膀，一臉無奈的表情拉着這個東方大漢回來，“我的身份是合法，何況這有的場面，我年輕時候幹過推銷員，不知經歷多少，跟我來。”
“幹過誰？還需要什麽經歷？”
哈羅德被突如其來的這句，差點一個踉跄不穩摔倒，轉過身朝着王如虎攤開手比劃了一下，邊走邊退。
“好了好了，不能再說下去了，我怕忍不住丢下你不管。”
到了校門那邊，兩個黑人守衛掂量着警棍迎上來，上下打量一前一後過來的兩人，背對的哈羅德朝王如虎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你在這裏等我。”
說着轉過身，正了正衣領，微微仰起臉，帶起禮貌的笑容。
“我是摩洛西亞皇室，馬阿加迪親王的二兒子，你們可以叫我哈羅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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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兩個膀大腰圓的黑人保安面面相觑，哈羅德見他倆迷糊，綻出迷人的微笑，走進校門內。
“這樣說吧，我是來見你們大學的哈勒斯教授！後面的大個子，是我從東方聘請來的武術高手，現在可以讓我進……哎哎，你們把我放下來！”
下一秒，叫喊的身影飛了出來，撲去地上摔成狗啃泥。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王如虎搖搖頭，繞開過去那邊人少的大街支道，尋着沒有攝像頭的位置，哈羅德拍着身上灰塵，掏出手帕擦了擦臉，揣去右胸口袋，露出一角，語氣有些憤慨。
“那兩個黑人，肯定知識太過狹隘，不知道摩洛西亞是一個國家……你抓我肩……啊啊……好高啊！”
說話間，哈羅德肩頭一緊，視野忽然拔高，風聲從耳邊呼嘯過去的剎那，腳下已經踏實，偏轉的視線穩定下來時，驚駭的轉過頭，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到了校內。
“我怎麽過來的？這種事你一定要提前說，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追去前面叨叨嚷嚷的跟在寬厚的背影後面，王如虎回身一把擰住他後領提到前面，“再說話，我把你挂去前面那座教堂頂端！”
哈羅德立馬閉上嘴，自覺的走在前面帶路，他知道那位哈勒斯教授的辦公室在那，進入一棟辦公樓裏，結果人不在，打聽一番，才知道在學校後面的實驗大樓，問清楚了幾樓，兩人匆匆趕了過去。
因為商務性質的校區，這棟實驗大樓較外面冷清許多，走廊上能聽到兩人走動的腳步聲，循着打聽來的門號，來到寫有「05」的淡藍房門。
“就是這裏，我與哈勒斯其實也算是熟人。”
哈羅德笑着說了句，敲響門後，過得一陣，才有人過來開門，一個須發亂糟糟的老頭穿着白褂，面無表情的出來，看到面前朝他微笑的猶太人，後退一步。
「呯」。
房門重重碰上。
“他可能有些不怎麽喜歡陌生人。”他指了指王如虎，随即又敲去幾聲，朝裏面喊道：“哈勒斯，是我，哈羅德！！是有件關于科學的事找你，我身後這個朋友，患上了失憶症，心理幹預治療沒有任何效果，摩洛西亞最好的腦科醫生也束手無策。
但我知道，這世上最好的腦域專家只有一個人，也只有他才能有辦法，那個人現在就在這間實驗室裏。”
吱——
房門重新打開，老人依舊面無表情看着這個油腔滑調的猶太人，這次沒有再關門，轉身回去試驗臺上，繼續做着實驗，王如虎跟着嬉笑的哈羅德走進房門，裏面擺設繁密，十多個書櫃羅滿了厚厚的書籍，附近幾張拼湊一起的實驗臺、辦公桌，淩亂狼藉，各種叫不出稱謂的器材放的亂七八糟。
“大概擅長科學的人，通常都這幅德性，不太愛收拾。”哈羅德看着淩亂的一幕，嘴角抽了抽。
王如虎看着最近的長桌，排滿了瓶瓶罐罐，裏面多是福爾馬林浸泡的人、動物的完整大腦。
“東方人，不要摸，它們會感到害怕。”
正看得入神，忙着計算公式的哈勒斯放下筆，拿過桌上的眼鏡戴上，“大腦損傷的失憶，我可以幫忙，但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搬到商務校區嗎？”
“這裏清靜？”哈羅德指去外面，“整棟樓，就只有你一間實驗室。”
王如虎也有些好奇的看去那邊不茍言笑的老人，後者語氣單調，也沒有多餘的客套話，朝兩人說道：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我在這裏容易認識有前途的商業學生，将來或許能得到他們的資金幫助。因為……我很缺錢，你的朋友。”
哈勒斯看去遮掩嚴實的王如虎，“你朋友失憶的症狀，我可以幫忙，不過需要一筆錢，一百五十萬美刀。”
聽到後面那一百五萬的金額，哈羅德眼睛都快瞪了出來，“我可是你的朋友。”
“就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說的這個價格。”
老人并不通人情，言語過後，過去将房門打開，“有了錢，再過來找我。”
“你！”
哈羅德還想理論，被王如虎拉住，忽然想到什麽，從兜裏翻出那張半截紙，讓哈羅德幫忙轉交給對方。
“告訴他，錢會有辦法，這張紙條勞煩他幫忙看看，能不能将裏面的波段解析出來。”
那邊，老人狐疑的接過，瞄上一眼，不動神色的将半截紙收起。
“古怪的波段，抽空我會看的。”
說完，就将王如虎、哈羅德趕出實驗室，「呯」的一聲，又将門關上，還聽到裏面傳出反鎖的聲響。
兩人按着遠路出來，翻過院牆後，一落地，哈羅德就開始扯開嗓門跟在後面吵吵嚷嚷起來。
“錢……看吧，又提到錢了，要是這卡沒事，別說一百五十萬，兩百萬，也能給他！現在我們上哪兒弄這筆錢？”
“總會有辦法的！”
一路走去越發繁忙的街道，王如虎看着街頭來來往往的人潮，皺着眉頭應了聲，這麽一筆巨款，他确實也有些犯難，總不能逼迫對方吧？說不得中途還有可能陰自己一把。
“能有什麽辦法？難道還能去打……”
哈羅德話唠的追在後面，就在說話間，前方的背影忽然停下，來不及反應，一頭撞去結實的後背，捂着鼻子蹲去地上，疼的眼淚都擠了出來。
滴滴！
一側街道陡然傳來汽車喇叭聲，一輛紅色敞篷轎車緩下速度，停靠過來，王如虎轉身望去，停下的車上，一個褐發波浪卷的靓麗女子，雙臂撐着側門，挺着高聳的胸脯，歪了歪頭看着這邊笑的很甜。
“嗨，東方大力士，很遠就看到你在街上走了，在散步嗎？”
才隔幾日，王如虎自然認得這個女人，對于口語，他還不怎麽會，跟着笑起來，點了下頭當做回應。
“那你逛街吧，老板從洛杉矶回來，正傳我回去加班。再見了！”
琳達俏皮的揮了揮手，坐回車裏，趁着巡邏的警察沒來，發動車子彙去車流當中，捂着鼻子的哈羅德呲牙咧嘴的站起來，看着遠去的紅色轎車，認得出價格不菲。
“這麽好的車……”
女人？
哈羅德眼睛頓時一亮，再看去旁邊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來，不等王如虎叫他回去，先一步走去其他方向。
“虎，你先回去，我發現一個新的發財路子，記着，我還是你經紀人！”
看着跑遠不時蹦跶兩下的背影，王如虎一臉疑惑，猶太人都這麽有經商頭腦？這麽快就想到賺錢的路子？
回頭看了一眼，紅色轎車消失的方向，“還是先回唐人街，等他回來。或者先去龍叔店裏幫些忙，混上一頓飯。”
走去繁華的街道，遠去的另一條長街，夾雜車流當中的一抹紅色，拐去了街邊，不久，開去一棟大廈地下停車場，琳達脫下平底鞋，換上一雙紅色高跟，關好車門走去電梯，按下了二十六樓的按鈕。
過得一陣，「叮」的電梯門開啓的聲音裏，琳達走出電梯，越過通道牆壁上寫着「安克雷頓」的名稱，喧嘩而忙碌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辦公區域人來人往，忙着收發傳遞文件，女子對這裏很熟悉，随手拿過發送文件的一個青年手裏剛沖的咖啡，轉身比了一個心，挑去一個妩媚的眼神，笑着扭動腰肢走去前面一間辦公室。
“親愛老板，我回來了。”
敲開玻璃門，前方一張大理石桌後面，一個棕色長發女人架着修長的腿，翹着乳白的高跟鞋，正打着電話，夾着鋼筆的另只手，揮了一個手勢，讓她坐去桌前的軟椅上。
琳達收起外面的輕跳、活潑，乖巧的摟了下後裙，坐去軟椅，安靜的看着對面的女人，棕色的長發分在兩側肩頭，白皙的皮膚高鼻深眼，整體五官算不上特別驚豔。
但也很漂亮了，尤其鼻梁架着一副眼鏡，鏡片後面那雙深藍的眸子，讓琳達看的有些入迷，下意識說了一句。
“老板，你該談戀愛了……”
惹來的那邊鏡片後的藍寶石般的眸子劃過眼角，淡淡的瞪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