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了下:“不就是你那珍藏的,心愛的,一塵不染的床下匣子裏。”她高昂着頭,不屈受辱,“你還記得我有次不小心看見了這匣子後,你叮囑我千萬不能随意打開它,還诓騙說這匣子裏裝了至邪之物。當時我便覺得不對勁,你的表情也不對勁,是我好奇心和女人的直覺作祟,便将它偷出來打開了。誠然,你封入了神力,但我尋了擅于機關甲術神力醇厚的仙神幫忙,看你這樣一個匣子,也不是那麽難的事。”
白夜頓了頓,哦了聲:“原來如此。”
離歌:“我搞不懂,我雖不算傾國傾城,也算姿色秀麗,我與你一同飛升,共創佳話,這些都是虛無表象嗎?你為何……為何會喜歡她?”
離歌搞不懂的東西,洛未谙也搞不懂。她伸長脖子,急切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充滿了閃光點和魅力,惹得仙尊偷藏她的畫像。
白夜的雙眼,漸漸變得深遠起來。他将這秘密埋藏在心中很多年,也郁結了許多年。此時露于光明之下,心中竟有種一吐為快的暢意。
“罷了,說說也好,”他道,目光落在畫像上,“有一點你說錯了,我遇見洛未谙時,是我成仙後,那時我與你已成親,背着你偷偷去鬼界尋芳澤。我不過初為仙宮,洛未谙卻已是一代鬼神。我偷入鬼界尋芳澤,哪知尋芳澤未果,卻被一只無頭大鬼抓了去。當時我被關在那裏,命懸一線時,是洛未谙從天而降,救了我。”
“天宮訣字可求救,想必大家也知曉。當時我困于大鬼爪牙下,發出了那麽多的求救信號,卻無人敢來一次鬼界,”說到此時,已能想象白夜當時的無助,“我知道原因,不過是因我是小小仙宮,可有可無,無任何地位……但仙宮也是我拼盡全力修煉而來,憑什麽置我生死不顧?”
洛未谙聽得傻了傻,腦海中慢慢浮現記憶來。鬼界無頭鬼不少,能煉成大鬼,她還是曉得是誰。此鬼嗜血成性,張狂暴烈,不屈服于她的管轄,還造了不少殺伐大孽。洛未谙讨厭得很,便随便找了個時機殺了。
沒想到這個“随便”的時機,恰好救了被困的白夜?當時她殺了無頭鬼,确實感覺屋內有股仙界神力,小黑問她需要斬盡殺絕嗎?她當時怎麽回答來着——
“哦,小小仙宮,翻不出什麽浪來,懶得殺。”
洛未谙哭笑不得,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離歌嘲笑着,眼中卻含着淚:“救命恩人?她救你不過随手之事,值得你這樣留戀?”
當然不止,洛未谙于白夜來說,算是一見驚鴻,再見傾心。
他聽了許多她的“戰績”,早年仙界這些神,對她吹得神乎其神,又聽聞她在芳澤成鬼時撥出一絲神力,便對這位救命恩人,自然而然上了心。後來神力日漸強大,他能出入鬼界後全身而退後,看完芳澤,總會鬼使神差遠遠望向無間宮殿,妄想再見一次她的容貌。
百千年間他雖能進鬼界,卻因着實力懸殊不敢靠近無間宮殿。承蒙上天垂憐,某次恰遇鬼神親臨,游街福澤衆鬼。
在那龐大的随行隊伍裏,她懶洋洋靠在高位上,仿佛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只接過一旁随從遞來的無花果,緩慢地塞進嘴裏。白夜遙遙一瞥,望見她這動作,便覺喉嚨一緊,身體中夾帶的一股燥熱便得迅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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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燥熱引得神力波動,高位的洛未谙朝他的方向準确無誤一瞥,冰冷的瞳孔發現了他。白夜受到驚吓,慌忙消失回到仙界。
白夜攜着畫卷,沒有一點被戳破的難堪,面容異常溫和:“有一點你說錯了,我與你成親不過是洛未谙同你和芳澤都不同,你們是我的身邊人,而我與她注定不可能。”
而往往越不可能的人,越高高在上的人,越引人遐想,騷動,放在心上。所以,便有了白夜神殿內,最隐秘的畫卷。
衆神聽完,莫不唏噓感嘆。
洛未谙聽完:“……”
白夜說的深情,但她總覺得,這不就是話本中所描述的那種見一個愛一個嘛?怎麽現在仙界不忠便如此有理有據,光明正大了嗎?愛了那麽多,卻在每一段感情中,深覺自己是苦情人?
贏塵頓了頓,冷了冷嘴角,垂下的五指微微收緊,片刻後才緩緩松開。
離歌似死了心,也似終于明白,聽清白夜與洛未谙的過往,不過就是在往自己傷口上撒鹽罷了。她突然轉過身,跪于神武至尊,朗聲道:“至尊可治小仙盜竊之罪。但小仙與白夜萬萬當不得‘伉俪情深’四字,要小仙陪着他去赤陽神宮,更是比死還難受。”
殿內百人,寂靜無聲。心中郁結,等待裁決。
神武至尊沉吟半晌後,以仁義之心,道離歌在這段感情中也算受害者,且白夜犯下的過錯并不知情,準了她繼續留在天宮。
洛未谙于一旁,悟出那麽一些道道來。
離歌唱得這一出,真情有之,做戲有之。既然早知白夜不忠,當時不說,是因當時白夜位于仙尊,夫妻名頭,還有價值;此時說出,是因此時白夜被貶,再無價值。情深二字,于仙神來說,實乃浮雲也。
“至于白夜仙尊,按時押于赤陽神宮,你與上鬼神……”說到洛未谙名字時,神武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若她還活着,你其心當受刑,好在她如今死了,你趁早斷了這份念想吧。”
……
三司會審後,洛未谙覺得,身邊的贏塵不大高興。為何不大高興,她搞得不是很明白。
飯後入夜,他去了某處吃了酒,為何要吃酒,她也不是很明白。只知她為自己施了個沉睡的咒語,睡得不省人事時,贏塵腳步漂浮地回來了。
洛未谙睡眼朦胧間被人推醒,再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酒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傷好了麽就去喝酒?”
贏塵坐在她床邊,黑暗中清冷的輪廓柔和了不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愣是一句話不說。
洛未谙推了他一把,又問:“你喝酒喝傻了嗎?”
贏塵就這樣盯着她,還是不說話。洛未谙望着他,撐着上半身,覺得很累:“你困了嗎?要不上床睡覺?”
屋外飄着梧桐樹葉的影子,夾雜着瑩瑩綠光。月光被窗沿截斷,輪廓模糊。洛未谙咒語上腦,打了個呵欠,正準确下床将他拖上來繼續睡,安靜的贏塵卻在此時開口:“你覺得白夜這人如何?”
洛未谙傻了:“啥?”
“白夜,”贏塵頓了頓,“他今日不是說喜歡……”這時,将三個字咽下喉嚨,又不說了。
洛未谙認真地思索了下這個問題,問了四個字:“是個渣男。”
贏塵安了心,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色,雖脫了外衫上床,一邊上床一邊說:“你不要喜歡他啊,他這人看着豐神俊朗,溫潤如玉,實則為人不怎麽樣,不管他做了什麽,你可不能喜歡他啊……”
洛未谙聽得莫名其妙:“我為何要喜歡他?”
“他這人神力修得不太行,當年晉升我在一旁,能成功大部分靠得是機緣,同我打架是必輸無疑的,你可不要喜歡他啊……”
洛未谙盯着他,懷疑他喝醉了酒。
贏塵又道:“白夜喜歡的女人太多了,不像我這一生……只喜歡了一個人,你可不要将他放在心上啊。”
她萬分懷疑,他确實是吃酒吃得過分了些。不然這樣一個清心寡欲,能說一個字絕不會開兩次口的贏塵仙尊怎麽變成了碎碎念的孩子?
贏塵躺回床上,躺得規規整整,雪融棉被遮住他下半個臉頰,只露出黑漆漆的雙眼。洛未谙将他的被子掖到下巴處,順了順他的頭發,難得柔聲安慰道:“我不喜歡他。”
贏塵追問:“那你喜歡誰?”
喜歡誰?
這個問題有點難。
洛未谙與身下人對視着,眨巴幾下雙眼,心想現在這個情景,她既是落安,又心儀他已久,應當是這麽回答才不會露餡,于是穩重道:“還能喜歡誰,我就喜歡你呀。”
黑暗中,有那麽一刻的安靜。贏塵深深地望着她好久,突然從被子裏鑽出來,翻身将她壓在自己身下。
他喃喃道,聲音很輕,很迷離:“我總覺得自己來不及,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卻我卻知道,急不得。現在好不容易……我好容易這樣,我卻想要更多。”
這動作沒動用一絲神力,全靠本能,洛未谙卻覺得自己沒跟上他的步伐。還有他說的話,也似懂非懂,不知所雲。
此時男上女下的姿勢略微有些親密,她剛啓唇,面上覆下一陰影,嘴唇碰到一柔軟。
“轟”的一聲,洛未谙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