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出賣鬼界。”

聽到最後幾個字,秦彼澤默了默,眉角微微下沉,眼中難得閃了閃光。

過了許久,久到白雲浮在臉上已微感輕柔,風中攜帶不熟悉的氣息,秦彼澤才苦笑了聲,長嘆一口氣。

他想到自己在擺渡船上守了好幾萬年,等不到一個歸人,何苦來哉。

“你知不知道我很羨慕你……或者說,我們都很羨慕你。”秦彼澤擡眸,将目光落在贏塵的臉上,這人清隽冷漠,臉頰清瘦有餘,卻不讓人感到幹枯,煞是好看。他做事幹淨利落,不說廢話,卻讓人有些疏離。但不得不說,很有用。有用的人,最是讨人喜歡。

“鬼神大人是我們鬼界的神,張揚漂亮,強大獨立。有些事于她來說是舉手之勞,與我們許多鬼……卻是天大的恩惠。我弱小潦倒之際,也有求死之時,是她救了我,賦予我渡人的職責,說渡人雖簡單,卻是一項缺不得的東西,若鬼界少了我,鬼者便沒有了來生。”

“我知道她說這話含有誇大的成分,但就這寥寥幾句,讓我找到了未來活着的目的……我在彼岸河畔,日日等她什麽時候能想起我,來看看我,然後等啊等,就等來了她的死訊。”

聽到這句,贏塵波瀾不驚的心髒,莫名的酸了酸。他不禁想到了曾經在天上的自己,也是等啊等,等來了她的死訊,何其相似。

秦彼澤嘆了口氣:“所以我很羨慕你,羨慕鬼神大人能将你放在心上,更羨慕你能讓她當時那樣的瘋狂。”

他伸手按着自己的眼角,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酸,也有些後怕。

“我也很懊惱我自己,我沒什麽能力,她死後我什麽都不能做。我不知誰這麽厲害讓她重生,我也不知原來司命夫人就是她,是我親手将她推進彼岸河的,我不能想象,要是鬼神怨氣不能克制紅蓮業火,她是不是又要死了……”

所以秦彼澤當時見着洛未谙要與大家同歸于盡,他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不想好不容易重生的大人,再次重蹈覆轍。

贏塵頓了頓,問他:“所以你跟我說這話是為了什麽?”

秦彼澤将手放下來,一字一句告訴他:“當時他告訴我……流止的失控是因為她回來了,若打開話冊子,塑造一個假的鬼神,便能引出真正的鬼神大人。”

這個他,不需要多說,定是他的同夥。

贏塵阖眸,眉眼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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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将司命神殿鍍上了銀光,梧桐威武,如靜默的暗衛,于黑夜中無形。

贏塵步入神殿,迎面遇上匆匆趕來的白桃、白枝二人,白桃走在前面,叽叽喳喳朝後面的同伴說着什麽,突遇贏塵,渾身一頓,換成一副恭敬的模樣。

“贏塵仙尊。”兩人垂下頭顱,行了個請安的禮。

贏塵不知想到什麽,眸色閃了閃,很快淡然而下,微微點頭。

白桃白枝就此別過,卻突然被他叫住。

贏塵想了想,道:“夫人近日……碰上了些事,許是回不來天宮,你們若覺得無事,可暫且打理書房。”

言罷,卻見兩位丫鬟露出迷惑的神情。

白枝斟酌着告知仙尊:“但是……夫人剛剛已經回來了呀……”

贏塵:“……?”

白枝白桃面面相觑,不曉得兩位唱的什麽戲。難不成夫人回來後,沒告訴贏塵仙尊嗎?難不成是想弄個驚喜,那剛才她說的話,莫不成暴露了夫人?

白枝微微懊惱。

贏塵卻難得的傻了:“你說什麽?”

白桃笑嘻嘻地補充道:“剛夫人還命我們出來取些日漸山的花露來,一會兒滴在仙尊的池子中,可為仙尊洗去風塵,解解乏。”

話音剛落,面前的贏塵已不見身影。

……

贏塵推門而入時,洛未谙正在試池中洗澡水的溫度。

“砰——”的一聲巨響,可見推門的人動作多急躁,情緒多激動。急躁人的腳在看見她後明顯一頓,而後急速落在了她的視線中。

洛未谙道:“你回來的倒是時候,我還以為你們抓了秦彼澤,應當會審問許久。”

贏塵盯着她。

洛未谙繼續道:“洗澡水的水溫剛剛好,但我不是給你泡的,是給我自己泡的,我才從紅蓮業火裏爬出來,還沒緩過勁兒。”

贏塵還是盯着她。

洛未谙不情不願地擡眸,見他面色不改,眸中已劃過千萬種不知名的情緒。她淡下神情,終于說起正事:“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是想趕我走的意思嗎?”

她不等他回答,又道:“我不曉得你們仙界規矩如何,我們鬼界便是嫁了誰,不管彼此變成了什麽模樣,都是夫妻了。”

“所以我今日來這裏是理所當然的,你作為我的夫君,不能趕人走。”

洛未谙的雙眸眨了眨,定定地望着他。

贏塵愣了愣,腦中閃過一些在人間的片段,那些片段真的是好久沒想起了,如今想起來……真是何其熟悉。

她就是這樣,如他的執着到某種癡迷的程度,且總愛說出來,表現出來,甚至超過了他。

贏塵擡起幽閉,白衣雪袖掃過她的臉頰,那雙筋骨分明的手,落在她的頭上。

開口時,已是啞然:“你不曉得,你是天宮的禁忌嗎?”

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彼澤的話言猶在耳,他當時沒回答他的問題,心中卻清楚知曉答案。

贏塵不知她在神器中在真以為他死了,即使神力不全,試圖與神器同歸于盡。秦彼澤告訴她時,滿心震驚。他一直以為她對他的情是屈服,是不得已,是委屈。他沒想過她會對他有情。

當時知道那刻,贏塵恨不得立即下鬼界,去挽留。

但他又萬分慶幸當時的自己不知道這件事,不然真沒有那樣的決心将她留在原地,轉身就走。

天宮處處以她為敵,他的身上不能過多沾上她的怨氣,否則被神力高者知曉——将會有第四次鎮壓。

他有自己的打算,卻不想洛未谙就是這樣的人,一招舉動,将他所有的打算颠覆。

她還會很認真地告訴你:“我知道啊,所以我施了個咒,将我的怨氣收斂收斂,又施了個咒,将自己的容貌改了七八分。”

洛未谙其實不想變容貌,想施個咒讓其他人認為司命夫人原本就長的是她這副模樣,原本她已經這麽做了,而後陡然想起了無上、白夜這種珍藏她畫像洗腳盆的仙者,默默将這個咒語撤了——保不準還有哪位不知名的人士珍藏了她某物,還是謹慎些為好。

于是如今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司命夫人下凡一趟似乎變得好看了些,邪氣了些,但依舊是還是記憶中司命夫人的模樣。

贏塵微抿下唇,臉色依舊沒有緩和:“你的咒語全靠你的神力維持,若是某次受到波折,神力耗盡,咒語消散,不要說神武,就連最小的仙宮都會知道你來了這裏。”

他将最安全的路鋪在她面前,而她卻只想要自己最喜歡的那個。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不會讓我受到波折的,對嗎?”洛未谙彎了彎眉眼,透着分篤定,又帶有從前以往的古靈精怪。

他伸手,小心翼翼碰着她頭間的發絲,就像在觸碰一件易碎品。清冷的瞳色漸漸透出一股破罐破摔來。

“你在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多不容易才将你重生……他将剩下的話咽下去,沒有說完。

贏塵向來拿她沒轍。

洛未谙卻覺得他在說在天宮多不容易,讨好地拿頭蹭了蹭他的掌心:“我會很乖呀,不會惹麻煩的,你應該也不想我離開你吧。”

洛未谙來之前摸不清贏塵的态度,他若是不想她留在這裏,她就公事公辦,拿出流止失控的事強留在這裏,反正賴皮的事她幹了不少。若是他也想她留在這裏,那就撒撒嬌嘛,她很愛撒嬌的……他也喜歡她嘛。

若是以前她定着落安的模樣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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