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皮特這句話說得很巧妙。
他把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但是又沒有表達得很鮮明，而那句“有人在下很大一盤棋”則從側面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是的，不可能索爾這個北歐神真的完全認錯人，那麽唯一的原因就是托馬斯——也就是洛基——他的問題。
而洛基能有什麽問題？
北歐神話裏，洛基做了不少壞事，但是仔細看看，他做的壞事大概也不算什麽壞事，大都是北歐神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之後被捅了出來就開始給洛基抹黑了一臉，甚至他們的錯誤也要洛基來承擔。唯一，洛基做錯的事情就是殺死了巴爾德。
但是索爾的話語中從來沒有巴爾德。
沒有巴爾德，那麽洛基也就不構成了唯一的罪狀。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麽？
皮特看了看托馬斯，現在，托馬斯也是一頭霧水，他甚至連自己就是洛基也不記得了，這顯然不是什麽正常的事兒——大概，下棋的那個人已經舉起了棋子，而棋子仍舊毫無自覺。
托馬斯靠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我得去看看……回去歐洲，我得回去看看她——他們，看看他們好不好……”他說着，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HOLD住這個。
實際上，托馬斯的一生在他看來跟洛基是相互交叉的——如果他是洛基的話，也許他做得會比洛基更可怕。在他看來，洛基的一生可憐又可悲……這世界上只有他媽媽弗利嘉是真心對他好的，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愛他，沒有人重視他……就好像他的存在是他們的恥辱一樣。
洛基可是個王子呢！
一個王子，他的身份地位，他被人對待的态度甚至不如他哥哥的跟班？
這樣的生活別說洛基，任何人都會受不了——托馬斯想到了他自己的生活，他的兄弟姐妹們也是那樣的，對他不假辭色，他們都是那種擅長運動的受歡迎的人，而托馬斯與之正相反，他一直以來都是書呆子類型，在學校裏不受歡迎，在家裏也得不到他父親的重視，除了母親，沒有人愛他。
這也是他為什麽讨厭索爾的原因。
索爾就像是他的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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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學校裏早早就學會了喝酒、抽煙，而父親知道了之後只會說他是如何的不合群卻不會因此而教育甚至懲罰他的兄弟們——“這才是男子漢該做到的，托馬斯，你實在是弱得像個女孩兒！”——他父親這樣說的時候，他被他的兄弟推倒在地，頭磕碰到了桌角，流了一廚房的血。
報考斯坦福也是他母親的意思——離開那個壓抑的家，離開他的父親跟兄弟們，他能得到更好的。
當知道他沒有報考劍橋的時候，他爸爸仍舊狠狠地罵了他一頓——不過沒關系，他的兄弟們連社區大學都上不去呢！托馬斯唱出一口氣——如果說這些都是假的，那麽……他記憶裏的這些不公就根本是個笑話。
“或者，我們可以陪你過去。”皮特提議，“也許你真的是索爾的兄弟，又可能你根本不是，但是……你現在的狀态真不适合一個人踏上旅程。”
這倒是沒說錯。
托馬斯擡起他的綠眼睛看向皮特——皮特才只有七歲，就算他是天才，可是七歲的天才實在是不适合做出一臉的“吾與汝同悲”的姿态來，尤其是這個天才長得就跟年幼的斑比一樣的時候。
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但是愛德華多卻很贊同皮特的話。他說：“反正皮特也要去波士頓念書了，托馬斯，我們可以陪你去一趟英國的，這沒什麽，等回來之後在說——皮特入學的日期還有大半年呢。”
“但是……”
“沒有‘但是’，就這麽定了。”愛德華多拍了拍他的手臂，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兄弟那樣。托馬斯笑了，點了點頭。
也許托馬斯或者洛基的兄弟不是那麽的好，但是他知道，愛德華多作為自己兄弟的話，那麽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托馬斯此刻很想要一個像是愛德華多這樣的兄弟，所以，他巧妙地做了個決定。
正當他們已經制定了歐洲之行的計劃的時候，回到別墅之後，他們才發現計劃沒有變化快。
這個變化實在是有些太過突然了。
剛剛推門走進房子，托馬斯就瞧見馬克帶着一臉的驚恐沖了過來——他沖到他們跟前，先是在愛德華多明顯拒絕的情況下抱住了愛德華多，緊接着就盯着托馬斯，用飛快的語速，說：“他們抓走了索爾！”
“什麽？”愛德華多一愣。他甚至忘了推開馬克。
馬克接着說：“他們抓走了索爾——索爾，FBI……CIA還是什麽的，他們抓走了他！”
這可不太對！
“具體點兒。”托馬斯一把就揪住馬克把他推到沙發上，“說得具體點兒，紮克伯格。”
“是FBI……他們認為索爾是一個殺人犯——連環殺手什麽的……聽說加州出了個連環殺手，而索爾沒有社保號也沒有駕照……他什麽都沒有就這麽憑空出現了，之前再加上我……被綁架的事情，所以FBI就抓走了他。”馬克緊張地咬了下下唇，“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好，華多，我告訴他們說他不是罪犯，但是他們不信……我是說……我不能說他是北歐神……你知道的……”
是的，如果說索爾是北歐神，那麽緊接着就是馬克被帶走了——精神病院之類的地方，強制治療。
要知道，馬克這種億萬富翁如果能進精神病院那可是一樁大買賣，沒有人會拒絕這個的——不管是正府還是社會，他們都對此充滿了興趣，尤其是娛樂頭條。
愛德華多只能走過去試圖安慰馬克：“好的好的，你做得很對，馬克。現在我們就只要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要救出索爾可不容易。
如果他只是沒有社保號，在他被抓走之前給他做個假的也并非不可以，但是現在如果再黑進系統裏做個假的，那簡直就是掩耳盜鈴。
“或者……我們可以給他安排個身份？”愛德華多皺着眉，說，“沒有身份的流浪漢肯定不僅僅是索爾一個人，而馬克之前被綁架過，或者我們可以說他是……皮特撿來的？”他轉頭看向皮特。
的确，這個時候把問題推給孩子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了。
皮特看索爾長得很高大強壯就把他撿回來準備給他一份工作——cos電玩人物之類，這并不違法，而且皮特是孩子，就算是天才也還是個孩子，他有這樣的特權并且不該被懷疑。
“這倒是可以。”皮特點頭，“然後呢？就說……他這裏——”他學着托馬斯的樣子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有點問題，我們可是非常人道的，紳士們。”
“但是……我說他……他是……”馬克這個時候又有些尴尬了，“我說他是借住在這裏的朋友……”
“難道皮特撿來的流浪漢不能是朋友？”托馬斯冷哼一聲，“還是你說了別的什麽？”
馬克只好把自己對FBI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別意外，他就是能記得這些東西，他的記憶力完全是超出常人的優秀。
馬克告訴FBI們，索爾是個朋友，而且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朋友，并且說他的家在另一個世界，說FBI們是無法理解他的那些話的，因為他們都是自大狂……他說了很多，一直到FBI們受不了地把索爾抓了起來。
“所以如果沒有你那麽多的廢話索爾也未必會被抓起來的，馬克。”愛德華多終于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走吧，我們去吧他贖回來。”
“我們！”馬克聽到這個詞就馬上來了精神，剛剛被打擊掉的熱情又全都回籠。
“別誤會，‘我們’的意思是我、皮特，還有托馬斯。”愛德華多對馬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鑒于你對FBI探員們的态度，我覺得你最好在家裏等着。”他走到鞋架旁拿了鑰匙，“走吧，皮特，托馬斯，我們去把索爾撈回來。”
“我在家等着！”馬克原本還因為愛德華多說“我們”裏不包括他而沮喪呢，但是一聽到“家”這個詞，他又一次滿血複活了。
愛德華多搖了搖頭，帶着兩個男孩出門了。
家裏只剩下馬克跟Beasty，而馬克決定，要為他的——他跟華多的家，做點兒什麽。
第一件事，他決定給客廳來個大改造。
“你們公司能夠做出我要的梯子對吧？我要的那種旋轉的梯子，大概什麽時候能做好送過來？”他拿着電話，谷歌了電話號碼之後就給對方打了過去——那是一個可以定制金屬梯子的公司，規模不大，但是口碑不錯。
“先生，您需要的是哪種？”
“給七歲——到十歲的孩子，二十歲最好也能玩，最好四十歲的時候還能玩！就是一個旋轉梯子，旁邊帶滑梯的那種，扶手我要木質的，外圍有個安全保護墊子——對了，我還要在泳池外面加個梯子，跳水梯，不要太高，夠寬大，最好能在上面做某些不和諧的事情的那種！”馬克說得很直白，他甚至直接把不和諧說成是“忄生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