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陀

“結果我沒死。”白宰說這話的時候酒意短暫地消失了,被濃厚的悲傷壓了過去,眼尾下壓,唇角的弧度拉平,冷靜又冷漠,“偏偏我命大,沒死。”

太宰治沒有在這件事上嘲諷他,殉情失敗怎麽想都很痛苦。

“你好像比你認為的更在意他。”太宰治有點猶豫地說,“你陷進去了?”

“沒有——”白宰趴在臺子上,表情變成Q版形狀大鬧,“我只是覺得很氣嘛,明明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和費奧多爾在一起了,結果他完成了一切,我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連自殺都失敗了超級不爽的——”

一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把他提溜起來拖到了一邊。

“鬧得未免太開心了。”年紀最大的那位太宰坐到他的座位上,沒事人一樣加入了宰宰座談會。

并且堅定不移面不改色地選擇坐在中間。

太宰治美滋滋聽故事被打斷,擡眸盯着他那悠閑的愛人:“老板,給他來一杯瑪格麗特。”

老板面對三個太宰,仍舊保持了極好的素養,專注地調了一杯酒。瑪格麗特的酸甜果香飄過來,檸檬的清新格外重。

“你付錢哦。”太宰養氣功夫很好,笑眯眯地接過酒,端起來嘗了一口這種更受女士歡迎的雞尾酒,杯口的雪一樣的鹽邊與濃郁的果香酒香混在一起,口感獨特,顏值也很高。

“我付就我付。”

太宰治身為家裏的經濟支柱,說出這話的時候格外有氣勢。至于白宰?他瞧見來人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的酒勁沒過,眨巴着眼睛看了一會兒這位半路出現的太宰,又揉了一下臉保持清醒。

這人是真的,不是他重影看花了眼。

“哇。”他不明意義地感嘆,“原來你比我離譜。”

太宰治惱怒:“沒有你離譜!”

他至少沒有把即将到手的對象給刀了,還把人推進火海,殉情沒成功又跑到別的地方來哭哭,甚至找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來當代餐。

這麽一想,他對自己人生的滿意度又高了一點,雖然他自己的對象也各種離譜,完全不是談戀愛的最佳人選,并且看起來經常神秘兮兮心懷鬼胎,可他們至少确實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很多年了。

太宰治覺得戀愛這種事情最好不要找太宰治這種生物,把自己傷到的幾率實在是太高。可要讓他換一個對象折騰着玩,他是萬萬不肯的。

“你們不用管我。”太宰小口抿着瑪格麗特,“把我當路人好了,你們慢慢聊,我只負責喝酒。”

“不用管他,你繼續。”

白宰的視線在他們兩個的臉上來回飄,意興盎然地舔了舔唇:“我也想知道你們的事。”

“這題我會。”太宰一口幹掉了餘下的酒,将酒杯擱在臺子上,泰然自若地回答,“他倒追我的。”

太宰治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能一口吃了太宰,惡狠狠地撲上去薅他頭發:“你先撩的!”

被人吃死太丢臉了,太宰治拒不承認。

……

确實,被人吃死太丢臉了。

白宰發現自己仍舊沒死之後恍惚了許久,有段時間一閉上眼睛就是費奧多爾墜進火海時的樣子,他下意識去揣測對方的想法,又覺得人都沒了,揣測出結果也是白費。一時間好像什麽都沒了,差不多占據他半個人生的人終于消失了。

而他也确實沒有自己的理想與事業,此前那些殚精竭慮的事都不是他想要的。殉情與其說是理想,不如說是一件比較有意思的事,可惜不僅沒成功,甚至稱不上殉情——他們都還沒确定關系。

頓時有點無聊。

空空蕩蕩的,過去七歪八拐胡亂搭建的人生一推就倒。

他把自己放空,又過了一段颠沛流離無所事事的頹廢日子,生活質量直線下降,畢竟也沒人來照顧他了。

晃悠了幾天,他發現這是個有趣的平行世界。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太宰治,完全不一樣的走向。

……

“嘛……有時候我也會想費佳是活着還是死亡,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如我這般的罪人都沒有落進地獄,他那樣的人會比我先到地獄等着我嗎?雖然他做成了大事,稱得上聖人,但我是不會信他會上天堂的。”

白宰聳聳肩:“他和我如此相像,去天堂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看過其他世界的費奧多爾之後。我發現我家費佳手段還挺純良的……”

“那是當然,貌似只有你的費佳完成了理想。”太宰悠然轉動酒杯,杯口的青檸被他捏碎,檸檬味四散,“觸手可及的理想會使人心情舒暢,變得溫和,因為他知道付出會有收獲,即使不用酷烈的手段,自己所求的結果也能達到。”

白宰知道費奧多爾能完成理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人間失格。

“說好只聽故事的呢?”太宰治踹了一腳太宰的凳子,今天他心情波動格外大,總是能在白宰的故事上看見自己的影子,多少有點心有戚戚然。

“我錯了。”太宰治舉起雙手,“其實我來之前去聯絡了一下本世界的費奧多爾,他病了,說是撿到了一只離家出走的病野貓,被貓撓了之後發燒到現在。”他們和費奧多爾合作過,在清理福地勢力的時候。

生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禍害的。

白宰望天,躲開太宰治投來的詭異目光:“我什麽都沒做。”

……

他只是流浪的的時候有一點點不照顧自己,任由自己帶着病迷迷糊糊地逛,一個沒注意就又穿了一個世界,醒來掉在西伯利亞的風雪裏,好險沒直接凍成雪雕。

一位好心的俄羅斯人撿走了他。

“太宰君?”

這種貓貓不撿白不撿,某俄羅斯人拖着發燒昏迷的太宰治到了自己的一個安全屋,簡單給人喂了點藥,又開足了暖氣。

這兒的溫度是真的能凍死人。

“病了。”半昏迷的時候太宰治覺得有人在掐他的臉,暴力喂藥的方式讓他很不爽,但又覺得那人的聲音很熟悉,沒有反抗。

“費奧多爾……”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捉身邊的人,不知道從哪榨出來的力氣,将端着藥的費奧多爾拖倒在床上。

也許費佳是想把他帶到地獄去了。

太宰治下意識尋求一個擁抱。

本世界的費奧多爾躲了一下。他當然得躲一下,他和太宰治又沒熟悉到這個地步,只是覺得有利用價值才把人撿回來,親自喂藥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于是被高熱燒暈腦子的太宰治打了個激靈,清醒了。藥灑在床單上,很快涼透,濕漉漉的很冷。

而他認清楚眼前的費奧多爾不是他認識的那個。

他的費佳不會抗拒他。

他捂着額頭推開費奧多爾,蜷縮在一邊冷得發顫,五髒六腑裏的灼燒感和氣悶感讓人痛苦到想要原地死掉。他閉上眼睛,又一次想起自己的費佳已經被他推進火海了。

再難過也沒有用了。

……

“滿意了嗎?”好心的俄羅斯人收拾了一下床鋪,疲憊地合上門,對他這裏的另一個客人說, “我要是感冒,一定是你們的錯。”

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吸了吸鼻子,體弱如他總是會在不恰當的時機被流感打倒。他往房間裏面望了一眼,紫紅色的眸子裏是說不清的情緒。

“感謝您的幫助。”他溫和不失疏離地點了點頭,從始至終都很冷靜,“看來他還沒失去理智。”

“要是他試圖找代餐的話,我也是會有些頭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買定離手,玩弄感情究竟誰比較在行()

——

推推我的預收《魅魔的病美人馬甲》

魅魔被系統綁定,被迫在無限流之中扮演NPC。

這也就算了,可為什麽……他堂堂一個魔力充沛的年輕魅魔,需要扮演的角色卻都是帶病的?

——

【場景一】

恢弘的教堂中,清冷聖潔的神父手持祭典,負責治愈。随着劇情推進,不染塵埃的白袍滲出血跡,他也只是輕輕蹙眉,繼續用最後的力量救助玩家。

玩家:“嗚嗚嗚因為被黑暗侵染而感到痛苦的神父好香,好感人,我的淚水為什麽從嘴角滑下了……”

魅魔艱難維持着冷淡表情:灑聖光,裝病弱,還只能看不能吃,魔生艱難得要碎掉了。

【場景二】

嬌氣脆弱的小人魚被囚禁在華麗的閣樓,魚尾因屋主人的邪惡實驗而變成了半殘疾的雙腿,不能動彈。即便如此,那燦若水晶的空洞藍眸和如瀑的銀發還是引起了廣大玩家的注意。

他們的任務就是來解救他:“嗷嗷嗷主線劇情居然是抱得美人歸!”

魅魔苦等三分鐘後:系統……在那群廢物玩家上來前,我可以先和隔壁boss玩一會兒嗎?

【場景三】

幹一行愛一行,魅魔終于從低級NPC升級成了高級NPC,開始獲得設置劇情的能力。

系統将任務交給他。

幾分鐘後……

【求你!不要搞那麽多觸手啊!】

——

魅魔人生有三條準則:

1.要認真幹飯。

2.要認真找對象。

3.最好能一邊找對象一邊幹飯。

“系統,我誤會你了,”魅魔深情道,“原來無限流的意思是無限幹飯。”

系統:【……】

#病弱瘋披boss路線養成大失敗#

……

*自我感覺良好并堅定幹飯路線不動搖的任性沙雕小魅魔。

*目标是迫害玩家!迫害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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