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斥青珮

許雲晉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猛地睜開眼睛,許雲晉還有些眩暈,更有些不知道身處何方之感,等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許雲晉才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憤怒,從胸膛猛地擴散到全身。

漸漸恢複了一切感知,許雲晉才發現身體發軟,某個部位更是疼痛難忍。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呼吸,才掙紮着坐了起來,随着許雲晉的運動,某個部位的疼痛變得尖銳起來,許雲晉臉色煞白,憑着一口氣靠在了床上。

許雲晉環顧了一遍屋內,沒有一個人的蹤跡,很好,很好,許雲晉怒極反笑,不在這裏也好,若是在這裏,恐怕會忍不住殺了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屋內,确保從昨晚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進來過,許雲晉松了口氣。

掙紮着下了床,許雲晉咬着牙将自己收拾的能見人,所幸經過了一個晚上,屋子內的麝香味幾乎已經散了個幹淨,許雲晉又把窗子打開,深呼吸幾口氣,摸上自己的額頭,有些微熱,看來是發燒了。許雲晉從窗邊移開,卻猛地停下了腳步。

該死!許雲晉猙獰着面孔,就算之前沒親身試驗過,但是現在身後流出來的東西許雲晉不會不知道是什麽!該死的,他許二少什麽時候這麽被人折辱過?這次算他跑得快,不過從今以後別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若不然管他是什麽身份,自己都得殺了他!

許雲晉狠狠地将梳妝臺上的東西掃到地上,看着銅鏡裏面臉色蒼白狠戾的自己,額上的青筋暴露,甚至被氣得頭腦發昏,連站都要站不住了。

不過,許雲晉漸漸平複了自己的怒氣,鏡子中的人垂下了眉眼,看起來蒼白而無力,這件事情不能被別人知道,更不能在別人面前露出分毫馬腳來。許雲晉緊皺着眉頭,沖外面喊道:“叫暮秋來。”

守在外面的人很快離開了這裏,暮秋也很快到了門前,沒等暮秋敲門,許雲晉的聲音已經傳出:“去将青佩叫來,另外,找人去一趟劉三少府,就說前段日子提起的宅院借我住一段時間,讓他派個人過來帶路。”

“是。”

“讓外面的人退下去,一會兒讓青佩直接進來。”

“是。”

許雲晉皺着的眉頭微微松開了一些,剛想坐下又猛地僵住了,好不容易平靜的面容再次猙獰起來,面上陰沉不定。

坐不能坐,許雲晉只能站着,只是腿腳發軟,站了一會兒便打起顫來,咬着牙靠在牆上,四下無人,許雲晉的腦中便閃過了許多念頭,想起昨夜自己是怎麽被那人壓在身下的,是怎麽被淩辱的,自尊被狠狠地踩在腳下,只要想起來許雲晉便恨不得将其剝皮抽骨,腦袋疼得一抽一抽的,然而最終還是壓下了自己的心緒。許雲晉既然已經推斷出那人的身份尊貴,便只能忍着将這口惡氣吞下去。只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許雲晉倚靠在牆上,低垂着頭,指尖陷入了掌心,血腥味慢慢飄蕩在房內,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許雲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呵,桀骜不馴?也不過是摧眉折腰罷了。”

青佩被暮秋派來的人叫到了東籬院,按照許雲晉留下的話進了屋子,剛踏入屋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回身帶上了門,轉頭不留痕跡的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看到靠在牆上的許雲晉,先是一愣,接着走到了許雲晉的面前,輕聲叫了一句:“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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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雲晉動了動身子:“劉三少的人來了嗎?”

青佩低頭看着地面:“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許雲晉“恩”了一聲,直起身來走了兩步,遲疑了一下停在了青佩的身邊:“扶着我。”

“二少?”青佩叫了一聲,似是在詢問許雲晉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雲晉不耐煩的直接将手搭上青佩的肩膀:“走吧。”

青佩輕皺了下眉,最後也沒說什麽,按照之前的話扶住了許雲晉,在許雲晉能夠接受的範圍內行走,由于白天東籬院不營業,門外只有劉三少派來的人守着,倒也方便了此刻的許雲晉,三人從東籬院的後門出了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小巷。

青佩停住了腳步,聲音有些冷凝:“二少,容青佩去雇頂轎子來。”

“……恩。”

許雲晉半靠在身後的門上,等着青佩回來,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了劉三少派來的人身上:“你看起來面生的緊。”

“回許二少,三少那處宅院裏都是新買的下人,小的也是新來的,許二少看小的眼生也很正常。”

“你叫什麽?”

“小的叫丁一。”

“真是難聽的名字。”許雲晉毫不客氣的評價,絲毫不在意對方僵住了的身子。

“爺給你起個新名字。”許雲晉想了想,名字沒想起來,倒是想起來自己的那把素白檀香扇忘在樓上了,直接将兩者一聯系,“就叫檀香吧。”

“謝許二少賜名。”

“叫爺二少。”許雲晉伸手擡起檀香,仔細看了看檀香的容貌,“恩,檀香你這模樣放進東籬院都綽綽有餘,爺保證得是個紅牌啊。”

檀香的臉白了。做一個下人和做一個小倌,他當然更願意選擇做一個下人。

“瞧給你吓的。”許雲晉嗤笑了一聲,“放心,爺還沒窮到要賣個下人到欄子裏賺錢。”

檀香低着頭沒出聲,恐怕就這麽一會兒,檀香算是見識到許雲晉的劣根性了,想着還是少招惹為妙。

許雲晉已看到了青佩的身影,也不去管檀香,上轎子擡腳的時候許雲晉的臉很明顯的扭曲了一下,本就蒼白的膚色更為透明了,青佩本來盯在許雲晉臉上的目光轉為了看向地面,等到許雲晉上了轎子,青佩才沉聲道:“走。”

檀香小跑幾步走在了最前面帶路,青佩跟在了轎子的一側。

青佩這次雇的轎子只是普通的黑色四人小轎,在京城裏并不顯眼,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直到了一處寧靜的小宅院才停下來,轎子直接進到了宅院裏面。

“轎子留下。”許雲晉的聲音從轎子裏面傳出。

青佩會意的将轎子的錢一起給了四個轎夫,轎夫也不說轎子不賣之類的話,拿了錢就走人,檀香想要掀開簾子讓許雲晉出來,卻被青佩攔住了。

“檀香,拿火把來。”許雲晉的聲音傳出。

“火把?”檀香愣住了。

青佩低聲喝了一句:“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愣着作甚。快去!”

檀香委委屈屈的去了,那小模樣瞧着就讓人心疼,可惜不管是許雲晉還是青佩,都算不得是憐香惜玉的人,自是沒人出聲安慰。

檀香去拿火把,青佩站了一會兒,忽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許久,轎子裏傳來了許雲晉的嘆息聲:“青佩,你這是做什麽?”

青佩跪在地上,擡着頭直直的望着轎子的簾子不說話。

許雲晉也不做聲了。

檀香回來時便看到了青佩跪在地上,氣氛壓抑的很,不由的有些畏縮。青佩和許雲晉都聽到了檀香的腳步聲,許雲晉道:“扶我出來。”

青佩依舊跪在地上,檀香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将許雲晉扶了出來,許雲晉看也不看跪着的青佩,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轎子,淡淡的吩咐道:“把轎子燒了。”

“……啊?”檀香茫然了,把轎子燒了?是自己聽錯了嗎?

許雲晉等得不耐煩,蒼白着臉搶過檀香手中的燃燒着的火把,直接扔進了轎子裏。

檀香瑟縮了一下,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他的主子是劉三少,雖然沒在眼前伺候過,檀香卻是知道劉三少性格的古怪的,不過想來劉三少的性子再古怪,也比不過眼前的許二少吧?檀香是真的怕了。

“一會兒叫人把這裏收拾了。”許雲晉叮囑檀香,心中的不耐煩更甚,猛地回頭就踢了青佩一腳,按照青佩當場就倒地的情況來看這腳絕對不算輕——青佩自然是不敢再許雲晉面前動用內力的——與之同時的就是許雲晉更加蒼白的臉色,配着一副兇惡的表情,可真是讓人退避三舍。

“就不能讓爺省點心!”許雲晉沖着青佩罵道,看模樣還想再上去補上一腳,只可惜是力不從心了,許雲晉暗暗抽痛的直突突的太陽穴,“還不起來做什麽,是不是要爺扶你起來?”

青佩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重重的跪在了許雲晉的面前:“請主子責罰。”

“責罰責罰,你主子爺我現在不舒服,你就想着怎麽領罰怎麽不想想讓你主子順順心,淨做些讓主子生氣的事兒!”許雲晉怒喝,“還跪在這裏丢人現眼,你不嫌丢人爺還嫌丢人!跟在爺身邊這麽長時間,現在你應該做什麽難道還要爺教你嗎?”

青佩沉默了半晌,從地上站了起來。

許雲晉的臉色總算好看了點:“檀香,領爺去內室。”

青佩亦步亦趨的跟在許雲晉和檀香的身後,一路無話。

“下去吧,我不喜歡院子裏有太多的人伺候,你挑一些留下來,剩下的都讓他們回到劉三少那裏去。”許雲晉跟檀香說道,“我不管之前這院子裏的總管是誰,從今天開始都不算數,你擔任總管之職。”

檀香愣了一下,低下頭回道:“是,檀香知道了。”說罷,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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