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困住和死期 (1)
任厭醒過來時, 整個思緒都有些迷糊,他費力睜開雙眼時,那麽湊巧的, 只漏了一絲縫隙的窗簾裏照進了刺眼的陽光,正正好好的照在他眼簾上,任厭下意識地擡手遮擋了一下。
随着任厭醒來,他身體的感知也都跟着複蘇,稍稍轉個身, 任厭就感覺腰身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了,酸軟得一塌糊塗。
任厭想, 刑禹钺這男人雙腿殘疾都這樣了,等他雙腿恢複,那還得了?
啧, 任厭絕對不承認他感覺自己有些應付不過來的膽怯。
“刑禹钺, 我腰好酸啊, 你來幫我捏捏。”
任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部, 直接喊男人來幫忙。
但半晌, 套房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了一會兒, 任厭皺着眉再次睜開眼。
房間裏靜得針落可聞, 直到這時候,任厭才注意到, 整個套房裏,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任厭這才發現了不對, 刑禹钺根本就不在套房裏。
調動晶能來舒緩身上的疲憊, 任厭撐着床坐起身, 他一手抵着額頭, 昨晚的記憶這時候才湧入任厭腦海。
他記起來了,昨晚他根本就不應該被做到失去意識,他還記得最後他跟刑禹钺接吻的情況,當時他都還是有意識的,他們兩人也都沒有睡過去,但下一刻——
刺痛。
任厭想起了他跟刑禹钺接吻時頸後的刺痛。
擡手捂上後頸,任厭意識到,刑禹钺給他下藥了。
任厭臉色瞬間就黑了,他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單下床,這時溫熱的觸感從腿側滑下,任厭這才注意到這一次結束,刑禹钺壓根就沒有給自己清理。
任厭冷漠地看着自己滿是痕跡的身子,然後也不去管,在套房裏走了一圈,才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用不受傷的手拿着手機翻出刑禹钺的號碼播了過去,等待聲音一直在響,但卻一直沒有人接。
連着播了五六遍,任厭才确定到,刑禹钺這男人是不打算接自己電話了。
看着打不通的電話,任厭頓時氣笑了。
這他媽跟他玩的是哪一出???
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摔,任厭捋了把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滿臉煩躁的神态低罵。
“刑禹钺你真是有種啊。”
低頭,又看了眼自己充滿指痕和吻痕的身體,他決定先去把自己洗幹淨再說,他就不信刑禹钺真敢跟他玩消失。
洗完澡出來已經一個小時後了,任厭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拿起電話叫了客房服務。
等了一會兒,任厭才聽到敲門聲,他才起身去開門。
但讓任厭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打不開門??
又試了幾次,任厭确定這房門确實打不開,他忙對外面的人道。
“我的房門壞了打不開,你能幫我找下前臺嗎?讓他幫我找人來看看。”
“任少爺,您的這房門刑大少讓人從外面鎖上了,說是在他回來之前誰也不能打開,不過您放心,這門口的旁邊有扇小窗戶,餐飲我們會從這個小窗戶裏給你送進去,麻煩您接一下。”
“?”
“??”
“???”
任厭這一刻被外面人的話語給驚住了。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外面的人似乎真以為任厭沒聽清,所以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等任厭确定自己真的一個字都沒有聽錯的時候,他真的是被刑禹钺這操作給弄傻了。
下一瞬,任厭發飙了。
“你他媽說我這門被刑禹钺從外面給鎖了???”
屋內任厭的怒罵讓門外的服務員怔愣了下,然後才急忙開口。
“任少爺——”
“閉嘴!我不管刑禹钺那狗東西是不是有病,我讓你立刻馬上給我把門打開!”
任厭氣壞了,他完全不知道刑禹钺到底發了什麽瘋,做到最後給他打針讓他昏睡就算了,他媽的現在還把他鎖屋子裏?他不回來就不讓他出去??這不是有病嗎??
兩輩子,還真沒有人這麽困住過他,刑禹钺竟然敢把他關在屋子裏?誰給他的膽子??
“任少爺,您別生氣,刑大少說兩天就回來了,您就當休息,兩天後就算刑大少沒回來,我們也會放您出來的,拜托您忍耐一下。”
“我被□□了你讓我忍耐??”任厭聽着氣得忍不住發笑。
外面的人說:“就兩天,刑大少是酒店的大老板,您又是他的伴侶,沒人會違背他的命令的,您就在房間裏呆兩天吧,想要任何東西,我們都會給您送過來。”
任厭這時突然想到昨晚車上刑禹钺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他記得他說的期限也是兩天。
這男人早有預謀啊,他需要離開自己單獨行動兩天?他想做什麽?為什麽要避開自己?到現在,這男人依然這麽不信任自己?
那所謂的基因藥劑,就這麽不能讓他知道分毫?
這麽想着,任厭心裏十分的不快,他擰眉沉思。
刑禹钺越是不想讓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秘密這種東西,從來就帶着讓人想探究的欲.望。
他站在玄關處,擡眼掃視了一圈整個套房,然後勾唇冷笑起來。
就這個套房就想困住他,刑禹钺也太小瞧他了吧?
屋內因為任厭半晌沒有再出聲,屋外的人聲音有些不安起來。
“任先生?任先生??你在嗎??”
聽到喊聲,任厭暫時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感受了下,外面除了這位服務員外,還守着兩個黑衣保镖。
“我知道了,你先把吃的送進來,我會在屋裏呆兩天。”
外面的人聽着任厭的話,明顯松了口氣,然後立刻打開了旁邊的小窗口,連着給他送了四五盤菜肴進來。
等把所有菜肴都端上桌,外面的人才告辭離去。
任厭看着桌子上的幾道看起來味道挺可口的西餐,眯了眯眼。
這是他昨晚說想吃的法餐,一看就是刑禹钺提前交代的。
昨晚他還說自己左手受傷不方便,讓刑禹钺給自己拿餐刀的,現在卻是連個人影都沒了。
默然不語的開吃,任厭也不管受傷的手,只把他當作完好無損,拿着刀叉不甚熟練地吃完,然後再拿餐巾擦了擦嘴,任厭直接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這一覺睡到了中午,能看到樓底馬路上已經稍顯擁堵的車流和人流。
這景色他本該有更多的閑情逸致來觀看的,可他現在卻完全沒了心情。
轉身回房把身上的浴袍換下,又把所有帶來的物品收進了行李箱,最後任厭走回沙發邊撿起手機,然後才拖着行李箱來到玄關門口。
想要困住他,這門還不夠格。
受傷的手拉着行李箱,任厭右手直接抓在門把手上。
調動晶能用力一拉,所沒打開,但門口直接被任厭給拉開了。
聽到動靜聲的兩個守門保镖立刻轉頭看了過來。
保镖甲:“??”
保镖乙:“???”
這門不是被鎖住了嗎?怎麽被從裏面打開了???
拖着行李箱出來的任厭也不管保镖們是不是吃驚過頭,他目光看着兩人,然後對他們笑了笑。
兩位保镖在對上任厭的雙眼後突然腦袋一疼,整個人腦子仿佛被拽着用力磕上牆角一般,疼痛欲裂;什麽反應都沒有直接就軟倒在地。
任厭這才給自己帶上墨鏡,施施然地朝着電梯方向走去,也不管已經暈過去的保镖,幾個小時後自然會醒過來。
一路沒有任何阻攔地離開了諾緣酒店,離開電梯時,任厭甚至跟旁邊的服務員點了點頭,站在酒店外等車的時候任厭還回頭看了眼酒店的招牌。
他還真是沒想到,清市的這家五星級酒店,竟然還是刑禹钺的産業,突然任厭想到,刑禹钺給自己每個月五千萬的零花錢,對這男人來說還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上車直奔機場,任厭直接買了回玄京的機票。
這一路上,任厭都是面色陰沉,渾身散發着濃烈至極的陰郁氣息。
他的情況第一時間就被他身邊落座的男人注意到了,然後因為離得近,任厭身上那昨晚才被刑禹钺深度标記的味道更是張牙舞爪的散發着,試圖警告一切離自己Omega較近的alpha遠離。
旁邊的男人此時就是在竭力承受着任厭身上另一個alpha标志着領地般的信息素。
這種時候,旁邊這個Omega不好好呆在他alpha的身邊,反倒渾身陰郁的跑出來,讓旁邊的男人不禁多想了兩分。
“你的信息素有些亂,請問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任厭聽到身邊傳來一道男音,他微微蹙眉地轉眸看了過去。
身邊的男人也跟他一樣帶着幾乎遮蔽半張臉的墨鏡,但臉上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出這男人同樣生得極好看。
但現在任厭心情極度不爽,所以旁邊這人長得再好看,也沒有讓他的語氣好上幾分。
“你喜歡多管閑事?”
旁邊的男人被任厭這話噎了一下,眉頭更是直接皺了起來。
“不喜歡多管閑事就閉嘴。”
任厭懶懶的說了句,然後便不再理會身邊的這年輕男人,自顧自的把雙眼再次閉上。
被這麽說之後,旁邊的男人當然沒有再多嘴,只是他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地落在任厭身上,而且時間還越來越長。
任厭自然感覺得到,只是他懶得理會,不過就是同乘一架飛機的人而已,不值得他上心。
兩小時後飛機停下,任厭立刻起身,并對着身邊的男人說了句:“麻煩借過。”
男人先是看了任厭一眼,然後才收起了自己的大長腿,給任厭讓出了能通過的位置。
點頭示意了下,拿好行李任厭排在最前頭的下了飛機,然後一路快步朝着托運處走去。
在任厭起身下飛機後,給任厭讓位的男人才不急不緩的起身往下走。
下了飛機,男人也沒急着離開,等到一個娃娃臉的青年來到他身邊,他才邁步想托運行李處走去。
“晉哥,你照常在通道那邊等我就好了,我去給你把行李取過來。”
“不用,這次我跟你一起去。”
“哎??”
也不跟自家小助理多做解釋,晉白邁着大長腿的就往行李托運處走了過去,步子邁得很大,讓他的beta小助理需要小跑才跟得上。
行李托運處,任厭來得最早,卻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自己的行李箱,這讓他心情更是煩躁。
這時他身邊突然站了一個人,而來人帶着笑意的朝他說了句。
“你看,你急着第一個出來有什麽用?”
任厭轉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一眼,抿了抿嘴唇,不發一語。
晉白這時候又低聲道:“你身上alpha的信息素太濃了,明顯你昨晚才被對方深度标記,而你現在又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你不是自願的?”
任厭皺眉,還是沒說話。
“你不用對我這麽戒備。”
晉白說着側頭對任厭半摘下自己臉上的墨鏡,讓自己的臉在任厭面前露了出來。
這時候任厭也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喜歡多管閑事的男人是誰了。
晉白,娛樂圈裏的新晉三料影帝,也是當下最年輕影帝封號獲得者,傳聞都說他性格很好,情商很高,還樂于助人。
前面兩個任厭不知道,但這樂于助人——
“沒想到傳聞晉影帝喜歡樂于助人的事情是真的?”
任厭終于對晉白說了認識以來第一句語氣還算緩和的話。
晉白:“……”
任厭又說:“謝謝關心,但我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自己能處理。”
晉白又看了任厭幾眼,然後才說:“行,但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強行深度标記的一定不要忍着,別的我不敢說,輿論方面我自覺認為還是能幫到你的。”
這時候任厭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擺了擺手後越過晉白,拿起行李箱就朝外走。
等任厭走遠了,晉白的beta小助理才好奇地湊過來小聲說道。
“晉哥,你又不認識他,你這麽想幫他是為什麽啊?”
晉白看着任厭離開的背影,目光閃了閃,說。
“你知道如果一個Omega被強行深度标記後會面臨什麽嗎?”
“啊?我沒了解過這個。”
“呵,簡單來說,被強行标記的Omega會很凄慘,我曾今就見過這麽一個人。”
說到這裏,晉白不再多說,示意beta小助理去拿行李,他自己則戴上口罩的朝外走去。
在機場外打了車後,任厭就忘掉了這次的偶遇,他的心思現在全放在了即将再次見面的刑禹钺身上。
一路讓司機把車開回了位于霧明山的邢家莊園,在大門口停下後,任厭用指紋開了大門再讓司機一路把車開到了大宅前。
聽到聲響的管家張叔第一時間就出來迎接了。
只是臉上還滿是吃驚的表情。
“任少爺??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張叔我不該回來嗎?”
任厭下了車,也沒去管自己的行禮,他徑自越過張叔朝大宅內走去。
司機幫着任厭把行李從車上拿了下來,張叔瞧見後連忙接過,這才拉着行禮箱的快步跟上任厭的腳步。
一進屋,任厭就大喊:“刑禹钺,滾出來見我。”
聲音大得連大宅內都起了回音。
“任少爺,大少爺他不在家,你先別動氣!”
張叔邊拉着行李箱,邊苦笑着對任厭說。
聽到刑禹钺不在家,任厭這才收起了自己氣勢洶洶的模樣,他轉頭皺着眉的看向張叔,面色有些不善的問道。
“張叔,刑禹钺他人呢?”
張叔把行李箱放在了旁邊,聽到任厭的問話時,臉上是猶疑和欲言又止。
張叔臉上的表情任厭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因為看到了,心中更是感到不快。
“這問題張叔你說不出口?那你先說說刑禹钺是怎麽說我不回來的?”
“任少爺,大少爺說您喜歡清市的環境,想要多住兩天,兩天後他就去接你回來的。”
這話張叔倒是沒有隐瞞,直接了當的就把刑禹钺的原話告訴了任厭。
任厭聽着眼睛微微虛眯了下,然後冷笑出聲。
“呵,我喜歡清市的環境?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張叔:“……”
從今早起來到現在,任厭的心情就沒爽快過,更加上昨晚□□後身體的極度疲憊,更讓任厭幾乎沒了耐心。
他深吸一口氣,對着張叔說。
“張叔,我現在就要知道刑禹钺在哪裏。”
“任少爺,我真的不知道,大少爺他也沒跟我說啊。”
任厭聽着轉身就走,他知道他在張叔嘴裏問不出任何有用的內容了,然後他這時候才發現,如果刑禹钺不在這個家裏,他就算回到玄京來,還是一樣找不到人。
愛他媽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任厭心裏突然這麽想。
他直接上了樓,也沒有去刑禹钺的房間,而是回到了之前住的隔壁卧室。
雖然這間房間在他搬到刑禹钺卧室後就沒有人住了,但每天都還是有人按時清理,所以任厭這會兒直接往床上一躺也不礙事。
趴在柔軟的床鋪上,任厭思緒放空。
對于自己這麽不管不顧的趕回來,任厭一時間都有些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心裏。
惱怒刑禹钺丢下自己?還是惱怒到了現在,自己告訴刑禹钺那麽多隐秘之後,一個基因藥劑而已,刑禹钺都不能跟自己分享?
跟自己做的兩相對比,任厭只覺得心中有着一股火騰騰的燃燒着。
刑禹钺這男人,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雙手下意識的緊攥成拳,手心的疼痛讓任厭心中的怒火散開了一些,他擡起自己受傷的左手看去,就看到那纏着蝴蝶結的繃帶,此時也隐隐的染出了紅色。
醒來到現在,他一直就忽略了左手的傷勢,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傷口似乎滲血得厲害。
盯了手掌半晌,任厭才嘆氣的起身找了急救箱,想要自己處理這傷口。
晶能倒也可以讓傷口加快恢複,但任厭沒有這麽做,他晶能恢複得太慢,沒必要浪費在這麽點傷口的地方。
坐在床邊,任厭剛要拆除自己左手上的繃帶,突然他的異能提示被動地彈了出來。
【世界病變指數,18.8%,異能覺醒消失。】
任厭:“?????”
看到這個提示時,任厭整個人就懵了,開什麽玩笑??
心裏升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任厭調動晶能,然後卻發現他的晶能消失了,就像之前沒有覺醒一樣。
顧不上處理傷口,任厭猛地從床上站起,臉上滿是驚疑之色。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突然間病變指數就降了那麽多??甚至都直接降到20以下了???
任岚笙做了什麽?
任厭拿起手機立刻給遠在清市的導演陸由打了電話,他這時有些慶幸,當時留了這個號碼。
“喂!陸導嗎?我有急事想詢問你。”
電話一被接通,任厭急忙的問道。
“任少爺?怎麽了?”陸由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了過來。
任厭趕忙問:“劇組還在拍戲?任岚笙呢?他現在在做什麽?”
“岚笙?也沒做什麽,就正常拍戲。”說着頓了頓,“你放心,昨天發生的事情我下了封口令,任岚笙那邊我也跟他說了,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後面這些任厭現在是一點都不關心,他只關心任岚笙做了什麽。
“他就只是在拍戲嗎?沒做別的什麽?也沒有其他人來看他?”任厭又問。
陸由說:“當然沒有,在你們之後我就禁止了所有人來探班的請求,任岚笙除了拍戲也哪都沒去。”
任厭聽着眉頭皺得死緊,如果不是任岚笙出什麽幺蛾子,那病變指數怎麽突然降了那麽多?
匆匆道別後挂了電話,任厭在房間裏煩躁的來回踱步,他下意識的咬着指甲,然後腦海裏極力回憶着原著裏這段時間該發生的劇情。
他回憶了一圈後,一個不該被他遺忘的劇情湧入了他的腦海。
“刑禹钺!”任厭驚呼。
該死,他怎麽會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刑禹钺的死期他明明一直都放在心上的才對。
雖然書中對刑禹钺的死亡只有幾個字的描寫,但他的死亡确實算是一個重要的劇情,只有刑禹钺死了,刑宿蕭才能接掌刑禹钺留下的家業。
從早上到現在,他竟然都在被刑禹钺不告而別,刻意隐瞞這兩件事給占據住了全部心神,完全忘記了可能就會在這些日子裏發生的死期。
也只有這個劇情,才會讓整個世界病變指數直接下降到20%以下。
任厭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氣的朝着房間外沖去。
一路狂奔下樓,嘴裏還高喊着。
“張叔!張叔!!!”
在偏廳裏正發着愁的張叔突然聽到任厭驚慌的喊聲時,連忙起身快步朝聲音方向走去。
“任少爺?怎麽了?”
沖下樓梯,任厭在偏廳門口看到了走出來的張叔,他一把沖到張叔面前,雙手緊抓着張叔的肩膀,焦急非常的說。
“張叔!快告訴我刑禹钺在哪裏?快告訴我!”
任厭這突然發狂的樣子,讓張叔吓一跳,他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想要說自己不知道。
但任厭卻沒時間再跟他打馬虎眼了。
“張叔!沒時間了!你快告訴我刑禹钺在哪裏,他會死的!會死的!!”
張叔被任厭的話驚得瞪大了眼。
“你說什麽??大少爺會死??怎麽回事??”
“沒時間了!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裏!”
任厭繼續催促着,他瞥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此時已經快六點了,他記得劇情裏說,刑禹钺是死在晚上的。
被任厭一吼,張叔卻突然冷靜了下來,他說:“任少爺,不管你多想找到大少爺都不該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我是真的不——”
任厭看着張叔的神态,哪還不知道他到現在還刻意的幫着隐瞞,心中氣急。
“張叔!我沒有在開玩笑!如果你現在不告訴我,刑禹钺真的出事了,你別後悔!”任厭咬牙說。“我可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你自己有把握讓刑禹钺回來嗎??”
張叔瞳孔一縮,心中一凜,沉默了下後,才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今早大少爺匆匆回來,在早上的時候就去找了臧望少爺,他跟臧望少爺在一起,怎麽會死呢?”
臧望?!
聽到這個名字,任厭更覺得就是這個劇情了,劇情裏雖然沒有詳細寫,但看完整部書的任厭覺得,臧望跟刑禹钺的死有很大的關系。
“那他們會去哪裏?”任厭又問。
張叔緊擰着眉頭,看着任厭焦急的樣子,也沒有因為得知大少爺跟臧望在一起而改變态度,心裏頓時也有些慌亂起來:“大少爺只是說了去找臧望少爺,但沒有說去哪裏。”
聽到這話,任厭心中憋氣得不行,“你現在立刻給刑禹钺打電話,問他在哪,他不接我的電話,但他或許會接你的。”
“是是是。”說罷,張叔拿出自己的手機就給刑禹钺打了過去。
可等待鈴聲響了許久,刑禹钺那邊還是沒有接,這時候張叔也開始有些信了任厭的話了。
任厭跟張叔兩人差點急得咬碎銀牙。
“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嗎???”任厭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要瘋。
他一個月來跟刑禹钺連體嬰一樣的都沒分開過,然而什麽事都沒發生,但偏偏他們現在分開了,刑禹钺的死期就到了,這還是刑禹钺這個狗東西擅自離開的。
這人怎麽這麽找死呢???
張叔緊攥着手機,極力回想着什麽,他喃喃道:“明天是大少爺的生日,往年裏大少爺都會在前一天跟臧望少爺在一起,他們會去——”
“去哪??”任厭急問。
張叔馬上說出了幾個地點的名字,說這都是刑禹钺跟臧望會在生日時去的地方。
“有電話立刻打電話去問,問問看刑禹钺是不是在他們那裏!沒有電話的我等下開車過去!”任厭說。
張叔二話不說的立刻撥打起那些地點的電話來,任厭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連着打了三通電話,那些刑禹钺跟臧望往年會去的地方這一次都沒有刑禹钺他們的蹤影。
随着電話的回複,任厭心中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電話找不到人就只能開車去找,萬一、萬一去的地方還是沒刑禹钺的蹤跡——
任厭忙甩甩頭,把這念頭從腦海裏甩了出去。
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就在刑禹钺身邊,如果這樣還能讓刑禹钺出事,不管是因為此而失去TR病毒解決方法的可能還是因為什麽,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任少爺,大少爺都沒有去有電話的那幾個地點,這裏還有三個地方,我們一人跑一個,還有一個我找秦命來跑,肯定能找到大少爺的。”
張叔自己也焦急萬分,但他還是寬慰着任厭。
任厭胡亂的點點頭,“随時保持聯絡。”
說完從張叔手上抓過寫着地點的紙條後就轉身跑了出去。
車庫裏,停了許多輛車子,任厭随便挑了一輛設定好目的地後就發動了車子快速的朝外開去。
任厭去的地方是一座位于玄京西郊的度假山莊,玄京有錢有閑的人都會在這山上買一棟度假別墅,打的自然和諧的廣告語,修造的別墅十分有特色。
三個地方裏任厭選擇去最遠的西郊是有原因的,因為得知這地方時他用手機查了下,他發現為了契合廣告語,這座位于西郊的臨驚山上的度假別墅,幾乎都是木質結構。
如果起火的話,絕對是這地方最危險。
任厭心中微沉,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深了。
入夜,玄京市的車道上車流還是很密集,任厭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從玄京二環開到了西郊。
路上,任厭接到了張叔的電話,他們去的地方比較近,現在已經可以确定那兩個地方都沒有刑禹钺的蹤影。
任厭此時心裏有種預感,刑禹钺就是在臨驚山上。
車子在高速狂奔,入了臨驚山地界時時間已經臨近九點,這時候遠遠的,任厭看到臨驚山上的西北角,亮起了洶湧的火光。
預感成真,任厭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再快點,快點啊。”
油門在這時候已經踩到底了,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狂飙上山,越是臨近火災點,任厭車子前方就是越多的人流,最後他不得不把車子停在火災別墅的一段距離外,推開門下車後邁開步子狂奔過去。
“都走開!都離開!不要接近!立刻下山!!”
在任厭接近別墅時,那邊已經被人攔下,更有人拿着大喇叭的催促所有人離開,不得在山上停留。
任厭想沖過去時,他立刻被一個眼疾手快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你幹什麽??那邊火災了,你快離開!”
“我伴侶在裏面!你讓我過去!!”
“不行!火太大了,現在誰也進不去!”
沒有的晶能,任厭便用格鬥手段打開了拉着自己的手,但剛掙紮開,卻又被人死死拽住。
“你他媽放開我!我要過去!他出不來的,他需要我帶他出來!”
眼看這那被大火吞噬的別墅,任厭目眦欲裂,他恨死了自己現在竟然沒有半點晶能,竟然連一個人都能把自己狠狠拽住。
“你去就是找死!走開!回去!消防員很快就來了,他們會去救人的!”
任厭緊咬着嘴唇,再張口時,他的嘴唇早已一片血色。
“等人來救,他就死了啊!!”
低頭,張嘴,任厭狠狠地咬在拉住自己的手腕上,趁着對方手一松,任厭連滾帶爬地朝着燃燒着的別墅沖了過去。
身後傳來的痛呼和高喊都完全不能讓任厭停下腳步,他很快就來到了燃燒的別墅面前。
大門此時已經被燒得洞開,屋內火光一片,濃煙遍布,遮蔽住了所有目光的窺視。
灼熱的火舌随風飛舞,貪婪地吞噬着一切空氣,任何東西只要敢靠近,刺目的火舌會把他們一起拉入煉獄。
在別墅面前現在已經沒有人了,這樣的大火,不是只受過兩三天訓練的管理員們能夠應付的。
任厭左右四顧,看到了地上被丢在一旁的水管,他忙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把自己整個澆濕,然後用衣服捂着口鼻直接就沖進了大火的別墅裏。
沖進去後任厭不得不站定,蹲低了身子,虛眯着眼睛開始辨別室內的情況。
入目所至,整個別墅幾乎都燃起了火,看起來已經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地方,這樣的別墅裏,刑禹钺這個殘廢真的還能活着嗎?
心中更沉,任厭輕咳了下,大喊出聲。
“刑禹钺!!!”
邊喊,任厭邊繼續朝裏走去,別墅內沒有回音,只有着火焰燃燒木料所發出的吱吱聲。
身上的濕氣在火焰包圍裏很快就被烤幹了,任厭的皮膚這會兒已經開始感到刺痛,呼吸更是難以順暢。
媽的,要是他晶能還在——
任厭心裏罵娘,但還是堅持着繼續往裏走去。
“刑禹钺!!!”
距離着火的別墅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轎車裏,刑禹钺冷漠的看着那映照着漫天火紅的烈焰,嘴角泛着冰冷的笑意。
随後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心裏想着,這樣一來臧望會以為自己死了吧?接下來——
這麽想着的時候,前面的司機突然驚疑出聲。
“老板,有人沖進別墅去了!”
刑禹钺聽着眉頭一皺,擡眼看過去時,瞳孔緊緊的縮了下。
瞧着任厭沖進大火,刑禹钺整個人都驚住了。
“下車!下車!!讓他回來!”下一刻刑禹钺大喊出聲,喊出來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司機連忙下車想把刑禹钺推下來,但刑禹钺直接推開了司機,驚慌的喊:“不要管我!去讓他出來!去啊!”
司機連忙答應,頭也不回地朝着燃燒的別墅跑去。
刑禹钺傻了,他不敢相信為什麽任厭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不該在清市嗎?為什麽他回來了自己卻一點消息都沒接到?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厭他沖進了火場了!
看着那上輩子吞噬自己的熊熊大火,刑禹钺目眦欲裂,此時他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不敢想象,這個上輩子要了自己生命的大火這輩子也吞噬掉任厭,只是稍微一想,刑禹钺就感覺渾身冰冷。
“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對了,他有異能。”刑禹钺自言自語,說着說着自己眼睛就是一亮。
穩住了心情,刑禹钺顫抖着手控制着輪椅下車,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這麽痛恨自己的殘疾,如果他的雙腿完好,他現在能比任何人更快的沖進火場,把人攔住,把人救出來。
等刑禹钺遙控這輪椅來到火場面前,猛烈的大火已經把大門遮蔽,完全沒有路徑再通往別墅,司機這會兒也被攔在了外面。
“任厭!!!”
刑禹钺慘白着臉色,對着大火裏的別墅大喊,聲音變調扭曲。
但半天,別墅裏半點回應都沒有。
緊抓着輪椅的手青筋畢露,刑禹钺此時腦海裏滿是上輩子自己在烈火中掙紮的記憶,然後上輩子的自己變成了任厭的臉。
緊抿着的嘴角隐約地溢出一絲血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