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那天之後,兩人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卻因為緊随而來的Blank全國巡演而沒得到進一步的進展。
Blank全員将在2個月內完成十場演出,期間的空檔也要為了新專的宣傳做各方面的準備。溫錦言更是無縫銜接着新戲拍攝。
小少爺每天都在飛機上唉聲嘆氣。
祁昀也踩着夏天的尾巴回了國。原本只是去參加電影節,一時興起說要留在國外散散心,玩了半個多月才回家。這次私人行程很是低調,祁昀一個人拖着行李箱就回來了,在機場大大方方地給幾個粉絲簽了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走出航站樓大廳。
大廳門口的賓利放下車窗,祁煙坐在駕駛座沖親媽燦然一笑。
祁昀取下墨鏡,露出完全沒有歲月痕跡的漂亮臉蛋,“寶貝,來幫媽咪擡箱子。”
“怎麽樣,玩得開心嗎?”祁煙問候道。
“還行。去和你姨媽打了半個月的牌。”祁昀擡手系好安全帶,“言言呢?”
“巡演去了。”祁煙說,“你怎麽一點也不關心他啊。”
“不是明天才開始嗎,還以為能趕回來見他一面。”女明星嘆了口氣。
“要提前一天去踩點彩排,”祁煙也跟着嘆氣,“不過這場完了還要回來拍雜志,到時候就能見了。”
祁昀抱着手閉目養神,片刻後,緩緩皺起眉頭,“你身上什麽味兒啊.....新香水?”
“哦,”祁煙淡淡地說,“信息素。”
“不得了,鐵樹開花了。”祁昀笑眯眯地打量兒子,“多大啊,哪兒的人啊,幹什麽的?”
祁煙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莫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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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昀疑惑地挑眉,又恍然地啊了一聲,“......林皖玉家那個兒子?”
祁煙一邊思索一邊組織語言,“江倦你認識吧?”
媽媽點頭,“認識啊,言言他同事嘛。”
“他就是莫奕。”
祁煙那天回公司之後認真地翻看了江倦的履歷,還找出了當年轟動一時的女藝術家“自殺案”。新聞報告中并未提及莫奕之後的去向,祁煙在網絡上搜尋了有關江倦父母的所有新聞,終于在江倦父親任職的高校論壇中找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訊息。
莫教授和林皖玉是青梅竹馬,他們這一段佳話在學術界和文藝界都是廣為人知的。這個帖主自稱是莫教授的學生,說他有莫教授出軌的證據。可能因為帖子太過冷僻,在當時并沒有幾人浏覽,連評論都沒有,但帖主還是堅持不懈地列舉了自己的“證據”。
帖主說,莫教授有一個只比親生兒子小兩歲的私生子,他在實驗室看見過一次,那個小孩叫莫教授爸爸,絕對不可能是親戚家的小孩。
而且小孩的媽媽還挽了莫教授的手。
......
類似的例子舉了不少,還配了張像素很渣的照片,只能看出是一個男人抱着小孩的背影。
祁煙點進帖主的主頁,看見了他在校友樓裏放出的畢業照,按照時間推算确實可能是莫教授的學生。
但其他的一切都難以蓋棺定論。
祁煙上一次聽到莫弈的消息是在人搬走的時候,祁昀說來接他的是林皖玉和莫父多年的好友。
之後便再無音訊。
江倦來IW應聘的時候才十七歲,那時祁煙對他也沒什麽深刻的印象。
——這些年江倦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祁昀轉頭看着窗外流逝的道旁樹,直到很久之後才開口說:“......莫奕的領養人是林皖玉和莫盛桦共同的好友,他們三個從中學時期開始就在一起玩了。在分化之前,林皖玉就向莫盛桦表過白,但是莫盛桦喜歡的是莫奕現在的領養人,三人因為關系比較緊密,誰也不願打破這樣的平衡,後來,林皖玉分化成了Omeaga,分化成Alpha的莫盛桦接受了林皖玉的表白,兩人婚後不久便生下了莫奕,同時林皖玉也患上了嚴重的産後抑郁,病情不斷加重,夫妻二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嚴重,在莫奕還沒滿周歲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
“那為什麽之後還住在一起?”祁煙有點不能理解。
“後來林皖玉的精神問題太過嚴重,只有莫盛桦能讓她好一點,莫盛桦就在自己有空的時候都來陪着林皖玉。就算離婚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可能輕易割舍。林皖玉父母早逝,也只有莫盛桦能照顧她。”
“那後來莫盛桦是不是再婚了?”祁煙突然想到了什麽。
“應該是的,”祁昀點頭,“離婚一年後,莫盛桦和他們多年的好友、莫奕後來的領養人在一起了。不過兩個人好像沒有領證,”
“媽,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祁煙有點無奈地笑笑。
“她叫江霖君。”祁昀說。
莫奕......江倦......
祁煙微微皺眉,“那江霖君現在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祁昀搖頭,“之前的事都是聽溫韶華講的。再之後莫奕去了哪裏我也就不清楚了。”
“莫奕的爸爸呢?”
“那次事故之後一直沒醒過來,很早就去世了。”祁昀的語氣很平靜,“比她走得還要早。”
他們都很清楚“她”是誰。
兩人沉默了片刻。
祁昀在溫韶華車禍之後便扛起了家庭的重擔。不論是和警察交涉,還是去醫院、确認死因,處理後事......都是由祁昀獨自操辦的。祁煙第一次看見媽媽那麽雷厲風行的樣子,卻也是第一次看見媽媽那麽疲憊的樣子。以前的祁昀只要坐在沙發上招招手笑一下,溫韶華就會實現她的所有願望,祁煙曾經以為媽媽會做一輩子的仙女,不用為俗世煩惱。
在溫韶華去世後,祁煙才知道,原來仙女也會磕磕絆絆地下廚,會自己嘗試着修梳妝臺的抽屜,會學着溫韶華嚴厲地訓斥兄弟倆。
祁煙知道祁昀一定很痛苦,但她必須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樂觀。
所以祁煙學會了裝傻,學會了假裝溫韶華沒有存在過。
仿佛這樣那些苦痛就會消失。
只有夜半微小的啜泣聲會讓祁煙認識到母親的脆弱。
“媽,”祁煙說,“以前我總是逃避,不是因為恨她丢下我們就走了,我只是......不想承認她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寶寶,”車總算在自家車庫停下,祁昀伸手摸了摸祁煙的頭,眼裏盡是溫柔的笑容,“沒關系,讓她活在回憶裏就好了,我們都要往前看。”
恍惚間,祁煙仿佛看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溫韶華。
“小煙,”溫韶華笑着說,“替我照顧好他們。”
在很多個日日夜夜,他的噩夢總是伴随着雷聲、雨聲、和他嘶聲力竭的哭喊。
但他在此時才想起來,溫韶華給他留下的最後一眼,分明是含笑的。
“媽,”祁煙抿抿唇,忍住落淚的沖動,“我真的好想你。”
祁昀抱住兒子,一下又一下地拍着祁煙的背。祁煙泣不成聲,卻安心得像終于回到母親懷抱中的嬰兒。
作者有話說:
最近小江比較忙,暫時下線去搞搞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