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祁煙一開始也沒有抱着特別篤定的心情。不管是年齡還是職業,他都很難不顧忌。
但“我也想你”是真心的,被江倦抱住的安心也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他不想錯過。
江倦很擅長讓他沉靜下來,讓他覺得外界的嘈雜都毫無意義,讓他能意識到自我的需求與情緒價值。這是很難得的。
而祁煙一向是懂得要珍惜機會的人。
“幸好是你,小奕,”祁煙貼着人肩膀輕聲回應,“謝謝你。”
下樓吃過午飯之後,溫錦言招呼着江倦和他一起去洗碗,祁煙也沒攔着,自己坐在客廳看電視。
在廚房水聲和電視聲音的遮掩下,溫錦言露出少有的正經神色,“你和我哥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江倦一邊刷碗一邊點點頭。哪怕是昨晚他都不敢确定,但今天祁煙的态度讓他完全放下心來,這時候才有了點頭的勇氣。
“我哥有沒有跟你說過黎傾的事?”溫錦言有點不确定地問。
“沒有,”江倦低垂眼簾,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許沂跟我提過。”
“我哥洗過完全标記,這個你應該知道吧?”溫錦言問。
“嗯。”江倦悶悶地答。
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就意識到了。
而且祁煙後頸的疤痕也很難讓人不注意。祁煙從來沒有刻意掩飾過這個事實,只是沒有主動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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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傾那個王八蛋,”溫錦言一提起這個名字就生氣,“當初我看他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就是個衣冠禽獸,我哥去做婚檢的時候他還在外面跟別人開房......總之,他就是個人渣。”
江倦差點把手裏的盤子捏碎。
“你不知道嗎?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我還以為你看到過熱搜。”溫錦言見人臉色不好,急忙補救,“反正我哥以後也要跟你說的,他不好開口我就替他說了吧。”
“黎傾和我哥是在大學認識的,我媽媽去世之後我哥一直沒走出來,黎傾一開始對祁煙很好,讓我哥走出了過去的陰影。但是這個人渣只是圖我哥的錢,他靠我哥進了我姨媽的公司,跟我哥訂婚之後還在外面亂搞,被我抓到現行也死不承認。我哥跟他分了手,他又被查出了挪用公款和受賄,直接進去了。算着時間應該也快出獄了。”
“總之,遇到黎傾是我哥這輩子最倒黴的事。”
祁煙和黎傾談了四年,江倦進公司的時候祁煙已經訂婚了。那時候江倦一門心思栽在練習裏,也沒有太注意到祁煙的感情生活。但知道祁煙訂婚的時候還是失落了好一陣。
他自己也試着去了解過祁煙以前的事,但那段往事後來被删得很幹淨,網絡上流傳的消息說法不一,他确實是今天才第一次聽到完整的可靠的版本。
“昨天我知道你是莫奕之後,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溫錦言苦笑道,“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圖他的錢,但依我的了解,你沒有那麽在乎名利。可你和我哥也沒有深交,怎麽會那麽死心塌地呢?——是因為他救過你一命嗎?”
江倦思索片刻,緩緩開口,“你聽過拼圖理論嗎?”
“沒有。”溫錦言有點莫名其妙。
“每個人小時候可能都會想,我活着是為了做什麽吧?提出拼圖理論的人七歲的時候問了他爸爸這個問題。他爸爸說,每個人活着就是為了拼好自己的拼圖,但是我們都把自己圖紙弄丢了,所以只能磕磕絆絆地去完成拼圖,我們從比較容易确認的四個角開始拼,這些角可能代表着你的家庭、愛好、工作、學業.....但拼圖的中心是什麽一直是個謎。因為它并沒有确切的答案,甚至可能會一直變換,”江倦很少一次講這麽多話,他說得很認真,“對我來說,能填滿拼圖中心的是祁煙。也只有祁煙。”
溫錦言聽得發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我哥有怎麽樣的過去,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他的未來是快樂的。如果你對他不好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
“我會好好對他的。”江倦把洗好的碗盤擺好,擦了擦手,“不管他以前遇到過什麽樣的事情。”
溫錦言十分滿意,擡手拍了拍江倦的肩膀,“那你就等着英年早婚吧!”
“我不是已經結了嗎?”江倦說。
“對哦,”溫錦言玩笑道,“那就祝你早生貴子。”
江倦:......
他很清楚,要和祁煙在一起的前提是做好自己。二十歲對很多人來說都還是對前景一片迷茫的年紀,江倦也不例外,更何況沒有家長的指引,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還沒有被娛樂圈的紙醉金迷所蒙蔽已經很不錯了。在進IW之前他的打算只是活下去而已。現在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他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一定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做音樂的,祁煙是讓他開竅的人。他也希望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只有足夠優秀才有資格和祁煙并肩。
“其實我收到了肯特學院的offer。”江倦說。
肯特學院在M國,是業內公認的電子樂的搖籃。溫錦言很詫異:“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從來沒提過?”
“我之前一直在考慮,”江倦說,“我怕失去留在祁煙身邊的機會。”
“但你現在做好決定了?”溫錦言問。
“嗯,”江倦點點頭,“我會去的。”
他會把自己的拼圖拼得更完美,再把中心那塊兒填進去。
兩人在廚房忙活了半天,出去之後發現祁煙在沙發上睡着了,手裏還捧着iPad。
江倦小心翼翼地把人手裏的平板抽出來,溫錦言從善如流地抱來一床毛毯給哥哥蓋上。
“你要去留學的事情跟我哥說了嗎?”溫錦言小聲問。
“還沒有,我過幾天再跟他說。”江倦替祁煙壓好被角,“先把最近幾場巡演忙完。”
祁煙睜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慌忙坐起,一把拽住旁邊的人手臂,“現在幾點?”
在他旁邊坐了一下午的江倦默默亮出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七點。
“還好,趕過去應該來得及。”祁煙掀開毛毯穿好拖鞋準備上樓換衣服,“溫錦言呢?”
“先走了,他讓你多睡會兒。”江倦是帶着行李箱來的,已經換了身衣服。
祁煙這才注意到江倦穿了一身正裝,劉海還用發膠抹成背頭,只留了幾縷碎發,他臉部輪廓很分明,又是單眼皮,這樣打扮起來很韓。
“你穿這麽正式幹什麽?”祁煙疑惑地問。
“不是要去酒宴嗎?”江倦眨眨眼。
祁煙哭笑不得,“是家宴,快去換套休閑裝。”
已是初秋,江倦換上了合作的品牌方新款的駱色風衣。祁煙穿了件米色的低領毛衣,配了條和江倦外套顏色差不多的羊絨圍巾。
“冷不冷?”江倦盯着人半遮半露的鎖骨問。
“還好,主要是遮吻痕。”祁煙松了松圍巾,解釋道。
“這件毛衣很好看,很适合你。”江倦很認真地誇獎。
祁煙被不少人奉承過,這樣誠心的誇贊卻聽得很少,不禁莞爾,“你的風衣也很好看,寶寶。”
江倦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抿抿唇沒再搭話。
多黏糊。從來沒想過會被人這樣稱呼。
“寶寶。”祁煙的愉悅都寫在眼底,走過去牽住人的手,“耳朵好紅。”
家宴定在他們一家常去的川菜館。兩人跟着穿旗袍的服務生穿過長長回廊,走進寬敞的包廂,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坐了一大桌,和祁煙在路上說的一樣,只有十多個人。大半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剩下大多是十幾歲的小朋友。
祁煙的外公已經去世了,外婆生了三個孩子,大伯也去世了。二姨媽生了兩個孩子,祁昀是幺妹,在家裏最受寵。其他的就是表親了,關系沒有那麽親近。
“中間那個是我外婆,其他的等會兒我叫什麽你叫什麽。”祁煙牽着江倦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
兩人一踏進門整個包廂便沸騰起來,老一輩的激動于祁煙居然帶人來了,年輕的驚訝于江倦的身份。
在邊上給長輩倒茶的何子衿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江.......江江江倦......”
祁煙沖他笑得眉眼彎彎,“嗯,叫嫂子。”
作者有話說:
我們子衿上線咯,這裏的時間線要比隔壁早一點,一切設定以這邊為準(因為那邊還沒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