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記起了所有往事

馬車緩緩行使,商沅張開眸子。

他睡得很沉,因為睡在了霍戎的溫暖懷抱中。

方才的悸動還停留在胸腔,久久未曾散去。

只是眼前只有禦用車輿的明黃絲綢車頂,哪裏有所謂的一道白光和月老的身影?

難道方才……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商沅伸手,拭去眼角微涼的晶瑩,輕輕轉頭望向身邊的霍戎。

視線漸漸湧上前所未有的柔軟。

他主動伸手,覆上霍戎的手背。

那些過往,在腦海裏一幀幀清晰閃過,只是原主的臉龐不再和從前那般隔着千重迷霧,而是讓人無比篤定的相信,那是他和霍戎二人曾經經歷的一切。

自己為何會在軍營那夜穿越而來?

為何會在乍然相見時,從心底生出對霍戎莫名的欲望?

因為和霍戎攜手相伴過少年時期的原主,就是自己啊。

這次的穿書也不是偶然,是前緣的再次延續——

只是陰差陽錯,他們卻別扭了這麽久。

自己在夢裏跨過千山萬嶺,也執意要去相救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想着想着,商沅鼻子微微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正在此時,霍戎緩緩張開眸,正對上商沅的視線。

馬車裏極為安靜,如同時間都靜止了,霍戎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心:“阿沅……”

他輕輕吻上他的唇,親到二人呼吸都漸漸急促

商沅第一次不再有遲疑和猶豫,而是主動擡起下巴,用絲毫不亞于霍戎的熱烈去回應。

半晌,兩人才漸漸平息,鼻尖和鼻尖貼在了一處。

商沅雙手挂在霍戎脖頸上未曾放下,輕聲道:“我方才好像做了一場夢……”

霍戎撫摸商沅的後腦勺,了然道:“朕也是。”

霍戎手心的溫度太過真切,商沅霎時覺得,自從穿書以來,萦繞在自己心頭的飄忽感忽然消失殆盡。

也正因此,才愈發顯得方才的場景荒謬至極。

商沅望着霍戎,無法開口去講述夢裏的一切。

畢竟所謂月老,穿書,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

以至于他不知從何講起,只是保持了沉默。

望着眼前的霍戎,只覺得很多事情,似乎也不必再去說清楚。

兩人對視良久,霍戎忽然笑着揉揉他的腦袋,主動調侃道:“朕是不是也在你夢裏?我們也許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商沅艱澀道:“我做的那場夢,太過駭人聽聞了……”

“朕方才所做的夢也很是荒謬,但朕相信那不是一場簡單的夢境,而是一切的來龍去脈。”霍戎注視着眼前的少年,眼眸裏有了許久未曾亮起的光:“阿沅,朕相信方才定然是天人感應,才會為朕指點迷津,總之這次絕不會再讓你離去了……”

商沅心跳怦然,在方才那場似真似幻的夢境中,他記起了一起。

也正因此,他才無比篤定的明白,霍戎此時此刻的所有表白,都是說與他一人聽的。

沒有所謂原主,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商沅輕聲喃喃道:“還好……”

還好一切未晚,

還好他們都執念未消,得以再次相遇。

霍戎将手掌覆在商沅手背上,故意問道:“在那場夢裏,你都想起了什麽?”

商沅望着霍戎含笑戲谑的眼眸,忽然覺得難以啓齒。

“想起了之前的很多很多事……”商沅眼底浮現了淺淺的一抹紅,故意輕松戲谑道:“想起陛下在冷宮裏的時候,也算是我一手養大的。”

他給冷宮裏的霍戎投喂了那麽多次飯,暴君簡直是他一手養起來的。

霍戎深深望着他,聲音低啞道:“阿沅當真把一切都記起來了?”

商沅輕輕颔首。

“不止這些,朕還對你相思成疾,藥石難醫。”霍戎順勢将他攬在懷中,眼眸一眨不眨的深深望着:“阿沅歸來,更要對朕負責生生世世。”

說罷,輕輕地吻上少年的唇。

何其幸運,兜兜轉轉,十幾歲時深藏在心頭的愛戀仍然成了真。

商沅望着霍戎眸底的柔意,心裏湧起一片酸澀。

“對不起……”商沅面色有些蒼白,聲音也很輕:“如果當時我能去找你,把他們的陰謀都告訴你,也許一切都會不同,或者哪怕當時我身體沒那麽虛弱,也不至于就……”

在那場說不清是夢是幻的場景中,月老明确說過,他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當時成了所謂植物人。身體虛弱,而他之所以離開,也是因了墜落山崖,過于虛弱才讓工具人有了可乘之機。

若非如此,霍戎又怎會遭受到毫無預兆的無妄之災?

被救贖之人背叛,疏遠,對于剛剛從泥沼中爬出的霍戎來說,定然……很痛苦吧。

霍戎喃喃道:“傻瓜,到如今了還和朕道歉……”

該道歉的人分明是他啊。

少年懵懵懂懂來到這個世界,用最柔軟的善良包裹住了自己,在被迫離開時,最深的惦念仍然是自己。

可直到如今,他的少年在朝堂之中,仍承受着諸多非議。

如今商沅已再次歸來,定要找到時機,再次為少年澄清名聲。

“阿沅,你還從未對朕說過,這是一本書。”霍戎想起那所謂月老的話,眉梢輕挑:“如今想來,怪不得你第一次出現時,就能提醒朕躲避吉兇,朕當時就覺得你未蔔先知。”

霍戎想起往事,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商沅卻顯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等等——

成為書中之人,對于暴君這般掌控欲嚴重的人來說,不應是極為羞辱之事麽?

可他為何樂在其中,絲毫沒有懷疑的選擇了相信?

“難道你從來不在意自己是書中之人,不在意這江山也是虛無缥缈之物?”

“江山本是身外之物,秦皇漢武,帝業何存?千秋之後,只不過是荒冢罷了。”霍戎望向商沅鼓起的小腹,眸中露出的期許和平凡人別無二致:“只要我們是真切的就好。”

說罷,他用掌心輕輕蹭了蹭小崽子。

小崽子如回應般隔着肚皮動了兩下。

雖隔着千重迷霧,可事情本就如此簡單——

他們相愛,有了小崽子,且會永不分離的度過這一生。

商沅望着霍戎,神情有些凝重:“那陛下就完全相信了這些說辭,什麽穿書,奪舍等等……”

“……怪不得月老都看不下去,要突然闖入我們的夢境。”霍戎望着眼前驟然嚴肅,好像等待什麽宣判的少年:“你與其思慮這些,不如給即将要出來的崽子想個好聽的名字?”

“名字?”

商沅怔了,他只顧着梳理前事,都沒有意識到,崽崽真的快要來臨了。

霍戎望着少年懵懂的樣子哭笑不得:“那月老不是也說了,之前你每次離開,朕都會瘋魔,所以他答應讓你陪朕走完這一生,若是有神界,神界已準許,若是無神界,那凡塵之事皆由朕做主,更是不用你費心了。”

“阿沅,我們會有很好的一生。”霍戎道:“朕會和你一起陪着小家夥長大。”

商沅鼻子酸酸的,忽然又想起一事,可憐巴巴的道:“我當時幫你,不全是為了抱大腿……”

霍戎再次哭笑不得,直奔重點:“你當時喜歡朕麽?”

商沅小小聲:“喜歡……”

“朕只要你這兩個字便好。”霍戎摸摸他的腦袋瓜道:“別再想了,朕都擔心咱們的小崽子生出來會不會滿臉皺紋了。”

商沅不服:“剛出生的崽崽本就是滿臉皺紋!”

他生活常識可豐富了,暴君別想把崽崽的醜賴到他身上!

“那咱們的崽也要比別人多兩道,誰讓你日日憂思過度,總比旁人想的多?”

“亂說,要真是皺巴巴的崽那也一定是因為陛下你年紀比我大……”

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詞窮的暴君牢牢親住了。

半晌,商沅才小小聲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在意:“你當時已經從荷荷那裏大概知曉了翻山一事,為何沒有來尋我?”

霍戎有點窘:“咳……朕當時不知怎麽面對你……”

他當時聽罷少年在雪山上,覺得少年一定很無助,心中的熱望被吹到冷徹,直到最後,又懷着不甘失去意識……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頭腦一熱之下,便一門心思覺得,只有受了少年的苦,才覺得有資格去見少年,去再次擁抱他。

商沅無奈地斜睨了暴君一眼。

說他是戀愛腦都是看得起他,不怪乎驚動了月老親自下場。

可心裏還是湧現層層密密的甜意。

畢竟霍戎所有的在意,都在自己身上。

“幹嘛這樣看朕?”霍戎絲毫不避諱,輕聲道:“阿沅,朕不管當今的天下究竟是戲是書還是夢,你再次回來,朕心裏只有萬分感激慶幸。”

他甚至慶幸這是本書。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在重重疊疊的時間長河裏和他的少年相遇?又怎會再次失而複得?

作者有話要說:

文寫到這裏,很感激各位寶貝們的支持,我看了下大家的留言,對前兩章的轉折有很多質疑,有些事情不好在文中交代,在這裏大概說一下:

1茸茸知道真相後,不去安慰阿沅反而在作秀爬山?

茸茸聽到後第一時間是心疼,愧疚,不知如何面對阿沅。

所以想飛奔去京郊,受阿沅受過的苦,不只是爬山,也是試圖更深刻的理解愛人處境。

2突然出現月老,開始魔幻現實主義?

整篇文雖然是穿書架空,但一直是現實風,至于這個奇奇怪怪的月老,也只是出現一章的工具人而已,主要是說出阿沅穿書并前後來這個世界兩次的事情……

畢竟這兩個事情都是怪力亂神,所以采取了神仙托夢這個設定,目的是1:讓茸茸知道并相信這是穿書+中間是工具人作妖和受完全無關2:讓阿沅篤定之前的原主就是自己,要不然就算有再多的證據和逐漸浮現的記憶,受也會一直陷入模棱兩可的身份懷疑,但如果是神仙出現直接告知并給予記憶,受自然不會在糾結。

但這是以攻受做夢的形式出現的,上一章想着夢醒再交代,所以沒有明寫,而且當時沒太在意月老,寫的比較糙,可能讓大家覺得尬了,之後會精修,但不會改月老這個神仙托夢的設定。

3阿沅受了很多委屈,茸茸沒幹實事?

之前茸茸已經為阿沅洗白了一次名聲,之後也會有相應舉措。

以上是解答,作者筆力有限,只能認真寫出自以為邏輯自洽的故事,謝謝各位~

這章留言的都有小紅包,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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