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精上線
東華大學百年校慶,可謂是名流齊聚。
沈青禾不敢大意,已經連着兩天親自盯在現場了。昨晚彩排,她跟其他兩位副部長一個節目一個節目的盯着過,确保服裝和演員不會出任何的問題。今日一大早,又拿着花名冊,早早等在學校紅毯入口。
許多校友都是通過外聯部邀請來的,安排會場位置,處理臨時狀況,這些都要他們親力親為。
看着一波人進去,門口處再沒有人進來,沈青禾臨時松了口氣,剛想要坐下來歇歇,副會長宋玲就急匆匆過來了。
“青禾,阮麗還是聯系不上。”
“怎麽回事?昨天彩排的時候她不好好的嗎?”沈青禾壓低聲音問道。
“是啊,今早八點集合。昨晚彩排完,我是親自通知到人的,可那丫頭一早上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這可怎麽辦啊?”
“去她宿舍看了沒?還有問問她的同學啊,看昨晚回去了沒?”
“看了,她們宿舍都出去了,裏面沒人。我也問了宿管阿姨,她說昨晚看見阮麗回來的,今早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電話繼續打,短信繼續發。”沈青禾看了看手表,馬上就十點了。“你告訴她,十一點之前她要是再不出現,我就算她事故,我會立刻上報團委。我先去後臺看看她們組的舞蹈還有沒有調整的可能性。”
每一場舞都是排了兩三個月,演員自己的位置都走了上千遍。臨上場前要是再調整,只怕會影響她們的心态。
沈青禾在後臺轉了兩圈,最後悄悄叫了舞隊小組長出來。
“阮麗這幾天狀态怎麽樣?”
“挺好的吧。”
“那昨晚她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小組長有些為難,想了想,含糊道:“昨晚太忙了,我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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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只好跟她實話實說,“阮麗找不到了。”
“啊?”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要麽找到她,要麽你們的節目被她連累開天窗。”
小組長就有些慌,認真回憶起來。
“阮麗平事挺獨的,除了排練,也不大跟我們交流。不過前幾天有人開玩笑說韓知譯在追她......對了,昨晚彩排候場時,她還哭了,我不知道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沈青禾瞬間想起那晚,她和韓知譯去接她,阮麗表現出的對韓知譯明顯的興趣。
“那你知道韓知譯的聯系方式嗎?我打去問問。”
小組長搖了搖頭,有些羞澀的道:“韓知譯可是大神,他的電話號碼又不是論斤賣的大白菜。”
“那你先回去吧。”沈青禾只得道:“這件事先不要跟其他人說,你自己也不要有心裏負擔。對了,你趁這會兒想想,如果少一個人的話有沒有可能調整隊形?”
小組長點點頭,有些沮喪的進去了。都已經努力了這麽久,突然要因為一個人的狀況而害其他人幾個月的努力付諸東流,這事兒擱在誰身上,都不是滋味。
出了會場,沈青禾打算先讓宋玲頂一陣,自己再去學生會碰碰運氣。誰知剛到校門口,就看見宋玲正和一個男人争得面紅耳赤。幫着核對名單的小幹事站在一旁幹看着,不知所措。
“學姐,這是怎麽了?”沈青禾上前攔開宋玲,朝小幹事使了個眼色,後者才如夢初醒般,上前幫着一起攔。
“叫你們老師來跟我說。”她們這邊偃旗息鼓,男人的氣勢卻不消反漲,“你們給我的請柬,這會兒又不給座了?你們學生會就是這麽幹工作的?我當年在校那會兒,可沒這麽沒素質。”
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學生,沈青禾道:“原來是學長啊。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大一新生,之前也确實沒見過您。老師這也都挺忙的,您有事找我們也是一樣。能先讓我看看您的請柬嗎?”
男人哼了一聲,遞給她。
沈青禾打開一看,開頭的稱謂是馬諾。
從小幹事手上多了拿過花名冊,翻到最後一頁,那個重點标紅的名字可不就是馬諾?
妥妥的網絡名人啊。沈青禾一連看了幾眼,總算将本人和網上的P圖對上了號。
她想起前世網上看過的帖子。這人上學時成績平平無奇,倒是一張毒舌出了名。上學時在學校貼吧裏專門開了帖子一怼成名,畢業後混跡網絡,得了個“社評人”的頭銜,微博底下聚集了一堆唯恐天下不亂的狂熱粉絲。
沈青禾之前在校友邀請名單上看到此人時,雖然知道他已經拒絕了學校的邀請,但還是做了重點标注。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前腳剛拒絕了學校的邀請,後腳又自己來了。
好在沈青禾之前就做了應急預案。
她把請柬還給他,看了一眼他一直舉在手裏直播的手機,笑道:“是這樣的,學長,因為之前雖然給您寄了請柬,但後面我的同學按照學校的要求跟您電話确認的時候,您也明确的表示過有工作不能來了。我們雖然覺得遺憾,但還是選擇尊重您的決定,所以就取消了校友席上您的桌牌。”
“真沒想到您今天能趕來,雖然令人欣慰,但因為校友席是學校開會已經決定了的,我們也無權更改。這樣吧,我先給負責老師彙報,盡量給您協調一個會場前排的位置,您看可以嗎?”
“我還有事,完了打上面電話。”馬諾遞給她一張名片,算是妥協。
等人走了,宋玲才氣呼呼的問:“那種人,你還給他臉?他要找老師就找啊,誰怕誰?”
沈青禾道:“毒舌不可怕,可怕的發是吃瓜群衆。”
別看只是一場他們處處占理的矛盾沖突,要是處理不好,引起網絡熱議,搞不好學校就要跟着上熱搜。沈青禾可不想好好的一場校慶最後演變成網友集體讨論大學生素質的現象級話題。
這邊處理完了,沈青禾再三交代小幹事機靈點兒,才往學生會去。
這會兒沒什麽人,沈青禾幾個辦公室轉到了,才找到了幾個紀檢部的成員正在開臨時會議。
她推門進去,說了句:“不好意思,打擾了。”
紀檢部部長是個大三的男生,一看見沈青禾,就道:“沈部長,怎麽有空過來啊?”
“有沒有看到韓知譯?”
紀檢部部長的臉色就不對起來,從上到下打量着沈青禾,“找他有事兒?”
“公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給個電話也行。”
底下開會的男生小聲發出怪笑,“公事啊.......”音調脫的老長。
紀檢部部長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但還是象征性的阻止了下手下的起哄,掏出手機翻了一會兒,給沈青禾說了個電話號碼。
沈青禾直接就撥了過去,第一遍沒人接,又打了一遍才打通。
韓知譯的聲音傳了過來:“喂,哪位?”
“你好,韓知譯學長,我是沈青禾。”
韓知譯默了一下,問道:“找我有事嗎?”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有沒有看見過阮麗?就是那晚麻煩你去接的那個女孩兒。”
“哦,在我這兒呢。”
靠!
要不是紀檢部的一衆人盯着,沈青禾簡直想飙髒話。但她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問道:“你們在哪兒?”
“教三會議室.......”
沒等他說完,沈青禾就挂了電話,臨走還不忘朝紀檢部部長道聲謝。
紀檢部部長看着她克制的神色,尬笑道:“不客氣,不客氣......”
明明是個長相偏柔弱的女生,怎麽生起氣來,氣場這麽可怕。
一進會議室,沈青禾就看到阮麗低着頭,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她正在專心致志的幫韓知譯做桌簽。
“阮麗同學。”沈青禾叫了她一聲。
阮麗擡起頭來,一看見沈青禾,就朝她笑了笑。
“聽知譯學長說你找我,你有什麽事嗎?”
世界上最氣人的事是什麽?是你明明都要氣炸了,對方卻毫無所覺!是你來的路上想了一萬種方法想要譴責她的不敬業,最後面對本人時,才想起來她可不是靠你發薪水的員工。
“今早要在會場彩排,你昨晚沒有收到通知嗎?”
“啊?”阮麗像是才想起來,臉上露出幾分尴尬,吐了吐舌頭,像個小孩子似的,“我收到了。”
“那你這會兒過去吧,你們組的舞蹈馬上要上場了,這是最後一次彩排,要是出了岔子,大家這幾個月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可是......”她猶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幫學長把這個忙完再去啊?”她舉着手裏還未裁剪完的桌簽。
你說呢?
沈青禾努力克制着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
韓知譯這時候開了口,“阮同學,謝謝你的幫忙。剩下的我們自己搞定,你先去彩排。”
“好吧。”阮麗嘟着嘴不情不願的背起包走了。
沈青禾獨自運了一會兒氣,轉過來看着韓知譯冷笑了兩聲,什麽話也沒有說就出了會議室。
韓知譯卻追了出來。
“哎,你到底在氣什麽?”
“你們在談戀愛?”
韓知譯愣了一下,盯着沈青禾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在氣這個?你別誤會,我們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那你知不知道阮麗是舞蹈組的?能夠讓她放着那邊的節目開天窗,在這兒給你無償幫忙,韓學長,你的魅力很大嘛?”
沈青禾承認自己這是遷怒,可火氣積攢到一定程度總是要發出來的,她不能跟阮麗發脾氣,因為怕她破罐子破摔真的撂挑子不幹了。于是只能讓韓知譯當這個倒黴蛋,誰叫他是罪魁禍首之一。
“我從來沒有主動叫她過來幫忙。”韓知譯被她的語氣激怒,“她不是你手下的人?她去哪兒了幹什麽了你不應該最清楚?”
“那麽就麻煩你,既然知道了她有別的工作,就不要再沉默不言,免費使用她的勞動力了!”
沈青禾說完轉身就走。
半點反駁的機會也不留給韓知譯。氣的他原地轉了一圈,罵了句靠!撸着頭發進了會議室。
中午,沈青禾吸取教訓,要求所有舞蹈演員直到演出完都不準再獨自行動。跟團委老師商量了下,專門找了間教室讓她們在裏面休息。中午飯全定的外賣。
阮麗又出了幺蛾子。
沈青禾正邊吃飯邊和兩個副部長最後對一遍流程,她們那一隊的小組長就跑了進來。
“部長,阮麗要出去。”
三個人同時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無奈。
“說了是什麽事嗎?”
小組長搖頭。
沈青禾只好放下餐盒親自去看。
“哎呀,你幹什麽推我?”
一進去,就看見阮麗正跟同隊的一個女孩子互相推搡。
那女孩兒沉着臉,寸步不讓。
“怎麽回事?”
沈青禾一出現,阮麗直接就越過那女孩子,對她道:“部長,我有事要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了。”
“什麽事?”
阮麗扭捏着不肯說。
沈青禾只好道:“你克服一下吧。有事等下午你們演出完了再辦不遲。”
“我想去給同學送個盒飯,”她揚了揚手裏的外賣,“他最喜歡京醬肉絲了,而且忙了一早上肯定顧不上吃飯,我這會兒也不餓......”
所謂事不過三,沈青禾終于煩了,也不想再給她留面子,直接問道:“給韓知譯送吧?”
阮麗臉上顯出尴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怎麽知道他還沒吃飯?他萬一吃過了呢?這樣,你給他打個電話,先問問。”
“我......我沒他電話。”
不知道誰輕笑了一聲。阮麗朝後看了一眼,眼眶裏浮起霧氣來。
“那我幫你打。”
沈青禾掏出手機,二話不說就撥了出去。
“喂?”電話裏韓知譯有些疲累的聲音傳過來。
“韓知譯,阮麗要去給你送盒飯,你吃了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緊接着韓知譯有些清冷的聲音道:“不必,我吃過了。”說完就直接挂了電話。
因是開着免提,阮麗聽得一清二楚。臉上挂不住,終于哭了出來。
“我不跳了。”她看着沈青禾掉眼淚。
“随便你。”事已至此,沈青禾反倒無所謂起來,“我可以現在就去請團委老師,順便說說你早上彩排開天窗的事。如果你認為你承擔的起後果的話。”
周圍看熱鬧的開始幸災樂禍,沈青禾要是真這麽幹,阮麗一個大過是跑不了了。
阮麗瞪着她,最終還是被認識的女生硬拉着,半推半就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青禾直接交代她們舞隊的小組長:“看着她,她要作,就到臺上去作。只要她丢得起這個臉!”
勇敢追愛并不招人煩,可分不清輕重緩急就有些惹人厭了。阮麗這姑娘明顯就是後者,根據以往經驗,這樣的人就算進入職場,除非吃一個大教訓,否則永遠都是本性難移。
而作為管理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可愛說想日萬。……榛子努力哈(瑟瑟發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