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回家,逛千春樓去了

九月初,天氣晴好,萬裏無雲,炎炎夏日已近尾聲,清風拂面,倒有暢涼之意。

慕國公府門邸,慕正山和淩蓮心攜手伫立,面容上帶着焦灼的祈盼,慕明珠緊緊攥着帕子,心裏又高興又有絲怯意。

慕微瀾漫不經心的望着前路,手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團扇。

白清蕪站在二小姐身後,将她的小動作收于眼底,不禁納悶,問環竹,“怎麽公子回來,二小姐憂多于喜?”

環竹偷偷道:“公子對夫人和二小姐疏離,倒是對大小姐親厚。”

白清蕪一拍腦門,懊惱自己腦子,怎麽把這茬事忘了。

前些日光想着怎麽保慕昭公子命,忘記書中曾提過,他與夫人并不親近,讓慕微瀾那個小綠茶攥在手心裏,玩得團團轉。

唉,又是個被慕微瀾表象蒙蔽的傻小子,她得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出城接公子的馬車回來了。

淩蓮心即将見到兒子,情緒不免激動,熱淚盈眶,刷一下就沖了過去,掀開馬車簾子,裏面卻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公子呢?”她不明所以,連忙問去接的下人們。

下人垂着頭,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慕正山見情形不對,沉下臉色,兇道:“說話!啞巴了!”

“禀老爺,夫人。”下人們趕緊跪地,小心翼翼回話,聲音越說越低,“公子在回來時,馬車路過千春樓,就下車……進去了。”

慕正山暴怒,跺腳大吼道:“什麽!”

一家子人站在外頭,等了他近半個時辰,卻不成想跑去那種煙花柳巷之地,逍遙快活去了!真是快被氣死了!

下人們瑟瑟發抖,不斷求饒,“奴才們攔過了,可實在是攔不住公子啊。”

慕正山被氣得胸口起伏,眼珠子瞪得如銅鈴,指揮着人,“立刻找十幾個小厮,将人給我從千春樓裏拖出來!”

“父親別激動,仔細身子。”慕微瀾看淩蓮心想要開口,她先發制人,假惺惺的關切道:“門前人來人往的,讓外人瞧了看笑話,我們先回去。”

“敗壞家風的東西!”慕正山剜了一眼淩蓮心,甩袖離去。

淩蓮心猛地被噎住,更是有苦難言,心裏想着,如果昭兒從小沒有與她分離,斷然不會成今日這幅模樣。

白清蕪扶住她,低聲提醒道:“現下,老爺難免責怪,夫人切勿關心則亂,一味袒護公子,非但沒有幫助,還容易火上澆油。”

“以後公子将養在夫人身邊,在慢慢改。”

淩蓮心柔弱無力的靠在白清蕪身上,捏着帕子,含淚點頭,“我知道了。”

白清蕪心裏也十分郁悶,又一個無腦的豬隊友上線了。

正廳

老夫人因腿腳不便,不能久站,就在家裏坐着等,慕微瀾早就告完了狀,找了個位置坐下,閑事的品着茶,靜靜看戲。

“都是兒子不好,讓母親久等了。”慕正山壓住心中火氣,歉意揖禮。

君瑛容雙手轉動着佛珠,可見心燥難平,臉上浸滿了失望,半響吐出兩個字,“孽障!”

淩蓮心和慕明珠滿臉不可置信,這種話能是随便說的麽,就不怕傷骨肉之情?

淩蓮心索性跪在老夫人面前,她不為昭兒開脫罪名,只想表個态,以後會嚴格管束,可沒等她張口。

老夫人的佛珠就甩在了她臉上,指着她鼻子,滿臉嫌惡,“你最好閉上那張嘴。”

淩蓮心吃痛,她眼含淚花,心都快碎了,“我……”

慕正山剛想伸手去護,被母親狠狠瞪了一眼,他猶豫的縮回了手。

“想跪是吧,跪祠堂去,好好和祖宗忏悔,你生出來個‘好’東西!”

老夫人就不該将以後振興慕家的希望,寄予這種貨色生出來的兒子身上,妾就是妾,種又能好到哪裏去!

“婆母,你向來瞧不起我的出身就算了,可慕昭是你親孫子,他又沒有做罪大惡極的事,怎麽就能因這件事,就将他一棒子打死。”

老夫人指着門,看她一眼都嫌髒了眼,“滾出去!”

白清蕪戳了戳環竹,趕緊催促着,“你快扶夫人走,這裏有我和二小姐在。”

環竹和周嬷嬷陪着夫人去祠堂,靜思己過。

剩下的人,就幹等着慕昭回來,這麽一等,太陽都快落山了。

慕微瀾撥弄着青蔥指甲,嘴角嗜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派去春風樓的小厮,都是她的人,不等公子尋歡作樂,樂不思蜀夠,是不會回來的。

總算,府門外傳來些吵嚷的動靜,幾個小厮費力架着喝醉醺醺的公子,七拐八扭的進了正廳。

慕昭醉眼朦胧,腳步虛浮,要是沒人撐着,怕直接仰頭醉倒地上。

大團酒漬皺巴巴幹在雲錦衫,寶相花紋腰帶,松松垮垮系在腰間,俊俏臉蛋上,狹長的丹鳳眼中透出琥珀迷離色,尤帶着幾枚香印。

在廳的幾個人都被酒氣熏得,差點反胃。

老夫人臉色陰沉的都快滲出墨汁了,她一拍桌子,喝令道:“來人,去冰窖裏取冰水,好好潑上一桶,讓公子醒醒酒。”

雖說熱氣未降,但這麽一激,怕是要染上風寒的啊,慕明珠忍不住,剛想起身,就被白清蕪按回椅子上。

她悄悄說,“二小姐不開口求情,就是對公子最大的幫助。”

夫人剛不聽勸,人已關進祠堂,二小姐不能再栽進去。

慕明珠緊緊咬着牙,深吸好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額頭已滲出點點汗。

有下人取了一桶滿滿的冰水,在老夫人示意下,閉目潑了上去,剛剛還在胡言酒話的慕昭,當頭受了這盆冰水,頓時老實了。

白清蕪附耳教二小姐該說什麽。

慕明珠清了清嗓子,忍住心疼開口,“清源叔父來信時,可從來沒說過你有這種惡習,你和姐姐講講,怎麽回事?”

一個從來不逛青樓的男人,突然就要去,還是挑這種日子,事出非常必有妖。

而慕昭的話,更是暴露了巨大信息量。

他丹鳳眼微眯,勉強找回些清醒,斷斷續續開口,“是……嗝,大姐姐。”

“她寫信與我說,我成年了,該體會女子曼妙的滋味快樂,千春樓花魁娘子,可堪稱一絕。”

慕昭憑空把玩着形狀,面露陶醉,痞裏痞氣的壞笑道:“果真不錯呢,得感謝大姐姐,給我夾送了不少銀票子,要不千春樓還進不去呢。”

慕微瀾笑意凝固臉上,臉色倏地慘白。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聚焦在她身上,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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