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隔天是周末,蘇想一早就跑出去了。商晉端着咖啡推開隔壁蘇憫的家門,慢悠悠的走到蘇憫的畫室。

畫室光線很好,陽光金燦燦的,把蘇憫的一頭小卷毛都變成了金色的。

商晉倚在畫室門口,看蘇憫拿着畫筆在紙上畫畫停停。那幅畫背景是一座白色的建築,他用大量的色彩裝飾了一個花壇,裏面的玫瑰嬌媚而熱烈。玫瑰簇擁着一個男人從右側走來,光華內斂。

“怎麽不畫上五官?” 商晉忽然問道。

蘇憫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在錄視頻呢,錄完了畫。”

商晉這才看到一邊擺放的攝像機。

蘇憫雖然不上班,但并不是個無業游民,他是個粉絲量很可觀的 UP 主,不管是外網還是國內網站,都可以搜到他的視頻。

蘇憫的視頻很雜,有做飯的美食向視頻,有盛裝打扮的變裝視頻,畫畫,打游戲,或者出去玩。蘇憫拍的都是自己的日常,平常做什麽就拍什麽。

當然啦,以蘇憫的脾氣,黑粉肯定是不少。不過蘇憫也不在乎,他有錢有閑,沒工夫跟無關緊要的人置氣。

商晉知道蘇憫畫的是沈知清,他的态度很平靜,在他看來,沈知清與蘇憫的任何一任男朋友都沒什麽不同。他只是看不過蘇憫這個熱切的勁兒。

“這周你有空嗎?” 商晉倚着門,“過兩天有個拍賣會,你跟我一塊去吧。”

“好啊,” 蘇憫随意地點頭,“等我畫完這幅畫,拍賣會什麽時候?”

“下周四。”

蘇憫點點頭,“那還行,我這幅畫再有兩天就畫完了。”

商晉抿了抿嘴,“冰箱裏有吃的嗎?”

“有之前包的小籠包子,你去蒸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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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弄。” 商晉使喚蘇憫。

蘇憫啧了一聲,嫌棄的放下畫筆,“懶死你了。”

他脫掉身上的罩衣,洗了手去給商晉弄吃的。

商晉走到畫板前,拿起畫筆,打量着要在哪裏添上幾筆。

蘇憫像是知道商晉要做什麽,“別亂動我的畫兒!”

商晉一邊落筆,一邊回道:“怎麽會呢。”

出席拍賣會需要穿正裝,蘇憫一直覺得商晉是最适合穿正裝的人,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渾身荷爾蒙爆棚。蘇憫覺得這世界上絕對沒有能拒絕商晉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商晉拿了一條黑色的絲質領帶遞給蘇憫,同時微微低下頭。蘇憫拿着領帶,繞過商晉脖頸的時刻,手心都有些發熱。

你無法想象,一個強大而充滿魅力的男人在你面前低下頭是一種怎樣欲罷不能的體驗。

蘇憫看着面前的商晉,道:“我打領帶的手藝還不錯吧,越來越好了。”

商晉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服,“你以前給別人打過領帶嗎?”

蘇憫搖頭,仔細想一想,他居然沒有給商晉之外的人打過領帶,真是稀奇。

“那你以後也不能給別人打領帶。” 商晉道。

“為什麽?” 蘇憫想了想,“憑什麽?”

“不為什麽,” 商晉很理所應當的看着蘇憫,“如果你也給別人打了領帶,就不要再來碰我了。”

商晉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自己的堅持,蘇憫倚着門笑道:“那好吧,以後這就是獨屬于商晉的特權了。”

獨屬于商晉,這話多好聽。商晉眼中閃過一絲愉悅,他拉開抽屜,從他的收藏品中拿出了一對藍寶石袖口和一枚藍寶石胸針。

他将胸針戴在蘇憫身前,藍寶石袖口戴在自己身上,細枝末節處總相得益彰,藏着隐晦的親密。

到會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是會場燈火通明,各種展品安放在玻璃櫃裏,供人賞玩。穿着正裝禮服的男男女女在拍賣會開始之前進行着适當的交際,香槟鮮花,觥籌交錯,充滿了奢華的氣息。

拍賣會開始了,商晉和蘇憫落座,會場的燈關了大半,剩下的都聚集到了展臺。

商晉這次的目标是一座藍寶石項鏈,十三顆又大又深邃的藍寶石,以三百多顆鑽石相配,據說是荷蘭王室某一任王後的收藏。

商晉喜歡藍寶石,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停下過收藏藍寶石的腳步。反觀蘇憫興致缺缺,只陪商晉來看個熱鬧。

藍寶石項鏈不是本場壓軸,起拍價只有六百萬。商晉舉了牌子,蘇憫等了一會兒,只有兩三個人舉了牌子,見到商晉毫不猶豫的加價之後,寥寥幾個舉牌子的人也沒有了。

想想也是,商晉喜歡藍寶石收藏這事不是秘密,他既然到了會場,肯定是沖着藍寶石項鏈來的。如果不是有過節,誰也不會閑的沒事跟商晉競拍。

商晉順利的收下項鏈,而蘇憫對于商晉影響力的認知又上了一層樓。

珠寶拍賣會的壓軸是一枚近十六克拉的粉鑽戒指,鑽石的淨度和顏色都是不可多得,起拍價就定了八位數。

商晉舉了兩次牌子,一次讓價格翻了一倍,一次讓價格叫到了九位數,後面他沒有再動,但是價格還是一路飙升,成交價近三億。

蘇憫撐着頭,“你想要這顆鑽石?”

商晉搖頭,輕描淡寫道:“這顆鑽石出自我叔叔的鑽石礦。”

蘇憫笑罵了一聲。

珠寶拍賣會在激動的人群中落幕,接下來還有古董字畫的拍賣會,商晉問蘇憫要不要再看一場,蘇憫已經看過了手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兩個人從會場裏面出來,展廳裏已經換上了古董字畫類的展品,不少感興趣的人正圍着鑒賞。

商晉與蘇憫兩個人穿過展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瓷器破碎的響聲。

蘇憫與商晉轉頭看去,只見展臺邊站着幾個人,地上是碎掉的琺琅花瓶。人群中心,撞翻了花瓶的,有些狼狽的男人正是沈知清。

“沈先生怎麽這麽不小心,打碎了今晚拍賣的花瓶,以你現在的工資,賠得起嗎?” 說話的人聲音裏都是幸災樂禍,蘇憫記得在哪個場子裏見過這個人,大概也是個富家子弟,但是記不起名字了。

“沈知清原來家裏很有錢,認識一兩個富二代很正常。” 商晉道:“他也很優秀,大家在同一個圈子的時候肯定會被拿來比較,等沈家落魄了,自然要有人落井下石。”

商晉三言兩語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沈知清站在人群中心,看起來孤立無援。蘇憫眉頭微皺,人還沒有到,聲音先傳過去了,“什麽樣的東西,要多少錢才賠得起啊?”

人群為蘇憫讓出一條路來,蘇憫長得好看,又是正裝出席,一舉一動都透露着矜貴的氣質,不少人眼裏都露出驚豔的神色。

為難沈知清的人看見蘇憫,立刻沒有了面對沈知清時的趾高氣昂,道:“我就是覺得,能來這場拍賣會的都是像蘇先生這樣的人,不該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壞了大家的興致。”

蘇憫面上帶着禮貌的笑意,他看了眼碎掉的花瓶,道:“展覽期間不小心毀壞的展品是有保險的,用不着賠償,你連這個規矩都不懂,看來也不是經常來拍賣會啊。”

那人臉上讪讪的,蘇憫又道:“不過,要是有人故意毀壞展品,也是要負責任的。不如讓拍賣行調一下監控,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沈知清是被人故意推到花瓶上的,調一下監控什麽都知道了。為難沈知清的人面色立刻不好看了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還是同行的幾個人為他打了圓場。

蘇憫無意把事情鬧大,讓他給沈知清道了歉,剩下的事就由拍賣行跟他協商了。

商晉站在不遠處,看着蘇憫英雄救美,面上一派漫不經心,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憫為沈知清解了圍,沈知清走到蘇憫面前,向他道了謝。只是經歷了這麽一遭事,沈知清面色依然不太好看。

蘇憫看着他,随手從花瓶裏折了一朵玫瑰,別在沈知清胸前的紐扣裏,“沈律師,雖然你走的是精英路線端正嚴肅,不過偶爾還是要笑一笑,就算是為了一朵花也好。”

沈知清一愣,随即笑了。他笑起來也是輕輕淺淺的,稍縱即逝。

“蘇先生,謝謝你的花。” 沈知清餘光瞥向商晉,卻見商晉站在蘇憫身後不遠處,只略作停留就轉身離開了。

沈知清收回目光,拿捏着自己在蘇憫面前的态度,不疏離,也不過于熱絡。

“蘇先生是和商總一起來的嗎?” 沈知清問道:“商總剛剛好像走了。”

蘇憫回頭看了看,商晉果然已經不在了,他笑笑,道:“商晉從來不等人的。”

蘇憫與沈知清道別,離開了會場。

商晉坐進車裏,前座的林奇問道:“蘇先生呢?”

商晉摩挲着袖子上的袖扣,“誰知道他今天還回不回來。”

林奇從自己老板的語氣中察覺出什麽,沒有再問。司機看向林奇,小聲詢問要不要走。林奇擺擺手,示意再等一會兒。

夜風微涼,周圍的路燈比星星還亮,商晉默默的在車裏坐了一會兒,道:“走吧。”

車子還沒啓動,車窗忽然被敲響,蘇憫倚在車邊,“我還沒回來呢,你這麽着急走幹嘛?”

商晉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他看着蘇憫坐進車裏,打趣道:“不跟你的沈律師去約會嗎?”

蘇憫看了商晉一眼,道:“我今天是跟你一起來的,半路丢下你跟別人走,你商大總裁的面子往哪兒擱?”

商晉笑了一聲。

蘇憫又催促司機,“快走吧,找個地方吃夜宵,想吃燒烤了。”

車子慢慢啓動,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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