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憫與沈知清越走越近了,是時常見面并在微信上聊天的程度。某一天,沈知清告訴蘇憫,他入職了商周集團。
蘇憫很驚訝,他踢了踢一旁的商晉,商晉正在用筆記本電腦看文件,頭也不回的問道:“幹什麽?”
蘇憫從沙發上坐起來,“你讓沈知清進你公司了?”
“是啊。”
蘇憫不理解,“沈知清覺得是你害得他們家破産,你怎麽說動他入職你公司的。”
商晉聲音漫不經心的,“誰會跟錢過不去。”
蘇憫嗤之以鼻,他的高嶺之花沈律師才不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嘞。
沈知清确實不是個在乎金錢的人,可他一心想找商晉報仇,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蘇憫更想不通的是,商晉為什麽要讓沈知清入職商周集團。
“這不是方便你近水樓臺嗎?” 商晉打趣道。
“屁話。” 蘇憫才不信。
商晉合上電腦,看向蘇憫,道:“今天是沈知清入職的日子,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公司看看?”
蘇憫想了想,點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一起去公司,商晉去四十七樓,蘇憫則去二十七樓。商周集團給沈知清的待遇十分不錯,他有一個大而明亮的獨立辦公室。
沈知清正在整理自己的辦公室,旁邊還有兩個幫他搬辦公桌的同事。同事率先發現門口的蘇憫,向他打招呼,“蘇總好。”
蘇憫也回以點頭微笑。沈知清聞聲回過頭,看向蘇憫。
兩個同事放下東西就先出去了,沈知清看着蘇憫,道:“你在商周集團任職嗎?他們都叫你蘇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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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憫笑笑,“挂個名而已。”
沈知清看起來心情不錯,道:“那以後還得請蘇總多指教。”
蘇憫笑起來,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知清看了一圈辦公室,道:“不用了,快收拾好了。”
他倚着辦公桌,修長的雙腿随意交疊着,“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
蘇憫有些受寵若驚,“請我吃飯?”
“一直都是你請我,也該讓我請你一次。” 沈知清望着蘇憫。
蘇憫笑着,開口道:“真不巧,我今晚有約了。”
沈知清挑了挑眉,“作為你的被追求者,我不能有點特權,插個隊嗎?”
蘇憫大笑起來,“你在我這裏當然是有特權的。” 他想了想,道:“不過作為你的追求者,我偶爾也會想要欲擒故縱一次。”
蘇憫說的好聽,但掩蓋不了這是拒絕的意思。
沈知清笑意微斂,問道:“是跟商總的約會嗎?”
蘇憫微愣,沈知清輕輕笑着,“我想,能讓你放棄追求對象的,只有商總吧。”
蘇憫有些無奈的笑,“不是放棄,別這麽說。”
沈知清道:“看來就是跟商總了。”
蘇憫拿起沈知清桌上的茶杯打量着,道:“家裏的一些事,不好爽約的。”
沈知清看着面前的蘇憫,他微微低着頭,眼睛垂着,似乎很乖很溫順的樣子。沈知清态度緩和了一些,道:“我剛到這個公司,聽到了一些你與商總的事。”
蘇憫擡起頭,漂亮的眼睛含着笑,“什麽事啊?”
“說你與商總從小一起長大,出入各種場所都成雙入對的,你們還住在一起。” 沈知清神色平靜,“青梅竹馬,長相等對,不在一塊實在很說不過去。”
蘇憫笑彎了眼睛,“什麽呀。”
沈知清很平靜的問道:“商總是你某一任男朋友嗎?”
蘇憫漫不經心道:“當然不是。”
他放下茶杯,解釋道:“都是些無聊的傳言而已,早幾年就有了,這兩年大家都不怎麽提了,我還以為過去了呢?”
沈知清注視着蘇憫,“我聽他們說,你前幾任男朋友都是和商總一樣的青年才俊,你似乎對他這樣的人情有獨鐘。”
“我的前任中也有畫家,歌手這樣的藝術系,” 蘇憫道:“我可不覺得他們跟商晉有什麽像的。”
沈知清還想再說什麽,但被蘇憫打斷了,“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誤會你在吃醋的。”
蘇憫饒有興致的看着沈知清,如果是商晉在這裏,那商晉一眼就能看出來,蘇憫在說謊,他在有意轉移話題。
但沈知清不夠了解蘇憫,于是他只能挪開眼睛,道:“沒有。”
他不再提商晉,蘇憫也沒再提,随便打量着這間辦公室。在沙發後面,有一副還沒有被挂起來的畫,正是蘇憫為沈知清畫的那幅畫。
“你打算把這幅畫挂在辦公室裏嗎?” 蘇憫問道。
沈知清點頭,他看着身邊的蘇憫,低沉的聲音拉扯出暧昧的氛圍。
“這幅畫很漂亮,我很喜歡。”
蘇憫便笑了,他沒有說話,笑意只從眼睛裏流淌出來。
“我幫你吧。” 蘇憫道,他走到畫框前,沈知清與他一起将畫框擡起來,挂在牆上。離得近了,沈知清聞到蘇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打擾兩位。” 門口傳來敲門聲,商晉站在門前,向兩人看過來。
沈知清看向商晉,“商總。”
商晉走進辦公室,他似乎是剛從自己的辦公室下來的,身上只穿了件黑襯衫,還帶了副金絲眼鏡,随意中透露着優雅,将斯文敗類四個字诠釋到極致。
“沈律師對這個辦公室還滿意嗎?” 商晉問道,看起來真像個體貼下屬的好上司。
沈知清不自覺站直了身子,道:“很好,謝謝商總。”
商晉笑了笑,目光落在兩人背後的畫上,“沈律師很喜歡這幅畫?”
蘇憫站在沈知清身後,眼含威脅的看着商晉。
商晉裝作看不見,笑着繼續:“我很久不畫人物了,難得沈律師喜歡。”
沈知清微愣,看向蘇憫,“這幅畫不是你......”
“是他畫的,” 商晉輕描淡寫道:“我看着手癢,所以添了兩筆。”
商晉頓了頓,看向沈知清,笑問:“沈律師很介意嗎?”
沈知清扯了扯嘴角,“不介意。”
蘇憫在沈知清看不見的地方對商晉翻了個白眼,“沈律師這裏還有得忙,咱們先走吧。”
商晉說好,客氣的對沈知清點點頭,與蘇憫并肩離開了。
離開沈知清的辦公室,蘇憫要向商晉興師問罪,還不等他說什麽,商晉先開口了,“你不是說嫌我畫的不好,要重新畫一幅嗎?我看這就是我畫的那一幅吧。追人還偷工減料的,蘇少爺,你心不誠吶。”
“我心不誠?” 蘇憫氣死了,“是你非得動我的畫!這幅畫我畫了一個星期了你知道嗎?要是重新畫,我的構思就全都沒了!”
“借口。” 商晉一針見血道:“你就是懶得再畫一幅。”
蘇憫與商晉一路拌着嘴去了地下車庫,他今天晚上真的有約,是和商晉一起去商老爺子那裏給商家大小姐過生日。
商晉的叔叔商風肅,在八年前與一位高冷的化學家唐迎一見鐘情,随後窮追不舍,一年後生下了商家三代獨一個的女孩兒商棠。
蘇憫偷偷跟商晉吐糟過,認識一年就生下了商棠,那豈不是認識剛兩個月就好上了。人家天才化學家比你叔叔小一輪,你叔叔也下得去手。
不過也因為這一輪的年紀差,商風肅與唐迎今年年初迎來了第四次離婚,七歲的商棠目前就暫居商老爺子那裏。
商老爺子有了商棠,那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連商晉都順眼了,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
商晉跟蘇憫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沒等開門,蘇憫就聽見裏面傳來的笑聲。商棠的笑聲跟銀鈴铛似的,清脆又歡快。
門打開,商父看見兩人,笑開了,“商晉和蘇蘇來了。”
商父把兩人讓進來,穿着小裙子的商棠跟個小炮彈一樣撞進商晉懷裏,“哥哥!”
商晉彎下腰把商棠抱起來,蘇憫落後一步,小丫頭片子窩在商晉懷裏對蘇憫做鬼臉。
商棠繼承她父親對于蘇憫的态度,從很小的時候就跟蘇憫不和。小時候不讓他抱,不吃他給的糖。大一點就拉着商晉,不讓商晉跟蘇憫在一塊兒。
蘇憫不至于跟個小丫頭置氣,但總免不了逗逗她。
“你不想要我的禮物了?” 蘇憫問。
商棠抱着商晉的脖子,“我想要什麽我哥哥都能買給我!”
商晉笑了,“這個禮物我還真買不來。”
商棠有些猶豫,蘇憫施施然道:“這可是獨一無二,連商晉都弄不來的東西。”
商棠心動了,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蘇蘇哥哥~”
蘇憫笑罵了一句,“這麽個小不點還兩幅面孔呢。”
商棠拆了蘇憫的禮物,是一件适合她穿的漢服小裙子,紅色暗紋的緞面,寶藍色的綢緞鑲邊,裁剪的很細致,不大不小正好是商棠的尺碼。
“這是你蘇憫哥哥親自給你做的。” 商晉道。
商棠 “哇” 了一聲,這麽大點的小孩子真是披着床單當衣服的時候,商棠對這件衣服愛不釋手,拉着蘇憫要他趕緊給自己換上。
蘇憫讓商棠自己穿好裏面的衣服,然後把外面的裙子給商棠穿上,腰上纏了一圈珍珠,下端墜了兩個白玉如意。
商晉的生日禮物是一些首飾,不是鑽石戒指或者項鏈,是一些緝珠或者燒藍,做的都很精致。
蘇憫把她拉到沙發上,給她編頭發。商棠的頭發又黑又亮,蘇憫編了兩個小揪揪,然後用絨花繞了一圈,下面垂着流蘇,墜了個亮晶晶的寶石。
“爺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你自己在學校門口買的,知不知道?” 蘇憫告訴商棠,商老爺子要是知道商晉給商棠準備這麽貴的首飾,肯定要生氣的。
說話間,商老爺子拄着拐杖回來了。商棠歡歡喜喜的沖商老爺子跑了過去,“爺爺,你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商老爺子這才看見商晉,頓了頓,道:“回來了。”
“嗯。” 商晉上前,扶着商老爺子。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商晉越來越厲害,商老爺子越來越蒼老,少年時的怨恨不說全部消解,到底沒有那麽濃烈了。
商晉和商老爺子說話,蘇憫把小姑娘抱在懷裏,揉着她的臉蛋,問道:“我好不好?還氣我不氣了?”
商棠哼哼唧唧的,道:“你對哥哥好一點,我就不氣你了。”
蘇憫挑眉,“我對你哥哪兒不好了?”
商棠說不出來,道:“哥哥說,你不好。”
蘇憫頓了頓,看向與商老爺子說話的商晉,輕哼一聲,“他說我不好,我還覺得他不好呢。”
“不許你說哥哥!” 商棠喊道。
“我就要說,” 蘇憫揉着商棠的臉蛋,目光卻看向商晉,“你哥哥是天底下最讨厭,最可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