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米奇和顧言風先結束了單線任務,回到等候的地方等着蘇憫他們幾個。
工作人員這個時候送了一束玫瑰花給米奇,說是今天店慶送的禮物,每對情侶送花一束。小姐姐還很不好意思,小聲說祝你們百年好合。
米奇一頓,他心想都這麽明顯了嗎?我還沒決定跟他複合呢。
小姐姐欲言又止,道:“密室裏面是有紅外監控的,就算全黑的時候也能看見,你們....” 你們最好還是別仗着黑就旁若無人的抱着啃,這讓我們工作人員很尴尬的。
米奇懂了小姐姐沒有說完的話,臉色爆紅,接過玫瑰花擋着臉,心說,快點吧,這一輩子快點過去吧。
等了不多會兒,蘇憫幾個人也出來了。作為蘇憫的好朋友,米奇很明顯的感覺到蘇憫有些不對,他雖然面色很平靜,但眼底卻藏着心事重重。
沈知清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最後一關的 boss 是商晉,幾個人象征的走了走流程,就結束了最後一關出來了。
米奇湊過來問蘇憫,“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你是不是也在黑暗裏社死了呀?
蘇憫沒回答,看着米奇懷裏的花,問道:“你哪來的花?”
“人家送的。”
說話間工作人員抱着花來了,小姐姐把花遞給蘇憫,看着他跟商晉,“祝二位百年好合。”
蘇憫要接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了眼商晉,商晉也在看他,眼裏滿是戲谑。
沈知清面色很不好看,“我們才是情侶。”
小姐姐愣了一下,“可我明明看到....” 他們兩個在櫃子裏面親來着。
小姐姐的同事撞了她一下,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弄錯了。”
說着,花束遞到沈知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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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清并沒有伸手接,神色冷冷的,并不想要這束花。
“給我吧。” 商晉忽然開口,從小姐姐手裏接過花。
小姐姐松了一口氣,心說總算送出去了。
沈知清看着商晉擺弄他拿着的那束花,冷笑道:“我不想要的東西,商總倒是很樂意接着。”
聞言商晉并不生氣,他摸了摸玫瑰花嬌嫩的花瓣,“一束花而已,并不代表什麽。”
商晉看着蘇憫,笑問:“是不是?”
蘇憫也笑了笑,眼睛看着商晉,藏着萬千思緒。
米奇在一邊看着三人的風起雲湧,心想,沈知清怎麽這麽橫,同樣是打工人,他就可以怼老板,羨慕。
幾個人結束密室逃脫,米奇不讓顧言風再跟着他,商晉和沈知清也很有眼色,剩下的時間是屬于米奇和蘇憫的,他們幾個人各自去幹各自的事兒。
米奇和蘇憫去吃了飯,一下午蘇憫都心不在焉的,米奇也問不出來到底什麽事。
這天下午兩個人早早的散了,各回各家。
隔壁商晉家沒人,蘇憫站在門前看了一會兒,推開自己家的門進去了。
蘇憫給自己弄了個晚飯,洗完澡後他坐在電腦桌前剪之前拍攝的一些素材,夜色靜谧,蘇憫心裏卻不安寧。
他想着商晉,商晉真是個又溫柔又殘酷的人。
晚上十點多蘇憫還是沒聽到隔壁的聲音,他躺在床上,來來回回點着商晉的對話框。
商晉的微信頭像是蘇憫給他畫的畫,仿的莫奈的睡蓮,故意誇張了色彩和圖形,明豔的色彩透露着荒誕戲谑的意味。
蘇憫想了想,點了點他的頭像。
我拍了拍 “商晉”。
蘇憫又點了點他的頭像,顯示的是是否撤回。
蘇憫不撤回。他還以為可以連續點呢。
蘇憫等了一會兒,又拍了拍 “商晉”。然後又等,又拍。
他再一次玩拍一拍的時候,後綴的詞忽然變了。
我拍了拍 “商晉” 說我在想你。
蘇憫吓了一跳,手機差點砸自己臉上。
他給商晉發語音,語氣兇死了,“你有病啊。”
“我怎麽了?” 商晉的語氣戲谑而低沉,聽得蘇憫耳朵麻麻的。
“你改的什麽鬼東西。”
“我改什麽是我的自由,誰讓你拍了?”
“我不能拍嘛!”
“不能拍,” 商晉低低的笑了,“我不給別人的男朋友拍。”
他又把話題引到了這裏,蘇憫埋在枕頭裏,恨恨道:“你讨厭死了。”
商晉反駁,“你才是最可恨的那個。”
蘇憫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他道:“你去哪了,這麽晚還不回來嗎?”
“我出差了,” 商晉道:“去兩周。”
蘇憫坐起來,“你出差怎麽不跟我說呢?”
“我跟你說什麽?” 商晉聲音随意,“我說我要出差了,你親我一下吧,最好能在很多人面前,在沈知清面前就更好了。”
蘇憫隔了很久才回消息,“這是不道德的。”
“道德?” 商晉涼涼道:“我以為是個人都比蘇大少爺有道德。”
蘇憫和他理論,“我只是在感情上略有瑕疵。”
蘇憫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商晉回消息。
他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回來的時候發現商晉又發來了消息,“我要登機了,手機一會兒要關機。我不在的這兩周你記得給我打掃房間。”
蘇憫撇撇嘴,誰給你打掃房間,家政阿姨是擺設嗎?
商晉又發來了一條消息,“蘇憫,我要離開兩周,你知道這兩周是什麽意思。”
他給蘇憫兩周時間,讓蘇憫做出選擇。當然了,或許在商晉眼裏,蘇憫只能有一種選擇。
蘇憫輕哼了一聲,專橫。
早上起來是個好天氣,商晉不在,蘇憫就把他家劃為自己的領地,端着咖啡杯盛的豆漿滿屋子晃悠。
蘇憫拉開商晉家客廳的窗簾,霎時間陽光透過落地窗将屋子填了個滿滿當當。蘇憫悠悠閑閑的往陽臺的吊籃裏一躺,晃晃悠悠的享受清晨的日光。
蘇憫自家的陽臺是弄成了圓桌地毯的樣式,但他又很喜歡搖籃,所以就征用了商晉家的陽臺。蘇憫和商晉家的裝修風格都是混雜的,兩個人的東西亂亂的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兩個人每次找東西的時候是怎麽找到的。
商晉的卧室門緊閉,蘇憫端着豆漿看了一會兒,起身把豆漿放在桌子上,打開了商晉的卧室門。卧室沒有鎖,似乎就等着誰打開一樣。
卧室的陽光也很好,淡灰色的窗簾拉到兩邊,陽光落在深色的床上。
床頭正對着畫板,畫板上的畫蒙着布。蘇憫上去就把布掀開了。
那是一幅已經畫好的畫。畫的是某一天早上,拿着畫筆的蘇憫。蘇憫笑着,正回頭往這邊看過來,陽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側臉,發絲都鍍上了一層金光,仿佛這個人就在發着光。
在畫右下方,商晉寫了一行花體英文字。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可否将你比作一個夏日
蘇憫出神的看着這幅畫,胸膛裏的那顆心跳的歡快。他不自覺的噙着笑,又有點想壓下去似的,偷着歡喜的樣子。
蘇憫幹脆跳上商晉的床,趴在床上看着畫裏的自己。蘇憫好開心啊,心裏充滿了快樂的情緒,連身體都變得輕快,恨不得在床上滾兩圈。
他現在是個被愛着的,快樂的小王子。
兩周一晃而過,商晉和蘇憫每天在微信上聊些有的沒的,你來我往的拉扯,誰也沒有說的更清楚明白。
有些話不說是沒關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話就是心知肚明也得說出來,比如喜歡,比如愛。
蘇憫約了沈知清見面,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個露天咖啡廳,傍晚的風微微的吹,蘇憫點了一支煙,是商晉常吸的那種,他吸煙的時候會流露出一些纨绔子弟的不正經,看都能把人看紅臉的恣肆。
蘇憫盯着缥缈的煙氣,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知清遲了半個小時,他最近很忙,連跟蘇憫見面都擠不出時間。
蘇憫看見他來,把煙摁滅了。他不吸煙,但他覺得這種微微有些苦澀的煙葉味道很好聞。
“不好意思,遲到了。” 沈知清坐下,看見蘇憫已經點了兩樣甜點,在慢慢的吃。
“沒關系。” 蘇憫道,他往後倚在椅子上,渾身透着慵懶随性。
沈知清看了他一眼,又道歉了一次,“最近有些忙,都沒時間陪你。”
“沒關系。” 蘇憫将自己沒有動過的黑森林蛋糕推給沈知清,“你嘗嘗。”
沈知清拿起勺子舀了一點送進嘴裏,甜而不膩的奶油與巧克力融合的剛剛好,沈知清剛想誇兩句,就聽見對面的蘇憫道:“我們分手吧。”
沈知清臉上的笑意僵住,他機械的張口,“你說什麽?”
“我說,” 蘇憫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們分手吧。”
沈知清像是兜頭一盆冷水,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看着蘇憫,眼裏全是不解,“你要跟我分手?”
蘇憫點點頭,“我覺得我不是那麽喜歡你。”
沈知清死死咬着牙,“可你對我承諾過。”
“承諾,” 蘇憫笑道:“是,所以我不太願意承諾,感覺像是有個把柄落人手裏了。”
他攪弄着面前的咖啡,“不過你應該知道吧,這個把柄也不是特別重要。”
沈知清盯着蘇憫的眼睛,他眼中很平靜,沒有難過,沒有不舍,也沒有愧疚,就好像從前的心動也完全不存在一樣。
“蘇憫....” 沈知清難以置信的盯着蘇憫,“你.....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心!”
蘇憫轉着手上的戒指,“你們怎麽都喜歡問這個問題。”
沈知清壓制着憤怒,額頭青筋都露出來了,蘇憫看着他,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別弄得好像我很虧欠你一樣好嗎?”
“難道不是嗎?” 沈知清一字一句道:“背信棄義,玩弄踐踏人的感情,蘇憫,我現在才算認清了你。”
蘇憫不樂意了,沈知清又不是他男朋友了,他憑什麽這麽說他。
“你答應做我男朋友難道就是因為喜歡我了?” 蘇憫看着他,慢慢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房子是商晉買的,裏面的家居裝修一應都是他來辦的。他這個人控制欲重,所以在裝修的時候裝了一些微型攝像頭。”
沈知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面色忽的白了。
“那份文件,” 沈知清道:“你有意試探我。”
“人都是經不起試探的,是不是?” 蘇憫想起那天晚上商晉得意的臉,心裏撇了撇嘴,就顯得他什麽都算得到似的。
沈知清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麽,“我并不是有意利用你。”
蘇憫神色平靜,不怎麽想探究沈知清的心路歷程。
沈知清真是恨死了蘇憫這副不在意的樣子。他在蘇憫眼裏,一瞬間變成了不需要在意的人。
蘇憫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身後忽然傳來沈知清的聲音,“你會和商晉在一起嗎?”
蘇憫停住腳步,“與你無關。”
“幫我給商總帶句話,” 沈知清一字一句道:“蘇憫,是個沒有心的人,商總要小心,別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蘇憫神色冷了下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憫生着悶氣回到家,把外套甩在沙發上,開了冰箱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走到陽臺,悶悶的喝了一口酒。
“不開心嗎?” 旁邊忽然傳來商晉的聲音。
蘇憫一愣,卻見隔壁的陽臺,商晉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大概是剛回來,襯衫有些皺,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個,黑色的布料下包裹着分明的肌肉。
商晉手裏拿着根煙,紅點在夜色中明明滅滅,他眼眸如星,含笑看着蘇憫。
蘇憫下意識想摸摸自己的臉。
可不要臉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