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偷吻向知的臉頰和鼻尖
向知詫異地看着連歷,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兇,他醉的稀裏糊塗的,只覺得更難受了:“我喜歡跳舞,喜歡舞臺,我用了那麽多年不惜和爸媽鬧翻才把愛好變成職業,但我又為了一時的熱度跑來拍戲而放棄了它,連老師我錯了,我是不是錯了。”
……原來是喜歡跳舞。連歷被自己的敏感氣笑,重新端起碗夾起一筷子面條擱在唇邊吹涼:“你沒錯,轉型走更寬更長的路而已,有什麽錯?”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向知拿回手機看直播,嗦着面條搖頭:“我剛開始學舞蹈的時候,身體僵硬方向感差,別的同學能轉三圈我轉一圈就暈,他們跳一遍就記住走位了我跳五遍還亂隊形,老師根本不敢讓我站c位。”
“我知道我不是天賦型選手,所以我沒事就練習沒事就在腦子裏順動作,放慢速度穩紮穩打,別人一天能扒兩三個舞,我只能扒半條我也認了,不就是比他們慢點嗎,我多跳總能補上來。”
連歷靜靜聽着,手上喂向知吃面條的動作始終沒停,大半碗面條很快見底,他卻無心炫耀廚藝,只想着一會再去盛一碗,看把孩子餓成啥樣了。
向知吐着苦水:“上高中後我媽停了我所有的興趣班,我為了有點自由時間放着家裏兩米五的大床不睡去住宿舍,一有課餘時間我就練習,早起背完英語就聽歌編舞,下了晚自習去浴室跳一遍再開水洗澡,就這麽過了三年啊然後按我媽的想法上了個理工大學。”
他聲音漸漸變得堅定:“可是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我把那麽多時間花在跳舞上,即使沒有結果我也認了,因為我喜歡它我愛它,連老師你肯定也熱愛表演,你懂我的感覺吧,我覺得我半路放棄支撐我這麽久的信念,真的太沒良心了。”
連歷拿着紙巾給向知擦嘴,他完全可以應和醉鬼說“我懂我懂”,但面對向知他不想敷衍更不想虛僞以待:“有熱愛的事做很美好,可惜,我不太懂。”
向知歪歪頭,以為他聽錯了:“什麽?”
“我……”連歷頓了一頓:“其實不怎麽喜歡演戲。”
“你不喜歡演戲你當影帝?”向知話不過腦:“你別告訴我你是随便演演就得獎,最羨慕你這種老天爺追着喂飯的人了。”
連歷猶豫片刻,将他進娛樂圈的原因娓娓道來:“我出生在四線小城,沒什麽志氣,很享受慢節奏的安逸生活,如果不是我母親執意要求我去當演員,我是不會來首城上大學,也不會在這工作定居的。”
向知打着飽嗝:“你媽也會強/迫你做事啊,我聽你說她喜靜不喜歡被人打擾,還以為她很佛很和藹。”
“應該說恰恰相反。”連歷陷入回憶:“她很要強,很執着,我親生父親抛棄了她,她卻堅持把我生了下來,我從小就被她教育要争氣要有出息,長大好去首城找父親,她認為只有我出人頭地,那個男人才會回頭娶她為妻。”
向知喝醉了但不傻,他不僅聽懂了還會搶答:“哦你媽媽認為當演員出了名,全世界的人就會認識你,這樣無論你爸在哪都會看到你,并且追悔莫及抛棄了影帝兒子。我咋覺得懸呢,抛妻棄子的渣男哪有這麽容易回頭,你現在夠出名了吧,你爸有聯系你嗎。”
“有。”連歷自嘲的笑了笑:“不過他現在家庭美滿,并沒有彌補我母親。”
向知大力拍着連歷的肩以表安慰:“他不配他不配,你功成名就都不帶正眼瞧他的!人啊活在世上不可能想啥幹啥,總會有遺憾的,你要是不來首城就不會有那麽多優秀作品,也不會遇到我呀,再說了你想家可以回去的嘛,榮歸故裏提前退休,蕪湖爽翻!”
連歷看着他自嗨笑出聲:“你希望我離開首城回老家?”
向知擺手:“至少拍完這部劇,不然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徹底成廢人了,啊還得辦完離婚你才能走。”
“我在你眼裏就這點價值?”連歷坐到床頭和向知一起看演唱會直播,舞臺的炫光張揚着今夜的絢爛,他想象着向知在臺上的樣子,呢喃道:“你知道你有多耀眼嗎。”
向知含含糊糊地接話:“我是挺白的,白到閃瞎眼。”
連歷也不介意,繼續各說各的:“你在臺上的笑容是那麽真實,那麽有感染力,觀衆看不出來但我心裏清楚,這是我演多少部戲都演不出來的。我羨慕你有奮鬥的方向,也無理由的接受了你所有決定,我喜歡你的舞臺但不希望你被它禁锢,我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如果你暫時失去了那扇通往夢想的門,我願意幫助你成為一個好演員,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他望着向知無可挑剔的側臉,深情款款道:“發光的是你,你在哪裏,哪裏就是舞臺。”
“?”輸入這麽一大段話顯然超出了向知酒後的腦容量,他也就聽進去了幾個詞,簡單整合了下開口就說:“羨慕啥啊,我教你怎麽分辨是不是真的喜歡某個興趣,你閑上三天啥也不幹,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事就是你真愛。”
連歷:“……”
他不甘心就這麽略過滿懷真情的輸出,轉變策略直截了當地問向知:“你有熱愛的事,真沒有喜歡的人?”
向知盯着屏幕,不在乎道:“沒有,愛情影響我出劍的速度,我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啥感覺。”
“我教你。”連歷現學現賣:“你自己忙幾天,不經意間頻繁想起誰,最想和誰分享日常小事,誰就是你喜歡的人。”
向知憨笑道:“連老師你很懂啊,你有喜歡的人還找我領證,看來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愛已經成為過去時了,咱倆一個沒事幹一個沒人愛,同為天涯淪落人,幹杯幹杯!”
連歷當然不允許向知再喝酒,他沖了兩杯蜂蜜水作為幹杯道具,和向知一起靜等演唱會結束。
最後的曲目是選秀主題曲,Starry的第一首歌和最後一首歌的三部串燒,主題曲前奏一響向知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喝着甜絲絲的蜂蜜水緩解心頭酸澀,平和的心氣倏地被最後一首歌掀起了滔天巨浪。
連歷感受到身邊人的顫抖,悉心問道:“怎麽了?”
“《Shining stars》發布的我們五個人的合唱版本。”向知酒醒了一半,仔細聽了又聽确定道:“但現場播放的,是我的獨唱版。”
臺上的四個人都閉了麥,在悠揚舒緩的歌曲中配合起舞,向知錄這首歌的時候全程笑臉,歌聲自然就添上了無形的笑意。其次四人并未重排隊形,而是故意空出來了向知的走位,空的位置,恰恰填補了今晚的缺憾。
向知突然就想到了遲方早那句“Starry可以不完美但必須完整”,他眼眶一熱,最後一首歌僅僅兩分鐘的表演,不知道他們想了多少辦法,買通多少人情才換了伴奏,反抗着公司的威脅對全網宣示了Starry只能是五個人。
“在Starry的一年會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經歷,”向知咬着吸管嘗到的卻是苦鹹的眼淚:“而我是它最想忘掉的人。”
連歷輕拍着向知後背,直播裏四人謝幕,遲方早最後一次履行隊長職責宣布Starry解散,向知借口喝多了哭成淚人,抽噎着靠上了連歷肩膀:“連老師你說,這會不會是我最後一首歌?”
“不會的,你将來可以上各種節假晚會,也可以去參加舞蹈綜藝或者去選秀當嘉賓,你掌握的才藝是不會離你而去的。”連歷剛用向知手機編輯發出了缺席致歉的聲明,就收到了舒婧發來的消息:“改微博名。”
“我來吧。”向知咬咬牙,一點一點删除了微博名前面的六個字母,删完的那一瞬間他竟有些許釋然:“以後做自我介紹可以直接說名字了。”
連歷溫柔道:“以後會說演員向知。”
兩個字給迷茫的前方帶來了微光,向知沒有剛才那麽喪氣了:“我會努力配得上這個職業的。”
今晚付出的感情過于複雜,向知感覺身體被掏空,閉着眼和連歷聊了一會就昏昏欲睡,連歷見狀便輕手輕腳扶着他躺下,自己坐在旁邊欣賞他毫無殺傷力的睡顏。
床頭的鬧鐘走過零點,向知已然睡熟,連歷滿眼都是歲月的安穩,俯身吻了吻向知額頭,覺得不夠又去吻向知的臉頰和鼻尖。
“生日快樂。”他輕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短,後面絕對長